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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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三月六日，康离被太妃带着进宫拜谢了皇上。第二日，康离就开始了她的上学生涯。

上学的地方叫“国学宫”，是专供皇亲国戚读书的地方，当然也会有些重臣子弟在这读书，但是不多。因为京城还另外有一座“京学院”，官员和侯门世家子弟可以在那里上学，也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学子，学院里的老师有学识渊博的学士也有政见高深的官员。虽然比不了国学宫的，但也是全国顶尖的学府。

国学宫设在紫禁城西南角的外面，前后开了两扇门，一道通往皇宫，离皇子所近，皇子们可以不用穿过整座皇宫就能上学，一道通向宫外，这样像康离他们这些住在宫外的学生也可以不用进宫。

上学第一天，太妃没有送康离，甚至连早膳也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更多的寓意。康离稍稍一想就能理解了——这又不是现代，个个期望孩子们考一百分连早餐都是一根油条配俩鸡蛋。

用过早膳，太妃把两个跟着她去学宫的丫鬟叫过去教训了一番，“记得谨言慎行，不要给公主惹事。”

说起来这俩丫头，正是之前挑选出来的改名为春梅和夏菱的两个，后来太妃觉得春梅这个名字有点土，不符合康离身为公主的高贵，想了想改成了“雪梅”，立刻有了一种高冷文雅之感。而这时的春梅已经被磨掉了之前的娇气性子，再被改一次名字，也没什么反应，低眉顺眼地应下来。

然而，知道康离乘着小轿来到王府大门外，看到早就候着的公主规制的马车时，康离明白了太妃的用心，心里一阵暖流涌上——她是不会承认其实刚刚太妃说不送她时她有一点点不高兴的。

到达国学宫的时候，刚刚辰时正过一刻，还没到规定的上课时间，甚至人还没几个，除了大公主和二皇子。

大公主的宫女和二皇子的随侍早就在学宫门口等着了，见康离的马车过来，立即上前请安，“给荣佑公主请安，大公主和二皇子已经到了。”

“大姐姐和二哥哥已经到了呀，那我是不是迟到啦？”康离有点着急，下车的时候差点踩到裙子。

宫女赶紧上前扶住她，并安慰她没有迟到请她不用着急，“是太后和皇后说，公主第一天上学，什么都不了解不知道，让大公主和二皇子先来，带着您熟悉一番。”

“皇祖母和皇伯娘想的真周到。”康离由衷地感谢。

之后二皇子的随侍率先进去通报，大公主的宫女陪着康离她们慢慢往里走，走了没多远，得到消息的大公主和二皇子就迎来了。

“小阿离！”大公主一见康离就想笑，明明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孩儿，却时时刻刻一副大人的样子，可是偏偏她圆乎乎矮墩墩，太妃又把她妆扮地娇俏，反差起来实在让人开心。

“小阿离今天开始要上学啦，怕不怕呀？”大公主捏捏康离的脸，肉嘟嘟的手感非常好。

康离不能反抗，只能任由她掐——总觉得自己这个胖其实是肿，毕竟几乎人人都来掐一把。

“不pia呀。”因为腮帮子被掐，康离吐字有些不清楚，“大姐姐第一天上学害怕啦？”

虽然是问句，可是大公主却听出了一种“你自己这样就以为我也这样”的意味，“呃，”她结巴了一下，立即否认，“我当然也没害怕。”

“好了大姐，进去吧。”二皇子出声提醒，“转一圈差不多就该上课了。”

“我们女孩子自己转就行啦，你去温习功课吧。”大公主不要二皇子跟，“温故知新，总是有好处的。”

“知道了。”二皇子偷偷撇了撇嘴，走了。

国学宫面积不小，房子也很多，坐北朝南的房子是教室，一共有四间，左边两间给康离这种新入学的学生的，右边两间则是给二皇子这种有一定基础的学生和已经开始初步接触政事的学生。

教室后面那排房子是老师们的地盘，老师们可以在此休息喝茶，更多是批改学生的课业，有时候还要顺带着讨论一番朝堂上的政事。

西厢房是下人房。上课的时候伺候的人是不能跟着的，都在这里等候，只有下课的时候才允许过去听吩咐。西厢房对面的东厢房是仓库房，里头堆放着桌椅板凳、蹴鞠箭靶等杂物。

在学宫的最西侧，还有一大片空地，面积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空地被划分成两部分，一半是马场，可以在这里骑马，一半是靶场兼蹴鞠场。

对于皇家子弟来说，君子六艺：礼、乐、御、数、书、射，不能说要样样精，至少要样样通。

大公主带着康离随便转了转就带着她回了教室，教室里一共三排五行位子，大公主看了一圈，指着一个位子说：“阿离坐这儿。”

康离一看，内心爆笑，大公主挑的位子是中间那排的第二桌，既能看的清听得清老师上课，还能偶尔发发呆走走神，是这间屋子里最好的位置了。不愧是大公主，果然有经验。

只是，“这里有人了呀。”康离发现桌子上方了一块砚台，笔架上也挂着毛笔，“换一个吧。”

大公主上前看了一眼，撇撇嘴，“不换，就这儿。”说着对身后的宫女一偏头，示意来人把东西移走，又让人准备一套新的东西放到桌上，然后亲自把康离抱起来放到椅子上，“有什么事就让人去找我。”说完摸摸她的头，潇洒地转身走了。

大公主的宫女把桌上原来的东西挪到里面一排的第二桌去了，接着又从夏菱手里把康离的书包接过来，挂到椅背上，叮嘱她可以先在这里伺候着，但是等上了课后必须离开，不然老师要发火的。

“可这是公主呀，”夏菱不太理解，“老师敢对公主发火？”

“皇上同意的，谁敢反驳？”宫女也有点无奈，“奴婢叫采薇，公主若是找大公主，就请这位妹妹找我奴婢就行。”

康离点点头，“辛苦采薇姐姐。这是我的两个侍女，雪梅和夏菱。”

说话间，教室外头传来一阵清脆地嬉笑谈话声，还有环佩珠钗碰撞的叮当声。

康离抬头向门口看过去，正好与走进门来的两个人对视上了。她不禁在心底“哦哟”一声，这不是三公主嘛，她也来上学来了。

三公主是沈贵妃的女儿，只比康离大了半年不到，是真正的皇上血脉，娇宠自然不必多少，可是可是因为上头有个哥哥，贵妃对其教导没有花很多心思，等她一到进学的年纪，立刻送到国学宫来了。

三公主来的比康离上学早了几天，因为身份高贵，不免被人攀附奉承。三公主本人又是个刁蛮骄横的，一来就抢占了教室里最好的位子。

结果才在这位子上坐了没几天，今日一来就发现，居然被人抢占了？！还是那个讨厌的荣佑！

说起来，三公主和康离还有一点不为人知的过结，就是连康离自己都不知。

之前因为大皇子对康离出言不逊被皇上知道并责罚了，沈贵妃好好教导了他之后，又不得不去“探望”在太后宫中的康离，以此来安抚皇上的情绪，也是对太妃的示好。

沈贵妃去的时候没有空手，而是带了一整套的老坑种和田玉首饰，整整一套，价值不菲。康离对此十分满意，甚至还用其中的两只手镯取悦了太后和太妃。

事情坏就坏在这套玉首饰上。这一整套玉首饰，本来是沈贵妃那个做福建总督的父亲送给三公主做新年贺礼的，三公主对这套首饰十分喜爱又宝贝，藏在床头的柜子里不让别人看见，打算下一次生辰戴起来。

结果沈贵妃却拿来送给荣佑了，而且荣佑还害她哥哥被责罚训斥，可谓是双重厌恶。

如今上了学，这个臭丫头居然又强了自己的位子，这新“仇”旧“恨”的，三公主立即怒上心头，快步走过来伸手就要打康离。

长在一旁的采薇见状赶忙上前一步对三公主行礼，“给三公主请安。三公主吉祥，大公主刚刚还问起三公主呢。”

三公主被采薇拦住，本来想要发作，又听到采薇提到大公主，迟疑了一下，收回手臂，“本宫自回去给大姐请安，现在问你，她为什么坐这里，不知道这是本宫的位子吗？谁允许她在这儿坐的？给本宫下去！”

康离看到三公主气焰嚣张的样子，心想本来我可以让的，现在偏不让，甚至还偏头对三公主笑了笑，“三姐姐好，三姐姐用早膳了吗？”

听着是普通寒暄，偏偏康离笑地得意，让三公主看了本来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你这个……”

康离猜到三公主大概又要出言不逊，立刻收起笑容，话语却还是温柔的，“大哥哥好不好呀？功课怎么样了？”

劝你说话不要过分哦，不然大皇子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随着离上课时间的推近，又进来几个贵女，一进门就看到三公主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禁停下脚步，一脸茫然不知何故。

采薇能被皇后分给大公主自然是个机灵的，见人越来越多，立刻笑起来，“荣佑公主今日第一次进学，三公主说要友爱姐妹，将位子让给了荣佑公主自己坐到了旁边去。”

采薇这样说了，三公主再不就坡下驴就真的尴尬了，她瞪了康离一眼，转身往旁边的位子上坐下了。

至于其他人信没信——康离对着还停在门口的几个人甜甜一笑，“姐姐们好呀！”

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