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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橪不知道那晚余渐最后怎么送江妙回家的,但他周一大早的就到了医院来找她。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不被司橪待见的顾铭琛。
两人估计都闲得发慌,一左一右坐在诊室门外面侯着。
余渐还会拿出手机玩一会,时不时还会找司橪搭几句,“橪啊,你倒是快点下班,我一堆话要跟你说呐。”
“憋不死你。”司橪大概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你不会等我下班再来?”所以说余渐就不会像杜安那样会挑时间,一来一个准,从来不用等。
“我哪知道你这忙,我以为像你这种的该很清闲,我这不怕你闲得发慌嘛。”其实是余渐自己闲得无聊,就想问问司橪怎么约她小姑子出来吵吵架。
“你不会先问问我?”
“我有发信息的,你都没回好嘛。”
“……”
想起昨晚某人借她的手机说打个电话的事,司橪默默收声。
相对余渐嘻嘻哈哈来说,顾铭琛安静得出奇,他既不像往常那样装病,也不苦哈哈的找司橪说些愧疚的话。
他只是坐在门外,侧对着司橪的方向,眼睛眨不眨看她。好几次,司橪抬头都能对上他的眼睛,漆黑漆黑的,深幽得可怕。
可能也深知司橪不会搭理他,在司橪下班和余渐出来时,他也没有追上,也不说话,只看着她走过自己身边,然后走远。
司橪觉得今天的顾铭琛不太正常,不过想想他的遭遇,亲手送自己老婆入狱,女儿名声又败坏了,任谁都笑不起来。
更可能这一切都是江少峥逼他这样做的,而江少峥又是为了她司橪,他对她态度上有改变也属正常。
司橪和余渐就近找了间西餐厅吃午餐,刚落座,余渐便忍不住大叹一声,像松下一大担子般。
“橪啊,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我死也瞑目了。”
“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司橪笑,笑得很真诚,谁有她运气好?还能再见上一世的好友。
“对了,我爸妈他们还好吧?”事隔二十多年,或许他们早不在人世了。
“一开始不大好,后来你哥哥结婚生孩子,他们忙着呢,没空想你了!”司橪走没三年,余渐也跟着过来了,他知道的不多,但她提起了也不由想到自己的父母,心里难过几分,“你还有个靠谱的哥,我可只有个不省心的妹妹,我走后我爸妈不知道会不会哭死。”
“余缓没你想的那差。”也没有多好便是了,司橪不大想提余缓这人,只好乱安慰一顿,“等她有宝宝了,叔叔阿姨也忙。”
可余渐明显没打算放过司橪,赶紧巴上这个话题,唉了声,“橪啊,我觉得吧,老天爷放我过来,只是为了跟你道个歉。”
“说好了,我这道个歉也不容易,你得收好。”
“嗯?”
“那个,那个,我替缓缓跟你说声对不起。”
余渐的眼神很认真,司橪却嗤一声,“关你什么事,我看是老天爷看不过眼你把我们那的小姑娘都糟蹋了,才丢你过来的。”
“你咋不说是老天爷赏我的,这边小姑娘更多,更美!”余渐要跳脚了,什么叫他糟蹋了,他只是教她们谈感情。
再说,他也有底线的,只是谈谈情,真玩弄却没有。
没救了!司橪翻白眼。
上一世,司橪跟余渐做搭档前先认识的余缓。她们那时还是最要好的朋友,好到怎样呢,一条裙可以分着穿。
但也仅止于裙了。
后来余缓交了一个男朋友,做珠宝生意的,出手大方,嘴里抹蜜的那种人,长得也算好看。
司橪只见过一次,还是余缓请吃饭要将那男人介绍给她认识的时候。
余缓长得也漂亮,只是个子没司橪高,小巧可爱那一类。但有司橪在一旁对比时,余缓就要失色很多。当时那个珠宝商人见到司橪很是惊艳了一把,但也算沉得住,没当众表现出来,只热情款待司橪这个女友闺蜜。
司橪那时没多想,余缓也只以为他是看在自己面上才这样。
见面后的当天晚上,那珠宝商可能从余缓那拿到了司橪的电话号码,背着余缓不停的给她打电话,不接就发信息。
反正就是对她很有意思的样子。甚至还露骨的说,如果她想,他可以赞助她开一大型演奏会,把她包装起来捧上神台。
说实在,司橪很反感,何况那人还是自己好友喜欢的人。她一边删着这个男人露骨的话,一边听说余缓跟她秀恩爱,说那个男人多好多体贴多爱她。
司橪把他拉黑后他又换一个号码来轰炸,“你别拉黑了,我号码多着呢。”更是找到她的住址,隔三差四的让人送上名贵珠宝,让她无地可退。最后还是她上网找到那人的珠宝店地址全寄了回去。
她曾几次暗示余缓,那个男人看着花心,不靠谱。余缓却觉得司橪那是在挑拨离间或者看不得她好,要知道平时那些男生都围着司橪转而不是她。这次不一样,这个男人属于她,爱她。
余缓陷入了爱情旋涡,忘记了她和司橪曾经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裙子的友情。又或许她就是觉得,裙子可以共享,男人却不可以。
她要逝死守卫她的爱情。
司橪也是头痛,一边是自己多年的好友,自然不希望她被男人骗,一方面又厌烦那人的厚脸皮,纠缠不休。
于是她做了个很直接的举动,把未来得及删的那个男人发来的话截图转发给了余缓,并说:“这男人背着你追我,你觉得他能有多爱你,你醒醒吧。”
不知道是司橪话说得太过了还是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的,余缓拿着截图质问那男人,男人解释说是司橪先勾引的他,他一个没扛住诱惑才回了几条信息。
余缓居然信了,她觉得这不是没可能,因为司橪也有没人追的时候,也会嫉妒。兼之司橪总在她跟前说她男朋友多花心,两人早有嫌隙。
司橪没办法说服余缓,两人吵了一架,关系差到极点,也没再联系。本以为闹成这样,那个男人却变本加厉,公然出现在司橪跟前,说要追求她。
他还可以为了司橪甩了余缓,实则他早已腻歪了占有欲特别强的余缓。
那时候司橪和余渐正在准备一个音乐会,她很忙,也阻止不了像赖皮狗一样的男人,只能尽量躲开。
到了演奏会那晚上,那个男人还拿到了最前排的入场票,和余缓的位置只隔了三个人。余缓很气恼,因为就在白天的时候,这个男人就跟她说了分手,说对她没感情了。
才说分手,跟着来看司橪的演奏,这对余缓来说是赤裸裸的讽刺。
等司橪和余渐一曲终了,观众给予他们最热烈的掌声的时候,余缓突然冲了上去。
一巴掌打在了司橪脸上,那时候司橪刚刚弯腰鞠躬后站直面向观众。
这一巴打得又重又响,那台下拍到一半的掌声戛然而止,现场静得可怕。
“你这种抢朋友男人的女人不配大家给你鼓掌,各位看清楚了,要记得这名古吉手,她是个品德败坏的女人,她不配站在舞台上光鲜亮丽!”
台下轰然,窍窍私语不少,大家能坐在这个音乐厅里,自然对司橪这个演奏者不陌生。
“你疯了!”余渐骇住了,慢了几拍才上前阻止他这个无法无天的妹妹,“你那男朋友又不帅,她有必要抢你的吗?”
余渐和司橪接触多,最是了解司橪这个人,要说那男人长得很好吗,司橪说不定会多看两眼。可那男人长得烂大街,谁稀罕呀,就他妹拎不清。
“哥,她就是抢了,你都不帮我!”余缓一直觉得余渐偏心,平时小事就算了,连这个也得不到他站边。
司橪摸摸自己那半边红肿的脸,把古吉交给一旁傻愣着的工作人员,跟着推开护在她前面的余渐,扬起手,以更大的力度还了一巴给余缓。
凉声说:“自己挑了个烂灯盏,就不要怪风把它吹灭了。”
其实要司橪说,余缓这个爱情连个烂灯盏都不如。
“你居然打我!”余缓不可思议的看向司橪,“你还有理了?”
“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怎么没理。”司橪也不想跟她当着众人面吵,说完就下了台。
余缓不甘还要闹,被工作人员以及余渐安抚了下来。
后来余渐再要找司橪的时候已经找不着,甚至电话也不接。
这个闹剧多少还是对司橪有影响。
没多久,余渐就听到司橪说她要出国。早在很久前司橪就有这意向,只是因为余渐的一再挽留才一再犹豫,现在出了余缓这事,刚好满了她的意。
余渐本来想在司橪出国前见见她,可司橪拒绝了,她说见到他会令她想起些不愉快的事。
余渐要是知道司橪这一飞就飞到了另一个世界,就是让他赖着脸也要见上一面。
司橪走了,余渐一直活在愧疚中,他总想,如果当初的余缓没有那么冲动,司橪就不会出国,就不会坐飞机,他也不会失去一位好伙伴。
飞机出事,官方给出的结果是司橪的尸骨无存,找不着她的踪影,但也不存在生还的可能。
这么过了两三年,余渐有一天发现有人在网上卖她一直用的那把古吉。
当初司橪可是带着它上的飞机,司家收遗物时也没有收回这把琴,还以为早炸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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