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04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月色笼罩大地，潮湿的雾气升腾起来，草地深处响起了清脆的虫鸣。

艾萨克用干净的旧报纸在桥洞里铺出简陋的床垫，他曲腿侧躺在报纸上，老虎温驯地匍匐在身旁，用温暖又毛绒绒的肚皮盖住他的一只手臂。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它的皮毛，闭上眼睛伴随老虎悠长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他把脸全部埋进它的鬃毛里面，不安地蜷缩成一团，系统这才恍然意识到，现在的艾萨克其实也不过十来岁而已。

他还没有经历命运即将加注在他身上的那些难以言喻的苦难和折磨，却已经过早地体会到了颠沛流离、生离死别。频繁的失去所带来的疼痛让他开始抗拒拥有任何他认为不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可他明明值得啊。

值得温柔的爱意，值得忠诚的陪伴，也值得成熟的体谅。

左下方的圆圈忽然停止无意义的旋转，它知道，那个被选中的人已经到伦敦来了。

长夜总会过去，太阳总会升起。

艾萨克·菲尼克斯睁开眼睛，阳光照亮桥洞里漂浮的尘埃，老虎打了个哈欠，伸长前肢拉伸酸软的躯干。

［早上好w］

系统的声音充满了莫名的干劲。

［检测到新手礼包一号在昨晚凌晨两点三十四分到达伦敦，对方应该很快就能找过来啦，宿主今天有什么新计划吗？］

“新手礼包一号？”他微微皱起眉毛。

［新手礼包一号就是系统礼包一号啊，后台监测到宿主现在的生活环境很不适合后续足球暴富目标的展开，经过稳妥的多重测算，把礼包内容调整为了有关未来的碎片化讯息，所以——］

艾萨克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因为这段听起来莫名其妙的长篇大论产生了某种不妙的预感，“所以？”

［所以——我当然立马就把这个礼包远程投放给了未来和你关系匪浅的友人，具体投放方式还涉及了一点点跨越时间的尖端科技，怎么样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你他妈……”他一时语塞，竟然找不出话来骂这个不光话唠还喜欢多管闲事的垃圾系统，“算了。”

直到现在艾萨克才确信它并不是他的幻觉，因为他显然还没有疯到臆想出这种鬼东西自我安慰的地步。

［怎，怎么了嘛qaq］

老虎变幻成蝰蛇的形态缠绕他在肩上，他骑上摩托车，只对它说了一句类似通告的话。

“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闭嘴。”

［好吧］

系统在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再度感慨小少年的难搞程度。

它已经是个成熟的统了，当然不会就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艾萨克经过路边摊的时候停下来买了一份夹酸黄瓜和炸鱼薯条的热狗当早餐。

这个年纪的男孩儿都有颗不知满足的胃，但他并不总能填饱肚子，体型难免比同龄人瘦一点。

伊布租赁了一辆凯迪拉克，开车离开暂住的酒店，原本打算和拉伊奥拉安置在伦敦的人手碰面，可他一眼就看见了那辆装有正义女神小雕像的老式摩托。

坐在后座的宙斯发出了愉快的声音，或许它当时和他一起做了那个关于未来的梦也说不定。

时至今日，有关伴生动物的研究依旧处在神秘学的领域，哪怕完全弄不懂它们的原理和由来，也不妨碍人们对它们投注全部的信任和喜爱，因为它们就是另一个形态的自己，只是比自己更为坦诚。

梦的最后，小混蛋把自己最珍爱的摩托车托付给了他，伊布拉希莫维奇很少会开这辆车，但他熟悉它的每一个零部件，更甚于熟悉他收藏在车库的限量版兰博基尼。

剃了一头毛寸的少年艾萨克背对着他扔掉包裹热狗的油纸，再度坐上那辆旧摩托。

他开着凯迪拉克紧跟在他身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艾萨克果然在狭窄的巷口调头停了下来，身后是堆积成山的生活垃圾，被黑色的塑料口袋包扎得密不透风。

那张尚还青涩的面孔和梦境里的未来重叠在一起，因为警惕微微紧绷。

［等等！那不就是新手礼包一号吗？！他怎么回事！Σ(っ°Д°;)っ］后台辅助测算程序不断闪烁着警示意味的红灯，系统惊恐地感觉到现在的情况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

“这就是你说的，我在未来的朋友？”艾萨克握紧摩托车把手讥讽了它一句，“我是欠了他钱还是干了他老婆？”

凯迪拉克堵死了眼前那条通往外界的套路，迫使他只能选择往巷子深处走。

伊布从车上下来，体格健壮的非洲狮跟随在他身旁，宙斯收敛喜悦的情绪，目光逐渐威严起来，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颇具威慑力，这幅场景比教父里描绘的意大利黑手党还要黑手党。

他戴着墨镜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松了松领带，以免过会儿动手的时候碍手碍脚，丝毫没有欺负未成年的羞耻心。

那可是艾萨克·菲尼克斯，无论未来还是现在，小混蛋在打架这件事上都很有一套，如果态度不放认真点，恐怕很难说最后谁胜谁负。

“我叫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他摘掉墨镜，冲他轻笑了一下，“记住这个名字。”

宙斯发出沉闷的咆哮声，艾萨克肩膀上的蝰蛇转化为红隼，低鸣几声，振翅俯冲过去。

这是最坏的情况，如果他的伴生动物是除此之外的其他任何种类的生物，他都有把握全身而退。

但那头该死的狮子说不定还真能在巷子里追上他的摩托车。

宙斯本能地跳起来，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獠牙迎接那只迎面而来的红隼，咬下去的时候它迟疑了一霎，红隼刹那转变为锯鳞蝰蛇，缠绕在它的脖子上试图反咬它的脸。

宙斯的喉咙里又发出了那种古怪而愉快的声音，它顺势侧躺下去，把它的脑袋紧紧地压在自己的侧脸下方，还亲昵地蹭了两下，不让那两颗漂亮的毒牙有半点露出来的机会。

“……bollocks，艹他妈的感官互通。”艾萨克头疼地按住额角跳动的青筋，某个瞬间甚至觉得快要喘不上气。

他索性从摩托车上跳下去，直视那双深褐色的眼睛，神情俨然处在暴怒的边缘，“我不在乎你他妈到底是谁，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说是敌人，他未免也表现得过于心不在焉；如果说是朋友，听起来又实在牵强可笑，难免让他产生被人愚弄的恼意。

“和我打一架，小子。”伊布这样回答，“如果你赢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锯鳞蝰蛇转变回老虎的形态，掀开那头自来熟的狮子，它发出野兽示威的哮声，气势汹汹地扑向宙斯相较脆弱的脊背。

艾萨克·菲尼克斯起初只是迈步慢走，很快又变成短途冲刺，试图用手肘猛击他的腰腹，趁他吃痛的转瞬用一连串迅捷有力的拳击动作令他后悔自己方才的提议。

他太熟悉他在这方面的偏好了，就像宙斯熟悉那条锯鳞蝰蛇，而这个年少的菲尼克斯和它的伴生动物一样，远比梦里展现出的稚嫩。

伊布索性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摁在墙上，让他背对着他，侧脸紧贴身前粗粝的砖块。

“你不可能永远只身一人解决你所面临的所有难题，就像现在。”

“那也与你无关。”

艾萨克嗤笑着踹了他一脚，从他手下挣脱出来，男孩敏锐地猜到了什么，进攻方式逐渐随性起来，伊布很难再用先知先觉的方法作弊。

宙斯和老虎的打斗因为前者刻意放水变成了不甚认真的嬉戏玩闹，他们这两个人类反倒打出了真火。

等他再度找回理智，艾萨克·菲尼克斯正狼狈地被他压制在那些鼓鼓囊囊的垃圾袋里面。

伊布拉希莫维奇用一只手臂威胁性地横在他的喉结前，另一只手拽住他的两个手腕。

小混蛋被迫仰起下巴，脸上多出了几处青紫的痕迹，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灰绿色的眼睛里依然燃烧着永不服输的火光。

“艾萨克·菲尼克斯，你不是孤身一人，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所以未来也不会是。”

而那双深褐色的眼睛一时沉静如海，他松开手，忽然开口说了句听起来有些奇怪的话——

“不要让上帝再无能为力一次。”

艾萨克从垃圾堆里坐起来，嫌恶地甩手扔掉落在他身上的香蕉皮，皱眉注视他带狮子离去的背影。

［那，那个，您还好吗］

［对不起，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我当时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在未来真的是你最好的朋友qaq］

“下不为例。”

他起身擦掉嘴角的血渍，安抚性地揉了揉老虎的脑袋，它却莫名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种让统头皮发麻的杀气。

系统撤掉左下角再度出现的加载圆圈，把还未说出口的另外半句话咽了下去。

刚刚一时情急，新手礼包二号其实已经派送出去了来着……

不过这次的二号在未来和他的关系不是朋友而是长辈，总之应该，应该是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