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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勺糖
宛丘的桂花树比横桑还多。潮海路这一整条街上随处可见。晚风携裹来阵阵清甜的香味儿,将空气都染香了。人闻一口,五脏六腑俱是香甜。
这个点正值饭点,两侧商铺灯火通明,烟熏火燎。
两人并排走在街上,默契地间隔开一拳的距离。这是安全的距离,有点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秋夜清爽的风扑簌簌地吹过来,沈书鱼被风衣盖住的长裙轻轻卷起一个角,她白嫩的小腿肚一晃而过。
速度很快,温言回只捕捉到一抹惹眼的白。
她的肤色偏白皙,比一般人都要白上几度。
他的视线不自觉下移,她穿一双银色镶钻的高跟鞋,露出光洁的脚背,近乎透明。
女孩子的脚总带着那么一点别的意思,惹人遐想。
温言回不免想起他曾经握住过这双纤纤玉足。
“你想吃点什么?”男人的嗓音低迷嘶哑,依然有浓厚的鼻音。
沈书鱼一听到他这个声音就下意识皱起眉头。他应该是感冒了。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抠了抠包带,低声道:“我都可以。”
反正她也没心思和他一起吃饭,吃什么都无所谓,横竖就是走个过场。
说句不好听的,跟前男友一起吃饭,她还真有些替自己担心,她怕等下会消化不良。
两人走了几家饭店,最后进了一家川菜馆。
正是饭点,店里客人坐了好几桌,把酒言欢,熙攘喧闹。
温言回图清净去了二楼的包厢。
一走进去,沈书鱼就闻到了一阵浓烈的花香,纠缠着人的鼻息。
她对花香敏感,闻出这是桂花香。
她往窗户外瞟了一眼,果然看到一棵高耸挺拔的桂花树,枝繁叶茂,蓊郁翠绿,橘红色的小花点缀在枝头,鲜亮养眼。
这棵桂花树比寻常见到的要高大许多,应该有些年头了。几株长枝桠静悄悄探进窗内,带来缕缕清香。
沈书鱼认出这是丹桂。
她自小五谷不分,其实压根儿就分不清楚桂花树的品种。只不过是因为早年温言回家的院子里就种了一棵一模一样的树,每年一到九、十月就会开花,花香能飘得很远。
温言回告诉她那是丹桂,花是橘红色的。
为着这点花香,沈书鱼选择坐到窗户旁。她从小就喜欢闻桂花香。
温言回坐在她对面。
服务员拿来菜单,他直接推给她,“你来点。”
沈书鱼没跟他客气,拿起菜单随意扫了两眼,果断点菜:“麻辣鱼、毛血旺、辣子鸡丁、麻婆豆腐、酸辣白菜。”
菜名一报出来,清一色全是辣的。
她嗜辣如命,无辣不欢。
听她报完这些菜,温言回知道带她来吃川菜是来对了。她的口味还是和以前一样,还是这么喜欢吃辣。
点完这些菜沈书鱼才意识到她好像没考虑到温言回的口味,“你能吃辣吗?要不要再点两道清淡的菜?”
她记得他以前是不吃辣的。
他摇摇头,不怎么在意,“不用管我,点你喜欢吃的菜。”
沈书鱼想起他那管浓厚的鼻音到底于心不忍,又加了两道素菜,一个苦瓜炒蛋,一个油淋生菜。
服务员离开包厢以后,沈书鱼干坐着,时不时看下手机,简直如坐针毡。
这前男友前女友吃饭真是太特么尴尬了呀!
反观温言回他倒是没事人似的,一派泰然,慢悠悠用开水烫餐具。
这是他一直都有的习惯。只要在外面吃饭,他都会用开水烫一遍餐具。
这不是什么特别的习惯,很多人都会有。
用开水烫完一副餐具,他先拿给沈书鱼。
沈书鱼接过,道了声谢,音色冷淡,特别疏离。
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有一瞬间的触碰,男人指尖微烫,像是过了电。她心尖狠狠一颤,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去。
当真是避他如蛇蝎。
男人不免皱眉,又继续烫餐具。
包厢比堂食清净,这也徒增了不少尴尬。空气凝滞,似乎都不再流淌了。
沈书鱼的眼神无数安放,只好紧盯着碗沿上一圈细小的花纹发呆。
花纹刻得很小,却十分精细,朵朵分明。分外惹眼的一抹黄白色。她瞧不出具体是什么花,却委实好看得很。
“那是桂花。”男人率先打破这一室沉默。
“什么?”她抬头看他。
“碗沿刻的是桂花。桂花是宛丘的市花。”男人眼神平静,不紧不慢地陈述。
沈书鱼:“……”
她低头又仔细瞧了瞧,这才认出是桂花。
桂花是宛丘的市花,难怪这座城市随处可见各种品种的桂花树。
“会开完了吗?”温言回同她随意攀谈起来。
沈书鱼只轻轻“嗯”了一声,继续盯着碗沿上的花儿。
“什么时候回去?”他又问。
沈书鱼答:“明天一早的飞机。”
“几点?”
“八点五十。”
“同一趟。”
沈书鱼:“……”
沈书鱼下意识抬头看他,惊讶万分,“你的研讨会结束了?”
“今天上午开了半天,早结束了。”
“那你下午干嘛不回去?”
“等你一起回去。”他注目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眼神坦坦荡荡。
沈书鱼:“……”
他怎么可以说得这么坦然?
“跟我一起回去?谁要跟你一起回去!”她暗自腹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什么时候去看季老师?”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像是刀片划过磨砂,质感醇厚。
“等过几天空下来吧。”沈书鱼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去看季老师,要去也只能等自己空闲下来。
“出版社很忙?”
“也不算太忙,还能应付。”
“怎么想到回国了?”
“我爸妈催我回来的。”
“还没飘够?”
“飘够了也不愿回来。”
温言回:“……”
他胸口一滞。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他们像是老朋友开始叙旧。
沈书鱼耸耸肩,语气清淡,“混吃等死,也就那样呗!”
温言回:“……”
“有男朋友吗?”男人抬眸看她,眼神平静。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完全是在跟老同学叙旧,了解她的近况。
沈书鱼盯着碗沿那圈细小的花纹,脸色微变。
她承认她的内心因为男人的这个问题掀起了波澜。
他怎么可以问得这么平静?
在她看来谁都可以问她这个问题,唯独温言回不可以。有些问题前男友碰都不能碰。
当年他们不是和平分手,分手的时候闹得很僵。她说了一大堆的狠话,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这十年也不曾有一星半点的联系。此时此刻他们还能坐在一起吃饭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和前男友诉说自己的感情。
“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怎么,想跟我旧情复燃啊?”沈书鱼掀起眼皮,音色沉冷。
这人面不改色,徐徐道:“也不是不可以。”
沈书鱼:“……”
“门都没有!”她面色骤沉,脸部线条冷凝,像是刺猬遇到敌人一下子就竖起了利刺,整个人充满了戒备,“当年眼瞎也就算了,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再眼瞎一次么?”
温言回:“……”
“打扰一下,菜来了!”
正是气氛微妙之际,服务员恰好进包厢上菜。
这也解了两人的言语冲突。不然再继续说下去可能会吵起来。
这家店上菜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菜就全上齐了。
全是辣椒,入目皆是炙热的红。那两道清淡的苦瓜炒蛋和油淋生菜显得尤其突兀,格格不入。
沈书鱼尝了一块麻辣鱼的鱼片。味道很不错,不过比起她记忆中的那个味道还是差了一大截。
她心里清楚,这么多年过去,她记忆深处的那个味道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重现了。
温言回把鱼肉都替她挑了刺,动作特别娴熟,好像做过千万遍。挑完刺的鱼肉又夹到她碗里。
沈书鱼一怔,冷声道:“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来的。”
沈书鱼喜欢吃鱼,不论大鱼小鱼,还是江鱼海鱼,所有鱼她都喜欢。每次跟温言回一起吃饭,他就会耐心地替她把鱼刺挑掉,还一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鱼肉给她。
后面他们分开了,没人给她挑鱼刺了。她还是喜欢吃鱼,不过专门吃那种没什么鱼刺的鱼。
她还记得去温哥华的第一年,那天是她十九岁的生日,天特别冷,满城刺骨的妖风,吹在人脸上全是冰刀子。
她一个人在一家华人餐馆吃饭,点了一道清蒸鲫鱼。鲫鱼鱼刺特别多,又细又小,很多都混在鱼肉里,看都看不见。她一边挑鱼刺,一边掉眼泪,挑到最后情绪崩溃,嚎啕大哭。当时都把饭店老板给吓坏了,差点报警。
这些年鱼刺一直是她心里最过不去的坎,她因为它奔溃了好几次。
男人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继续给她挑鱼刺,又自然地夹到她碗里。
沈书鱼的情绪全然不受自己控制,火气蹭蹭蹭就直冲脑门。她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摔,声线冷凝,“温言回,你觉得我沈书鱼缺人给我挑鱼刺?”
温言回:“……”
男人拿筷子的那只手瞬间僵在原处,动惮不得。
是啊,沈书鱼怎么可能缺人替她挑鱼刺呢!
沈氏集团的千金小姐,天之骄女,从小呼风唤雨,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她这辈子唯一的错误大概就是在年少无知的年纪看上了他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吧!
好在她也及时纠正了。
温言回突然之间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气神,面色苍白。
他夹起那些鱼肉通通塞进嘴里。
鱼肉绵软细腻,他却什么味道都品不出来。
——
这顿饭沈书鱼吃不下去了,她一秒钟都坐不下去了。
好在姐姐沈书央的电话打来得及时。一听到响亮的铃声,她忙不迭拿起手机往外走,“我去接个电话。”
颇有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喂,老姐?”
“小鱼啊,你现在在哪儿呢?”
“老姐,我在宛丘出差呢!”
“怎么又出差?”沈书央听说妹妹出差,当即皱起眉头,略带不满,“你一个出版社的小编辑怎么老出差?怎么比你老姐我还忙!我打理那么大一个公司出差都没你勤。要不咱别做了好伐?我跟离衡说一声,你回来帮老姐。”
沈书鱼笑,“我做得挺开心的,我对房地产可不感兴趣。”
沈书央:“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那明天晚上回爸妈家吃饭,你老姐我给你带了l家的限量款包包。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惦记着嘛!你姐夫托朋友给你买到了。”
“谢谢老姐!”沈书鱼一听,坏心情顷刻间就消散了一大半,“你从伦敦回来了吗?”
“刚落地。”电话里沈书央的声音懒洋洋的,透着一股子疲倦。
沈书鱼说:“姐,你先倒时差吧,咱们明天在爸妈家见。”
姐妹俩说了几句话,电话就挂了。
沈书鱼去了趟洗手间。
她对着镜子补上了口红。有了口红提气色,她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沈书鱼?”
在洗手间外她突然被人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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