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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起又洒了两点雨,坐在院里的人呼啦一声鸟兽散,等到酉时,小二喊饭,姬洛和迟二牛从房间里出来,正瞧着几个匠人帮忙支木架子。
“这是做甚?”迟二牛上前招呼。
其中一个笑道:“嘿,掌柜说时晴时雨没个准,便托我们给堂院儿里搭个吃饭避雨的地方,左右无事,老师傅让给练练手。”
迟二牛仰头望天:“俺家那块儿信风水,像这样顶头生光的敞亮天井,该是聚财气,迎福禄的,想那掌柜的盘下来,估摸也有这意思在里头,若换作鼎盛时,在这片儿地摆满酒席,那多气派!只是眼下飓风带雨,确实不比晴日方便!”
“你们先去那边坐着。”那人正在接榫卯,不好多聊,便打发他二人去檐下等着。迟二牛应了一声,抄着袖子,吊儿郎当地过去了,转头想说话,这才发现姬洛没跟,竟在原地给人搭手帮工。
那匠人一会给他讲燕尾榫的放乍收溜,一会给他讲企口隼如何拼接无缝,倒是比霍定纯那个半吊子驳杂技艺的,要细致上许多。
毕竟是“四府”之一,古来道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说,公输家的技法放眼天下,绝对是精良中的精良,对姬洛来说,多留个心眼没错,就算不是为了防人拆穿,以后说不准也会派上用场。
人陆陆续续来得差不多,等都落了座,高念拉了拉卫洗的衣角,后者步出,发话说这两日的命案他们有了新的线索,趁人都在,便相邀共商,权当见证。
只是,祁汉中午过后便没再下过楼,高念又非得说给所有人听,未免那富商过后没听到疯癫伤人,贺管事做了主,上楼去请人。
贺管事登楼进屋,没多久,持剑冲了出来,扶着栏杆朝楼下大喊:“不好了,祁汉他死了!”
“死了?”贺远一声怪叫,面如洗浆,“我那个乖乖,怎么……怎么又死了一个,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必须离开,必须!”说完,他一把抱住公输沁的手臂,把人往楼上房间拖,非要收拾细软。
公输沁沉着脸挣脱他的束缚,随拥簇她的人一同去了祁汉屋子。
贺远气得跳脚,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臭婆娘,有你这么做妻子吗,不侍奉夫君也就罢了,学庸人凑什么热闹,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没有礼数的野丫头!粗蛮!不知廉耻,有辱斯文!看吧看吧,谁看了,剥皮抽筋,下一个死的就是谁!”
公输沁恍若未闻,递给贺管事一个眼神,后者立马醒悟,把贺远的声音压下去:“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被人用利器穿喉,钉死在墙下,和祁飞一样,身上同样有翻找的痕迹,但是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
“要么是来不及反抗,要么是根本无法反抗。”公输沁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接过小二送来的白布,暂时把尸体遮掩上。
见无人理会他,贺远只能干瞪眼,最后骂骂咧咧回房了:“贺深,长眼睛看清楚,你是谁家的下人!等回了乐安,给少爷我收拾包袱滚蛋!”
公输沁怅然一望,随后,捂耳不听,走出屋子,冲挤在楼梯上的人一一询问。
只可惜一个时辰前正值突来急雨,年师傅和他的学徒忙着躲避,其他人又都各自回屋,院子里和廊上没站人,很难看到有没有人进屋,更别说后头的窗子对着山林,无人守卫监视。
既问不出个所以然,当下也只得作罢。
神不知鬼不觉又死了一个人,客栈里气氛低迷得很,纵使饭菜在前,大半数人都只拿着筷子戳了戳大白米,无甚胃口吃喝。更有人见过尸首,脑中惨象挥之不去,瞧见红肉便连连干呕。
有心人食不下咽,老实人下筷如飞。
迟二牛便是顶顶老实,饿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是真得填饱肚子,可周围人都蔫了霜的茄子,无精打采的样,他再后知后觉,也没那脸不停下筷,只能吃一口,也装作心事重重,左看右看。这一看,就看到了高念,他忽地拍腿,想起一茬:“慢着,高姑娘刚才不是有话说么?有什么线索,兴许有用呢!”
“也是,”没了祁汉这个和稀泥的,贺远又是个不顶用的,公输沁强打起精神,主持大局,“高姑娘,当真有发现?”
高念局促地朝卫洗看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后者将她护在身后:“拙荆不善言辞,我来替她说罢。刘老二死的那天晚上,她替我缝衣至深夜,推窗透气时,无意间瞧见刘老二在树下徘徊,手里似乎捧着个木作的东西,想往后院去,只约莫沉思了半盏茶的功夫,最后作罢,将东西埋了。”
“那东西在哪儿?”何掌柜问。
“那东西什么样?”小二同时插嘴。
高念扶着卫洗手臂,像只受了惊的猫儿一样探出半个头,又很快蜷缩了回去,一道秀气的女声传出:“啊?样子?样子嘛……长得……”这说话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去,被吊胃口,忐忑难安。
“别急,慢慢说,”姬洛笑着递过去一杯茶,轻声问:“可如……花瓣?”
只见高念使劲儿揪搓着乌丝结起的小辫儿,死咬嘴唇,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焦灼与恐慌刹那俱现,似乎真的在努力回忆:“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花瓣,像梅花的花瓣!”
“其上可有朱红一点?”
高念愣了一下,摇头:“没……没有,好像不是……”先是比较迟疑,而后非常笃定。
姬洛朝公输沁看了一眼,后者别开目光,若有所思——
昨个儿捡到那块木刻的蕊部,漆了赭石打的彩料,今次高念说的话补充了许多细节,若是真的,恐怕刘老二丢的东西已在他出门时被找了回来,顺手埋在树下藏住,并没有叫凶手夺去。
只是,他又为何要叫田二娘收拾细软?把东西带上一块儿走,不是更好?还是已经料定路上会被人抢夺?
公输沁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寄希望于高念,可是那小姑娘看见的也着实有限,难以再据此推测。
此刻,所有人都就坐吃饭,连一整日没出门的田二娘也下来堂前,如果摒除山精鬼魅之说,那么行凶之人必定位列其中。贺管事不由用袖子掩住按剑的手,不动声色打量四方。
若那桃木牌子值价,叫人奔走相夺,凶手极有可能会着急夺物,眼下谁有想走的异样,谁的嫌疑就最大。
可惜,贺管事等了许久,如意算盘落空,满堂里虽然人人表情各异,精神紧绷如弦,倒是未有一人表露失态。
何掌柜肉脸上堆着笑,讪讪打破尴尬:“呵呵,别……别愣着呀,大家伙先吃饭,再不吃菜就凉了,我看,等吃完饭再找线索也不迟……”
“这……”
“夫君……”高念急忙开口。她这一唤,欲言又止的公输沁和贺管事都朝她看过去,却只见高念眼白一翻,猝然捧着心口,向后摔倒在地,“哎哟”连声,痛苦不已。
盘结的发髻散开,勾住面纱的细绳从青丝里脱出,露出高念皎白的肌肤和略偏绀紫的嘴唇,以及病痛也难掩饰的美玉之貌,无人不心中喟叹,此等姝容,难怪刘老二会色胆包天!
几个想帮手的匠人哪里见过这样西子捧心之貌,一个个都傻愣在当场,卫洗慌了神,一把将这些个木头人扫开,自个儿托腰将娇妻扶住坐稳,就着水送下一粒药丸。
贺管事松开剑柄,则一跃而上,落在另一边,和卫洗两人一左一右,持拿高念肩井穴,以点穴之法将内力点入双手手臂之中,经手少阴心经和手阙阴心包经,替她减缓心脉的痛楚。
见高念神智还在,贺管事趁机追问:“那东西埋在哪儿?”
“在……”高念气若游丝,不得招手,只能眨眼示意,贺管事倾身将耳朵贴去,听她轻声说:“在我窗子对着的第五棵香樟下。”说完,便晕了过去。
“她需要好生静养。”贺管事松了手,卫洗冷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将人夺了过来,拦腰抱着,蹬蹬跑上了二楼,一脚踹门而入。
姬洛一把拉住起身的贺管事,赶在他招呼人出客栈前,把要说的话堵了回去:“高姑娘现在人不适,卫少侠得守着她寸步不离,不若给两个时辰让他们先歇一歇。”他一边说一边挠头,怪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人比较笨,思来想去,既然大家都不想被污为凶手,又对这物什好奇,不若先吃饭,等他俩一起去。”
说完,姬洛又对贺深道:“贺管事,刚才高念姑娘只对你一人说了位置,还委屈你暂时别回房间,先在院中闲坐片刻。”言下之意,便是要贺深待在大家都能瞧见的地方。
贺管事点头答应了,倒是那胖掌柜突然开口:“不对啊,那高姑娘不也知道地方吗?”
“她人都那样了,犯得着骗大家伙吗?”
“是啊,如果人真是他们杀的,又何必把这事儿告诉我们呢?如今姓祁的都死了,也就贺管事能一战,他们拿了东西偷摸走,不好吗?”
何掌柜咽了咽口水,脸色颇有些难看:“我就随口说说,呵呵,不过贺管事坐镇院中,前后有动静该是逃不过的。”
戌时三刻,卫洗扶着高念从楼上下来,上了年纪的年师傅脑壳刚枕到枕头,就听见下头喊话,忙披衣起身,公输沁亲自去屋里三请四请把贺远给带了下来,迟二牛闲着无事帮忙点人,发现少了两个,往茅房摧,果然人在,把两个如厕的学徒拉了出来。
“掌柜的呢?”
小二在前,何掌柜在后,一人拿了两根火把:“来了来了,毕竟天黑,仔细磕碰了,拿着看路。”
众人一拥而上,在贺管事和高念的指点下,走到了第五棵香樟下。公输沁招手,两个匠人便拿着铲子指着地下开挖,可挖了足近一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姑娘没有记错?”
高念支吾:“也许……是第六棵,天色太暗,我也不能确定……”
公输沁便叫那两人,干脆把第五第六棵树下全都挖了一通,然而,依旧什么都没有,她顺手把火把塞给何掌柜,自己甫身再探。何掌柜缩在袖子下的左手不情愿地伸了出来,将木棒子接住。
“难不成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
贺远惊呼,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姬洛忽地捣袖,悄无声息灭了四根火把,指着前方一点荧光,喝道:“拿下!”
卫洗率先抽刀,奔跃而上,一击斩下。
不中!
大刀看刃,卫洗明明感觉刀头落在人的皮肉上,却被一股软力推开,以致刀劲不发,刀鸣不断,待他回神时人未纠缠,已抢路而走。
“是他,那晚偷袭我的人!”公输沁尖叫。
只听一声闷响,贺管事佩剑顺势出鞘,剑柄横冲,砸中奔逃的人膝窝头。那人体态本丰腴,吃痛一阵,单膝着地。贺深从人后跃出,继而接剑连刺,分八方出招,直撩人肋下奇穴,腰腹软肉。
那人却也不是个任由拿捏的软蛋,见武功已暴露,也顾不得藏拙隐瞒,立刻一个接地滚翻,反手推掌倒退,两招牵住贺深的剑,轻功一甩,绕了个大弧去掐卫洗的脖子。
卫洗冷呵一声,左手推刃,右手握着刀柄贴背绕首一转,只见寒光一掠,便要叫那人落个齐腕断手的下场。
“缠头刀!”黑影缩手,滋了一口冷气。
贺管事侧目相看,对这少年悍不畏死的刀风颇有些惊异,但眼下间不容发,只得长啸一声,示意卫洗,兵分左右二路包抄,在那人试图潜入海岱山以前,把人杀退回来。
这会子,熄灭的火把被公输沁点亮,光晕升起,众人这才瞧清吃了一刀,滚地半死不活的汉子是谁。
“何……何掌柜?”小二捂着脑袋尖叫一声,吓得一屁股倒坐进了泥地里,他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东家竟然会武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甚至极有可能就是这三起命案的凶手。
作者有话要说: 凶手是不是何掌柜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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