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菩萨历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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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信折起装进信封，塞到这小人参的手里，说道：“到了珞珈山，若是守山童子拦着你，你只管说是佘青青让你来的，见了菩萨，将这封信给他，他肯定会留下你。”

反正不会吃了你，就算不留你当个撑门面的可爱童子，应该也不会介意你在珞珈山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野蛮生长，想必也没谁敢在珞珈山菩萨这种活太岁头上动土。

这娃娃见我决意不留他在身边，瘪了瘪嘴，抓过我的手腕，将自己的小手放到我掌心，一阵绿色的灵光从我掌心一点点蔓延上我的胳臂、肩头，直至全身，我从手臂上瞧见缠在我伤口里的魔气在遇到那阵绿色灵光时，宛如在开水锅里一般滚了起来，从冰凉变得滚烫沸腾起来。

这死孩子是不是见我不收留他，想把本夫人做蛇羹？？？

魔气沸腾的愈发厉害，小娃娃见状，小手在我掌心里打了个圈，顺势往外一拉，魔气便跟随着那团温和的绿色灵光向我掌心聚来。

不过一霎，魔气与那绿色灵光交缠着回到了小娃娃是小身体里。

小娃娃抖着手跌坐在地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一抹赤色从他口中溢出。

就......这么严重的吗？

小娃娃抬手在唇边一抹，咳了两声，怨念道：“早知道这个东西这么厉害，就不装大气替你祛除了。”

......

“其实.....我不是不能自己驱散，只是魇魅的术法遗留，会在我精神松懈的时候给我挖坑.有点麻烦。”我这么说大实话，会不会把这个小娃娃给气死？

我沉沉地叹了口气，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一瓶小指高的琼浆玉露递给地下坐着的小娃娃。

我好像还没问过他叫什么。

“把这个喝了，大概会好受一点。”我瞧着小娃娃咕咚咕咚两口喝下，又说道：“小东西，你叫什么？”

“金彤。”小娃娃还在瞧那个小瓶子。

金彤，这名字挺喜庆的，很符合菩萨的审美了。

“名字不错，本夫人记住你了，改日去南海瞧你，去吧。”

这个小娃娃现在受了点伤，还是因我受的，出于人道主义，本夫人应该亲自送他去南海的，但是，菩萨当年十世历劫，其中有九世都是本夫人亲手一刀扎在心口弄死的，后来瞧见菩萨的时候，其实还有点尴尬的。

所以，这点人道主义还是算了吧......

谁都以为本夫人不像个正常人，面对菩萨都不动心，还能下得了那么狠的手，记得当初刚下界给菩萨布劫的时候，天庭那些神仙一见他生得那般如玉的模样，在知道本夫人爱看美人的情况下，甚至设下赌局，就赌本夫人会不会贪图美色动了凡心。

笑话，本夫人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

不管我在怎么肆意张狂，作天作地，可事有轻重缓急总归还是知道的。

这么个好看的人放在眼前，当真一点都不会心软吗？

当然会心软，所以才会在司命星君那等苛刻的历劫十世录里替他寻些温和法子过渡。

事实上，真的温和吗？

也并不算是温和，只不过比司命星君写的要和缓一点罢了。

司命写的本子里，写得菩萨历劫时要多惨有多惨，心性再稳的人，在那等劫数下，都有可能损了道基。

我看不惯司命自命清高，也看不惯他写的这缺德命数，便挖空了脑子在有限的灰色地带里动手脚，硬是给改了不少，起码伤不了心性。

十世历劫，月老给菩萨单向绑了一条红线，世世都有情劫。

我呢，因为平时不动脑子，在这个需要动脑子的时候就很卑微了，因为想不出太好的办法，所以用了另一个法子。

就是每一世都在红线最亮的时候，一刀扎进他的心口，可能是顺手吧，每次还都扎在同一个地方。

但是，这不是最过分的，过分的是，他的魂魄每一次过奈何桥都会给他留一部分记忆，这就导致了他一见我，就觉得我眼熟。

然后，在前世的记忆以及红线的加成下，再一次的瞎了眼，看上我这么个东西。

有时候，还有神仙特意从天上下来看热闹，就这群黑心肝的神仙，本夫人恨不得让他们来代替这个人美心善的菩萨，那本夫人不仅不会改动劫数，反而会看看能不能再残酷一点。

第九世的时候，菩萨投胎变成的凡人，在被我一刀刺进心口的时候，腥甜的味道弥漫的满屋都是，染红了我的手，也染红了他的脸颊，他握着我的手指，将指尖点在他的心口，凄然道：“青青.....我这里很痛......你会不会痛？遇见你......真的......真的太.....太痛了......来世可不可以.....换.....换你来疼一疼.....”

我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想说不能，因为我很难感受到疼痛，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合上了双眼，而我也自觉不适合说那种话。

那个时候，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慈航倒驾来行善济世普度众生的人要受这种苦，而那些号称忙着拯救苍生的神仙们却是十分清闲，闲到整天云里来雾里去的喝茶论道享清福。

甚至比我这个自认为不愿替凡人谋福祉的人更闲，别说是稍重一些的劫数了，就连走个过场都没有。

最后一世，菩萨是要成佛的，待他成年之际，也正是他做凡人的那一家人丧尽性命之时。

十世录亮起来时，我看清其中内容之后，是真的想骂娘，缺不缺德啊，司命星君居然在这一劫里拿无数凡人的性命做这佛菩萨成佛的基石。

这些凡人都是我家娘娘辛辛苦苦造的，你这么做想过我们女娲神殿的立场了吗？

十世录亮起来的时候，几个山神土地躲在一边瞧热闹，似乎是想看我如何选择。

气得我给他们一人敲了一棍子，然后去跟娘娘借了山河图，将这几个瞧热闹的玩意儿，与还未成佛的菩萨一道给拉了进去。

瞧着几个满目疑惑家伙，我晃着手上的小棍子威胁道：“喜欢瞧热闹？忘了自己成仙之前是什么了？”

几人忙道：“不敢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那点做人的记忆都抛到八百里开外了吧。

我没搭理这几个人，忙着利用山河图里比外界浓郁了不知多少倍的灵气，塑了不少‘人’出来，又变幻了不少城镇，让面前这几个人变成妖魔的模样四处祸害。

当然，我也不能闲着，我得凑在这个佛菩萨身边，还得一边冒充指使妖魔的幕后黑手，一边维持着山河图里这平和一面的幻境，还要不停弄出来更多的‘人’。

当那些所谓的‘人’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在我术法的控制下相互怀疑，自相残杀，怀疑到这位佛菩萨头上，在这位慢慢降服那几个山神土地之后，我也被这位抓到了马脚，被他在所有的‘人’面前指出来，然后我得做出一副立刻就要因为被指认而毁天灭地的模样，最后在一片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景象中被他打败，然后云开雾散，所有的‘人’得到解救，而我则因为被打败而死在他面前，他在难过几天之后参透红尘，立地成佛。

就这么个令人窒息的剧情，结果我费尽心思没讨到好，菩萨也没有机会看到原本的历劫十世录，就觉得我给他布劫的时候就跟和他有仇似的丧心病狂.......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不过在维护了我家娘娘造的小人这件事上，我还是挺得意的。

你开不开心也没关系，反正我家娘娘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夸我懂事的。

关于古佛历劫一事，想必是出于身份，以及本就是西天走个过场的东西，我这么篡改了最后一世的劫数，也没谁站出来说些什么。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西天佛祖派金蝉子到女娲神殿找菩萨帮忙寻个给菩萨布劫的人时，是不是就打着我从不喜欢受天庭拘束的算盘让我去。

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西天不放心东方天庭的人给他们的人布劫，怕东方天庭使绊子，又不愿意在明面上破坏两方的关系，最后西天那边敲定让我们女娲神殿的人去帮忙，在我们女娲神殿中的人选里，一早就盯上了我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不过话说回来，司命星君那个什么历劫十世录，可供操作的灰色地带真的太少了，我费尽心思也才弄出这么一点空间来动手脚，要是真的不考虑娘娘外交以及自己是私信去按照原来的版本走，说不定菩萨见到我就不是表示礼貌的微笑，而该是脸黑得跟锅底灰一样的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有时候我也挺感叹的，若非因为这件事，我可能会为了免遭天谴从来不去想着退婚的事，而是拖着这个婚约直到死，或者司命星君死才算完。

就是因为这件事，我开始考虑退婚事宜，可我又不想遭天谴，因着拿不到司命星君的把柄，只得一直拖着，谁知道呢，后来更是尴尬到让我发现我几千年来居然一直认错了人！！！

还是在南天门那种仙来神往的地方，这也就算了，怎么那个时候，还能遇到杨戬！！！

我一度怀疑自己那个时候是不是走背运，现在我明白了，不是我走背运，而是我养的那只小猴子闷声作大死，害我四处替他游走，才让我那时候尴尬到恨不得用蛇尾巴钻个洞爬进去。

我觉得神仙就应该是像杨戬那个样子，穿上披挂战甲后丰神俊朗，着上锦衣长袍后清雅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