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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阳柳河砖瓦厂
“林队长,又抱和和来看柳厂长啊?”厂院里正在和泥巴的社员看见她抱着孩子过来,笑着打招呼道。
西阳柳河砖瓦厂能成立,柳东睿功劳最大,被社员们推举为副厂长,主管生产和销售,厂长由大队长柳光耀担任,他主要负责跟公社的沟通。
马上准备烧第一窑砖,既要检验砖坯质量,又要试着烧窑,柳东睿这几天特别忙,早上吃完饭就往这里跑,晚上天黑了才回去。
林谷雨笑着点点头,举着和和的小手跟大家打招呼,“她吃饱了就闹着要出来玩,怎么哄都不行,我瞧这今天天气不过,就带她过来看看。”小和和满了两个月,变得特别的活泼,尤其喜欢被抱着出去玩,村里不少人见过她。
别看月份小,和和的小身板却很硬实,她小脑蛋上戴着一个小碎花圆帽,趴在林谷雨肩膀上,圆鼓鼓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脸颊上肉乎乎的,十分粉嫩可爱。
“那你可得等一会儿了,柳厂长正和公社派来的人在窑洞里面鼓捣什么烟道呢,才刚进去,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林谷雨昨天听柳东睿讲过这件事,试烧窑的时候发现有点倒烟,所以托公社请了成功公社的大师傅来帮着看看。
她笑笑,说:“没事儿,见不见他都行,我们娘俩就出来溜达溜达,老在家里闷得慌,她呆不住。”
砖瓦厂的人就笑,谁还不知道这两口子关系好的很,经常手牵着手,林队长肯定是不好意思了。
“哎哟,这娃娃长的可真好,瞧这眉毛鼻子,跟大林子一个样儿,眼睛不但大还黑亮,俊得很。”文明婶子摸着和和的小手赞叹道。
林谷雨笑笑,看着这张肉嘟嘟的小脸,以后漂不漂亮不敢说,但可爱是肯定的了,只要不是运气烂的很,只看她和柳东睿,应该是丑不了的。
门口王秀娥和柳婆子抬着一桶绿豆汤过来,桶壁上沁出不少水珠,肯定是刚从井里面提出来。大队部那口老井,冬暖夏凉,夏天消暑再好不过了。天气还很热,又抬着那么大一桶汤,走了这么远,两个人额头上出了不少汗。
“东睿家的,你咋还这么谦虚呢,孩子现在就这么俊俏了,长大后那还得了?要不是怕你不舍得,俺都想抱回家去呢,哈哈。”
王秀娥家只有孙子没有孙女,每次见了和和,就稀罕的不行。
柳婆子放下桶,走过来接过和和,“小雨,来,我抱一会,你去喝碗绿豆汤去,消火的。”
和和是个小人精,会闻人的体味,对奶奶一点都不排斥,还咧着嘴在柳婆子怀里笑嘻嘻的,露出小巧粉红的牙床,稀罕的赵小果一直逗她。
王秀娥则放声大喊:“同志们,都先停一下啊,刚沁凉的绿豆汤,都过来喝一碗解解渴!喝完了再加油继续干啊!”
砖瓦厂才刚开始起步,初始规模不大,只先垒了一方土窑洞,三间土坯房,还有一个大大的院子,有地方摔土坯有地方放砖瓦,还有一件屋子让人值班,这就够了。
柳光耀选了十来个身强力大、踏实肯干的社员,男女都有,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和泥巴制土坯。
土窑烧砖步骤很多,选土、制坯、装窑、烧窑、封窑、饮窑、出窑都是必须的,是个很费体力的活。
社员们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儿,嘻嘻哈哈的找王秀娥领绿豆汤喝,等他们都喝完了离开了,吴长生和他儿子吴富民才慢慢往木桶跟前挪。
王秀娥是个厚道人,歪着木桶狠狠刮了下桶底的绿豆,盛出来两大半碗汤出来,低声劝道:“这不是可着人头熬的,下次你俩早点过来,晚了怕被别人给分完了。”绿豆虽说是杂粮,可也难得的很,多少能填填肚子。
吴长生低着头,嘿嘿笑,低声说没关系,“让他们先喝,俺们渴了喝水也是一样的。”他身边的吴富民一声不吭,一口气喝完绿豆汤,举起胳膊擦擦嘴,低声道了句谢谢,转头就往泥巴堆走去。
林谷雨瞧他虽然少言寡语,但很有礼貌,干活的时候也特别肯使力气。
王秀娥感叹:“哎!这什么造化啊,一个好好的孩子给弄成这样。哎!俺还记得富民这小子十来岁那会儿很爱说话,心还善,那时候咱们日子不好过,俺去他家帮工,他还给俺从后厨拿了几个馒头,要不然,俺们娘几个早就饿死了。”
林谷雨喝完绿豆汤,把和和接过来,“好人总会有好报的。”
虽然他们住不了以前的高屋大院,吃不饱也穿不暖,但吴长生一家在柳河大队能相对平静的生活,与柳光耀的暗地里的照看脱不了关系。
在他们心里,好人和坏人不是靠成分来决定的,而是用心来区分的。
等柳东睿忙完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儿了。他早上刚换的衣裳在窑洞里蹭的到处都是灰,头发上也是,浑身咋呼呼的。
他冲和和拍拍手,小姑娘就‘嗯呀嗯呀’的笑出声来,好似跟她爹打招呼呢。
林谷雨嫌弃他,不让他抱,“回去换了衣服再抱,脏死了。”
柳东睿低头看了一眼,还真是脏,只能用手指点点和和的胖脸颊,“和和,是不是想爸爸了,嗯?”
林谷雨嘟囔,“可不就是你给惯的!天天这时候带她出去玩,今儿早上一睁开眼没看见你,转着头在屋里找了一圈,奶都不好好吃,一直伸着头往外看,我看她都快玩野了。”
她本来打算上午在家里给和和做小夹袄薄棉裤,被她闹着出来,就没顾得上,“再过段时间地里就该忙起来了,温差越来越大,再不做,我就真没功夫做了,可这丫头就是在屋里呆不住。”
大灿二灿今年长了不少个子,棉衣棉裤小了,全要重新做,她和柳东睿的要翻新,和和的最麻烦,小婴儿的衣裳她以前没做过,担心自己做的不好,还要拆了重新改,那就费功夫了。
“别给和和做什么棉衣棉裤了,”柳东睿建议,“不如做两个小包被,天气冷了就不让她出门了,在屋子里只用包被应该就行。”
林谷雨想想,还真行,包被简单,不怎么费功夫,一上午她能做两个,也不用讲究多好看,只要针线缝的结实就行。
路上林谷雨跟他聊吴长生父子两个,“怎么他们两个进了砖瓦厂?”
吴长生和吴富民的成分是最大的问题,虽说大队里有柳光耀照看着,不像别的生产队那样天天开批|斗会,写思想报告,但公社绝对不会同意坏分子进工厂的,就害怕他们搞破坏。
那些‘坏分子’干的都是队里最苦最累的活,拿的最低的工分。
柳东睿‘啊!’了一下,说:“是大队长先找我说的,吴长生祖上办过砖窑厂,他爹跟大师傅学过,听说他小时候经常跟着他爹在往砖窑里跑,知道烧砖窑的诀窍,这对咱们厂来说很关键,关系到成砖的概率高低。
他儿子吴富民看着也有一把子力气,我们就给公社打了报告,以让他们父子接受重劳动教育,为集体劳动的名义,招进了工厂。”
林谷雨:“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了,砖瓦厂体力活不少,让‘坏分子’来接受劳动惩罚也说的过去。
吴富民年轻力壮,在砖瓦厂可以拌伴泥制制土坯,他爹吴长生,担着重任,平常就不用下地了。虽说很辛苦,但比去地里上工,被人孤立、遭人白眼强多了。
“但公社也有要求,”柳东睿补充道:“第一批砖坯的成品率要在80%以上,才允许大队把他两个人留在砖窑,不及格,还得去地里参加劳动。”
林谷雨大惊道:“80%?要求也太严了吧。”大队这个砖瓦厂说是工厂,不如说就是个小手工作坊,还是很不正规的那种,把泥巴烧成砖,还要成功率在80%以上,太难为人了。
柳东睿点点头,“现在烧砖的技术挺不规范的,成功与否全凭大师傅的眼睛和感觉,失败率挺高的,多的是整窑报废的,城关大队那个砖窑算屏南县最好的窑了,要不也不可能开了这么久,把其它几个砖窑全熬死,可那边的成品率还不到50%。”
“这个条件的确很苛刻,但他们只能接受,只有留在砖瓦厂,他们才可能活下去。”
“也是变相帮助和保护他们吧,要不,只靠地里那点工分,他们一家子都吃不饱。”活着都难,更别提什么尊严不尊严了。
林谷雨心里好无语。
成分不好的社员,再能干,都拿不了满工分,像吴富民,按理说拿10分是绰绰有余的,但评定工分的时候只能给他评7分,连个妇女的工分高都没有,吴长生夫妻两个就更少了,工分从来没超过5分过。
三个人挣的工分只抵得上别人家两个女人挣的工分,吃不饱是家常便饭。就算生产队开食堂那会儿,别的社员都可以放开了肚子吃,他们这些‘坏分子’也不过才能吃个八分水饱。
虽然,社员们在砖瓦厂干活目前并没有工资可拿,但是根据他们的工作量,会额外算工分,像摔砖坯的,做200个砖坯算一工分,能干的社员,一天做三四千多块砖坯一点不难,到年底会加到大队的总工分里,一起分红。砖瓦厂是大队的副业,挣得钱越多,年底大队里分工,社员们能分的钱就越多。
吴长生和吴富民呆在砖瓦厂,至少日子能好过一些。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两个人都缄默不语,只有不知事的小和和发出咿咿呀呀的奶音,好似在问爸爸妈妈为什么都不说话了呢?
林谷雨换了个轻松一点的话题,“东睿,咱们砖瓦厂第一批砖什么时候能出窑呀?我还没见过烧砖窑呢。”
“半个来月吧,砖坯还没摔完,等砖坯晒好定了型,就能入窑了,然后得连日连夜烧上七八天,这段时间火要一直少不能灭,第一批我肯定要跟一下,看看整了流程有没有问题。”
“嗯。”林谷雨答了一声,她高兴的道:“离住上砖瓦房的梦想只剩下没钱这一个问题了。”
柳东睿:“······”我一个砖瓦厂的主管厂长,还不能让媳妇儿孩子住上砖瓦房,这不是搞笑么?那我还费劲力气组建这个砖瓦厂干嘛?不如直接等到开放后下海经商了。
他安慰到:“你放心吧,咱们生产队的社员买本厂的砖瓦有特价,你又是厂长夫人,再给你打个折上折,绝对能让你买得起,·······”
林谷雨更欢快了,雀跃地说:“要不,你怂恿怂恿大队长,咱们再开一个水泥厂怎么样?这样说不定能早点住上楼房呢。”
柳东睿:“·······”我输了,你随便想吧,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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