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雨后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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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齐袅的卧房内。

听到轻微的推门声,齐袅佯装睡熟,用灵识观察着慢慢靠近的白发少女。

她原以为扶瑶歇下了，没想到这孩子竟会主动过来找她。

扶瑶很快站在卧榻边，伸出白嫩的小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脸。

见她没反应,扶瑶忽然俯下去，双手撑在她身旁，一口含上来，毫不犹豫。

齐袅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扶瑶的一举一动,全然没想到这只羽族居然会这么大胆，顿时兴奋起来，也不阻止，闭着眼等她继续。

这是妖族夺取内息的办法，古老而粗鲁,但齐袅心里只剩下期待，甚至还主动把内息聚在喉中，引着扶瑶往里去。

扶瑶不知是计，只觉夺取她的内息突然变困难了，眉头一皱，脸贴得更低。

如此这般持续十余秒，扶瑶听到咳嗽声，觉察到自己的动作“惊醒”了齐袅，眸光骤变,慌忙退出，却被齐袅一把捉住双手腕部，又贴了回去。

与她对视片刻，齐袅笑问：“扶瑶瑶，吃了我的内息，想到哪里去？”

扶瑶挣了几挣，没挣动，索性冷静下来，如实回答：“扶瑶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干什么？跟着伙伴们一起旅行，不好吗？”齐袅再问。

“不要，扶瑶习惯一只妖。”扶瑶冷声道。

“阴幽大陆可比你生活的小岛复杂多了。”齐袅在她眉心画起小圈，“像你这样的一只妖，是活不下去的。”

扶瑶挪开脸，“有你的内息，扶瑶可以结婴。”

“可你被我抓住了，我完全可以把你吃下的内息收回来，你想怎么结婴？”齐袅眨了眨眼睛，忽然在她脸上揪了一把，疼得扶瑶龇牙咧嘴，“真是坏孩子，要了人家的初吻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感到扶瑶的背部有异样，似是要长出双翼，齐袅手指微勾，只见绯色的妖气从扶瑶的身上飘出，被她聚在掌中。

失去内息，扶瑶挣不动了，软绵绵地趴在她身上，绯色眸子似是要滴出血一样，饱含怒意，红得骇人。

“把内息……还给……”扶瑶断断续续道。

“首先，在阴幽大陆偷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齐袅把玩着手中的内息团，悠悠道，“其次，面对境界比自己高许多的修士，你要懂得敬之远之，而不是做挑衅的事。”

说到这，她忽然将内息团化作锁链，栓在扶瑶的颈上。

“这是惩罚，也是给你的两个小忠告。”梳了梳扶瑶柔软的发丝，齐袅轻轻一扯内息锁链，将她搂在怀中，“希望你能记住，往后一只妖过日子的时候，不要再干这种毫无胜算的傻事了。”

“你放、放开扶瑶……！”扶瑶有气无力地做徒劳的挣扎。

“答应我，弄清这片大陆的生存法则之前，你不会独自离开，明早我就放了你。”齐袅和她谈条件。

扶瑶瞪她，气得发抖，却又毫无办法。

齐袅知道她性子倔，也不急着听她回答，自顾自闭上眼。

她连昏睡咒也不用施，怀里的少女很快挣得没了力气，嘀嘀咕咕骂着她，声音越来越轻，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

后半夜，暖泉内。

对于修士而言，浸泡暖泉是十分有益于修行的活动，不但能汲取纯净的水灵力，还可放松身心，安神稳息。

此时的暖泉内只有两只妖，但她们之间所尝试的事，却将暖泉扰得波澜乱泛。

云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就让人乱想的泡暖泉，会发展成大白狼给她推拿。

明明她们已经一点也不剩了，结果却是谁也没动手。

她抱着大白狼的尾巴，舒服地眯起眼睛。

力道掌握得也太好了！像是能把她这些天来的疲倦和烦恼通通剥下。

“师父从前也给其他人推拿过吗？”云篱忍不住问。

“治病时试过，像现下这样，还是初次。”单冬凌换了几个穴道，“云篱感觉如何？”

“特别棒！”云篱揉着狼尾巴，安心得很。

她甚至想直接在暖泉里进入梦乡，靠着这只温柔的大白狼。

结束时，云篱只觉浑身都放松下来，舒坦而满足，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转过去环住单冬凌，小声问道：“我们……真的不试试吗？”

她看见大白狼的耳朵轻轻抖了一下。

“为师不会，你来罢。”单冬凌道。

“可是我也不会呀！”看着她一副“你随意我都可以”的神情，云篱为难道，“要是找错了位置，您要不舒服的。”

“为师不怕。”单冬凌继续鼓励她，“你试，只管当作采一味灵药。”

“可我不会采，我只会……”云篱的声音轻下去，“只会……接受您渡来的魔气……”

单冬凌静静地看着她。娇小的女子耷拉着猫耳，一副乖顺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忽然抬起手，给云篱看指尖的尖锐。

云篱：“……”

她怎么记得，大白狼一直都是没有指甲的。

是她大意了，这只大白狼果然是天然黑，而不是懵懵懂懂的天然呆。

单冬凌展示了一下指甲，声音似是含笑：“云篱，要试？”

云篱当然不能试，在单冬凌的笑容示意下，她又不能说“改天”这种扫兴话，只好伸出手。

可能大白狼始终对痛感很迟钝，连云篱发现自己其实是在迷路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很明显的反应。

总共也就三条路，云篱凭借书中和番里看来的经验，勉勉强强选对了目的地。

幼狼般的低呜声忽然响在耳中，吓了云篱一跳。

“我是不是伤到您了？”她赶紧抽手。

单冬凌摇头，捉住她的手，“只是为了配合气氛。云篱若是不喜欢，为师便不这样了。”

云篱：“……”

不知道大白狼是真的在配合气氛，还是在为逞强找借口。

再度尝试时，云篱仿佛行走在雨后的小径上，湿滑的小径尽头，白狼师父正撑着伞，垂眸看着她，静候她靠近。

她刚才没有表态，单冬凌继续配合气氛，撒娇一样的小奶音，让云篱心都化了，忍不住哄了她好几次，一会儿抚她一会儿揉狼耳。

现在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大白狼软又乖，好想养她宠她。

暖泉虽好，但不宜浸太久。师徒二人配合着走完这条小径，又歇了一会儿，便离开暖泉。

回待客殿的路上，云篱始终在观察单冬凌的动作，见她并没有表现出异样，才稍微松了口气。

“师父，我真的不可以。”到了卧房，云篱握着她的手，晃了两晃，“我应该不适合主动。”

“云篱做得很好。”单冬凌却夸她。

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云篱哭笑不得。

她是不是该说，怪不得女主可以反攻？大白狼对此好像完全没有概念，只是把这个当作修炼了。

“不是这样的。”云篱摇头，“您对我试一次，我就可以告诉您，什么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单冬凌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她说“正确的打开方式”，但这回她理解不了其中意思，困惑地晃了晃大尾巴。

“不过今天已经晚了，我也累了，只能等下一回啦。”云篱捏了捏她的尾巴毛，忽然想起自己把她蹭秃的事，又不好意思捏了，整理好卧榻边的小窝，变回妖身卧进去，“师父晚安~”

她还没闭上眼，就被单冬凌从窝里抱出来，而后被团进怀中。

“晚安。”单冬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云篱却睡不着了，刚才她采了些单冬凌的魔气，现在那些魔气和她之前喝下的百花酒，好像都在体内燃烧起来一样，烧得她浑身热乎乎的，倒也不算难受，只是她第一次体验这种烧灼感，心里不踏实，这才睡不着。

她依偎着柔软，总觉得这次接触的魔气和之前被投喂的魔气不太一样，又比较不出具体是哪里不一样。

如此这般体会了很久，云篱才隐约觉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单冬凌喂给她的魔气，会在她体内储存起来，像粮食，她用到的时候才会消耗掉。

而这次的魔气，却像燃料，一到她的身体里就开始主动供能，最后烧得干干净净，不给她添任何麻烦，反而把她的内息炼得更精纯了。

这样子一来，修炼的速度就会得到显著提升，怪不得道侣都喜欢互相采补。

想明白了原理，云篱放心地沉入梦乡。

-

“将芜——将芜——”

耳中传入一道兴冲冲的女声，云篱愕然睁眼，忽觉怀中扑入一物，一个劲地用毛绒耳朵蹭她。

云篱懵了，她低头去看，发现怀里的女妖……居然是她的前世。

她正惊异，手却已放到女妖头顶，轻轻抚了抚。

“将芜，我给你找了剑核来！”女妖蹭够了她，突然举起一根狭长的骨头，吓了云篱一跳，“你把它封进雪华剑里，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外界玩啦！”

女妖话音刚落，一道陌生的女声叹了口气：“你拆自己肋骨干什么？不嫌疼么？”

女妖嘿嘿笑起来，把骨头塞到云篱手里，软着声音道：“疼的，将芜哄哄就不疼啦。”

陌生女声啧了一声，当真柔声哄起来。

云篱又听前世和陌生的女声聊了几句，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这是将芜生前的记忆！

可问题是，她怎么能看到将芜的记忆了？还做了这个记忆的主视角？

不过这场记忆之梦并没有持续很久，女妖笑着说了会儿话，身影就淡去了，继而整个梦境回归沉寂。

云篱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切，觉得很不可思议。

待她离开梦境转醒，天已大亮。

卧榻上没有单冬凌，想来是去弄早饭了。云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翅膀扑棱声，忙变回人形，披衣趴到窗边。

只见齐袅正捏着一条绯色灵力绳，抬头望天。

云篱也跟着朝天上看，只见扶瑶拍着翅膀悬在半空，脖子上系着绯色灵力绳的另一端，一脸不情愿地道：“扶瑶不会走，你放开扶瑶。”

齐袅轻哼一声：“你的脸上写满了‘大骗子一放手，扶瑶马上跑’。”

云篱看懵了，忙问扶瑶：“怎么回事？扶瑶前辈你要走吗？”

扶瑶没说话，只是降落到窗边，垫着脚和她视线齐平，一张小脸此时摆出了严肃的神情：“扶瑶再不走，就要做她道侣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篱：？？你俩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