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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后,两人从冷宫里回来,在御书房里坐定,各自拿了纸笔,各自将原本该走的剧情写下来。

谢容寥寥三句话就写完了自己的剧情。

然后咬着笔杆子发呆。

他还以为他的来历会吓沉砚一跳,结果到头来被吓到的人是他。

沉砚原来也是穿书的。

沉砚居然也是个穿书的!!!

穿的剧情好像还和他的不一样!

谢容整个人都呆滞了,他思绪及其混乱,懵了好久都没能理解沉砚的意思。

后来还是沉砚没法,叹了口气,带他回了御书房,各自分了笔纸,以写代说。

离开冷宫前,沉砚还将那泛黄纸卷捡回了玉盒里,拿手帕裹着,也一并带了回来。

此时正摆在书案上。

谢容低头看了看自己言简意赅三章死亡的剧情,又抬头看了一会玉盒,仍旧觉得难以冷静。

他丢下笔,起身去点熏香。

熏香是很提神醒脑的那块。

谢容病好之后,觉得这熏香提神效果不错,保留了下来,这会儿刚好能用。

熏香燃起,轻烟袅袅很快飘起,谢容盖上小香炉,深吸一口气。

鼻腔里满是清冽冷香,他站了一会,甩了甩脑袋,终于觉得冷静些了,于是复又坐回书案前。

沉砚还在写,他的剧情看起来挺长的,已经写了大半张纸了。

谢容捧着脸,盯着沉砚发呆,摸不准沉砚看的到底是个什么故事……大概是他的视线太热烈,沉砚停了笔,看了他一眼。

谢容精神一震:“写完了吗?”

沉砚沉吟了一瞬,干脆丢下笔:“差不多了吧。”

谢容立刻揣着自己的纸凑到沉砚身边,塞给沉砚当交换,低头看沉砚写得满满当当的纸。

他内心急切,毫无防备,一目三行匆匆看过几眼——轰的一下,方才好不容易堆起来的冷静烟消云散。

“你……”他磕磕巴巴,“你这是什么……”

什么小暴君将丞相强取豪夺入宫,日夜宠幸,什么寝殿小金链、湖中摇摇船……沉砚写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谢容说不出口,他疑心自己看错了,认认真真又看了一遍,终于忍不住拍桌,耳根子红了一半。

他胡乱扯了张空白的纸将那些黄里透黄的剧情概述盖住,一时之间什么忐忑担忧都顾不上了,偏头去凶沉砚:“你是不是在胡闹?!”

沉砚无辜:“这确确实实是我看的话本子。”

他将谢容那张纸随手丢到一旁,谢容写的东西可怜巴巴的,寥寥三句话后惨淡收场,他看着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干脆眼不见为净,长臂一伸,将小暴君……唔,现在不该喊小暴君了。

他将谢容圈进怀里。

容容……谢容。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名字,觉得这名字果然才和怀里这人更相搭,喊起来都绵兮兮的。

……咬起来软乎乎的。

他一时没忍住,偏头在谢容那泛着粉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

这下可好了,那软乎乎的小耳朵是彻底红透了。

可爱得要命,惹人怜惜。

谢容一个哆嗦,脊背崩紧,下意识想起方才看到的“书房某片段概述”。

谢容:“……”

他忙不迭要从沉砚怀里出来,然而沉砚在彻底说开之后顺便也放飞了自己,温文尔雅是什么,那就是天边的浮云,争权夺利,不如欺负谢容容。

于是谢容一顿挣扎,没脱身,反而被沉砚抱了起来,顺势压在了书案上。

谢容上半身被压躺在书案上,沉砚将笔墨等硌人的东西都移开了,唯独没拿开那张写满不可描述的纸。

谢容一想到自己躺在什么上面,登时就慌了:“沉砚之你冷静一点!!!”

沉砚附身轻轻在谢容唇边碰了碰,碰完了也不起身,只呢喃般轻语:“容容的故事不好,不要那个……”

他每个字音里都融着笑意:“换我的故事好不好?”

——不好!!!

谢容头脑一片空白,他生怕沉砚要当场将那些场景化作现实,抬手搭在沉砚肩头,将沉砚推开了些,艰难道:“光、光天化日之下,白日宣……宣那个什么,不好吧……”

他这拒绝看起来毫无威慑力,反倒更让人想欺负。

好在沉砚并不是真要逼迫他什么,逗弄了他一会,便适可而止,将他抱了下来。

不过谢容被沉砚摁着占了好一会便宜,起身时别说脸和耳根,连脖子都泛了红。

在沉砚面前,那提神香就是个摆设,丝毫不起效果。

谢容背抵着沉砚的胸膛,哆哆嗦嗦往沉砚怀里缩了缩,缓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不过闹过这一场,他原本压抑难受的心情几乎是没影了。

他多少猜到沉砚闹他的用意,沉默了一会,回身抱住沉砚的腰身,情真意切地唤了声:“砚之。”

他好奇:“这是你以前真正的名字吗?”

沉砚轻嗯了一声,坦然道:“是我当暗卫之前的小名。”

成了暗卫苗子后他只剩下一个编号,而当了摄政王后他给自己取了个姓,这小名就被彻底藏起来了。

无人知,也无人唤。

算是他为数不多、没沾染过生死鲜血的回忆。

谢容又不说话了。

他不知道沉砚具体经历过什么,不过据他以前看那些小说的经验,他猜测那大多不会美好。

谢容安静了一会,越想越觉得心疼,怪不得沉砚来到这个世界后都不想要权力富贵,也不觊觎皇位了。

肯定是前世尔虞我诈、生死往来,过得太难过了。

谢容想着想着,大男子气概上头,他抬手拍了拍沉砚的肩头,言之凿凿大义凛然地许诺:“好吧,既然你现在是朕的贵妃了,那以后朕护着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也尽管开口,朕给你撑腰。”

沉砚何等聪慧,看谢容那模样就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他失笑,笑着笑着心里却沉甸甸的,像是汪了一湖浸满阳光的水。

他喃喃了一声“好”,眨了眨眼,温和问:“那陛下可以革一下臣的丞相一职吗?后宫不得干政,臣总是以贵妃身份干政,似乎不太好。”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谢容:“……”

他立时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行,大家有难同……咳咳,有福同享,这龙椅既然是朕的,那必然要分你一半的,还有那些奏折……”

谢容一本正经:“也、也要分你一半的。”

沉砚莞尔。

门窗关着,提神香的香气越发浓烈起来。

闹了一顿,谢容想起正事。他从沉砚身上起来,抬手看了看袖子,果不其然,衣袖也沾了点泥印。

他伸手去将破损的玉盒取来,再次打开那卷泛黄的纸卷,和沉砚一起重看了一遍。

可能是提神香的效果,也可能是沉砚在身边,这回原身残念并没有影响谢容。

他们很快看到了最后一页,然后皆是一愣。

……最后一页,被撕掉了。

那撕裂的痕迹还很新鲜,看起来就是不久前的事。

谢容将下午见了梁庸平的事告诉了沉砚,猜测道:“梁庸平以前或许就服侍过谢昑。不过他动谢昑的小纸条做什么呢?”

他对被撕掉的那张纸有些好奇,这前边的内容是截断于谢昑登基,这最后一页难道写的是谢昑除掉两位皇子的事?

他想了一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问沉砚,沉砚道:“或许梁庸平已有所察觉了,所以将纸条取走,把事实掩藏起来……”

沉砚言止于此,没再说什么,也站起身来:“先去沐浴吧,既然有了头绪,慢慢查总能知晓真相的。”

坦白身份后,谢容对沉砚的话越发相信,沉砚说什么,他便小声应了声好,和沉砚一起出了门。

只是他心里想着事情,略有些出神,默不作声地跟着沉砚走,也没关注其他,直到两人一起进了汤沐阁才反应过来。

看沉砚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谢容抿了抿唇,不知想到了什么,咽了咽口水,小心试探:“你要留下吗?”

小太监在他们身边准备着酒水瓜果,干净衣衫,对相爷的一并来临并没有太大意外。

以前相爷就经常来汤沐阁,陛下从没对此表示过什么。

他们也司空见惯。

沉砚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小太监先恭敬询问:“陛下,今日可要点香?”

谢容对熏香没有特别偏好的,有时候心事重的时候才会让他们点一点凝神静气的香。

当然这“时候”并不多。

不过今天过得太刺激了,点些香也好。

谢容随口应了句“点吧”,目光却仍旧是停留在沉砚身上。

沉砚微微低头,眼底明明晃晃的笑意,他张了张口,无声询问:“可以吗?”

不、不太好吧。

想到两人要坦诚相对共同沐浴,谢容有些难为情,正要拒绝,一抬眼看见沉砚眼底隐隐约约的期盼,又想到不久前御书房里才说要让沉砚随心所欲的豪言壮语。

谢容:“……”

谢容左顾右盼,只当脸上一点点热意是被浴池里水蒸气逼出来的,小声道:“那……那你想留就留嘛。”

大不了一人占一边,池子那么大呢。他默默想着。

小太监点完了熏香,躬身告退。

谢容一转身,熟悉的清冽香气扑鼻而来,他一个激灵,立刻喊住小太监:“——等等,换种香。”

谁闹出来的疏漏,把那提神醒脑的香给送汤沐阁来了?

沐浴本来就是为了放松和歇息的,点提神香做什么。

小太监动作一僵,发觉自己闯了祸,立刻跪下惶恐求陛下恕罪。

谢容见他无心之失,没太在意,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换香。

小太监不敢吭声,赶紧去换了另一种温和的香,恭恭敬敬退下。

无关人等都退下后,四周登时一片寂静。

谢容和沉砚各自脱衣下水,又各自在浴池一头坐着。

热气袅袅中,相安无事。

谢容捧了一捧热水,泼了把脸,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大家都是男人,该有的都有,平时又没少见过摸过,羞个什么劲……

他也不想羞的呀!

还不得怪沉砚胡乱看话本,让他写大致剧情,他偏写了那么满满一大张黄里黄气的不可描述……条条列列地点个个精准,桩桩件件道具样样分明。

弄得现在一个简简单单的共浴,谢容都忍不住想起来上边的某一段……

某一段“他”把沉砚摁在池子边亲吻、两人弄了好几次的剧情。

谢容又默默擦了把脸。

今天这水温怎么这么热,热得他浑身都发烫。

谢容刚开始只以为是自己思想不纯洁,直到慢慢的他觉得呼吸也有些急促和滚烫起来。

四肢好像没了力气,软绵绵地想往水里沉。

熏香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飘过来,谢容越闻越觉不安,浑身燥热难耐,根本没有静心凝气的效果。

他察觉不妙,抬手攀住池边,急促地喊了声:“砚之!”

沉砚发觉他不妥,哗啦一声从水里起身,很快走过来,一把扶住他,没让他滑落水中,探了探他额头,滚烫一片——更确切的说,不止额头,谢容浑身都在发烫。

他一惊:“怎么了?”

谢容这边离熏香很近,沉砚只停顿片刻,香气迅速入鼻。

他意识到什么,转头看见小香炉上冒出的轻烟,目光一凛,伸手取过岸边果盘里一只苹果,准确无误地将那小香炉砸落在地。

一声闷响,熏香洒了一地。

沉砚让谢容暂且扶稳池边,自己快速过去,泼水将那还没灭的熏香扑灭,才匆匆回来将谢容揽回怀里。

谢容在他怀里发抖。

肌肤相接触,平日里的那些暧昧记忆几乎是瞬间涌上心头,身体比心理更诚实的先有了反应。

谢容隐隐约约反应过来,并了并腿,想藏住羞人的反应,不过旋即又被体内那股热气逼得大口喘息。

他攀着沉砚手臂,努力让自己不脚软滑落水中,压抑着躁动,断断续续地问:“熏……熏香有问题?”

沉砚之前离得远尚不觉什么,过来后没防备吸了两口,谢容又不着寸缕地靠在他怀里,一股暗火猛地涌到腹部。

好在他还能勉力镇定,捉住谢容的手腕摸了摸脉象,无甚大碍,安抚了一句:“只是有些催`情的效果……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揽住谢容肩头,想扶谢容上去。

谢容却彻底没了力气,脚下一软,身子不住地往下滑。

湿了水的肌肤滑腻难抓稳,他很努力才抬手抱住沉砚肩头,昏昏沉沉地仰头,呼吸滚烫,眸光水蒙蒙一片:“砚之,我没力气……”

他吸太多熏香了,发作起来又快又猛,意识逐渐混沌,整个人都恨不得黏糊在沉砚身上,喉咙里涌出呜咽般的呻`吟:“……我好难受……怎、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交换剧本从洗白白开始,明天尽量晚九点更,我努力让它存活)

谢容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也尽管开口,朕给你撑腰。

沉妖妃:好的,谢谢容容。

谢容容:……

谢容容:…………

谢容容(奄奄一息):倒也、也不必撑那么久,朕的小腰腰撑不动了……

————

大山里头↓

小松茸今天也不能出来营业。

他刚探出个脑袋想和大家打招呼,就被雪豹一爪子摁了回来,一翻身压在了肚皮下。

松茸扑腾着小手小脚吚吚呜呜地抗议。

雪豹沉着冷静镇压着他:“别出来,小孩子不可以看奇奇怪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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