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番外·白矖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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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矖,是女娲娘娘给我取的名字，我还有个美得颠倒众的师姐，我死的那日,师姐在下界追拿祸乱人间的蜚魔兽,与我和娘娘隔有千远。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师姐的时候,是女娲娘娘娘娘带着我回娲神宫，在高高的九天之上，我看到数万天兵在她身后，她站在云层上，手持一杆镶金玄铁棍，望着下方蛮荒地界的无数魔众，眼神很空，仿佛视下方一切如无物。

我拉着娘娘的手，抬起头问道：“娘娘,她和好像啊。”

娘娘听我说罢，低头望向了下方云层，目光格外慈爱,听她柔声道：“白矖,她叫青青，是你师姐,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只觉得师姐长得是美极了，比我见的任何人都美,甚至比娘娘更美。

娘娘拉着我要往娲神宫去，我拽着娘娘的袖子不动，指着下方道：“师姐。”

娘娘道：“那就看一会儿，好吗？”

娘娘方才说罢,我乖巧点头，此时师姐仿若有所感一般，向我与娘娘的方向看一眼，只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霎时间，她手中玄铁棍脱手，以千钧之势向地面上的异兽魔众袭去。

娘娘蹲下身，正视着我道：“是想等师姐一起回去吗？”

我的目光跟在师姐身后，对娘娘的话只顾得上点头，师姐在下方的战场上所向披靡，凡她所之处，皆是一片净土，没过许久，师姐身上的衣服有些地方就变红了，也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染上了其他人的血。

我颇为担忧地看着，不自觉地握紧了牵着娘娘的手，娘娘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温声问道：“小白矖是在担心师姐？”

我抿着唇没有说话，目光却不曾从下方离开片刻。

娘娘瞧了下方战场一眼，摇了摇头，将我带回了娲神宫。

女娲天上瑞气千条，有万道霞光，是我在阳山没有见的景象，宫里立着一座蛇身像，很美。

殿里有张软榻，榻上半躺着个红衣男子，一双凤眼狭长，手上把玩着个玉杯，若说娘娘身上有十分的正气，这红衣男子身上便有十分的邪气。

“哪捡的小娃娃？”红衣男子打量我一眼，将手上玉杯随手放到一边，状似不在意道：“青青那丫头回来看见，怕不是要气。”

娘娘笑了笑，道：“青青不会。”

娘娘说师姐不会气，我刚开心没多大会儿，就被那红衣男子泼了桶冷水，他翻身坐起，勾唇笑道：“打个赌如何？”

我以为娘娘会拒绝他的要求，谁知娘娘饶有兴致道：“赌什么？”

红衣男子将一只手当做枕头，又躺了下去，“青青若是如我所料一般生气，便不准再阻拦她学我的法术。”说罢之后，还翘起了腿。

娘娘拉着我坐到一边的桌前，道：“若她是不曾闹脾气，又当如何？”

“一切将如所愿。”红衣男子先是一脸的认真神色，只是不一会儿，便换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自信道：“女希，输定了。”

女希？是女娲娘娘的名字吗？

他人说话，没有我搭话的余地，我只得默默听着，娘娘又与那人说了几句之后，牵着我往女娲天北边去，我打量着四处常盛常开的花树果木，跟着娘娘走了约有一刻钟左右，娘娘带着我走进了一个很大的房子。

房子很大，面放了跟多的书籍。

娘娘说这以后就是我的住所，要我在这好好看书，好好学习术法，若是遇到术法上不明白的地方，就去南边的腾蛇神宫里找师姐，说师姐是术法方面的天才，什么法术让她看一眼就能学会，尤其是攻击方面的术法，更是没有师姐学不会的。

我应一声好，娘娘满意离去。

我四下打量，看什么都新奇，这房子大，我掂着脚抽出来一卷书翻看，不很惭愧，有许多字我都不认识。

我先是翻看完了，刨去那些不认识的字，剩下的也明白了十之七八，这卷书的大概意思是讲礼义仁智信等方面的做人道理。

我又抽出几卷书翻看，却是看不太明白，我将先前那卷书拾起，一并抱着向娲神宫而去。

周围路的仙子们用分外异样的眼神打量着我，我却是顾不得那些，怀着师姐如此聪慧，我不能差太多的想法，急忙忙进去宫殿。

女娲娘娘见我回返如此之快，稍微愣了一愣，那红衣男子则是面带讶异，嗤笑一声。

我看得出来，这个红衣男子不喜欢我。

将书卷放在桌上，我低声说道：“娘娘，有很多处我看不明白。”

娘娘拿起书卷，很有耐心的与我一一讲解，待她将我带来的书卷讲罢过后，我不好意思地说道：“娘娘，有......有很多字我不认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女娲娘娘一愣，随后吩咐我先回去，我满怀忐忑的回到北边的大房子，心想着女娲娘娘会不会嫌我不如师姐聪明便将我赶走。

我抓起书，一卷一卷摊开，十分认真的看，怕女娲娘娘嫌我，直看到第天，也不曾合眼。

我强打着精神继续翻阅，这时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进来了，她看我一早便在翻阅书籍，脸上挂上了一抹笑意，听她言道：“小姑娘，若是遇到看不明白的地方，只管问我，在你学会这的一切之前，我一直会在。”

不是要赶我走么？

太好了！！！

我道：“多谢仙子。”

那彩衣女子又道：“我是打书里走出来的精灵，只管叫我舒尔便是。”

有舒尔在这教导，我学得很快，她夸我是天习文的料子，与师姐正相反。

舒尔来这的第六日，我在娘娘面前温书，在娘娘考问过半时，师姐进来了。

师姐打量了我一眼，跟娘娘请过安后，再没说一句话，径直离去了。

娘娘皱了皱眉，让我退下，让我明日再来。

我抱着两卷书离去，身后只听得一句“愿赌服输。”

记得娘娘说过，师姐住在南边的护法神宫。

舒尔没跟着我，我便溜到南边去了。

直到偌大的‘腾蛇神宫’四个大字出现在我眼前，想到师姐与我还不熟悉，我便不敢敲门，只透过一个窗缝去瞧她。

这一眼瞧去，我脑子顿时出现了书里说的‘非礼勿视’四个大字。

原是师姐正在沐浴，我正要转身离去，却瞧见师姐背后一道道的伤口，还往外渗着血，是看她先前一脸的镇定，仿佛那些伤口不是伤在她身上一般。

我不敢再看下去，怕师姐发现我偷窥之后会气，忙又离去。

只是从那之后，我再学习的时候，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治疗之术上，只是我在术法一途的天赋上实在有限，学得很慢。

我还没学会第一个治疗外伤的法术，师姐便又下界了。

起初这许多人不把我当一回事，有一回让娘娘看见了，娘娘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我是她的左护法，之后还在我的房子上挂了一块匾，和师姐那边的匾是一样的，只不写的是护法神宫四字。

此后，那些仙子明面上也都对我恭恭敬敬，只是我能感觉到她们在面对师姐的时候，会更尊敬一些。

我慢慢长大，也明白了师姐能待在女娲天的时间是很少的，几乎可以说是常年在下界四处跑，有时候回来了，也不待在宫，她有时候喜欢待在南天门，我见几次她坐在南天门的模样，望着远方，眼神空空荡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娘经常带着师姐满天下跑，只是每次回来时，都有几分沮丧，师姐则是笑嘻嘻地跟着娘娘插科打诨，不动声色地将让娘娘不开心的情绪转移。

师姐这次从下界回来，还没来得及往出跑，我便拿着一卷术法书去她宫堵住了她，让她替我讲解要义。

师姐扫了一眼，便道：“这是个辅助类的术法，与定身术很相似，相对来说是复杂一些，还是简单的，再看两遍，若是还不明白，再来问我。”

瞧着书卷上写得什么气定神闲、走阴伏火、迷魂窒魄，直看得我头脑发蒙。

我低声道：“师姐，这摄灵术我仔细钻研了许久，却还是不得其解。”

师姐皱着眉头想了有一会儿，方才说道：“先静下心来，莫思其它，平心静气后，结印运气神府，带神府一丝阳气，先转三魂再七魄，其后带着三尸里的一丝阴气，气归神府，将魂魄中的三尸阴气与神府阳气汇合，与此同时，念动咒语，将这法印击向想制住的人，不怕他不听你的话。”

我点了点头，师姐又道：“这些平时去问凤凰就行，我从来是一看便会，属实是不擅长教学，池凤霄总说教我没什么成就感，再有不懂去问他，比起教我，他或许更乐意教。”

师姐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即使我不愿意去找那只花里胡哨的凤凰，却还是认地点了点头。

我回想着师姐方才教我的内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神殿那边又来了人，将师姐叫走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等冲锋陷阵的事情，永远都让师姐冲在第一个，无论是东方天庭的事情，还是下界凡人的事情，都让师姐冲在前面。

师姐这回去了不久便回来了，只是回来连半天都没待住，又被娘娘带走了。

娘娘说下界平定不少，便该为两族安稳考虑，之后带着师姐去了山海境，回来的时候，师姐的眼神与平日里的空洞不同，这一回她眼中多了些迷茫。

安安稳稳待了只三日左右，娘娘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去了东方天庭。

在气势磅礴的凌霄殿上，娘娘和那玉皇大帝聊了许久，最后两人起了盟誓，空中飘两道金色丝纹进入到师姐与另一人的心口处。

回程的路上，师姐懵懂道：“娘娘，婚约是什么？”

婚约？

我仔细听着她们对话，这才听明白，原来那两道金色丝纹便是圣人替他们定下的婚约盟誓，我记得我在书上看到过，违背圣人盟誓，是要遭天谴的。

不，对于师姐与人定下婚约一事来说，我心内有两分不开心，好在师姐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回到娲神宫没多久，师姐又开始在下界跑，娘娘有时会画个镜子出来瞧她，我便跟在一旁瞧着，时间久了，我也就发现师姐与我们的不同之处，而且娘娘对师姐向来是格外娇惯，像是对待小孩一样。

我问娘娘，为什么对师姐与我们其他人不一样。

娘娘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白矖，这会跳动吗？”

我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心口，点头道：“会。”

娘娘又伸出手，道：“有温度吗？”我点点头，娘娘又问道:“的血液是冷的吗？”

血液当然是温热的，怎么会有人的血液是冷的，更别说是没有温度了。

我毫不犹豫说道：“回娘娘，都有。”

娘娘瞧了一眼镜中师姐的身影，道：“会哭、会笑、心也会跳，能看懂所有一切，是青青不能，”娘娘再次将手附上心口，叹息道：“她这是空的，血是冷的，甚至连哭都学不会。”

这就是娘娘从来把师姐当做孩子哄着的原因么？

难怪她的眼神总是空洞的，从她眼里什么都看不出来，我问娘娘，师姐为什么会这样呢？

娘娘说师姐会这样是她当初的失误，随后又说以后师姐是要掌管女娲天的，是她脑子不好，所以我要多学些东西，以后才能好好帮师姐，师姐虽然跟我不算亲近，这是因为她长期在外面跑的原因才跟我熟悉不起来，是娘娘说我以后能够帮到师姐，这让我很开心。

娘娘说过这些之后，收了窥探师姐的术法，带着我去紫云山与黎山老母处喝茶论法。

与娘娘来过黎山老母这几次，我发现娘娘似乎与她十分要好，这次更是在老母的挽留下，在此处徘徊了好几日。

这一日，她二人谈话到一半时，娘娘忽地眉头一皱，弹指化镜，镜面里赫然是南天门，而师姐化作原形，小小一个，缩在门匾上睡觉。

娘娘刚要开口，师姐被个拿着拂尘的白胡子老人拎着尾巴给弄醒了，我瞧她似乎有些不开心，有些想咬那人的意思，那人反应不慢，制止师姐倒也及时，将背后的侍香仙子让了出来。

师姐只一抬下巴，娘娘便知道她要做什么，直接与她传音道：“青青，金毛犼破开了封印，在大荒连屠城，现在下界将诛杀，”娘娘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又补充道：“金毛犼实力非常，务必要带着山河图，谨慎一些。”

谁知道师姐闻听此话，突然变了脸色，只过一刹，便毫不犹豫地跟娘娘说道：“娘娘，就算没有山河图，我也一样可以镇压这个妖怪。”

话方说罢，师姐便纵光走了，而南天门后走出来个男神仙，模样倒是好看，不比池凤霄差，甚至在某些方面要更好一些，只是眉眼之中透着冷冽，娘娘一见此人便摇了摇头，随即收了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