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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勺糖
过了两周c大学生就正式放假了。而兢兢业业的园丁们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可是听风还没有放假,苦逼的工作党还需要雷打不动地跑去上班。
沈书鱼每天顶着妖风上班都怨念很深。
不用给学生上课,温教授并未有多勤快,还是雷打不动地日更三千。在沈书鱼的督促之下,偶尔才会双更。
他大多数的时候都窝在家里打游戏。
他最近迷上了吃鸡,有些沉迷。有沈书鱼看着,倒也不至于会堕落。
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
每年一到年底社里就会变得格外忙碌,各种指标需要完成。
沈书鱼之前一直担心听风今年的kpi,怕完不成,没法跟她表哥交代。但前不久签下来了素问大神的《黎明之吻》,kpi立马就不用愁了。
年关将至,横桑的气温一日低过一日,满城都是肃杀冷潇的妖风。被这风一吹,人的骨头缝里都渗着寒意。
沈书鱼把厚厚的羽绒服裹在身上,也不觉得暖和,反而会漏风。
她这两年越发的怕冷。虽然她觉得自己还年轻,可到底是奔三的人了,很多东西早已于无形之中,于细枝末节中显露出来,想忽视都难。
***
沈书鱼在周末的时候去了趟季老师家里。
她基本一个月会去个一两次,看看恩师。
温言回听说她要去看望季老师,非得跟她一起去。她拗不过他,就只好随他去了。
两人一起登门,季兴平夫妻别提多高兴了,赶紧把人请进屋。
季兴平转头就吩咐媳妇儿去泡茶,“把涑明茶拿来泡,那个茶香。”
沈书鱼忙说:“季老师,别泡茶了,我们不渴。”
季兴平笑着说:“这么冷的天,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拗不过季老师,沈书鱼只好作罢。
她不爱喝茶,但奈何季老师热情,非得给她泡茶。
“卿卿,出来见客人!”季兴平冲着卧室方向喊一声。
屋子里迅速传出一个细细小小的女声,“爸,我换个衣服。”
季兴平喊完笑着对沈书鱼说;“我闺女季许卿,昨天刚放假回来。”
季老师的这个闺女比沈书鱼小两岁,也是一中的学生,她读书那会儿还见过几次,经常来班上找季老师。
季许卿在英国读的大学,毕业后就留在那边工作,这次回国休假。
沈书鱼找回点记忆,弯唇笑了笑,“我记得,那会儿老到班上找您。”
季兴平:“这丫头一直不听话,我和她妈妈都管不了她。”
“爸,不许您在背后说我坏话。”一个高高瘦瘦的短发美女从屋子里走出来。
季兴平冷哼一声,“我没在背后说你坏话,我是光明正大吐槽你。”
季许卿:“……”
季许卿佯怒,“没爱了爸!”
“这是你的学长学姐,我的学生。”季兴平介绍。
季许卿一见到沈书鱼和温言回就当即认了出来,“我记得你俩,双学霸嘛!早恋还受到全校祝福,当年的风云人物啊!”
沈书鱼:“……”
温言回:“……”
沈书鱼汗颜,她和温言回当年是得有多火啊!都这么多年过去,还有这么多人记得这茬。
她笑得特不好意思,“让学妹见笑了。”
季许卿:“学姐你别谦虚啊!你是不知道那会儿我们这群小姑娘有多仰慕你,你简直是女神本神呐!长得漂亮不说,还这么会读书,早恋都轰轰恋恋的,整个年级给你俩打马虎眼。”
沈书鱼:“……”
得,这又是一个和张念一一样的耿爽妹子!
沈书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季兴平:“你这丫头胡扯这么多干啥!”
季许卿不满道:“我哪里胡扯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季兴平瞪她,“该干嘛干嘛去,别搁我面前碍眼。”
季许卿:“……”
“爸,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昨天刚到家,您今早就开始嫌弃我了,果然学生才是您的真爱,我铁定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季兴平:“……”
季许卿走到鞋柜处换鞋,“我这就出门,不碍您眼儿。”
“上哪去你?”
“约了朋友谈事情。”季许卿说完就没了身影。
季兴平:“闺女大了,管不动了。在英国浪了这么多年也没混出点名堂,我和她妈准备叫她回国了。”
沈书鱼问:“学妹做什么工作的?”
“她是律师,在一家华人律所工作。”
“我姐姐有几个律师朋友,咱们横桑有名的律所叶季和双温她都有熟人。双温的创始人还是我姐姐的闺蜜。学妹要是真决定回国了,工作方面我倒是可以帮忙。”
“看她自己怎么想吧。她要是真不愿意回来,我们也没办法。”季兴平提起自己的闺女也是一脸头疼,“二十多岁的人了,也没个定性,成天浑浑噩噩的。一天到晚就知道抱着手机看小说。说什么最近在追一个大神的小说,叫什么素问的,迷得晕头转向的。”
沈书鱼:“……”
温言回:“……”
“咳咳咳……”温言回差点呛到。
沈书鱼觑温言回一眼,笑眯眯地说:“这素问真是祸害了不少人,我社里那群小姑娘也迷他,本来好好的姑娘,一个个都变得不正常了。”
温言回:“……”
飞来横锅,闷头砸下来,素问大神觉得自己冤得很!
季兴平笑着问:“你俩最近都忙些什么呢?有一阵子没来家里了。”
沈书鱼:“年关到了,社里很忙。”
“听说听风是你表哥的产业?”
“嗯,我在替他打理。”
“自家亲戚,总归是比别人好点。”
“我表哥对我倒是没什么要求,不过我想做好。”
“食君之禄,担君之事。这是应该的。”
随便聊了几句,季兴平对温言回说:“言回,咱俩下一局?”
温言回点点头,“好啊!”
季兴平:“你小子这次不许给我放水了。”
沈书鱼笑着接话:“他不给您放水,您估计是没机会赢了。”
季兴平:“……”
季兴平斜了她一眼,冷声道:“你这丫头最会插.刀子。”
师生两个把棋盘摆上,展开较量。
温言回临窗而坐,神态怡然。
窗外是蔚蓝纯净的天空,几朵流云轻轻追逐。
阳光洒进客厅,在地板上晕出温柔的光影。
职工楼后面那排桂花树早就看不见花了,只剩下满树的叶子,在寒风中婆娑作响。
这树不起眼,不值钱,但开花时芳香馥郁,花落时又兀自深沉,一生挺拔坚韧。
沈书鱼总觉得学生时代的温言回就是这桂花树。
咋一看毫不起眼,也不惊艳。可认识得愈久愈深,你会不自觉被他吸引,浑身都是宝藏。
沈书鱼对象棋不感兴趣,看了一会儿只觉得无聊。
她进厨房帮师母打下手。
“师母,我来帮您。”
师母腰间系青灰色围裙,正在水池里冲洗白菜。鲜嫩的上海青,白茎绿叶,看着就很爽口。
“书鱼啊你别沾手了,厨房不干净,你去看他们下棋吧。”师母笑容满面,忙撵她出去。
沈书鱼笑,“我不懂象棋,怪没意思的。我来帮您干点啥,您也能快点。”
听她这么说师母指了指水池旁的豌豆荚,“那你把这个剥了吧,中午煮个汤。”
“好嘞!”
沈书鱼撸起袖子,剥豌豆荚。
师母洗菜,她剥豌豆,两人分工明确。
一边干活儿,一边聊天。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以前读书那会儿的事情。
师母很感慨,“想想时间过得很快啊,一转眼十年就过去了。我还记得那会儿你和言回偷偷谈恋爱,你季老师一早就看出苗头了。回来问我应该怎么办。毕竟你俩那么好的成绩,要是因为早恋耽误了考清华,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我让他先别着急,找别的任课老师商量商量对策。结果一大群人也没讨论出对策,就按兵不动。后来你季老师就总跟我说他后悔当年没找你俩谈话,如果没放任你们早恋,或许你俩都考去清华了。”
沈书鱼特不好意思,“师母,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让季老师费心了。”
“他那人就爱瞎操心,大半辈子都围着学生转,送走一届又一届,停不下来。”
“季老师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
“言回那孩子也是命不好,从小就没了父母,跟外婆相依为命。你们高考后没过多久他外婆又查出食道癌,拖了几年,后面人也没了。”师母轻言轻语,有些感慨,“不过现在好了,这孩子也混得不错,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师母您说什么?”沈书鱼直接怔住了,挑出重点,“温言回外婆在高考后查出食道癌?”
“是啊!”师母循着记忆说:“高考结束后没两天就查出来了,当时还挺严重的,都住院了,我和你季老师还去看望过老太太。”
这件事沈书鱼从来不知道。没有人告诉过她。温言回对她也是绝口不提。
难怪高考结束后她就一直联系不上温言回,电话打不通,短信和扣扣也不回。她跑去他家找他,也见不到人。
再见面就是一顿歇斯底里的爆发。他全程静默,不发一言,脸上全是疲倦。对于自己近半个月的失联没有任何解释,一句话都没有。
她简直被他气到吐血。然后就任性地提了分手。原本只想气一气他,让他服软,跟自己道歉,哄一哄她。没想到他非但没有慌,反而异常平静地说了句:“我同意分手。”
十七八岁的少女本就心高气傲,何况还是沈书鱼这么骄傲的女孩。她受到刺激,说了很多决绝的话,那段脆弱的感情自然也就画上了句号。
高考成绩一出来,她就直接出国了。在温哥华一飘就是八年。
她一直觉得是他不够喜欢她,是他厌倦了他,才会那么平静地同意分手,丝毫不带挽留。
而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她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低头去求他不要分手。
最煎熬的那段时间,她也没想过回去找他。
重逢以来,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到他外婆。明显是想把这个秘密永远都烂在肚子里。如果今天师母没有提起,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她会傻傻的以为他是不够喜欢她,是厌倦了她,才会同意分手的。她会一直纠结着这段往事,永远都无法释怀他带给自己的伤害,然后这辈子都在埋怨他。
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应该告诉她的呀!
如果当时她知道他外婆得了癌症,他孤立无援,他正处于最艰难的时刻。她一定不会跟他急,跟他闹,更不会任性地向他提出分手。相反的,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攻克难关,她甚至会请求父亲给予他帮助。
不过她很清楚他不会那么做的。他跟自己一样骄傲,他的自尊心不会允许他向自己开口。他们偷偷谈恋爱的那一年,一应的开销他都分得很清楚。他舍得给她花钱,却从来不占她一分便宜。
说到底,那个时候他还是不够信任她。他们脆弱稚嫩的感情不足以突破世俗的眼光。任何事情牵扯到钱也就不纯粹了。
一时间沈书鱼觉得自己很累,非常累,身心俱疲的那种。
眼皮格外厚重。她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打算放空自己,不想再想了。
“书鱼你怎么了呀?”师母瞅着沈书鱼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
她抬头冲师母笑了笑,“师母,我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发生了好多事情,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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