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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现在仿佛又置身于那间小小的久远的教室之中,下着那盘还未走完的棋局。
仿若时间静止,地老天荒。
可谁知他刚说了句唐诗,下雪了,在那一刹那好像大家都跟约好了似的,一下子全都涌进教室。
一大波人啊,沐川被围着借作业抄作业谈论昨晚那一场足球比赛的输赢,唐诗被拉出去看雪打雪仗聊回家看的最近电视剧,那一盘棋就这样被打乱了,他给她的退路,她不负所望找到的生路,全都消失在一整个班的熙熙攘攘喧闹嘈杂之中。
年少的兵荒马乱。
后来他们再也没有下过棋,甚至没有讲过几句话,直到成为他的翻译,直到今晚。
可是唐诗好像又陷入了困局,她忍不住变换了一个姿势,沐川看着她一脸凝重的表情,跟九年前一模一样,忍不住勾起嘴角:“要不要再让你?”
唐诗难得倔强:“不要,再让我想想。”
沐川起身,去温了一杯牛奶,放到她的面前,笑道:“补补脑。”
唐诗想,他在取笑她。
她还是接过牛奶,一边喝一边思考着,突然听到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唐诗以为是自己思考的时间太长了让他等得有些无奈,于是忍不住抬头看他,却发现他正看着窗外,目色温柔。
“唐诗,又下雪了。”
唐诗转过头,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到一整个城市的雪,纷纷扬扬,浩浩荡荡,繁华的大阪街头,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青山原不老,为雪而白头这样的诗句。
仿佛跟九年前的一切重合了,室内棋子轻叩,室外安静飘雪,时光倒回到多年之前,只是今天不会有一大群人涌进来围着他,拉走她,所以,为什么要等到明天呢,为什么不是现在呢,现在就告白吧!
“沐川。”她突然叫他,内心激动到颤栗,他回过头来,目光触到她的嘴角时蓦然一滞,瞬间变得灼热,好像底下是一股叫做欲望的暗流,“在。”他回答的声音有些许含糊。
“沐川,我……”突然电话铃声想起来了,沐川的眼神瞬间冷静而犀利,连带着唐诗也一下子清醒了。
沐川看了一眼号码,对唐诗说了声抱歉,稍等,接起电话走向窗边,说的是德文。
唐诗松了一口气,刚才绝对是被下降头了,太鲁莽冲动了,远的同学会还能不能一起参加不说,明天还得一起做飞机回国呢,这得多尴尬啊。
虽说大家都是成人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妥善处理感□□件而显得不至于尴尬,但是面对沐川,唐诗做不到。
她忽然想到网上几个关于表白老同学的段子,一说“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想上了我。”一说“你太猥琐,竟然连老同学都不放过。”可见表白老同学是一件多么破釜沉舟事情啊,朋友圈纵横交错,实在是需要三思再三思。
唐诗坐在沙发上左思右想,上思下想,觉得在这里再待下去实在不妙,搞不好待会儿脑子一抽,又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她的理智和冷静在他身边等于零。
她往窗边看了一眼,漫天雪光之下是他清冷修长的背影,像一幅水墨画,却像极了周敦颐的那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只可远观。
这个电话看起来会很长的样子,唐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她看了一眼时间,想这盘棋也不用下了,还是先收起来吧,不过她在收起来之前先拍了一张照片才将黑白子放回棋盒,折起棋纸,洗好牛奶杯后她对着落地窗挥了挥手,指了指背后的门,沐川看到落地窗里她的身影,回过身微点了点头,唐诗轻声打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收拾衣服……简直乱七八糟……
哎,乱七八糟的房间,乱七八糟的晚上。
这边沐川挂了电话,微弱地叹出一口气,自嘲了笑了笑,落地窗中,略带苦色。
要不是这通不合时宜的电话,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就在刚才回过头的一瞬间,看到她嘴角残留的奶渍,他突然有种难以控制的想要吻上去的冲动,想要帮她舔舐干净。
他这是疯了么。
他早就已经疯了,竟然穿着一件单衣去色/诱她……
第二天,唐诗破天荒地没有听到闹钟,因为昨晚收拾到很晚,又由于有点心绪不稳,在床上辗转了一好一会儿,所以睡过了头。
她想沐川应该在楼下等她了吧,匆忙洗漱,夺门而出,可是就在她打开的瞬间听到了隔壁同样的开门声。
沐川穿着黑色毛衣头发略显蓬乱地出现在她面前,眉眼有些虚弱疲惫,一副失眠不足的样子,但还是很好看。
唐诗第一次看见这样有些不修边幅的他。
然后福至心灵:是了,肯定是昨晚德国公司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所以他通宵工作,真是太辛苦了。
沐川走到她这边,左手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拖走了大箱子,然后停了停,说:“不好意思,唐诗,帮忙拉一下我的箱子。”
唐诗想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的是她啊,总是仗着性别优势占他的便宜,她的箱子多重啊,他的箱子相较之下多轻啊。
沐川走在前面,深邃的目光下是隐藏许久从不外露的黯然。
可以的话,唐诗,你只要一身轻松地走着,不用让你拉任何箱子,没有任何拖累。
虽然出门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但是因为两人做事总是预留出弹性时间,所以赶到机场时并没有多少匆忙,但是还在机场上吃了个简单的早餐,其实可以说是午餐了。
可是在登机的时候他们竟然遇到了上次来的时候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换座男生和恐怖的尾随女生,但是令唐诗非常震惊的是那个男生死死地牵着那个女生的手。
就在唐诗看到他们的瞬间,他们也注意到了他们,一时间,四目交汇。
四人面色各异。
那女生是眼睛一亮的痴狂,男生是眼前一黑的崩溃,唐诗是一脸不知所以的茫然,沐川是一眼审时度势的犀利。
瞬间的,同时的,那个男生抓着女生,沐川牵起唐诗,朝彼此相反的方向走去,两个女生显得十分被动,一个是流连忘返,一个是一脸懵逼。
直到坐到座位上唐诗还是想不通刚才的事,是男生被挟持了吗,不像啊,感觉女生是被拖着走的,她想问问沐川,一转头却发现他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好像睡着了。
是昨晚太累了吗?
算了,世间的事谁又说得清呢,也许是尾随然后出了真爱,也许他发现这个人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尾随是为了寻哥哥来了,然后在日本解开了这一身世之谜,种种皆有可能,反正别人的故事,别人的世界。
不知不觉间,唐诗也睡着了,梦里,她想起了一件事,她说过要在机场表白来着。
焦虑啊焦虑,一直从梦里焦虑到下飞机,在这里表白不是就为了不用特地约时间以后也不用再见面嘛,可是她忽然想到她还有很多买给别人的礼物还在他的箱子里面,这现在又不好拿出来,现在不拿出来,到时候还得见面啊。
纠结中,就已经出了海关,没给她思考的时间,突然出来了出现三个眼深鼻高的外国人,他们热情地朝这边打招呼,是德文。
沐川给她介绍说他们是大学时代的同学然后进了同一家事务所工作成为了同事,因为手头这个项目临时有所变动,需要加快行程,他们也飞过来在中国呆一段时间,昨晚打电话过来说今天的飞机,刚好和他们的时间差不多,就约定在机场碰头,然后一起去酒店。
介绍唐诗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很活泼很年轻的德国人用德国说了句什么,唐诗没听懂,就看到沐川微摇了下头,说了一句话,唐诗只听懂一个德文词,是“不是”的意思,然后大家就表示不信的意味深长地笑了。
然后另一个人转过来坏笑着用英文对唐诗说:“omeetyou,lovelygirl.”
谁说德国人严谨死板刚见面不苟言笑的,这一个个都是聊妹高手。
唐诗同样用英文礼貌亲切地回复,算是打了招呼。
考虑到回去就已经是傍晚吃饭的点了,沐川问唐诗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吃晚饭,因为唐诗之前就跟父母汇报了回来的时间,估计他们会做晚饭等她回来就谢绝了。
唐诗原本是想他们一起去酒店,自己直接打的回家就好了,但是沐川说反正一辆车出租车只能做三个人,连上他一共有四个人,要做两辆车,还不如跟唐诗一辆先送她回去,他们三个到酒店之后会有人接待,整理一下之后他刚好可以回去跟他们汇合吃饭。
于是就五人分作两辆车,但是唐诗想这样会不会对不住远道而来的同学加同事,好不容易来中国一趟,东道主竟然先送这个当地熟人回家。
天渐渐暗下来,车里放着和缓的音乐,很舒服,在略微摇晃的车身中让人产生点朦胧睡意,忽然电台突然弹跳出一个浓烈的旋律以及一句“iamaprisoneroflove,prisoneroflove……”唐诗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是那天在机场她给他听的歌,宇多田光的《prisoneroflove》,来自于日剧《lastfriend》,那里面所有人几乎都是爱的囚徒。
沉思中,突然一个清明的声音划过耳机:“有故事?”
额,的确有故事,而且是非常纠结的故事,在百度百科里被分为社会伦理类电视剧,里面的人几乎全部都心里不正常,一个是心里跨性别者,生为女生爱上女生,一个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被恋人虐待,不愿离开,一个有□□恐惧症,一个是冲动型障碍人格,一个有都市恐惧症,这样的分类好像每个人都是怪物,但是他们却让人又爱又疼惜。
唐诗喝了口水,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开始,她开口道:“恩,有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叫sharehouse的地方,那里住着五个非常特别的年轻人……”
沐川沉浸在她的讲述中,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不,应该是说从第一耳听到她开始,她就在给人讲故事,她有独特的语言,舒服到过耳难忘的嗓音。
恍然间,车就到了唐诗家楼下,沐川左手从后备箱提出箱子,并且把寄放在自己箱子里的东西也一并交给了她,她家有电梯,很方便,他就送到这里。
唐诗看着箱子,蓦然有种诀别之感。
她把给事务所同事的特产放到了沐川的箱子里,工资会直接打到自己的信用卡里,她不用再去公司,他不久又会重新回到德国,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他们可能再也不会碰见,今天一别,也许永不再见。
令人难过的是很多想说的话很多想做的事很多隐秘的心思饱满的情绪到最后都无疾而终。
但是也许很多事情本就没有开始,无需开始,一切不开始才能保持最初的美好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叫一声:“沐川。”
沐川轻声应答:“在。”
她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沐川。”
这次沐川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看到她突然绽开的笑容。
她笑着说:“沐川,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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