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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恪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没有任何动作,眼睛都没眨一下,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全部的触感都聚集在了嘴边的这一处:好软,但味道不太好,有点血腥味。
江与别不想场面太尴尬,所以并没有推开肖恪,他理想状态下是让肖恪自己反应过来,但江与别心平气和的等了一会儿,肖恪都还是愣的,于是他也只能抬手拍拍肖恪的后背。
肖恪眨了一下眼睛,这才如梦初醒且手忙脚乱的从江与别的身上爬起来,坐在了地板上。
江与别静默几秒,也起了身,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果然是流血了。
这孩子肯定是属狗的,摔个跤都能摔到人身上来,摔就摔,还啃了他一口。
对于这个意外,江与别心底半点涟漪都没有,但肖恪明显是不这么想的,从起身到现在都还是愣的,比之前看到自己裸体的时候还要愣。
江与别觉得有点头疼。
他本意拉着肖恪给自己做陪练就是为了消除之前裸体的尴尬,却不想尴尬没消除却尬上加尬。
现在就连江与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累的很。
“你嘴角流血了。”肖恪突然的出声让江与别有些意外,抬眸看了过去,发现他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嘴角。
江与别点点头:“狗啃的。”
被说成狗,肖恪也没炸,只是一直盯着江与别的唇角,江与别这个向来不知道脸红的都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
“去给我拿医药箱。”
肖恪这才回神看着他的眼睛:“哦。”
江与别看着肖恪起身离开的背影不由叹息一声:这孩子什么毛病?看一个男人的裸体都能脸红半天,这会儿亲上了倒淡然了,以毒攻毒吗?
但江与别接下来明显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因为肖恪明显不在状态,医药箱在客厅书架的柜子里,他却去了厨房,在厨房待了几秒钟又出来去了浴室。
江与别就一直看着他,最后无奈出声:
“在书架下面的柜子里。”
肖恪停下去琴房的脚步看着江与别,此时才算是六神归位,快步走到柜子前,蹲下身将医药箱取了出来。
江与别从地上起身,走到沙发处坐下,肖恪打开医药箱却不知道该拿哪一种药,只能迷茫的看着江与别,可一旦视线触及到江与别的脸上,就自然而然的被那一抹唇色所吸引。
唇瓣上被自己咬出了血,有一半的唇都沾染了血色,让人很想……肖恪错开视线:
“……要哪种?”
江与别没说话,直接自己拿了一管药膏出来,又抽了一根棉签,但客厅里没有镜子,他看不到自己唇瓣上的伤口,于是便决定去洗手间里上药。
肖恪大概是看出了他的不方便,出声道:
“我来帮你?”
江与别下意识的想拒绝,但话到了嘴边又被自己咽了下去,他觉得以毒攻毒这个方式也未必就不能用。
“行。”江与别看着肖恪,将手里的药膏和棉签都递给他。
肖恪迈步走过来,坐在了江与别的旁边,用棉签去蹭了药膏后小心翼翼的涂抹在江与别的伤口处。
伤口不算大,但因为嘴唇上的毛细血管很多所以流血流的有点吓人。
一开始肖恪真的是认认真真的在为江与别上药,但上到一半的时候注意力不自然的又转移到了嘴唇本身上,想起了刚才碰触到那一刻的触感。
一个人的嘴唇原来可以这么软的吗?那自己的呢?
想到这里的肖恪,不由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但是奇怪的是,他并没觉得软。
那江与别是有特意保养吗?
应该有的吧,他这个人生活上虽然有些邋遢,但是对于自己个人还是很精致的,从那整箱整箱的面膜就能看出来。
江与别原本没想出声,但看到肖恪的舌尖在嘴唇上走过一圈,又察觉到他的失神就有种emmmmm的感觉,于是开口:“在想什么?”
肖恪回神,抬眸看了一眼江与别,摇头:“没想什么。”
“第一次啊?”江与别笑着说:“那你可亏大了,意外虽然是意外,但你初吻给了我也是事实。”
肖恪看着他,没说话。
江与别拍拍他的肩膀:“哥不会让你吃亏的,等下给你包个红包,毕竟你的第一次给了我,我得对你负……嘶——”
江与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肖恪突然加重力道的上药动作而打断了,疼的江与别蹙眉,但也没生气,还是欠欠的笑:
“恼羞成怒了?行吧,那这件事我不对任何人说,你就当你的初吻还在吧。”
肖恪转过身,将棉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继而将药膏也放进医药箱,就在江与别觉得这事儿就这么过去的时候,肖恪突然开口,他问:
“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存在初吻吗?”
江与别看了肖恪几秒,笑着点头:
“当然,吻是不分性别的,不过你要觉得这不算就不算,毕竟比起意外的吻,我觉得自己更像是被啃了。”
肖恪:“……”
江与别笑笑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起身离开了,肖恪在原位上坐了一会儿,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想,回过神来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
这戏剧性的一天。
站起身把医药箱放回柜子,肖恪就迈步走向门口,江与别就是在这个时候从主卧走出来:
“哟,要走了?”
肖恪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嗯。”
“行吧。”江与别说:“你这个月的工资我给你发微信还是给现金?”
“都行。”
“那就微信。”说着江与别就拿出手机开始操作,几秒后收了手机:“过去了。”
肖恪听到微信提示音了,应了一声,也没查看,径自拿了衣架上的外套就要开门出去,却被江与别叫停了:
“等一下。“
肖恪回身看着江与别。
江与别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质的红包出来,递到肖恪面前:
“说了给你红包压惊的,收着吧。”
肖恪垂眸看向那个红包,只见上面清晰的印着四个烫金字体:喜结良缘。
肖恪:“……”
“哦。”察觉到肖恪的视线,江与别出声解释:“这是上次随份子钱剩下的,没别的了,你凑合收下?”
回应江与别的是肖恪转身就走的潇洒背影,江与别也没拦,只是肖恪关门的时候都能听到江与别那得逞的笑声。
肖恪没收下红包,江与别一点都没有失望,他转身走向客厅的时候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肖恪的聊天页面,最新的消息是江与别给肖恪的转账记录:3888元。
江与别在沙发落座,笑着在输入框打字:
【知道你不会收红包,所以特别有先见之明的提前给你转过去了。】
【不用谢!】
几秒后江与别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和肖恪的聊天框内有了新内容:红包已退还。
江与别啧了一声,发了语音过去:
“我再发一次,不收这个月的工资我可就不发了,你既然觉得自己没损失的话,我倒觉得是自己被你占了便宜,不如工资就抵消了我的精神损失费吧?”
江与别说完便又转了帐过去,然后一直盯着页面,看着肖恪的名字一会儿是‘对方正在输入……’一会儿是‘肖恪’,大概有两分钟的时间一直在来回切换,江与别也没觉得无聊,就那么一直看着。
他很好奇肖恪究竟能回复他什么。
然而下一秒,肖恪却直接收了转过去的3888元。
江与别笑了笑,扔开手机准备去书房看剧本,但起身离开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随手打开,是肖恪的消息:
【你肯定不是初吻,有什么可损失的?】
这句话江与别不过刚刚读完,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对话框里的这条消息就不见了,变成一行小字:“肖恪”撤回了一条消息。
江与别啧了一声,回复:
【我看到了,臭小子!】
——
晚上睡觉前洗漱刷牙的时候又不小心碰到嘴上的伤口,江与别看着镜中的自己静默几秒,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今天下午的那场乌龙。
肖恪的反应……挺涩的,初吻……不,初啃是不假,但是反应却感觉有点怪,他不是直男吗?不是对同性恋感到恶心吗?
为什么和自己来了这么一出也只是害羞?而没有表现出厌恶?
这孩子真的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直吗?
凡恐同必深柜,这话或许未必就真的没有道理。
不过这事儿也轮不到自己来操心,宋毅这个老妈子必定会关心,只是再过几天的时间就要进组,这伤能不能好利索?
不知道是昨天被肖恪掀了被子着了凉,还是说因为感冒的肖恪啃了自己一口,第二天早起江与别就开始打喷嚏流鼻涕,不过他也没在意,许久没生病竟难得也觉得有点新鲜,声音都性感了些许。
但新鲜感维持不到半个小时,江与别就有点叫苦连天了,这咳嗽声似乎能把他的肺咳出来,宋毅打来电话的时候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被江与别铺天盖地的咳嗽声吓住了:
“你这是怎么了?”
宋毅带江与别去了医院,打了点滴之后就回来了,但好死不死的被狗仔队拍到发在了网上,配文:
【多日不见的江与别今日被发现出现在人民医院就诊,经纪人陪同在侧,两人脸色都很沉重,希望不是什么大事才好,希望江江健康。[爱心][爱心][爱心]】
看到这条微博的江与别:“……”
但他也没生气,他知道自己的粉丝肯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于是他信心满满的点开了评论:
【yxhnmsl!】
【江江最近都在筹备新电影,勿cue!】
【为了博眼球脸都不要了,ex!】
【散了吧,博主是sb!】
……
诸如此类的评论充斥了整个评论区,江与别心情不错,他不经常在微博营业,久而久之,他的粉丝也变得和他一样,很佛,偶尔发微博了,就在下面尖叫,消失一个月也不会怎么样,反正下次出来还是会热烈欢迎。
宋毅端着热水过来的时候正看到他在看微博,顺便说道:
“你上次发微博都一个月了吧?除除草吧。”
江与别对营业这件事并不抗拒,他只是懒,懒的发而已,此时宋毅提醒了,自然不会装作听不到,应了一声就去发了一条:
【感冒而已。】
宋毅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直接冷笑两声扔了手机:“就你这样的,能有这么多粉丝喜欢,也是个奇迹。”
江与别没理他,吃了药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有点昏昏欲睡:“我差不多要睡了,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儿?”
“没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想着下周差不多就要进组了,找肖恪一起吃个饭。”
“行,你找。”
话说完了,宋毅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江与别的脸上,江与别睡觉都睡的不踏实:“还有话说?”
“我憋了一上午了,你嘴上的伤口到底怎么回事?!”
江与别:“……”
咳嗽咳的忘记这茬了。
——
说是找肖恪吃饭,但最后吃饭的地方还是定在了家里,原因没别的,江与别对外面的饭菜是能避则避,不是躲不开的应酬宁可窝在家里吃泡面也绝不吃一口外卖,只是三个人的饭局他懒得折腾。
既然在家里吃,下厨的自然是肖恪,时间也就定在了周三晚上。
肖恪来的时候江与别正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感冒已经第四天了,虽然咳嗽是不咳了,但还是有些鼻塞难受,为了不影响几天后进组,江与别也一直在吃着药,但这药有点后遗症,一吃就犯困。
肖恪进门的声音惊动了江与别,他懒懒的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瞧了一眼:
“来了?”
肖恪本身还有点不自在,也没打算理会江与别,想直接拎着食材往厨房走,却因为听到江与别这鼻音浓重的一句话而停在了原地。
他看着沙发上那个快要昏睡过去的男人,开口问:
“你声音怎么了?”
江与别睁开眼睛看他,微微一笑:“你声音又怎么了?”
肖恪的鼻音并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感冒还没好?”
“快了。”肖恪说:“你也感冒了?”
“是啊,都感冒好几天了,全国的人都知道了,唯独你这个传染源不知道,我等了你三天慰问的电话和微信,却一个字也没等到。”江与别不满的撇了一下嘴。
他以为肖恪会道歉,会自责,但江与别却没想到他是故意忽略了传染源这三个字,还是说根本就没抓对重点,问了句:
“为什么全国的人都知道你感冒了?”
江与别被气笑了:“你没看微博?”
肖恪摇摇头:“我不玩微博。”
江与别:“……没事了,你做饭去吧。”
肖恪应了一声,迈步走向厨房,但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回头看江与别,问:“我不知道你生病了,如果知道的话……不会不问的。”
江与别闻言便笑了:
“我知道,逗你玩儿的。”
他当然知道肖恪不是这样不懂事的孩子,之前自己腰上有淤青的时候,肖恪还会时不时的发个微信来问问,虽然话语生硬,也没什么变化,每天都是固定的一句‘好点了吗’,但那就是肖恪关心人的方式,江与别知道。
宋毅来的时候肖恪的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江与别药劲儿退散了一些,终于不再那么昏昏欲睡,仅剩的一点倦意也在坐在餐桌前看到满桌子的美食之后退散了。
重要的是,居然有自己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你感冒估计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就喝点粥。”肖恪说。
江与别点点头,觉得这小孩儿的确是太乖了,只是还没回应什么,宋毅就讶异开口:
“咦?小恪,你也感冒了?”
肖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与别,眼神少见的有些慌,江与别有些想笑,这是什么眼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视帝,被啃一口吃亏的也是自己好吗?
想起嘴角的伤,江与别不由自主的舔了一下,这一舔让肖恪直接收回了视线,低头回复宋毅:
“嗯,快好了。”
“真是奇怪,屋里就三个人,你们两个都感冒,我是不是应该离你们远点啊?不过最近天是冷了点,往北都下了好几场大雪了,不知道今年北城会不会下,你们出门多穿点,尤其是肖恪,听见没?”
肖恪点点头:“好。”
——
江与别周六早上的飞机飞云滇进组,估计这是短时间内最后一次见肖恪了,他没什么可担心的,但该嘱咐的还是要嘱咐:
“我周六走,你过来的时候我估计已经到机场了,以后还是每周三和周六过来,我家有监控的,没过来我就扣你工资。”
肖恪抬眸看了他一眼:“不会的。”
“嗯,琴房你随便进,书你随便看,我不限制你时间,周六不想回去了,睡你之前那间睡过的客房就行。”
肖恪没说话,但江与别大概明白了他未曾言说的话:我不会住在这里。
江与别没挑明,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就了解了肖恪是怎样的性格,虽然和自己关系改善了许多,但却从未逾矩,是个小心翼翼,自立也敏感的孩子。
安安静静的吃了会儿饭,宋毅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小恪,你们是不是快放假了?”
“嗯。”肖恪说:“下周。”
“那……”宋毅看了一眼江与别:“你要回云城吗?”
肖恪摇摇头:“不回去。”
是啊,家都没了,回去做什么呢?这几乎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那你放假住哪里?宿舍让住吗?”
江与别闻言也看向肖恪,两双视线都放在他的脸上,肖恪多少有些不自然:“让住到年前一周。”
“之后呢?”宋毅问:“你是不是没地方去?来这里住啊,反正老江也不在家,你要是觉得这里不方便,就去我那里,也没人。”
“不了。”肖恪说:“我准备找个寒假工。”
“包吃住啊?那你可能找到开学都找不……”宋毅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江与别看着他,发现宋毅也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瞬间就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宋毅猛的一拍桌子:
“我怎么没想到啊,小恪啊,既然你要打工的话,不如继续给你江叔叔打工,他身边缺个助理,你来剧组给他当助理怎么样?反正你已经是他钟点工,他用着也得心应手,我也能轻松不少,怎么样?”
肖恪抬眸看向江与别,江与别微微一笑:
“我对助理的要求很高,比你现在做的钟点工要高出不少,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要24小时待命,可能休息不太够,必须待在我喊一声就能出现的距离,不能让我找不到,也不能在我工作的时候打扰我,对于我的要求也要及时做到最好。”
江与别无视宋毅警告的眼神,看着肖恪:
“能做到的话就来,不能做到的话就留在家里乖乖看家,别去给我添乱。”
“我能。”肖恪说:“没什么不能的。”
江与别微微一笑,宋毅也诧异的看了一眼肖恪,随即明白了,他原本还担心肖恪有所顾虑不会做助理的工作,但经江与别这么一激,反倒是让他无所顾忌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在了解肖恪这方面,江与别确实比他做的好,而宋毅只是比江与别更清楚肖恪曾经吃过的苦罢了。
“好,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就来谈谈薪水,我之前助理的工资是8k,你和他一样,不过我只给你4k,其余用来还我的债,有问题吗?”
肖恪摇摇头:“那食宿……”
“这些剧组会安排,不用你自费。”江与别静默几秒:“不过我希望你在每天完成我交代工作的情况下,还能为我做一顿饭。”
“江与别!”宋毅忍无可忍的出声:“你差不多得了。”
“也对。”江与别微微一笑:“还有你在呢,肖恪也不会太忙,就你来负责我交代的工作,他来做饭吧。”
宋毅:“……”
“这样可就太完美了。”江与别很满意这个安排。
——
饭后肖恪照样一个人在厨房收拾,宋毅原本不太好意思想帮忙,在摔了一个盘子之后还是乖乖的回了客厅。
江与别慵懒的窝在沙发里,看也不看宋毅一眼:
“盘子我是480一个买回来的,转账还是现金?”
宋毅根本就不理他这回事,坐在江与别身边,小声说:
“你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你也想让肖恪去做助理对不对?”
江与别淡淡扫了一眼宋毅:
“没有故意,我对助理什么要求,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我刚才说的哪一点是让你觉得我在说谎?”
宋毅:“……”
“在其位谋其职,做不了就不要耽误大家时间,我不是做慈善的,花钱请人来玩吗?这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能明白?”
“行行行。”宋毅啧了一声:“我错了还不行吗?”
江与别淡淡挑了挑眉:
“不过我也是想让他去的,毕竟剧组盒饭太难吃了!”
宋毅:“……”
——
周六,江与别和宋毅到达机场,毫不意外的在候机厅里遇到了陈玄和他的两个助理,以及经纪人。
江与别虽然穿着低调,武装严实,但陈玄毕竟在他身边待过,更何况身边还跟了个宋毅,自然是一眼就被人认了出来。
陈玄在江与别出现候机厅的第一时间就走过去打了招呼:
“江老师。”
“嗯。”江与别淡淡应了一声之后便越过他找位置坐下了。
起太早了,困,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但偏偏就有人的眼睛就是瞎的,像只苍蝇一样的往前凑,宋毅这次没拦着,就如江与别说的,拦得住一次,未必拦得住每一次,况且之后还有那么多对手戏,总归是躲不开的。
与其到时候炸心态,还不如现在就适应一下。
所以宋毅压根都没赏陈玄一个眼神,直接学着江与别的样子闭目养神起来了,不过江与别这人看起来风轻云淡,但实则贼的很,特意挑了个边缘的位置坐,一旦宋毅在他的身边坐下,那么陈玄就不可能坐在他周围了。
江与别困的话他就只有更困,早起了两个小时去他家里接他。
一个经纪人这么卑微,没谁了。
早起飞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多,整个候机厅都没什么人,陈玄走过来没看到有自己的座位,静默了几秒也没在意,直接站在江与别面前说起话来:
“江老师,很久没有和你合作过了,还请多多指教。”
江与别没出声,宋毅却冷哼了一句。
陈玄有点尴尬,但如果就此能知难而退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么多让人觉得闹心的事情了,他看了看周围,在发现江与别只带了宋毅一个人的时候,又觉得有点开心:
“这么久了,江老师还是没找助理吗?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吗?不过没关系,我这边有两个助理,到剧组之后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可以让一个助理过去帮忙。”
江与别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陈玄的心情又跟着往上高涨了一点:
“江老师放心,我的助理都是按照你之前找助理的标准来的,会得心应手的。”
江与别微微一笑:
“这话说的不对,我找助理但凡有点标准都不会出现那些让我想都不愿想的恶心事儿,不过你也放心,也不用割爱让你的助理来照顾我,我有助理,只是要晚几天进组而已,他是我经过层层选拔,一个长在我助理标准点上的人。”
宋毅闭着眼睛加了句:
“可比之前那位吃里扒外不要脸的助理强多了。”
话不过刚落下,宋毅就睁开了眼睛,微微蹙眉拍了拍自己的嘴,‘呸’了句:
“我这张臭嘴,之前那玩儿意怎么配跟现在这位比呢?口误口误,应该说,既然做了吃里扒外的流浪狗,就不要再磨磨唧唧的转头回来求主人原谅了吧?”
宋毅看着陈玄,微微一笑:“真挺脏的。”
陈玄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江与别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明显不会再理会的状态,剩下他和宋毅大眼瞪小眼,确实很无聊,毕竟谁也不可能在公众场合打起来,打打嘴炮什么的,很没劲。
陈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直到登机下机都没有再开口跟江与别说话。
飞机降落云滇,剧组派车来接,陈玄这次特别有眼力见没有坚持要和江与别坐同一辆车,没有陈玄的空间,宋毅也更自在一些,但是还是碍于司机在场,没骂出声。
剧组包下了酒店的两层楼,江与别的房间是个套房,两个房间,带有厨房,他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拍戏这么多年,什么好的酒店也住过,什么差的旅馆也睡过,没什么区别。
宋毅来敲门的时候江与别刚刚洗完脸,宋毅站在客厅说:
“我问了下,秦越老师和导演已经到了,去打个招呼?”
秦越是这部电影的另一个男主,饰演缉毒组组长薛亮,和江与别饰演的任刚里应外合的打配合,秦越年近50,作品颇多,得奖无数,在娱乐圈算得上是老戏骨了,硬汉形象,风评很好,能和这样的演员合作,江与别也很荣幸。
和宋毅一起过去打了招呼,秦越应该也是刚下飞机没多久,能看得出来很疲惫,江与别也没有过多打扰,没聊几句就出来了,真的只是打了声招呼。
晚上演员基本到齐之后在会议室里碰了个头,彼此都简单认识了一下后,由统筹说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从明天开始进行为期三天的剧本围读会,然后是为期两天的定妆照拍摄,之后休息调整一天,周六正式开机。
会议结束后,有几个同组的小演员来找江与别合影,在这方面江与别一向很大方,宋毅也不管他,就在旁边玩手机,等他那边结束后两人才一起回了房间。
“你说陈玄今天是不是真被我骂服了,今天一晚上这么老实,开会的时候都没看你。”
江与别对他笑笑:“不好吗?”
“好!怎么不好?简直好死了。”宋毅把自己扔到沙发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你说他是真想开了,还是在憋着什么坏啊?不过我挺好奇这陈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现在跟秦总打的火热,为什么还要你面前刷存在感呢?难道秦总那方面不行,满足……”
江与别一个抱枕扔过去:
“滚回你房间睡觉去。”
宋毅被保证砸了正脸,但也没生气,从沙发上起来把抱枕放好,悲凉的念叨了句:
“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演员就能住套间,我这个经纪人就要睡楼下标间啊?”
江与别:“要不你在这睡,我下去?”
“算了。”宋毅迈步向门口走去:“早点睡吧,我去跟肖恪确认一下他什么时候来,好给他订机票。”
江与别应了一声,迈步走向浴室。
剧本围读这种安排在国内还不算普遍,但高质量的影视化制作都离不开剧本围读,倒不是说剧本围读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但却可以帮助演员更好的解读角色。
编剧,原著,导演都全程陪读,让演员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走完一次剧本,从而更了解角色本身。
三天的围读结束,江与别对任刚这个任务的了解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加上和编剧原著讨论了自己写的人物小传,对于这个角色的拿捏,江与别还是很有信心的。
定妆照当天,江与别原本就不太长的短发被剃成了青皮,原本就看着挺冷的一个人,这么一变造型,瞬间连气场也提升了一个等级,给人一种不敢靠近的感觉,至少宋毅都见了两个工作人员本来是打算来合影的,却又退缩了回去。
陈玄来的时候看到江与别的新造型不由的愣了一下,但很快被罗文叫去做造型了。
宋毅拿着手机给江与别拍了好几张照片,江与别见此也没拦着,只是提醒:“定妆照发布之前你发布出去就算违约,记得这一点。”
宋毅啧了一声:“记得呢,钱的事情我一向不含糊。”
他这么说,江与别也就不管他了,安静的任由造型师在脸上涂涂抹抹。
前期拍照还是很顺利的,江与别换个两套衣服,一套警服,一套常服,前前后后下来也就3个小时搞定了,宋毅还在一旁兴奋的说,等下有时间去吃好吃的了,但江与别对此却并不乐观。
因为根据角色要求,他需要跟陈玄一起拍合照,他对陈玄是否能够保持平常心完成摄影师的要求拍摄抱迟疑态度。
事实证明江与别的担忧是对的,陈玄饰演的骰子本身就是一个打架斗恨无恶不作的毒贩,浑身上下都是刺,无非是因为任刚无意间救了他一命后对任刚言听计从,但即便如此,他也是个毒贩,是个活在阴暗角落见不得光的人。
但是陈玄在江与别的面前的表现连个跑腿小弟都不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完全没有丁点儿骰子这个角色该有的感觉。
江与别一开始还能配合,他也不说话,陈玄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就让摄影师指出问题去调整,但是前前后后拍了一个小时,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呈现出来的时候,摄影师的心态都有点崩了,颇有一种摔东西走人的冲动。
江与别提出要休息一下,摄影师点点头同意了。
拍摄中断,江与别也没想继续留在拍摄区,准备迈步离开去休息的时候,陈玄却突然开口:
“江老师,抱歉了,耽误你时间了。”
江与别却是看也不看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被你浪费时间。”
陈玄看着江与别,眼神里似是有些委屈,但到底没说出什么,江与别倒是没什么温度的笑了下,转身走了。
他不会给陈玄所谓的指导,他不是导演,指导一个人如果进入状态那不是他的工作。
这天最后还是副导亲自过来帮陈玄入戏,虽然最后还是距离副导和摄影师要的感觉差点意思,但折腾了将近一下午的时间,谁也没有那个精力再来磨了,更何况感觉这东西,越磨越是找不准。
定妆照拍摄有两天时间,主要演员都安排在了第一天,江与别第一天拍摄完之后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他哪儿都没去,就在房间里窝了一天,晚上的时候宋毅说肖恪后天的飞机过来,他可能要去接机,不能陪他去拍摄现场了。
江与别挥挥手:“你去你的,不用管我。”
不过是个开机仪式,然后拍一场戏,他们去去就回的话应该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江与别觉得自己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这种自信一直坚持到第二天晚上统筹发来明天要拍摄的场景时偃旗息鼓。
水下戏!
这是一场任刚里应外合端掉毒贩老巢之后从下水道逃生的戏,在整部电影的末尾处,江与别怎么都没想到孙导不走寻常路,上来就拍这场戏。
但统筹都这么安排了,他也没拒绝的立场,只是祈求明天宋毅和肖恪能早点回来吧,毕竟从水里湿漉漉的爬出来之后没有一个人来递毛巾披衣服的就感觉很可怜,想想那个场面,江与别就忍不住为自己捏了一把同情的汗。
第二天江与别去开机仪式现场,宋毅开车去机场,出发之前江与别还特意嘱咐宋毅尽快早点回来,宋毅也知道他开机仪式结束后要拍摄的戏份,也觉得那场面有点可怜,便说:
“要不我找人去机场接下人?我在这里陪你。”
江与别的确动了一下心,但随即想到肖恪面对一个陌生人的防备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找个工作人员帮忙吧。”
宋毅又跟他确定了一次,在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之后也没再坚持,开车去了机场,争取早去早回。
开机仪式没什么可新鲜的,全员参拜,至于参拜哪位神佛大概每个人心里都不一样,江与别不信这些,就随便跟着大家拜拜四方,心里默念个顺顺利利就好。
仪式过后没多久就开始了正式拍摄,这场水下戏是江与别一个人的戏,开拍之前孙复过来特意来跟江与别解释过:
“之所以第一场戏安排你一个人来,是因为我和编剧副导都看准了你对任刚这个角色的理解和把握度,觉得你完全没问题,也希望你能给我们《缉毒组》开个好头。”
江与别无奈的笑笑:
“导演,你这样我压力很大啊。”
话虽然说的谦虚,但江与别到底年少成名,演了这么多年戏也算是个老戏骨了,加上这几个月一直在做任刚的功课,所以他也正如导演所说,对如何演戏任刚还是很有把握的。
场务在忙碌打光等琐碎事务的时候,江与别也没闲着,虽然说开机仪式之前就化好了妆,穿了戏服,但正式开拍之前还是要再整理,江与别就站在那里任由他们摆弄,心里却一直让自己沉浸在任刚这个角色之中。
陈玄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过来的,安稳了几天到底是忍不住了:
“江老师,我没看到宋哥,他没来吗?那等下你拍完之后有人照顾你吗?”
江与别的情绪被打断,却没发火,睁开眼睛看着陈玄,人前他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于是点点头:“有,谢谢。”
说完就继续闭上眼睛找感觉了,陈玄也担心打扰江与别,便没出声,一直到场记开始喊倒计时的时候,江与别才缓缓睁开了眼,看一眼远处,心想宋毅果然是赶不回来了,微叹出一口气,对着自己面前的化妆师说:
“等下就麻烦老师帮忙了。”
化妆师点点头:“好,放心吧江老师。”
江与别对自己的表演有信心,对自己拿捏人物的内心同样也有信心,但是再有信心却也没想过能一次就让导演满意。
毕竟一千个人心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江与别认为合适的,孙导也许并不会这么觉得,所以当孙导喊出那句完美的时候连江与别都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即便这是云滇,但到底也是冬天,为了拍摄真实没有水雾,水都是凉的,江与别感冒刚好,不想再重来一次。
化妆老师及时的拿来了浴巾披在了他的身上,陈玄也没有离开,一直在旁边站着看他。
“不错。”导演走过来说:“你比我想象中对任刚的理解还要更深刻。”
一段完全没有台词的表演,一段全靠眼神和表情的呈现,却让孙导给出这样的评价,江与别也觉得开心,导演拍拍他的肩膀:
“稍微调整一下,等会儿还有几个水下特写需要补一下。”
“好。”
半个小时后,等水下机器架好之后江与别便又进了水,陆陆续续在水里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算彻底完事儿,等江与别上岸的时候他感觉四肢都是僵硬的,就那么随便坐在了地面上喘着粗气。
江与别看着化妆老师拿着浴巾向自己走过来疲惫的闭了闭眼睛,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近在咫尺的是陈玄。
“江老师,你身边没有助理,我来帮你吧。”
江与别微微蹙眉,还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一双手突然伸过来将陈玄手中的浴巾夺走,在江与别还未反应过来的时间里,那人就将浴巾快速的披在自己身上,严丝合缝的将他包裹了起来,继而在他身边蹲下身来,冷冷看着陈玄:
“他有助理!”
江与别转过头看着一身戾气的肖恪,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开,忽而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到这里,支持我的小仙女~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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