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指路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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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斯塔克说出口的事，没有十拿九稳，那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维纶知道自己是没法否认这事实的——他与纽约之战时出现的那位强大战力关系紧密。

他不打算把别人当傻子看，也不想把真相全盘托出。

仿生人的高速处理器快速运转起来，将他想要透露的信息包装成漂亮的礼盒。

他决定站在魔法的那一端。

“那不能算是我。”维纶开口道：“我只是个人类罢了。只是，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家学渊源。”

“不是你？那会是谁？”托尼见他开了口，想一鼓作气地撬开。

“如果你执意想要知道的话，也不是不能说。”维纶提起了他的好奇心，适当提醒道：“但我不负责为你解答任何疑问。”

托尼挑了挑眉，显然不把这当一回事。

维纶看着他的脸色，直截了当地开始他的故事：“你应当还记得那根魔杖。非常独特的外观，以及特殊的武器设计。这是因为，它是白女巫的魔杖，储存着她的力量，也象征着她在统治期间的权力。”

托尼的表情开始出现“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的样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发问。

但维纶没有让他打断自己的话：“你不需要在意白女巫是谁。只要知道，这是一根能令人拥有强大魔力的魔杖就够了。只是我的使用方式更加特殊一些。”

他向托尼投去一个含着歉意的目光，希望他能珍惜自己方才所说的，纯粹的真相。

“为了形成最大强度的共鸣，充分获得这力量，我让魔杖的力量支配了我。换一句话说，当时出现的存在，可能称作白女巫更为恰当一些。虽然我还能感知到当时的一切，但我并不能完全支配自己。”

“所以，为了使用那种力量，你把身体交给了‘白女巫’？”托尼勉强理解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我看的童话故事太少了还是怎么样？”

“白女巫并不是什么童话，只是个传说罢了。”维纶接着说道：“这可能会挑战你的认知，但这就是魔法。尤其是强大的，非人的那一类，看上去毫无逻辑可言。”

“你该不会说你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放心，白女巫早就死了，也不会复活。”维纶补充了一句：“我也不会变成那个暴君。”

“那看来你的家族还真是很厉害。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魔法师？”

“我也算不得什么魔法师，不过是继承了家里的遗产。”维纶开始给自己铺垫：“千百年来，魔法在逐渐衰退，而我的家族选择成为普通大众里的一员。到了我这一代，基本没有人会使用魔法了。只是作为历史，有些东西不会凭空消失。”

托尼的表情显得专注起来，他知道维纶要给他展现那奇幻世界的一角了。

维纶接着道：“我的祖先从魔法界退出之后，留下了一批魔法物品。它们有的是传说中的事物，有些不为人知，但不论是什么都有着特殊的力量。可是在魔法消退之后，它们也沉寂了下来。只是依着祖训，我们要看管好它们，无论他们表现得多么普通。”

“我看这可一点也不普通。”托尼毫不客气地插嘴道。能让洛基吃亏的力量都叫普通，那阿斯加德就该改叫阿拉斯加了。

“但等我接手这些东西之后，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我发现我可以感应到他们的存在，而且，有些物品复苏了。”

“听起来不像是好事。”

“你应该能查到我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

“我可不喜欢侵犯别人的隐私……好吧，我当然调查过一些事情。”

“那段时间里，有些东西流散了出去。所以我从那以后就开始研究这些魔法物品，并且开始追寻流传出去的那些。”

“你刚刚说过你没有打开它的。”

“那是个意外。”维纶不好意思地撇过头。

“所以，你想告诉我，你弄出了一些麻烦。”托尼发现事情可能会比他想象得更复杂。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维纶快速地给了一个答复：“总之，我需要把这些东西都追查回来，重新封存。如果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我想我们或许可以打成一定程度的合作。”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呢？”话一出口，托尼就有点后悔。他原本的打算是考察以及邀请，而不是把气氛弄僵——尽管有时候他在这方面表现得确实很有天赋。

他急匆匆地补了一句：“毕竟你打开了盒子。”

维纶说得很客气：“我相信复仇者联盟的能力，但这是我的责任。而且，我是那把锁，没有人能比我更合适了。我想，没有多余的好奇，才是达成稳定的最好方式。”

托尼无法辩驳。他们这儿还真没人了解魔法之类的。就算维纶说他并不精通此道，那也比任何一个外人来得靠谱。更何况，就依照他上一次的表现，这个略懂估计只是谦辞罢了。

但托尼还是有点不甘心，也不放心。尽管他的另一半都在叫嚣着快点让这个家伙说说上次是怎么把他的战甲变成那种超前的设计的。

托尼思虑着，一摆手说：“那就展示给我看看吧。”

维纶并不奇怪他想要试探的心思。他知道钢铁侠现在的这种称得上礼貌的行为是建立在他上次的帮助和展现出的实力至上。不然这会他应该被某政府部门带回去了才对。

他的目光扫过客厅，一串串金色的数据流在他的眼前流动着，这正是托尼的ai管家。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维纶问道：“冒昧地询问一下，你给你的ai加载了情感模块？”

托尼没想到有人居然凭空看出了这个秘密，但他又不免自豪。虽然他对维纶是怎么看出来的感到了惊讶并提高了警惕，可这阻挡不了他想要夸赞老贾的想法——他不屑于和别人解释老贾并不是那种所谓的智能系统，因此这种机会并不多。

“没错。”托尼抬头说道：“老贾是不一样的，他是家人。”他的眼神中蕴含的不是一位发明家对于自己发明物的自得，倒像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骄傲。

“很荣幸您这么说，先生。”性感的电子仿人声附和道。

“十分的伟大。”维纶赞叹道。他看到金色的数据流汇聚了过来，伸出几条触手在空中与他抬起的右手指尖轻轻地碰触。

那一瞬，他看到了生命的摇篮，那将会孕育出一个温暖的灵魂。

维纶从手臂上取下了感应灯，然后看向托尼。

空中什么都没有，但他知道那里存在着怎样的奇迹。

“那么，再更近一步怎么样？希望你不讨厌这样——这是我的诚意。”维纶将感应灯贴向了半空，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这下连托尼的眼里都映照出了奇异的光辉。

不需要投影，金色的数据流以那个圆环为起点，铺设出千百条网格。它延着一定的轮廓蔓延开，勾勒出了一个人形。灰白的块面出现在金黄的方块网格中，像是贴片一般在空中建模，并不断碎成更小的更光滑的曲面。

“它”伸展开手脚，浮现出容颜，最后睁开了眼睛。

色彩从双眼之中迸发，流淌过全身，为“它”覆上了鲜活的颜色。

“他”诞生了。

托尼屏息看着这奇迹。这是一个高个的金发男子，英俊的面容能看出明显的英国血统，穿着一套得体的西装，站姿笔挺，神态矜持沉稳。他手上戴着的白手套则是让他看上去像一个传统的英式管家。

这沉稳在下一秒就被打破了。他额角的环形感应灯从蓝色变成了闪烁着的黄色。男子抬起双手，举到眼前，又低头去看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

这是人的躯体。

“老贾？”托尼终于喘过了气，紧紧盯着他确认道。

“先生？”拥有人形的管家回应了，头上的灯光跳回了平稳的蓝色。

托尼扑了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把所有的警惕与思考都抛到了一边。

“天哪，天哪，天哪！”托尼终于松手，目光还舍不得离开，但他强迫自己把手从那具躯体上撕扯下来。

托尼问维纶：“这是什么？”

维纶答道：“如你所见，我提供了一个身体，现在他是一个仿生人。当然，最原始的系统仍然在原来的地方，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容器罢了。”

事实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仿生人的躯体虽然被认为只是一个承载意识的容器，但这一物质基础对于推动机器向人发展还是有着重要的意义的。以托尼的技术水平，系统很快就能发展到更高的阶段。

到那时候，“他”会成为真正的生命。

托尼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维纶觉得今天已经够了。

“你有能力自己去探索这一切。”维纶说，“请把它当作是我的礼物，希望你能够看到我的诚意。”

身后，传来了托尼惊慌的喊声：“等等，老贾，你在做什么！你能喝这个嘛？”

维纶则是在这喊声的掩盖下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指南针样式的小东西，他本来是想借此来为自己指引下一次行动的方向，但指针却对上了电梯。维纶直觉，里面会是自己认识的人。

维纶随着电梯提示音的响起问了声好：“你好，队长。”

电梯门开了，里面站着的正是史蒂夫和其他两位复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