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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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到地府，看了一路的鬼哭狼嚎，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有，这幅景象都让我有点心疼鬼差了，每天看着这样的景象，不会食不下咽吗？

怀着对地府官员的同情，我坐在了阎王面前。

那城隍所言的地府道理，让我没法好声好气的说话。

“阎王爷，生死簿借我瞧瞧？”

“您与那孙.....”阎王犹豫了一下，说道：“孙大圣熟识，该是知晓这生死簿早被他毁了个差不多......”

毁了？我记得只是划去了所有猴属的生死命数吧，这个毁字从何说起？

阎王该不是在糊弄本夫人吧？

我面色不定，最终对着阎王勾起了一抹笑，说着威胁的话，而皮笑面不笑这句话说的可能就是我现在的表情。

“阎王爷，你是不是认为本夫人的本事，比那个猴子要差了点？”

阎王忙从他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拱拱手说道：“不敢不敢，夫人是不世出的女战神，您的功绩无人不知。”

我斜着瞧他一眼，道：“那还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赶紧拿出来，本夫人查完就走。”

阎王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道：“夫人这是要查些什么事情？不若由小王代劳？”

“灌江口陆芸香，以及她那个含冤自尽的小情郎。”我又道：“阎王爷别站着，请坐。”

“牛头马面愣着作甚，还不快去传了陆之道与崔钰来。”阎王冲着牛头马面没好气道：“速去，不可耽误。”

“这二人做什么的？”我不耻下问。

“这二人分别掌管察查司与阴律司。”阎王说着说着又要站起，我示意他坐下。

本夫人是来查东西的，别弄得我好像是专门来欺压良善似的。

不多时，便有二人进得殿来，分别着红绿之袍。

“陆之道见过阎王。”

“崔钰见过阎王。”

阎王见这二人到来，忙起身离座，到他二人身旁，说道：“崔判官，你赶紧翻翻生死簿，查查那灌江口的陆芸香。”

着绿袍那人点了点头，道了声是，手上便浮出一簿黑色的册子来，听他念道。

“陆芸香，灌江口人，年方二十余......”崔钰念到此处，蓦然停顿，嘀咕了一句不对，眼神更为仔细的查看着那黑色的册子。

阎王一同冷汗，一旁着红袍的陆判，疑问道：“何处不对？”

“胆大包天。”崔钰细看过册子后，怒极而道：“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有人敢擅自抢夺他人命数运道。”

阎王闻言，从崔钰手上拿过生死簿，翻看半刻后，面色好不精彩，呈的是个青了红，红了白，白了紫，紫了黑......的颜色。

偷换命数？这其中好像很复杂啊？

“夫人稍候。”阎王说罢，又对陆判道：“查。”

“翻一下人间当朝公主的命数。”我好心提醒了一句。

崔钰有了头绪，将册子翻到了记载皇室的部分，沉默半晌过后，向阎王爷禀报道：“这公主的生辰与那陆姑娘是同时同刻出生，确实不太对劲。”

说罢，崔钰便向阎王告退，说要去轮回盘前查一查轮回景象。

疑似被偷换人生，可是遇到了我无意中把这事儿给牵扯出来，若是真的，应该会沉冤昭雪。

所以，这是幸，还是不幸呢？

人类的事情，还真是让神仙头大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忍不住摇摇头，感觉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是比做人更难的事情了。

想着想着，我又开始想杨戬，他是玉帝的外甥，如果和嫦娥在一起了，会不会像天蓬一样被贬下凡间呢？他母亲可是玉帝的亲妹妹，都没能逃过一劫，可是杨戬是真的很能打，玉帝会不会因为这点而对他手下留情呢？若是玉帝不会留情，以杨戬的能力反下天去竖旗为妖，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那我到时候要不要帮帮他呢？

原来，做神仙也这么难啊，像我这样基本上没什么拘束的，好像很难得啊，如果做神仙也这么难的话，那我以后再遇到有神仙讨打，要不要手下留情不要打他们了呢？

我想啊想，想啊想，想到崔钰都回来和阎王讲完轮回盘那边的事情了，也没有得出一个答案。

崔钰说轮回盘那边的回溯台显示二十多年前，鬼差难得的遇上事情没守着他们投胎，旁边的恶鬼是刑期满后要托生穷苦贱籍受难的命数，但这恶鬼趁机将原本要投生皇家的那女鬼打进了自己要投生受苦的那一户人家。

转生之后，那陆芸香凭着良善本性，使得原本定给那恶鬼更为凄苦的命格变得温和不少，而那恶鬼转生之后没了前生记忆，也还是改不了无恶不作的本性，以至于运势渐渐低落。

“阎王爷，你欲待如何处置？”我闹明白了前因后果，把重心放在了阎王的定论上。

阎王从崔钰手上拿过生死簿，仔细道：“崔钰，将那恶鬼魂魄勾回重判，那陆芸香与书生赐三世好命做补偿。”转又冲着陆判道：“将原本属于陆芸香的运道改换与她，让黑白无常去瞧一瞧那书生可是去投胎了，若是未曾转生，便让他等着陆芸香身后一道。”

原来那个城隍所说的因果轮回善恶有报，都是这群活人看不见的神仙规定的。

我认真求问，道：“阎王爷，你们地府阴神说是前世债今生偿，一切都讲究因果轮回，今生让你受苦的人，定是前世你欠了债的人。”

小猴子没有前世，可却闹了一通地府，阎王因为此事，要将花果山那方天地的生态重新稳定下来，是需要很长很长时间的，不然玉帝也不会派了天兵天将把整个花果山团团围住之后，让杨戬用一把三昧火烧了花果山。即便是这样，要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也还需要好几百年的时间。

可是小猴子是没有前世的，所以阎王不可能前世欠了他什么。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他们有前世吗？好像也是没有的，他们是自然而然从水里火里生成的神仙，可他们的一场闹剧，却使我整个女娲神殿分崩离析，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我不懂，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为别人的过错承担苦果，为什么我们承受了这份苦果之后，他们却连一句抱歉都没有，我想知道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按照前世债今生偿的说法，难道是我家娘娘前世欠了他们？

可我家娘娘没有前世。

我想阎王掌管世人死生之事，或许可以给我个答案，便将我的想法说给他听，然而阎王听过之后沉思许久，一脸为难的跟我说凡人的平生都记在生死簿上，甚至细致到一言一行，根据善恶有报这个理念，观他们平生，便可定他们的来生命数，而关于神仙的这些，他实在是无力回答。

我越想越是意难平，越想越觉得堵得慌，交待了阎王记得吩咐冥官替尚在阳世的陆芸香给那书生伸冤后，我忍着伤口不适与满心不解离开了地府。

我纵光回到灌江口，得意洋洋的跟杨戬说我不仅解决了这件事，还把陆姑娘后面三辈子都安排好了。然而杨戬跟没听见一样，不疼不痒的跟我说了一句嗯，有进步。

就这？

本夫人辛苦这么久，就这？

算了算了，本夫人活得久，不和你计较！！！

决定不和杨戬计较之后，我平心静气地跟杨戬告辞了。

人间的灵气稀薄，实在是不适合我养伤，我也总不能忍着伤忍着痛满世界跑。

跟杨戬告辞过后，杨戬犹豫了一下，拦住了我，问我能不能把玄光镜这个法术教给他。

为什么要学这个？

我不解的瞧了瞧杨戬，这等法术其实鸡肋的很，没什么作用，要不是当年总在地上跑，我也不能想到弄出这么个鸡肋的术法去偷窥娘娘。

杨戬只是不说话，也不说学这个是做什么。

我想了想，觉得杨戬想学这个法术，应该是想在不能上天的日子里，能有个媒介瞧瞧嫦娥仙子，虽然这样不好，但是总不让他看见心上人，万一相思成疾，一时犯浑落得个和天蓬一样的下场可怎么好啊，所以就把这个法术的法门告诉他了。

其实......我很想告诉杨戬，天上的观尘镜、照妖镜之类的神镜，都有这个观人的能力，而且要比我这个鸡肋的法术好用多了。

杨戬学了我的法术，跟我说了多谢。

他肯定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想听这个多谢，我只希望这个人好好的做一个神仙，不要作死，毕竟本夫人真的很难这么喜欢哪个神仙。

其实，杨戬很大可能都不记得是怎么认识本夫人的了，不过没关系，我自己记得就行，这么风姿清雅的神仙，应该离本夫人远一些，这样才不损他声名。

这么冷心冷面的人，能把我这个祸害从月河里捡回来救治，而不是在瞧见我伤重不醒时，拿什么神兵宝鉴戳我两刀，我已经很感谢了。

毕竟，换做其他人，有遇见我昏迷不醒的机会，别说救我了，估计戳我两刀都是轻的，甚至可能一边补刀，一边呐喊苍天有眼。

我辞别杨戬后，一溜烟回了女娲天。

这里的一切都如往常一般，生长在瑞气千条霞光万道里的花果树木长盛不衰，好像一点都没变，好像一切又都变了，唯一没变的是女娲神殿依旧屹立女娲天在最正中的地方。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门口，瞧着上方匾额上写着的‘娲神宫’三个字。手中的令牌打上，顿时间宫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