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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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远瞧见楚燕燕面上的怔愣，忍不住站起身按住她的肩膀，与她对视道：“燕燕，豫王心思沉重，不适合你，你……”

后面的话，他再也吐不出半分，只余下满心的酸楚。

其实燕燕说的对，他哥哥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夫婿人选。

“师兄，你想什么呢？”楚燕燕听此，不由眉眼一弯，“我都说了是‘如果’，又不会真嫁过去。”

娇俏的声音落入容远的耳中，宛若天籁。

他瞧着楚燕燕明媚的笑颜，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跌宕起伏。

容远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楚燕燕的面庞。

他将她拥入怀中，双臂紧紧地锁住她的腰肢，垂首埋入她的脖颈间，轻声说道：“燕燕，让我抱一会。”

一会就好。

唯有将她纳入怀中，他心中才会觉得踏实。

楚燕燕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听见他缓慢的心跳，“扑通、扑通…”，一次一次，强劲而有力。

她伸长手臂环住容远的背部：“师兄，你怎么了？”

容远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双臂收得更紧，似是想将她融入自己的体内一般。

许久后，他放开楚燕燕，抬手轻轻抚过她的眼睛、鼻子，最后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柔软的触感从之间传来，容远盯着她粉嫩的双唇，眸底渐渐变得深邃。

楚燕燕别扭地拍开他的手，恼恨地瞪着他：“你发什么神经？”

然而娇软的声音下，没有半分威胁可言。

容远笑了笑，低沉的嗓音悦耳且动听。

“燕燕，你为何不问我易.容进宫的目的？”

楚燕燕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笑道：“我在等你自己告诉我呀。”

她双目亮晶晶的，宛如天上的明月：“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她不是不好奇他为何在长安有这么多身份，也不是没有想过差人去查这背后的原因。

但是比起这些，她更愿意容远能亲口告诉她。

容远垂首与她对视，她明亮的黑眸中倒映出了他现在的易.容、聂远之的容貌。

“燕燕，我答应你，”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允诺道，“待时机成熟，我便将一切都告诉你。”

包括他的身世、他的仇恨，以及他对她的心意。

*

次日清晨，楚燕燕便带着贴身侍女、以及秦太后的一箱箱赏赐回到了楚府，而与她一起到的还有宏正的两条圣旨。

一条是赐婚楚燕燕与豫王萧思轩。

还有一条则是抬楚燕燕的生母童汐为平妻，并册封其为五品淑仪夫人。

楚燕燕抬眸看见楚辰双手颤抖地接过了明黄色的圣旨，眸中泪光闪烁，口中重复念着她生母的名字：“小汐……小汐……”

语调缠绵悱恻，又伴着几分伊人已逝的伤感。

楚燕燕垂下眼睑，心中只觉得嘲讽。

果然都是失去了之后，才知道珍惜。

皇上如此，楚辰亦是如此。

她唇畔笑意微凉，但是比起这些，她更好奇姜皇后知道这件事的反应。

毕竟，昨日她的反应可是十分激烈。

*

此时的椒房殿内，在听到前朝传来的消息后，霎时变得鸦雀无声。

姜皇后深呼吸了数次，猛地将桌上青瓷茶盏扔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垂首盯着四分五裂的茶盏喘着粗气。

他果然还在怪她……

不然也不会下旨抬童氏为平妻，还册封其为五品淑仪夫人。

她勉励压下心中的怒意，看向坐在下首的萧思亦，平静道：“你父皇只是一时兴起，区区楚家，不足为惧。”

语调笃定，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自己，还是在安慰别人。

萧思亦眉头轻拧，神色间带着几分怒意：“可母后，父皇此举无疑是在明晃晃地打姨母的脸、打姜家的脸。”

姜皇后神色微恙，双手紧紧地抓住扶椅两侧的把手，指甲刮在红木上发出“咯吱、咯吱”声。

她何尝不知皇上这是在打姜家人的脸。

但她觉得，这更像是一个给世人的提醒：圣心已不在姜家。

姜皇后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你父皇忌惮姜家已久，一直隐忍不发的原因便是你舅舅和阿念在军中的威望。而现下……”她顿了顿，声音有些艰涩，“自从阿念气晕了楚老夫人，姜家在军中的名声便一落千丈。你父皇又拨了三成兵权……”给了萧思轩。

姜皇后定定地看向萧思亦，说道：“所以，你的太子之位一定要稳固，否则姜家危矣。”

萧思亦点头称是，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与姜家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尚若姜家倒了，他的太子之位也将不保。

“还有，”姜皇后轻轻抚摸着腕间的镯子，说道，“小心萧思轩。”

萧思亦怔愣了一瞬，问道：“母后，应该是萧思默吧？”

萧思轩的母族谋反、深受父皇厌恶，正妃又只是一个庶女，有何畏惧？

反而萧思默，背后有易家为首的文臣，现在又有了萧思轩手中的重兵，对他的威胁极大。

“就是萧思轩。”姜皇后似是看出了他神情中的疑惑，淡淡解释道，“你父皇所做的一切看似在为萧思默铺路，实际都是在保护萧思轩。”

萧思亦笑着摇摇头：“母后，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父皇在变相保护萧思轩？

怎么可能！

“阿亦！”姜皇后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声音不由变得凌厉，她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记着，你此生的对手只有萧思轩。”

她看着他苦笑：“因为，他差点就成了嫡子。”

语气有些艰难，仿佛一缕莲心之苦直逼心底。

当年，若不是她另辟蹊径，让人误以为她与当初的太子、现在的宏正帝有了肌肤之亲，太子妃就是容氏。

而萧思轩，便是嫡子。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成为了中宫皇后、她的儿子也成为了东宫太子。

而容氏早已变成了一培黄土，她留下的儿子还要喊自己为母后。

姜皇后的双眸倏然变得漆黑明亮，心中升起了扭曲地快感。

皇上再喜欢容氏又如何，最后的赢家还不是她和她儿子。

她看向萧思亦，出口的声音颇有一些咬牙切齿：“所以，你一定要牢牢地守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千万不能让容氏的儿子夺了过去！

萧思亦抬眸瞧见她眼底交织着的恨意与嫉妒，心中突得一跳，垂首应允。

姜皇后见此，满意地点点头，又恢复成往常端庄华丽的模样，她淡淡说：“萧思轩现下已经被赐婚，而你的太子妃人选一直遥遥无期，你……”

“母后，儿臣明白。”萧思亦打断她道，“儿臣今日便亲自找父皇求娶表妹。”

姜皇后见他心中明白，便不欲再多说，挥手命他退下。

萧思亦离开椒房殿后，就匆匆地赶往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除了宏正帝外，容远也在，他正与宏正帝对弈，即便萧思亦来了，宏正帝也没让他起身行礼。

萧思亦见此，心中有些诧异，但依旧拱手道：“儿臣见过父皇。”

又看向容远，微微颔首：“苏大人。”

宏正帝神色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目光便又落回了棋盘上：“有何事？”

萧思亦眉头微微蹙起，心中略有几分不适，但依旧恭顺说道：“回父皇，儿臣心仪楚氏之女燕芸已久，欲娶她为正妃，还望父皇成全。”

这句话终于将宏正帝的目光拉回了他的身上，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任凭宏正帝的打量。

半晌后，他只听宏正帝冷笑了一声：“呵，楚燕芸品行不端，不可嫁入皇家。”

话音一落，萧思亦的面色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