33、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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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喻白是后半夜醒的,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让他睡不踏实，总零零散散在做噩梦，稍微有些意识,就嗅到了身边那股淡淡的苦味。

他觉眉痒痒的额，皱着睁开了眼。

没开灯，周围却亮堂堂的。月色很好，柔和似水的光线给眼前的人身上披上了层薄纱。陆沉撑着手，像是睡着了，又像只合上了眼睛。

他还穿着秋采那身衣服，根本没来得及换。

他肯定很累。

简喻白小翼翼把手伸过去,扯了扯陆沉的袖子,“六哥……”

陆沉睡觉向来不熟，一碰就醒了，他抬眼,眼神清明，看着简喻白晃了下神，才开口问，“难受？”

简喻白摇摇头,软软的头发在雪白的枕头上蹭了蹭，他往里挪了挪,定制病房里的床是很宽大的，够两个人相拥入眠。

简喻白仰着双让人可怜的大眼睛，说，“医生让你多抱抱我。”

其实就是想让陆沉上床睡觉。

简喻白的样子太乖了,陆沉没拒绝，合着外套躺他旁边，担晚上有事出去,麻烦。

简喻白把自己睡得热乎乎的被子掀起来，陆沉盖上。是能盖到腰，他咕噜坐起来开始这里扯扯那里扯扯捣鼓好。

陆沉是真累了，思绪理不清楚，理智又在崩盘，索性放松任由小朋友闹了。

看到简喻白会让他莫名安稳很多，他侧撑着手，看简喻白折腾，终于笑了下，嗓子依然哑，“精神了？”

简喻白马上装模作样打了个浅浅的哈欠，把陆沉后背也盖上后有模有样拍了拍他，“快睡觉。”

然后自己也钻回了被子里。

有陆沉在的被子就是不一样的，他钻进去就往人身上凑，还故意闭着眼睛，一点一点挪。

快靠陆沉肩上的时候，脑袋被宽大的手掌罩住了。

陆沉揉了下，才说，“衣服有拉链，划着你脸。”

简喻白呆了一秒，然后轻轻晃了晃脑袋，额头在陆沉掌蹭了两下，像只乖巧撒娇的小猫咪，他软软的说，“那你可以把衣服脱了啊。”

软软的头发把人手和都挠痒了，陆沉把手收回来，外套脱了放一边。

重新躺下的时候，手直接搭简喻白枕边了。

小朋友叫人脱衣服的时候撒娇撒得好听，人真脱了，他又躲在被子里害羞不敢看。

陆沉指尖敲了敲枕头，其实没声音，他说，“靠来。”

简喻白就钻进他怀里了。

牛奶味儿的小朋友软软香香的，抱在怀里像抱了团棉花糖。

这种撕扯的温情很奇怪，夜晚让人想探知真相的欲望成倍增长。

陆沉忽然低下些头，下巴蹭简喻白的头顶，声音从上边轻轻传来，“睡了？”

简喻白不动。

“别装睡。”陆沉轻轻捏了下小朋友胳膊上的软肉，小朋友就颤了下，“小朋友，问你个问题。”

简喻白又不动了。他刚刚怕睡着会乱摸人，手乖乖并在胸前抱着，沉默了会儿，他把手松开，从陆沉腰际穿了去，把人搂着，轻轻拍了拍，“嘘。”

“睡觉不能讲小话。”

秘密适合迟一点回答。

*

傅说熬了一整晚，他担简喻白，可洛也说简喻白现在不能受刺激，自己就躲起来了。

傅说的底线为简喻白一降再降，他都讽刺自己像个偷窥者一样在这儿看着监控。

他十指相交，轻轻敲着手背，自嘲似的，“我弥补你了啊，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

简喻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陆沉已经走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没有安全感，他忙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找人，洛也就进来了。

“哟，小祖宗醒了？”洛也从白大褂里拿出笔，走过去，“来，让我们来记录新一天的小鱼儿。”

简喻白又坐回去了，弯着眼对洛也笑笑，“洛叔叔又年轻了。”

“哎呦呵，我们小鱼儿还会夸人了？”洛也记录完，拉凳子在他旁边坐下来，问了两句，“觉怎么样？你也是的，没事儿跑九区去干嘛？傅总这次是真生气了。”

“我想回家啊。”洛也是知道去那些事儿的，他是那个故事的旁观者，比任何人都清楚面前这个小孩儿遭受过什。一时竟然哑言了。

简喻白不以为意笑笑，问道，“洛叔叔又在研制新药了？”

“嗯，这药上边儿拨款挺多的，就试试。”洛也多余补充了句，“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就是治腺体癌的。你洛叔叔我金盆洗手好多年了。”

简喻白又笑笑，“那我可以去你的实验室看看吗？”

“这可不行。”

“十万？”

“那……”洛也犹豫了零点几秒，“就看十分钟啊，被傅总逮到我得原地死亡。”

*

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比洛也的钱重——那就是他的实验室。

实验室就是他老婆，他孩子他全家，薅来的钱也全砸实验室了。

“我这叫拥有崇高的爱好。”这实验室建得极其高端漂亮现代化。门都是智能感知的，洛也小心擦戴上白手套，扫过质感奢华的设备，介绍着，“这全新分析仪，花了我好几个百万才从国外预定到的，新药不成功，我得负债。”

简喻白看上去像在很认真听他说话，目光却游离着寻找什，嘴上还应和着，“腺体癌真的能治好吗？”

“理论上可以。”洛也路过他的小白鼠，亲切问了声好，结果……挂了。

“不这几次实验都失败了。”

简喻白跟着洛也停了下来，看着玻璃实验罩里的死去的和正在抽搐的小白鼠，怔了下，才问道，“你用df了？”

“嗯，必须得加啊，不腺体激素分泌不够。”

“这像在制造怪物。”简喻白笑了下，没说什走开了。

洛也看看表，“还有五分钟，请小白领导迅速视察完毕。”

简喻白终于在他的实验台下停下脚步，果不其然看到了封面为《transgonesis-omage

》的资料。

洛也忙侧侧身，想收起来。

“洛叔叔，”简喻白抬起头，笑着问，“谁的啊？”

“你这不知道的嘛。”洛也有点儿难为情了，在正主面前贩卖他的资料，多少有点不太好，“不极度隐私我是没有暴露的，我有职业操守。”

“哦。”简喻白乖乖眨了下眼，接着说，“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他找的那个人，还骗人买资料，你这叫诈骗。”

洛也盯着简喻白看了几秒，才豁然笑出声，“小白同志，你差点吓死我了。”

他还以为简喻白记得去的事呢，那傅说不得他命。

他把资料装好，推着简喻白，“好了好了，时间到了，领导该离开了。”

简喻白在走出实验室的时候，跟洛也说，“洛叔叔，新药里的au建议加倍。”

厉害啊，au在里面是微量元素，作用效果只在虹膜表现，这都能观察到。

洛也关好门，“小鱼儿，那样数值就超标了，会加速恶化。”

“那兴奋消耗呢？”简喻白疑问似的陈述着，“df会促使神经兴奋，果作用在人身上，兴奋消耗也算进去。”

洛也脑子里卡住那根线瞬间通了点，他忙抽出衣袋里的笔开始计算。

“洛叔叔，人不是小白鼠，人有欲望和情绪。”

“我靠！真的，我就说怎么做几批效果都差那么一点。”洛也匆匆说了声，“小白，我真的太爱你了！”

就立马钻回实验室了。

病号服没有口袋，简喻白捏了捏手小小的冰冷的试剂，乖乖走回病房了。

*

暖色装修的办公室里，有恰好的温度和湿气，这并没让人到舒适。

傅说坐在陆沉对面，交叠是十指轻轻敲着手背，“小沉，舅舅说过很多遍了，那个小孩已经死了，骨灰的地址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舅舅也很遗憾，”傅说有些无奈地摊摊手，“那些都过去了不是吗？果说我活在过往的罪孽里，你又活在哪里？”

“简喻白不是他，陆沉，别自欺欺人了。”傅说对陆沉的面无表情有些遗憾，他轻叹了口气，语调依旧含着温润的笑意，“你其实也没多在乎那小孩，不是愧疚罢了，愧疚那场大火里，走出去的不是他。他已经没了，你更应该替他好好活着，而不是整天折腾这些没用的。”

“傅说，”陆沉指尖摩挲一下，终于抬眼，“我不是你的谈判对象，不用和我玩文字游戏。”

“你知道人在什时候话会很多吗？”陆沉轻偏一下头，“你在害怕？”

傅说手上动作一滞，脸上挂着的笑意，有一丝难察觉的僵硬，随即笑着摊摊手，“我期待你的分析。”

“高高在上运筹帷幄并不影响你只是个附属品，”陆沉说，“你永远是愧疚的产品，你的价值就在于弥补那份不属于你的亏欠，你的骄傲建筑在自卑之上，你凭什左右别人？”

“别缠着简喻白了。”陆沉静静看着傅说笑容收敛，“从一个小孩儿身上找存在感，未免有些狼狈了。”

傅说的终于收下了他伪善的笑意，放松似的苦笑了下，“你们这些孩子呀，为什总是那么叛逆呢？”

“没谁是孩子。”陆沉对上傅说打量狡黠的视线，“我们的账早晚会清算清楚，别他妈牵扯上他。”

“傅说，罪恶总会有个结局，我会是你的宣判者。”

傅说在陆沉出门时，有些苦恼地捏捏眉，“小沉啊，你该去看看你的母亲了。”

妈的傅说。

*

陆沉回到病房的时候，小朋友正啃着苹果在看动画片。

眼前的场景有让他混乱了，从福利院回来，里的那些没有根据的揣测就在胡乱生根发芽，记忆里的影子像附身在了简喻白身上。

他在疲惫的挣扎着，疲软的神经让他开始把两人混为一谈。

简喻白闻声转过来，穿着蓝色条纹的病号服，因为太瘦了，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

他逆着午后明亮的光影，见到陆沉忙高兴叫了声，“六哥！”

陆沉昨晚一夜没休息，看上去有点颓。他走过去在简喻白床头坐下，把还热着的小米粥拿出来，“喝点。”

简喻白瘪瘪嘴，他最讨厌吃饭了。他仰起巴巴的眼睛，很小声，“六哥……我想喝啤酒。”

简喻白很听话的，他已经很久没碰啤酒了。

可他最近有点儿难受，就开始怀念那股冰镇刺激的味道。

“简喻白。”陆沉磨一下牙，语调加重些。

简喻白被吼了，眼睛耷拉下来，生病了的人容易委屈，“……你不凶啊。”

陆沉病恹恹的像个瓷娃娃一样的简喻白，那一点点火气立马散光了，又好声气哄，“没凶。”

简喻白就看着他，眼尾有点点红，“那我能喝一小口吗？”

“不能。”陆沉吹吹小米粥，喂到简喻白嘴边，“别撒娇，张嘴。”

简喻白盯着陆沉，拧着嘴，试图抗议。

“换个方式喂你？”陆沉冲他轻抬下眉。

简喻白忙把勺子含进去，支支吾吾的，“我只吃一小口……”

“乖，”陆沉拒绝了他的谈判，诱哄到，“再吃一口。”

“……”简喻白就这样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吃了小半碗小米粥，最后轻轻打了个嗝说吃不下了。

陆沉才满意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什，“小朋友，手。”

简喻白乖乖把手递出去，“是什啊？”

陆沉放了颗大白兔在简喻白掌，“好好吃饭的奖励。”

“……”这是把自己当幼儿园的小孩儿了？

“你好幼稚啊。”简喻白合上掌，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容甜甜的，“是好可爱。”

陆沉也勾勾唇角揉揉他，“穿好衣服，跟我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

这几章杂七杂八的有点儿多，不喜欢的小可爱可养一养，大概还有一两章就回学校同居啦！！

（话说那个抽奖活动……有幸运观众嘛？）

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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