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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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的闹钟滴滴作响，艾萨克掀开被子起身揉了把脸，红发从额前垂坠下来，长度已经超过了食指。

起床洗漱的时候他隔着结满冰花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环卫工人正开着铲车处理路面上的薄雪。

清晨06:00，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老虎窝在暖炉前的猫窝里面取暖，棕黄色的皮毛都被炉子烤焦了一块。

明天就是圣诞节，英超联赛没有冬歇期的说法，12月26日圣诞刚结束曼联就要在客场和斯托克踢一场比赛，不过英足总对青年梯队倒没有这么苛刻，他们早早放了假，林加德那几个家伙都不知道跑到哪里疯去了。

艾萨克穿上外套，提着背包蹬自行车出门，他的摩托车已经被林木之带了回来，尽管直到拿到驾驶证那天之前他都不能再骑摩托。

afred这个账号几个月前也正式进入了健康的盈利周期，他拍摄视频时身上的衣物都变成了赞助商出品，艾萨克结清林木之在他们最初有这个计划的时候用自己的小金库填补的支出，为安妮的爷爷找了一个保姆，安妮总要去上学，她不能把自己的时间一直耽误在照料别人身上。

林木之替她联系了附近的公立学校，她在那里过得还不错，只是落下的功课补起来有些吃力。

艾萨克把自行车停在绿化带旁边，拍去肩上的落雪敲了敲房门，屋子里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安妮戴着眼镜推开门，看到艾萨克的刹那她惊喜地搂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艾萨克！我刚刚还在和阿姨说你今天再不来我就要去你的宿舍里找你了。”她踮起脚尖在他侧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你的礼物。”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长方形盒子，“收拾一下，过会儿带你出去买东西。”

“等一下，我很快的。”安妮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拿着礼物盒小跑回房间。

她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条红黄相间的围巾，她示意他低下头，把围巾套在他的脖子上。

“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我在家里织了好久。”安妮给他看围巾末端的小老虎，还有她身上那条蓝灰色围巾末端的狼，“你是格兰芬多，我是拉文克劳，爷爷是赫奇帕奇，店长是斯莱特林，学院标志被我改成了大家的伴生动物，怎么样？”

“很厉害。”艾萨克鼓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关上门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搂着哥哥的腰语气轻快地和他讲述生活里琐碎的趣味，老虎变成锯鳞蝰蛇窝在围巾里，黑背胡狼也转换为了一只体型小巧的火蜥蜴，安静地趴伏在她肩头。

他们在超市里采购了很多为圣诞节准备的东西，鼓鼓囊囊地装满了好几个塑料口袋。

结束购物活动，艾萨克把安妮送回家，她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知道他今年也不会和她一起过节。

他总认为她和爷爷才是一家人，他不想出现在那个意识混沌的老人面前，过去尚还清醒的爷爷曾经直言不喜欢他们的母亲，也不喜欢艾萨克这个与他儿子无关的野种，因为甚至就连艾萨克的亲生母亲也说不出他的生父究竟是谁。

安妮忽然觉得有点难过，她打起精神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从鞋柜里翻出圣诞拉炮，把拉炮的一端递给他，“差点忘了这个，再怎么也要开完拉炮再走。”

艾萨克在轻微的爆鸣后取下拉炮上的一截纸筒，纸筒里有张写着圣诞快乐的贺卡，他打开贺卡，垂眸逐字逐句地读出贺卡上印好的诗歌。

他的声音有年少的清润，也有处于变声期的沙哑。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落日，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写的书中所能饱含的一切悟力，以及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或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不营造字句，不和梦想交易，

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念到这里，他停顿下来，用指腹擦掉安妮脸上的眼泪，“哭什么。”

“没什么啦，我就是突然觉得有点感动。”她擦干净泪珠，抬起头又冲他笑了一下，“好了好了，你快走吧，家里可没有留给你的那一份火鸡。”

“节日快乐。”艾萨克伸出手捏了捏妹妹的脸。

他转身坐上自行车离开这片居民住宅，到处都有铃儿响叮当的伴奏，路过商业区的时候侧头看向那颗洒满了金粉的圣诞树，偶然瞥见结伴出门采购的弗格森爵士和他的妻子凯西。

艾萨克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要上前和他们打招呼，却又有些心存犹豫。

索性弗格森也发现了那头显眼的红发，他叫住他，让他握着自行车把手走到他们面前。

“午安，爵士;午安，夫人。”艾萨克半边脸都藏在围巾里面，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

凯西善意地打量这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儿，她从未见过他，也通过发色辨认出了他的身份，“你好，你就是艾萨克吧，看起来可真精神。”

“凯西为平安夜准备了不少东西，会有很多孩子来家里过节。”弗格森的态度远比在球队担任主教练时温和，注意到他背后干瘪的背包，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主动开口相邀，“你要是有空可以来尝尝凯西的手艺。”

“那就这么说定了。”注意到艾萨克略微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凯西笑着替他作下决定，“我都好久没有招待过曼联的小伙子了。”

拒绝的话刚刚冒到喉咙里又被她期待的眼神压了下去，他总是很难拒绝这样的好意。

艾萨克闷闷地嗯了一声，接过凯西手里的购物袋，推着自行车跟在他们身后，把这些东西全部放进汽车后备箱。

负责开车的是弗格森，艾萨克坐在后座有些拘谨地和凯西聊天，弗格森爵士偶尔也会侧头插两句。

艾萨克很快就体会到了会有很多孩子过来的含义，弗格森的儿子带着他们的孩子和妻子过来探望这两位相携半生的老人。

他微微皱起眉毛，坐在挂着彩灯的圣诞树下陪他们拆礼物，锯鳞蝰蛇在暖烘烘的房子里面被热得探出头转化为老虎的形态。

它端坐在打过蜡的木地板上，路都走不稳的小姑娘抱住老虎把头埋进它毛绒绒的皮毛里，口齿不清地喊着大脑斧，还有一个窝在艾萨克怀里伸长手臂去够他的头发，稍大些的男孩看见他的围巾，眼睛亮晶晶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魔杖，央求艾萨克念哈利·波特里的魔法咒语。

艾萨克被孩子们簇拥在树下，得到了好多个口水呼噜的吻，另一个绑着马尾辫的女孩还把自己口袋里的钻石糖交给了他，奶声奶气地要他等她长大的时候再拿着糖娶她。

大人们哄笑着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又把她交给艾萨克。

虽然艾萨克并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很受这些小孩子的欢迎。

“噢。”凯西远远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慨地捂住了胸口，“他也太可爱了，你是从哪里发现他的。”

弗格森揽过妻子的肩膀，“那就个非常漫长的故事了，但我想，既然上帝让我做了个梦，我或许的确有责任做些什么来改变梦的结局。”

凯西笑着捧住他的脸给了他一个面颊吻，“我去看看烤箱里的火鸡好了没有。”

艾萨克坐在餐桌前吃完了这顿丰盛的晚餐，餐点里透露着烛火的温馨，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充满善意。

他拒绝了弗格森爵士的大儿子顺利把他送回去的提议，骑着自行车独自一人回到宿舍。

夹着雪花的微风吹走他脸上被暖气熏出来的微红，昏暗的公寓楼前停着一辆和这里格格不入的越野车。

艾萨克停下踩踏踏板的动作，看着米诺·拉伊奥拉推门从车里走出来，语气平静得不留情面，“我还不打算换经纪人。”

“我这次是来送礼物的。”他打开后备箱费劲地把那个快要塞满整个后备箱的盒子抱出来，倒也不觉得尴尬，“伊布让我转告你，就算你想把这些东西扔掉最好也先打开看一看，好确认到底要把它们扔去哪里。”

艾萨克紧皱着眉毛，直到拉伊奥拉开车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才锁好自行车，将这个无比沉重的礼盒通过电梯运回宿舍。

他开灯用小刀拆散包装，里面是分装的摩托外壳和一个崭新的引擎，还有一本安装说明书和一张鎏金的圣诞贺卡。

艾萨克打开贺卡，那上面只写了一行简短的话——

照顾好你的正义女神，别把它随便托付给别人。

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

他轻嗤了一声，可浮现在脸上的分明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