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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江与别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行了,什么叫不行了?怎么就不行了?
但随即想想自己和他们二老也有几年时间未见了,除了每个月汇钱回去,并没有任何的消息,自己苦了累了从不找他们,他们痛了病了也向来不和自己说。
如今这么突然,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他们有着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但是却陌生的不如路人。
但江与别还是决定回去,没别的,就为了他们是父母,是给予自己生命的人,也是为了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也曾尽心尽力的陪伴自己,虽然为此却抱憾终身。
江与别很冷静的订机票,收拾行李,然后给毛毛打了电话,让他开车过来送自己去机场,又给宋毅去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表示自己要回家,宋毅在电话那端立刻开口:
“我跟你一起回去。”
江与别静默几秒想要拒绝,但宋毅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开口说:
“我在工作室交代几件事儿,和你在机场会和,把你的航班发给我,不发给我的话我可就自己买了。”
江与别无奈,只能照做。
毛毛还没来,江与别便坐在客厅等,第一次觉得这个空间静的让人有些发慌,于是他起身转了一圈,走走停停,走到餐厅的时候看到昨天晚上剩下的残羹冷炙,破天荒的开始收拾。
江与别并不擅长收拾家务,甚至从没有做过,但是不得不说收拾家务是个打发时间的利器,尤其是看着干净如新的餐厅,想到晚上肖恪回到这里惊讶的表情,应该会很好玩。
应该跟肖恪说一声的。
第一时间就该跟肖恪说的,江与别并不是忘了,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肖恪说。
实话实说肖恪一定会跟着自己一起回去,但家里那个情况,肖恪回去也是跟着一起担心,他论文的事情才刚刚解决,说不定还有后续问题需要他配合,而且学校虽然已经临近放假,但他作为实习医生却没有假期,江与别真的不想耽误肖恪的时间。
但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江与别也很清楚肖恪的脾气,若这次不说,一个人自己偷偷回去并不告诉他,等某一天他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和自己闹脾气。
肖恪会跟自己闹脾气吗?
的确是没闹过,但江与别知道肖恪并不是没脾气,对于自己他总是有很高的容忍度,平时再怎么开玩笑他都不会真的生气,但这种事情若不说,肖恪的感受一定不会是好的,那种感觉应该是像被排除在外。
换位思考,如果今天出事的是肖恪的家人,而他没有告诉自己,江与别也是会生气的。
于是思来想去,江与别还是选择实话实说,给肖恪打了电话,但大概是在忙,并没有接听,恰逢这个时候毛毛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楼下,于是江与别便给肖恪去了条微信:
【临时回老家一趟,电话联系。】
江与别到机场的时候宋毅已经到了,见到江与别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两人一起上了飞机,宋毅才想起来问了句:
“肖恪知道了吗?”
“电话没接,发微信了。”
宋毅点点头:“别瞒着,瞒着该伤心了,既然都在一起了,什么事儿都是要一起扛的,我估计小恪今天不过来,明天也是会过来的,他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在这边?”
江与别很淡的笑了下,没说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肖恪对自己的心意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毛毛刚才接自己的时候没看到肖恪,还特别奇怪的问了句:
“恪哥不陪你一起去吗?”
他和肖恪似乎并没有在众人面前做任何事情,但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应该是要在一起的。
就连网上都有了奇怪的cp超话,不是吗?
很奇怪的感觉,但江与别却很喜欢,这让他很有安全感。
江与别也会没有安全感吗?当然会,对于肖恪,他其实也没有太多的自信。
可能是太喜欢了吧?
喜欢到觉得自己未必配得上。
起飞之前江与别又看了一眼手机,肖恪还是没有回过来任何消息,为了避免等他回电的时候自己是关机状态,江与别便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上飞机了,勿念。】
飞机快降落的时候宋毅才不得不跟江与别聊起江爸爸江妈妈:
“没记错的话,有6年没回去了吧?等下见了面也别说其他的,我们是去探病,别再有新的矛盾。”
江与别笑笑:
“就算我想说,他们也不会说的。”
事情都过去了那么那么久了,从一开始的彼此折磨到现在的各自安好,早就找到了对彼此最好的方式,都是成年人了,又是江父病危的事情,谁也不会打破这种平衡。
父母不会,江与别便更不会。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6点,江与别打开手机,一瞬间便进来了很多微信,均来自肖恪,江与别甚至都还来不及去看一眼他说了什么,肖恪的电话就已经过来了:
“为什么突然回去?”
宋毅留给江与别说话的时间,自己去取行李,江与别就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肖恪,肖恪听完毫不犹豫的开口:
“地址发我。”
江与别淡淡笑了下:“医院可以请假吗?”
“可以的。”肖恪说:“我只是实习医生,手术什么的都不会用到我,而且论文的事情刚结束,老师也准备要给我一个假平复心情的。”
江与别笑了下,没再拒绝肖恪:
“我发你地址。”
发完地址去找宋毅,宋毅已经取了行李,都没问江与别肖恪是如何打算的,直接开口道:
“等肖恪到的时候,我开车来接。”
江与别点点头,没说话。
飞机降落的地方距离江与别的家其实还有两个多小时火车的距离,这个时间点没有高铁,只有普快,江与别的身份坐火车不太方便,于是两人便直接在机场租了车,开车回了江与别的老家。
两个小时之后,车子渐渐靠近医院,距离导航上的目的地还有几公里位置的时候,沉默坐在副驾驶的江与别却突然开口: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宋毅讶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先去医院吗?”
“先吃饭吧。”江与别说:“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飞机上虽然有飞机餐,但江与别却是一口没动,宋毅也没吃多少,此时的确是有点饿了,于是没再坚持,随便找了个差不多的饭店就停了车。
都没什么心情吃,所以速度很快,一顿饭加上点菜上菜的时间也就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期间服务员认出了江与别,想要合影,却被宋毅礼貌拒绝了,毕竟不是来旅游的。
吃过饭,就没什么理由拖着不去医院了,江与别这次什么都没说,宋毅便直接开车去了医院,将车停在了停车场。
进去病房之前江与别的感觉有些复杂,但不足为虑,因为不管什么情绪,什么感受都还是要进去的。
宋毅敲门之前看了一眼江与别,见江与别没什么异常才敲了门,打开门进去了。
病房里只有睡着的江爸爸和一个40岁左右的护工,见到两人进来,护工从座位上起了身,疑惑问道:
“你们是?”
江与别开口想说‘我是他儿子’,但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一个笑话,病床上那个骨瘦如柴,江与别几乎都快认不出来的人一眼看去就知道躺在这里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但自己作为他们的儿子却从未出现过。
他似乎配不上这两个字。
但他们也未必稀罕。
宋毅刚要开口说什么,身后却传来了略显冷漠的声音:“他们是我亲戚家的孩子。”
江与别回头看过去,看到了6年未曾见面的母亲,她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岁月对她很温柔,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对自己态度很陌生,但那双淡漠的眼神却让江与别觉得熟悉。
自从出事之后,她一直这么淡漠着。
江妈妈开口让护工先出去了,有些事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比如说大名鼎鼎的江与别是自己儿子这回事。
虽然江妈妈否认了江与别是他的儿子这一点让宋毅有点担心江与别的状态,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笑着打了招呼:“阿姨好。”
江妈妈淡淡点了点头,迈步走过来,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落座:
“本来不想麻烦你回来的,但医生说没几天了,想着这可能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了,你到底也是他的儿子,总不能不让你知道。”
江与别看了一眼母亲,缓缓收回视线,平静开口:
“什么病?”
“胃癌。”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知道的时候就是晚期了。”江妈妈说:“回不回来都是一个结果,你也挺忙的,能不麻烦就不麻烦,这是他的意思,也是我的。”
江与别没再说话,江妈妈也没有,宋毅便只能出声打破平静:
“要不要转院去北城?那边的医疗条件怎么也比这里好多了,总要去试试的。”
“专家都已经看过了,没用的。”江妈妈淡淡说。
宋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与别在沙发上坐下来了,宋毅跟着坐在了旁边,江妈妈也没再招呼他们,气氛压抑也沉默,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宋毅有些后悔回来了,但是看一眼江与别又觉得自己若不回来,这种压抑的氛围说不定能让江与别发疯,可随即想想江与别又根本不会,他早就习惯和麻木了,他已经不是当初莽撞的少年,任何事情都能处理的妥帖又漂亮。
可能生病的人睡的时间都很长,他们在这种氛围中静坐了两个小时江爸爸都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宋毅难得在一个地方坐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一句话也没说,但也马上要到极限了。
江妈妈一句话也没说,更没有让他们回去休息,却在宋毅忍不住起身要出去转一圈的时候,突然开口道:
“原本应该让你回去休息的,但也不知道这次醒来还会不会再醒来,所以就等着吧。”
宋毅刚离开沙发的屁股又缓缓坐了回去,江与别看到了,不想他再忍受这份折磨,出声说:
“去买两瓶水吧,渴了。”
宋毅如临大赦,又觉得自己离开很不够义气,但江与别完全一副淡然的模样,让宋毅到底没说什么,径自离开了病房。
宋毅离开后没多久,江爸爸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江妈妈离的近,看到后便开口提醒江与别:
“醒了,过来看看吧。”
江与别便起了身,迈步走过来,江爸爸的目光一开始只注意到了江妈妈,随着江与别走近,才缓缓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疑惑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谁,很吃力的笑了下:
“小别回来了啊。”
江与别有瞬间的僵硬,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也没奢望过父母能够再叫他一声,现在不知道是父亲病重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怨恨和折磨,还是说他们其实一直都记得这个称呼。
江与别看了母亲一眼,见她对父亲这句话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才点了点头:“回来了。”
他其实很想去拉一拉父亲的手,那双手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看起来很需要被人暖一暖,但他们之间已经僵持冷漠了太多年,这样的动作江与别至少已经十年未曾做过,所以最终也只是手动了动,却并未付诸于行动。
江与别等了近3个小时,父亲才醒过来,醒了之后却没什么力气说话,江妈妈试着喂了他一些水果,但江爸爸吃的很费力,每一次吞咽都感觉像是有个刀子划开他的食道。
江与别看得心酸,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江爸爸却将刚吃进嘴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江妈妈似乎对这样的场面已经适应,连皱一下眉头都没有,不慌不忙的拿纸巾先清理了江爸爸的嘴巴,江与别上前想要帮忙的时候,却被江妈妈拦下了;
“不用你,去把护工叫过来就可以。”
“可……”
“我说了,不用你!”江妈妈的语气严厉了一些,江与别静默几秒便没在坚持,出门叫回了正在护士站和护士聊天的护工。
江爸爸吐在了床单上,要将人抱起来换床单,江妈妈去洗手间洗手了,江与别便上前帮忙将父亲从病床上抱了起来,江与别从来不知道一个大男人竟然会这么轻,他几乎都感觉不到重量。
江爸爸有些拘谨被自己的儿子抱着,他们之间太久没亲近了,可江爸爸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该说什么,也只能沉默着。
江妈妈从洗手间走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大步走过来想要从江与别的手中接过江爸爸,江与别微微蹙眉:
“我抱着就好。”
“我抱的动。”江妈妈很坚持:“不用你。”
又是这句话,江与别本不该生气,这本就是他们这些年的相处习惯,彼此都不麻烦彼此,但这一次江与别却莫名其妙的来了脾气:
“既然什么都不用我,那你叫我回来做什么?”
因为这一句话,屋内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护工看过来的目光带着点好奇,她早就觉得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有些眼熟,刚才通过和护士的聊天知道他是个很有名很有名的大明星。
可他们是什么关系呢?护工却不好问,低下头又快速的整理。
江妈妈也看着江与别,大概没想到他会突然发火,眼神微微闪躲了一下便没有再开口说话,也没有再坚持要抱回江爸爸。
宋毅回来的时候床单已经重新铺好,父亲也已经重新入睡,江妈妈说:
“你们回去休息吧,他现在睡觉的时间比醒来的时间长,今天是醒不过来了。”
宋毅不明白为什么出去了一趟之后江妈妈的态度要好了一些,但是他也没问,刚想说我们留下来照顾,您回去休息的时候,江与别却点头说了好,然后迈步离开了病房。
宋毅只能跟着离开,由始至终也没有去问为什么不留下。
他们之间的亲情早已经畸形扭曲,分开才是最好的方式。
宋毅早就订好了酒店,距离医院不远,两人都奔波了一天,都没有再聊天的意思,早早睡下。
江与别很累,很想睡,但又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江离从自己眼前坠楼的画面。
这座城市当真是连空气都让人觉得压抑,也不知道父母究竟是如何过了这么多年。
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江与别到底还是从床上起身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霓虹,试着让自己忘记时间,但或许是太累太疲惫了,迷迷糊糊竟然也睡了过去。
醒来是因为身上被人盖了什么东西,江与别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看到的是肖恪心疼的眼神,映着窗外的灯光,很明显。
肖恪的身上还带着寒气,应该是刚进门不久,江与别笑着抬手摸摸他的脸:
“冷吗?”
肖恪亲亲他的手心,问的很小声:“怎么睡在这里?睡不着?”
“嗯。”江与别没撒谎,都被肖恪抓个正着了,说谎没什么意义了,不如索性承认:“有点失眠。”
肖恪不会安慰人,但看着江与别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江与别笑笑:
“宋毅去接你的吗?”
“时间太晚了,我问了宋叔叔地址自己坐火车过来的,挺方便。”
肖恪这么一说,江与别才注意到此时已经凌晨3点钟了,他微微蹙了眉,催促肖恪去洗澡,然后快点休息,肖恪有点不放心江与别,但到底也没坚持,只是冲澡洗漱的时间加起来,大概也只有五分钟。
江与别已经躺回了床上,肖恪带着水汽钻进来,凑到江与别身边从后面紧紧抱着他,那力道抱的江与别有点疼,但窝在肖恪的怀抱里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安心。
肖恪亲亲他的后颈,憋出了今晚的第一句安慰,他说:
“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陪你一辈子。”
一辈子这三个字让江与别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其实不太信有什么东西能维持一辈子那么久,亲情可以淡漠,友情可以绝交,爱情可以背叛,一辈子的承诺不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兑现。
但肖恪的话,江与别是信的,至少这一刻是信的。
即便将来他去寻找更广阔的的天地,江与别也相信他这个时候说下的话,是真的想陪自己一辈子。
这孩子太固执。
“嗯。”江与别出声,说:“我知道。”
江与别以为这一晚会在失眠中度过,但是肖恪来了之后,他却意外的得了一个好梦,甚至肖恪早起下床的时候他都没有感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九点。
江与别清醒了一会儿下了床,肖恪正在客厅里坐着用笔电,见他醒来立刻起身走了过来:
“醒了?”
“嗯。”江与别抱了抱肖恪,笑着说:“你什么时候起的,我都不知道。”
“没多久。”肖恪说:“房间里没厨房,我就去买了点早餐,将就吃一点,然后我陪你去医院。”
江与别点点头:“我先去洗漱。”
早餐的确不太好吃,但为了让肖恪放心,江与别还是吃了不少,宋毅中途过来了,打着哈欠明显没休息好的样子,江与别看着他一边吃早餐一边哈欠连天的模样,关心了一句:
“睡的不好?”
“这房间隔音太差。”宋毅说:“我隔壁房间有对儿小情侣,叫了一晚上,简直了。”
江与别:“……”
“你们两个注意点。”宋毅好心提醒:“别放那么开,免费给人做直播。”
江与别和肖恪相识一眼,笑了,大概都想起了他们几经波折,至今都没有完成的第一次。
宋毅没休息好,江与别便留他在酒店休息,不用去医院了,宋毅原本想跟着,但随即想想有肖恪在,也实在用不到自己,于是便欣然接受了两人的好意,在酒店里补眠了。
医院里江爸爸还在睡,江妈妈对于江与别今天身边的人不是宋毅也只是多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肖恪能感觉到江妈妈对自己乃至江与别的淡漠,但还是很礼貌的打了招呼。
江妈妈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甚至比昨天面对宋毅还要冷漠。
肖恪不在意,他只是有些心疼江与别,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应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怎么就能这么陌生和冷漠?但当着江妈妈的面,肖恪也不好表示什么,只是对江与别说:
“哥,我去一趟医生办公室。”
肖恪是医生,能通过和医生的交谈更清楚的知道江爸爸目前是什么状况,江与别也没拦着,淡淡点了点头让他去了,但看着肖恪离开再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母亲是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满是讶异。
江与别这才注意到肖恪刚才对自己的称呼是‘哥’,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江离这么喊过自己,母亲也清楚自从江离出事之后自己再也不允许别人这么喊自己了。
就连亲戚家的弟弟妹妹也不行,江与别都让他们直呼自己的姓名。
肖恪是第一个。
江与别想要开口解释什么,但发现无从说起,而母亲的讶异也不过只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就恢复成了常态,似乎这件事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肖恪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父亲又一直没醒,江与别便起身去找,医生办公室里没有肖恪的身影,江与别在安全楼梯外听到了肖恪正在打电话的声音。
应该是在跟老师打电话,全程都在沟通关于父亲的病情,很多专业名词江与别都听不懂,但他却听到了肖恪的那一句:
“真的没办法了吗?”
肖恪本身是医生,对于父亲的病情他在了解后,应该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病情到一个什么程度,有没有救他心里其实有答案,实在不应该问自己的老师这么不专业的问题。
但江与别同时又很理解,他大概不想让自己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他大概也把自己的家人当成了他的家人,即便有隔阂,有芥蒂,即便长时间不曾联系和见面,却还是很清楚自己不想失去他们。
所以即便不理智,也想拼劲全力的挽留。
但答案注定是让人遗憾的,即便江与别没有听到肖恪老师说了什么,他也知道。
肖恪挂了电话,回身就看到江与别站在身后,他开口想说什么,却被江与别拦了下来:
“我知道他没多长时间了,不然她不会叫我回来的。”
“哥……”肖恪看着江与别,满目心疼:“你做好心理准备。”
江与别走过去,轻抚一下肖恪的脸:
“放心吧,回来之前我就有心理准备了。”
肖恪没说什么,但那双眼睛里想要表达的所有所有,江与别都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心疼,他的无奈,还有他的保护欲。
这一天江爸爸只醒来了一次,精神状态比昨天要好的多,不同于江妈妈的冷漠,江爸爸笑着跟肖恪打了招呼,江妈妈在旁边静默了一会儿,开口说了句:
“这是江与别的弟弟,他叫江与别叫哥。”
江爸爸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江妈妈,几秒过后却突然红了眼睛,拉着江妈妈的手,看着肖恪,一直说‘好,好,好’。
那一刻江与别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或许是江爸爸心情不错,情绪平复后就一直吵着要吃东西,江妈妈一开始有些犹豫,毕竟他吃东西很痛苦,又大概率会吐,但是片刻之后就同意了,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江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想吃什么就喂他吃什么。
肖恪也在旁边帮忙,虽然江妈妈一开始是别扭想要拒绝的,但后来江爸爸时不时对肖恪笑一下,江妈妈便没有再说什么。
肖恪站在边上,一会儿帮江妈妈递水果,一会儿帮忙拿纸巾,画面看起来和谐又温馨,就好像像是肖恪才是他们的儿子,而江与别是个外人。
但江与别知道,肖恪是在帮自己做,他和父母已经生分了那么多年,就算冰释前嫌也不可能一时之间缓的过来,所以那些本应该是江与别要做的事情,他都做了。
为自己。
江爸爸吃饭的后果是一如所料的又吐了,但这次没等江与别去叫来护工,肖恪就主动开始收拾,江妈妈一开始是想要制止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也没说的放任了肖恪的帮忙。
江与别后来也去帮忙,肖恪抱起了江爸爸,江与别和母亲一起换床单,这一次,江妈妈没说什么。
等一切收拾妥当,江与别想让肖恪把人放回来的时候,回身却看到肖恪愣愣看着自己的神色,江与别下意识问了句:
“怎么了?”
肖恪只是摇摇头,没说话。
肖恪不是个擅于交际的人,他的话很少很少,但对于连和江与别都不怎么交流的江妈妈,肖恪的话却不少,虽然不怎么聊天,但肖恪也会时不时的问她‘阿姨吃水果吗?’‘阿姨喝水吗’‘阿姨累了去躺会儿,我和我哥在这里就可以’‘阿姨有没有忌口,我去买饭回来’。
一整天下来,江妈妈和肖恪之间的对话,要比和江与别之间多得多,而一向冷漠的江妈妈竟也难得对肖恪有了些许笑脸。
这对于江与别来说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但心里却是暖的。
晚上的时候肖恪想留下来陪夜,但江妈妈说什么都不同意,要他们回去,江与别和肖恪便没有再坚持,从医院离开了。
酒店距离医院很近,开车回去也不过五分钟,但到了酒店江与别却有点不想上去,对肖恪说:
“陪我走走吧。”
肖恪当然同意:“好。”
又快过年了,室外的温度很低,路上行人也很少,但即便这样肖恪也没有去牵江与别的手,即便他很想很想,可毕竟是在外面,虽然是在一座小城,却也有被拍到的风险,他一点都不想让江与别因为自己冒险。
江与别一直没说话,沉默的走着不知在想什么,肖恪也只是静静的陪着,直到两人绕着酒店走了一圈的时候,江与别却突然开口问肖恪:
“你知道我有个弟弟吗?”
肖恪点点头:“我知道,前天宋叔叔喝醉的时候说起过。”
江与别没在意这个小细节,开口问:
“想听听他的故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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