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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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的铃声骤然响起，维纶疑惑了一会儿，才在熟悉的乐声中手忙脚乱地按掉了它。

“糟了。”维纶盯着手机看。

“怎么了？”托尼问道。

“我把上班这件事给忘了。”维纶面色严肃，仿佛这是一件比案子还重大的事情。

“你现在去也来得及。”托尼想了想自己的车库，然后反应过来：“不对，你还上什么班啊？搞定这个麻烦才是最紧要的。”

他挥挥手，让老贾拟了个电邮，找个借口谈合作把维纶要了过来。

维纶看到手机里传来的顶头上司的新指令，安心地放下了手机。还好，全勤保住了。

托尼根据建立的模型对这种看不见的怪物进行了模拟分析。他可没见过这种畸形的生物，甚至还套着件破破烂烂的——那是衣物对吧？他抱着手盯着屏幕上数个不同的窗口，里面展示着系统运算下的那怪物的运动轨迹，看上去，除了看不见以外，没有什么棘手的嘛。

“这东西是怎么长到现在的？”托尼觉得他无法理解，“就那笨拙的样子，再加四条腿也跑不过学步车里的小婴儿。”

“所以，它不是自然的生物。”维纶似乎是慢慢回忆起了什么，“我不敢肯定它存在的合理性，显然这东西更像是人为的产物，还是失败的那种。不过，我觉得，它之前的行为是出于本能，它想要填饱肚子。”他滑动着调取出了那些陈年旧案。

“而这一个，它开始有目的性地在挑选它的……食物。”维纶接着点开了监控录像，“至于这个，它似乎并不急于进食，攻击不太有效率。”

“就像逗弄老鼠的猫，虽然不太明显。”托尼说出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受害人有所反应的缘故。”维纶没有排除另一种可能性，这种反应也出现在之前那四个特殊受害者的身上。

“老贾，帮我们瞧瞧他有什么不同之处。”托尼调出了之前通过人脸识别得到的可能的受害者信息。

“好的，先生。”仿生人管家一边倒上了新煮的咖啡，一边快速筛选出了出现在视频中的那位先生。得到身体的他自发承担了今天的早餐服务。

屏幕上弹出的窗口滚动了一次就停下来了。亨利·摩根，来自英国伦敦，曾在关岛取得硕士学位，做过掘墓人，现在则是在纽约的法医办公室工作，而更早之前的信息，则是没有任何记录。

“假身份？”托尼略一皱眉。

“没有本人的联系方式，不过这个地址是真的。”维纶看着另一栏信息说道。

话音刚落，老贾已经贴心地显示了那个地址信息：一家古董店，持有人为亚伯拉罕·摩根。

“看来他大概知道些什么。”维纶考虑起了拜访事宜。

通讯器在此时响了起来，史蒂夫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带着几分急切：“我们找到了受害者，他还活着！娜塔莎负责后续，我先带他们回来。”

史蒂夫和娜塔莎的搜查进行得不是很有效率。他们先是在案发地发现了血迹以及拖曳的痕迹，并根据出血量遗憾地推定受害者没能幸存下来，而且大概率地尸骨无存。

在接收到传来的怪物图像之后，他们比对着现场的痕迹推测出了怪物是怎么挑选好猎物之后一步步把这个可怜人折磨致死的，然后再大模大样地离开。可惜它的痕迹只在百米内留下，推断不出它到底去了哪里。

或许找一只警犬过来会更有效率。

就在这时，有一辆车开了过来。他们两个下意识地隐蔽在黑暗里，而车子就停在了巷口。

有古怪，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副驾驶上走下了一个年轻人，驾驶位上的人熄火之后，也走了下来跟在后面，是个老年人。

年轻人让年老者等在了巷口，自己掏出手电筒走了进去。而史蒂夫和娜塔莎这两个经验丰富的强化人战士则是分辨出了，这个年轻人就是在视频里被那看不见的怪物拖进了巷子的受害者。

他没死？还是说这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娜塔莎很快决定主动出击。

于是在老人错愕的目光中，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战斗服的红发女人。她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用能够评选“最佳窗口”的客气语调说道：“你好，先生。”

经过一番交涉——主要是靠美国队长的响亮名号——亨利决定配合一下。当然，他没有透露自己不死的秘密，而是声称自己并没有当场去世。

娜塔莎自然是想要挖掘更多，但她看出了亨利在某些方面的坚持，决定给他留有一些余地，主动接手了清理痕迹的任务——离天亮不远了，再耗下去，又将是一桩困扰纽约警方的悬案。

于是，摩根父子就这样被带到了复仇者大厦，迎来了维纶和托尼两人的强烈好奇。

“做个检查？班纳博士已经在实验室等着了。”托尼提议道。

“我确认过自己没有问题。我是专业的。”亨利拒绝了。他复生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初，只有当初致命的第一枪才在胸前留下了永恒的伤疤。

维纶走过来打断了他们，把亨利拉去了另一端。至于亚伯，则是被老贾体贴地带去享受早餐，并休息一下。

维纶不想把重点放到亨利的小秘密上，因为他存在着类似的状况与需求。所以他马上结合亨利的死亡体验将那个怪物的行为比对了一遍。

顺带一提，他用同行的名义，得到了其他人暂时不会窥探亨利秘密的保证，以此来换取亨利在这个案子上对他的诚实。

等娜塔莎回来之后，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感谢在场的人员们都不是神盾局长弗瑞那个控制狂。

在掌握了隐形怪的部分信息后，托尼为大家提供了热成像仪来辅助这次的行动。

然而摩根医生却又提供了一个新的信息。

“在我听过的传说里，存在着一个类似的怪物。”作为一个探索自己不死的秘密两百年的人，他对各种长生、不死、重生诸如此类的传说都有所钻研。可惜的是，还没有一种能对应上自己的状况。

这个传说还是他在二战时期从一个士兵那里听到的。

“这是一种由人变化而来的怪物。他们渴望长生不老，对同胞做出了残酷的事，想要从他人那里汲取生命的力量。但是，结果却变得很糟糕，无论是对他们来说，还是对其他人而言。他们变成了一种隐形的，巨大的怪物，没有眼睛，以人为食，每一只都能活很久很久。而补上缺失的那一部分，吃掉别人的眼睛，就能变回人形。据说他们人类的模样和正常人有点不同，但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猜想，那一定是很好掩盖的特点，不然这么多年他们也不会只是个传说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怪物，现在应该是个人？”维纶问道。

“我不确定，但很有可能。”亨利犹豫着，毕竟他以前可没这样死无全尸过。

他又补上一句：“对了，这种怪物的名字，好像叫哈罗。”

维纶想出了一个主意。他又拿出指路罗盘，心里默念着哈罗。指针呼啦啦地旋转着，然后慢慢地减缓速度，但始终没有停下来，漫无目的地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这代表着距离目标太远，又或者是目的正在移动。

老贾根据亨利的遇袭时间与遇袭地点，结合模拟的怪物行进速度划出了一块不小的活动范围。值得庆幸的是，它还在纽约市内。而根据之前的几次行为模式来看。哈罗更喜欢在偏僻无人的环境进行捕食，大白天不适合它明目张胆的活动。

如果变成了人，它自然不会袭击别人；如果还是怪物的状态，它应该会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这给了他们一些时间。

托尼则是做两手准备，派出了许多架加载了热成像设备的小型无人机进行搜索。

维纶不断变换着自己方向，在大厅里行走调整位置，指针终于挺住，指向了南面的位置。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托尼指挥无人机向那个方向扫描，很快就得到了一个可疑的目标。

个头有点大，似人形，它还在移动着，速度不快也不慢地在公园的树林里穿梭着。

“布鲁克林的展望公园……不对，它还在直行往南，很有方向性，看起来目标明确。”

“先出发吧。”史蒂夫站起来身。

布鲁克林某个街区的公寓里。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一边走下楼，一边抛起一块怀表，然后稳稳地接住。这过分老式的东西看上去和他的棒球服很不相配。

这是一块巴掌大的怀表，外壳是黑漆漆的，表盘上印着两圈数字，细瘦的指针在上面一格格前进着。它款式老旧，简单，毫无特别之处，比起进古董店成为有价值的摆设，还不如指望它走得准时些当个靠谱的计时器。

男孩走出公寓楼，把怀表放进了口袋。他推开门，绕着大楼顺时间走了一圈。然后他又推门而入，合上，再转身开门出去。门外，是一片比刚才更加明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