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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等贱民,怎敢?”姬洛淡淡答话,眼睛里却迸生警惕。
那乞儿缩了缩脖子,抱着手臂面墙别过大半个身子,这才哆嗦着说:“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是逢人挑事,只是看不惯那等子倒贴赔钱货。”
姬洛奇了:“可这位燕大人也并非鲜卑人。”
“这哪儿能比?”乞儿一副瞧不起人的轻蔑嘴脸,“当年代王以代郡百姓性命逼迫,才使得燕凤大人出山,救民水火,能一样吗?再说了,燕大人心善,早晚都让下人给门前孤寡赏口饭吃,白天我都在这里守着,没见人出去过,我看呢,大人只是不想见他,找了个借口罢了。”
姬洛静默思忖,诱他这张管不住嘴,再多吐露些有用的消息。
果然,那乞儿闲不住口,又噼里啪啦往下絮叨:“我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里里外外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前些时候燕大人不是给了个儒生那什么语……哦谶语吗,那人举孝廉没成,不服气,还跑门前来闹,那脸臊得啊,非说燕大人咒他,反正我也不懂什么谶不谶语的,听他们说是断吉凶的玩意儿……跟你这个挺像,会来事儿。”
云中城里的臭乞丐,怎么可能懂谶语,更不可能懂易经八卦,姬洛听他说话前后自洽,也算合矩,便顺口接下:“你还知道什么?”
“真是挑事儿的?”
“我这还真有点不一样,”姬洛拿上金子,离开摊子朝墙角根儿走过去,蹲在乞儿身前,一副好奇模样,“前些年我在云中川上偶遇了长史大人,输他一手,发誓苦练,要来再决高下,这不就来了,可惜人不在,我盘缠又没带够,这才想了个点子,在这儿摆摊挣些银钱,一举两得。这不,全仰仗你方才拦人,我才得了笔便宜买卖。”
都怪那怀中金子太惹眼,乞儿被他唬得一愣一愣,颇为得意:“那是……怎么着,孝敬孝敬,分我一半?”
“分你一半?”姬洛看人贪心大起,便左右觑看两眼,先有些迟疑,随后咬牙:“好说,不过你得帮我个忙。那长史大人哪里会记得我等小民,那位贵人都进不去,更别说我,我寻思着便在这里等人进出,还烦请你帮我看着,我就住那边儿的客栈。”
乞儿摆手应下:“包在我身上,想我在云中城也算是个一呼百应的角色!”
姬洛赔笑两声,便以上铺子分金为由,哄得那乞儿留守此地,可又怕他贪心懈怠,便折身许诺,若是他与燕大人比试险胜一筹,就把剩下的一半金子也赠给他。那乞儿一听,两眼放光,赶紧找上附近的乞丐,一并张罗,前后门包圆,便是偏门侧门小门连个狗洞也不放过。
空手套白狼的姬洛舒了舒筋骨,径自去酒楼里要了些吃喝。点菜的时候,要了一盘“无中生有”,那小二不解,姬洛便叫他去后厨问了一圈,寻个会做的亲自出来说。
接头黑话都出了,冬瓜也算是厨子界的一流,立刻把两柄菜刀往砧板上一甩,毛遂自荐跟着小二去了前头。眼瞅着人来,姬洛打发了跑堂去弄了碟下酒干货,说是要和那厨子细说。
“据说燕凤这几日都不在府中。”
“最近吃饭喝酒的倍增,听说是代王沉疴,这几日病情愈重,早朝不上,不少人都清闲下来。”
姬洛和冬瓜互换了听来的小道消息,两人一时间都沉默,后者绷着脸皮,脑门直冒虚汗,前者则以手支颐,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拨弄小碟里的豆子。
“会不会在王宫?”冬瓜出声探问。
“云中宫还是盛乐旧宫?”姬洛反问。
冬瓜一拍大腿,气得叉腿坐下:“甭管哪座宫,以我俩的功夫想要硬闯,那就是刘阿斗的江山,白送啊!”他还有一点未说到,便是他俩真侥幸突围,万一去错了地儿,押错了宝,只会给真正的杀手当探路石。
姬洛道:“既然进不去,就只能等人出来。”
那小乞儿的话不无道理,羊郡马的事说不清会否是虚晃一枪,燕凤极有可能察觉到风吹草动,只是放出风声,人仍旧窝身燕府。只是,不论他在哪里,都待不长久,身为代王最重要的幕僚,朝中危急,必然有需得他亲自出面的一刻。
冬瓜两指在案上点了点:“你让我好好想想。”说完,他沉着步子,回了后厨。
没一会小二跑腿来,上了一盘嫩豆腐,那豆腐似清水煮的,干净光滑,看似无心,切开却有肉。姬洛食之果腹,而后又回了燕府门前的摊子上。
冬瓜临走的话说得没错,确实该好好想想,怎么以蠢方法来解决一件棘手事——毕竟,换作平常,以姬洛的功夫,夜探两宫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带着一个身为厨子的胖杀手。
飞檐走壁,夜入禁宫?那不是身为小弟应该做的。
好在,跑腿的乞儿看在钱的份上,很长出了一身斥候的本事,把四面的懒汉叫花子一盘弄,立时有了新发现。每晚戌时后,偏门会有马车趁夜出东门,一路驶入城外十里坡,看样子走得是旧都方向,待得天蒙蒙亮,晚不过辰时,这马车又会回来。
姬洛和冬瓜蹲守一夜,果真如此,便心有揣测:莫不是代王在旧都养病,燕凤为掩人耳目,夜间往返两地?
但这猜想却不怎么合理,以燕凤的地位,完全可以光明正大随侍伴驾,除非朝中有变,代王行踪需保密,才会弄出这真假两宫。
就这车马入府半柱香的功夫,这燕府正门倒是又出了一辆,上的是女眷,往新都宫城方向去,看样子是入宫拜会。据小乞儿说,燕夫人是远近出了名的菩萨心肠,与皇后乃手帕交,惯常入宫。
暂时无更进一步的发现,冬瓜和姬洛又等了两日,这两日天公不作美,尽下雨,地上泥土被浇透,沾鞋,尤其是冬瓜那等“壮硕”身材,轻功稀松平常,下脚一踩一个坑。
他没法跟,便由姬洛去。
那东西二都相聚四十里,怪就怪在那车马也没有到旧都,而是在十里坡的林中消失不见。
到得第三晚,总算雨停,天阴有风。
冬瓜和姬洛收拾好家伙出门,快到十里坡时,冬瓜紧盯着马车,姬洛则伏地,仔细查看车辙印。
“有问题?”冬瓜回头看来。
“问题还很大,”姬洛思考时,顺手摘了路边长草,在食指上卷了卷,脸色一沉,“前两日轮印非常浅,今日却深了寸许,说明之前是空车,今夜车上有人。”
冬瓜挠了挠脑袋:“燕凤在车上!跟去看看!”
十里坡外有一个驿亭,荒废已久,蒿草足没双膝,其后有一湾曲水,水边遍地生着垂头菊和水杉,杉树有青有红有黄,暮秋时节最是葳蕤丰茂。
车刚过驿亭转入杉林小路,两旁水底忽然生出两把绊马索,马儿吃惊撅蹄,车夫从车辕滚落,那伏在水底的刺客使钩拉住车身,抽刀砍了上去。
“好家伙,我们也准备动手!”
冬瓜沉不住气,握刀伺机援助,姬洛却发力将他按住,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冷冷道:“不是。”
话音未落,另一侧方向又飞来一把银匕,从前往后洞穿整个车体。出乎意料的是,银光洞穿身后的水杉,却没带出半点飞溅的血花。
车里根本就没有人。
砍刀收势不及劈在车顶上,霎时间车架崩烂,木屑横飞,只见一团大花被子并着几个粗麻口袋滚落在地。
那几个黑衣刺客也知上当,立刻甫身入水,却被一张横来的宽大渔网罩住,另一侧的林中忽然亮起火把,带甲的兵士涌了出来,将车马团团围住。林中肃杀一片,刚才翻身走脱的车夫,此刻就站在那校尉身侧。
“拿下!”那戴着斗笠的车夫挥手,收网的人将刺客押上前来。校尉出剑,压着一人颈侧,喝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自知无力回天,纷纷咬破口中毒丸,那校尉快步上前卸人下巴,却慢了一步,人死得那叫一个干干脆脆。姬洛看了一眼冬瓜,后者也觉得有些打脑壳:“训练有素,不像跟我们一道的。”
天下也不只千秋殿一处的人干脏活,达官贵人府里多半豢养着些专做龌龊事的,这些人反倒比冬瓜这类打散工的有模有样。
校尉挥手让人把尸首处理,自己对着那车夫顿首一拜,低声说了两句话,领着人往回走。车马是从燕府出的,那军官品阶不低,却对那车夫毕恭毕敬,再瞧不出长史大人的身份,他俩也便不用在道上混了。
瞧着人远去,冬瓜低头咬着拇指指甲,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杀燕凤的人都被逮了,我们的事儿算完了?但我这心里为何老七上八下定不住。”
姬洛跨过小道,拔下树上的银匕首扔给他:“哪有那么简单,这些人不是来杀燕凤的。”能调动禁军设伏,明显与王室有关,很有可能是燕凤的设计,秦代交战,没准很有些势力都盯着代王宫。
冬瓜接过看了一眼,若有所思:“我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那这么说,真正的杀手还在附近,不好,他们若有懈怠,半路岂非让人得手,我们得跟上去!”
两人奔着军队离开的方向,穿过水杉林,冬瓜在林中忽然打了个喷嚏,搓了搓鼻子,骂了一声:“怎么一股脂粉味儿!”
姬洛闻声不由驻足,目光从黑黢黢地四方掠过,就在这时,冬瓜忽然摘下腰间的□□,对着押送的人放了空弦示警,美其名曰,既然找不出人,不若先替他们打草惊蛇。
有了戒备,那队卫士成阵,将燕凤团团围在其中,一直到返回云中盛乐城。
冬瓜毫无章法的一手说不上极好极坏,但有一点姬洛可以确定,要杀燕凤的人绝不是一剑封喉,举世无双的高手——
起码他还不能单枪匹马突破一支训练有素的禁宫卫队。
当夜,燕凤随禁军统领入宫复命,至晨起点卯,始终未打道回府。姬洛和冬瓜等得心急火燎,但人没等到,却等来了石子岭的战报。
刘库仁兵败如山倒,秦军已越过战壕,直奔云中盛乐而来。代王病中惊坐,欲要戴甲着胄,亲自领兵,却被近臣劝下,一时间,两都之中流言四起,纷纷揣测代王将弃城而走,避祸阴山。
城中哗然,百姓不明所以,纷纷上街抢囤粮食,商铺歇业,连昔日最大的酒楼,如今也是往来萧条,冬瓜这个临时庖厨没什么生意,只能在门口石阶前蹲着,和姬洛掰着指头数日子。
就算是遭逢大事,外臣也无法在宫中久待,最多不出三天,而眼下,正是第三天。
燕凤深受宠信,代王必定会御赐车架,也许可以从九卿中掌管车舆马匹的太仆着手,当今太仆是独孤部的人,人没别的毛病,就是爱喝花酒,冬瓜这些天混迹坊间得来的消息总算派得上用场。
“你知道当厨子有什么好处吗?就是脑子灵活!小子,让我给你露一手,别看我武功不行,但却不是只长肉的蠢猪。”胖杀手挽起长袖,一副要一拼到底的奋进模样,姬洛彼时打了个呵欠,也不浇冷水,看他要做个什么花样出来。
要说冬瓜这脑子,确实灵活,在秉持能动手绝不废话的年代里,能想出这么迂回办法的,着实只得他一个——
厨子在哪里不是厨子,他本人混到了太仆常去的花楼,在炖菜时给那白日宣淫的家伙加了料,添置不少朱砂莲、天仙藤和寻骨风,这些乍一瞧是都是良药,但实际对人肾脏负担不浅。
至于姬洛,反正他那套算命先生的行头也不必换,再稍稍拾掇一番,就是个游方郎中,赶紧着在那花楼门前晃悠两趟,专治隐疾,那太仆办事不|举,连忙着人把他找了上来。脱衣扎针,再来上一阵乱吹,哄得人五迷三道。
难得的一次,他半点功夫都不用使,揽月手也不必用,便把腰牌给顺走了。姬洛心想,那冬瓜是把他当不会武功来使唤,放在过去,那可都是一掌一个搞定的事儿,出入禁宫虽说不易,但也没那么难。
冬瓜换了身衣服,看他还在院儿后发怵,赶忙推搡着人离开:“别愣着,按我这法子给他来上一手,虽说能教他欲|仙|欲|死,但也只几个时辰,抓紧点,要是运气好,燕凤上了咱们的车,直接给他拉出云中城,拉回千秋殿复命。”
一路上都是胖子的絮叨,要么畅想诸事顺遂,要么畅想往后发家致富,或是提前想好回兰苑后一顿吹嘘的措辞,总之,激动得手脚仿若都不是自个的。姬洛听着,只是笑笑,随他去。
二人拿着牌子,顺利入了宫城,去了御马监,正偷摸点车做标记,远远地,却来了十几盏灯笼的长队,宫娥内侍扶着辇,后头还跟着不少带甲的卫士。
这阵仗把冬瓜吓蒙了,悄悄退到马厩后头的花树下,扶着枝干哆嗦。他再没见过世面,也晓得这绝非一个臣子该有的阵仗。
“太仆何在?”
“回禀将军,大人出去了,夜间属下当值。”对面问话,说的鲜卑语,姬洛松了口气,低头唯唯诺诺。
那将军也知太仆素来的德行,以为他早已按长史大人的安排办妥,便也没计较,转头叮嘱:“瞧着机灵,就你了,务必送到阴山以北的行宫,否则按律问斩。”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漏洞百出的笨方法真是想得我抓脑壳_(:3」∠)_真的就想一刀一个小朋友完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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