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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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雕在头顶上方长鸣了一声，这头在草原上能够与狼搏斗的猛禽拥有铁灰色的鸟喙和弯曲锋锐的利爪，羽毛从头部的金棕逐渐渐变到深褐，双翅与尾羽则点缀着不均匀的白色斑纹。

弗格森年轻的时候喜欢让它停留在手臂上，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很难再长时间拖举起这个足足有14磅重的老伙计。

于是现在，只要抬头看到它、只要听到它的声音，曼彻斯特的球员和教练组成员就知道，他们的manager（管理者）正在注视这里。

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足球教练，如今却仍旧只有弗格森爵士和温格教授两人才能用manager来称呼，他们对球队的掌控力是许多年轻教练难以想象的，哪怕艾萨克·菲尼克斯也对这两位老者抱有敬意。

或许未来还会出现像他们一样的人，又或许再也不会——

时代的风向变幻无常，但传奇永远是传奇，就像过去的博比·查尔顿，也像现在的亚历克斯·弗格森。

林加德期待地踮起脚尖远眺金雕飞来的方向，他们的教父就在那里，正在和u18的教练说些什么。

教练先生吹响口哨示意集合，艾萨克踩住朝他滚来的足球，慢步走过去。

“暂停基础训练项目，我们先进行一场练习赛。”他看着自己眼前这些半大的男孩儿，拍了拍手让他们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a队前锋……中场杰西·林加德……b队前锋……中场艾萨克·菲尼克斯。”

“我不会踢中场。”

红发碧眼的小子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耳垂上的银色耳环闪闪发光。

英国人习惯把红色和介于红与金之间的头发统称为ginger（姜黄色），哪怕他的发色比斯科尔斯红得多，理论上说，你依旧可以像称呼斯科尔斯那样称呼他生姜头。

教练被他噎了一下，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弗格森，让艾萨克去中场的决定背后显然有他的授意。

林加德也让他这句话吓了一跳，他偷偷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暗示他收敛点，没有哪个教练会喜欢不听话的球员，何况是一向不容逾越的弗格森爵士。

艾萨克的性格从来不是讨人喜欢的那类，男孩儿们在按捺不住好奇地摸过老虎之后也对他的冷脸敬而远之，因为他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把那些对他的伴生动物动手动脚的家伙全拽出来狠揍一顿。

他当然也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害怕。

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怂！否则会被那些毫无同理心的队友钉在耻辱柱上反复嘲笑的！

金雕察觉到气氛骤然微妙的变化，从高空俯冲下来，发出阵阵嘹亮的啼鸣。

老虎俯身绷紧肌肉作出进攻的势态，艾萨克侧头看它，它疑惑地喵嗷几下，最终听话地往后退了一步。

弗格森用胳膊接住自己的老朋友，他看向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出人意料地没有生气，“艾萨克·菲尼克斯，b队前锋。”

a队维持433的阵型，b队则由于菲尼克斯的特殊要求让u18教练临时调整为了4231。

青年队的其他球员面面相觑，依言去往自己该去的位置。

艾萨克套上训练背心，和a队的前锋猜拳决定场地。

这个金发碧眼的大个子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带威胁地警告了他一句，“这里是曼联，ginger，不是你能够乱说话的地方。”

“那是我的事。”他拿开他的手，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与你无关，垃圾。”

b队拿到了开球权，教练先生再次吹响口哨昭示练习赛正式开始，艾萨克带着球从他身边趟过，没有再分给他半个眼神。

“你！”

他还没来得及气愤就听到了身后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那个红头发的小子竟然选择在距离球门还有几十米的位置起脚吊门！

无论他在前场的水平究竟如何，狂妄这个词汇已经成为了在场绝大多数人对他存有最初也最深刻的印象。

皮球高仰起令人屏息的弧度，高到看起来更像是直直冲着看台去的，a队的守门员却莫名有了一种眼皮直跳的不详预感。

他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注视那颗球，果然看见它在攀升到一定高度之后直直坠了下来。

这他妈的还是个电梯球！

门将顾不上骂娘，伸长手臂原地起跳，眼睁睁地看那颗皮球和他擦肩而过坠入球网，懊恼地踢翻了一小片脚下的草皮。

avsb，0:1。

“这就叫‘会任意球’？”u18的青训教练被这个干脆利落的下马威镇住一霎，一时间居然感受到了菲尼克斯口中奇异的谦虚品格。

“再等等吧。”金雕再度挥动翅膀升入高空，弗格森爵士抱胸站在边线上，缅怀的笑意稍纵即逝，“这还只是开始。”

守门员把球捞出来，传给了离他最近的右中后卫，他们打起了快速反击，试图阻止那个红发魔鬼再拿到球。

金发碧眼的高中锋刚刚接到队友的传过来的那颗，还没来得及迈步突入对面禁区就被绊得踉跄了几步。

果然，他又看到了那张惹人厌的脸。

这家伙绝对是在故意针对他！

但无论如何，事实既定，艾萨克动作粗暴地抢走了他脚下的足球，带着皮球一路奔袭——

球迷总青睐这种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精彩表演，如果这是任何一场正式比赛，他的表现都足以叫他一战成名，引发一场关于英格兰年轻足球天才横空出世的舆论狂潮。

皮球重重地敲在门柱上，四个后卫也无法完全限制住他的射门空间。

b队的另一名前场球员把握住机会接过弹出来的球，从空中避开堆满人的小禁区横挑给对面的队友。

对方接球的速度慢了一点，只能看它滚出底线。

又或者说是因为艾萨克·菲尼克斯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们中的很多人其实都还没彻底进入状态。

“他这也有点独得过分了吧。”教练先生显然不全是在用观众的视角审视这场练习赛，“直到现在竟然都没有给队友传过一脚球。”

岂止不肯传球，他刚才宁可自己回追抢球都不愿意乖乖等在前场。

弗格森爵士似乎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艾萨克的性格过于高傲，这是缺点也是优点。如果一支队伍里没有能让他低头的人，他不会轻易听从任何有悖他看法的指令。”

未来做到这一点的人叫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而现在，他会让那个名字变成亚历克斯·弗格森。

艾萨克再次接过传球，他抓住防守的间隙单刀突入小禁区，在门将出击之前把球轻飘飘地推进门线。

avsb，0:2。

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畅快的坏笑。

当这个红头发的男孩出现在赛场上，你甚至很难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那只不死鸟在锋线上的确存在非同凡响的敏锐天赋，换成中场恐怕也不会比现在更好，连站在弗格森这边的青训教练都忍不住这样想。

他甚至猜测弗格森爵士让他去中场的原因是为了培养他和队友之间基本的信任与默契。

整个上半场，a队被他压制得疲于奔命，他一个人就轰进去整整四颗球。

比分暂时定格在一边倒的0:5。

林加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觉得自己都快得艾萨克·菲尼克斯ptsd了。

他追不上他，拦不住他，好不容易接到球也会被他给捅出去。

这根本就不是u18的正常水平！

预备队他不香么！他们的主教练还是超级替补索尔斯克亚呢！

弗格森爵士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上前叫住a队的这些小伙子，和他们低声交流了些什么。

林加德又振奋起来，喘匀气认真听他讲话。

“喂，你说先生在干什么啊。”b队的球员难掩快乐地用手肘碰了他一下。

“教导他们限制我的办法。”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猜的。

在说完那句话和他对视过一眼之后他就知道，这不是a队和b队的比赛，而是菲尼克斯和弗格森爵士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