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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炎心中冷哼,语气寒凉:“许是皇子更为衬你些。”
知道他这话所指的是慕容琛,北央没否定,虽无嫁五皇子慕容琛之心,但有意撩拨六皇子慕容连却是真。她也没办法否定。
又是沉默。
脚腕陡然剧痛,痛意过后没想到抽筋就好了。
尴尬之余只想赶快走,忙抽回自己的腿。北央动作之间多了分急,起身向顾炎行了礼,轻声道:“谢三爷搭救,又盛了回情,不过北央无意以此事要挟三爷你。只你我不说,其他人也不会知晓,不会毁了三爷清誉。”
听她对自己的称呼变了,从公子变成了三爷,多是祈求。心中多了不屑,此女心思巧妙,言语上能屈能伸,话头子总是不会落在她自己头上。
总归旁人拒绝了是旁人的不识好歹,绝对不是她的错处。
“你不必给我戴高帽子,此事真要传了出去,有损清誉的是你不是我。”顾炎背过身,“你快些走吧,这事儿我不会说出去。”
北央刚想走了又听顾炎道:“称呼换回公子即可,我与你之间除了意外,断无什么交情。三爷太过亲昵,你逾矩了。”
这话说的让人难堪,北央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转眼飘身不见。
少了一个人,周遭又陷入有声剩无声的安静之中。顾炎笑了笑,也不知笑什么,也离开了这荷花池。
因翻船而浑浊的池水逐渐恢复一片清澈,只余水面上几个酒壶随着波纹浮浮沉沉。暗示昨夜旖旎,今早相处不是一场梦境。
北央也终于在卯时一刻回得烟波阁自己的寝屋,红影守在屋内,眼下发青,想是守了一宿。暂时没理会她的一副焦急之色。只嘱咐赶快准备沐浴热水,还叮嘱着要拿个火盆。
红影虽慌乱,但动作也快。北央是亲眼盯着顾炎的衣裳被烧成了灰才放心去沐浴。仰头靠在盆沿,才觉回了人世,而不是荷花池中的无措不真实。
将红影唤到身边,细细说了昨夜缘由。见其面色有意外惊诧,却没多问,心下还算满意。沉稳,听得多说的少,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伺候刚好中和一下嘉儿的跳脱。
“所以,这些事儿都是秘密,你知晓就好。”
红影帮着北央洗着头发,颦眉道:“那下毒害姑娘的人该如何?还是因着她们身份高些,暂且算了?”
“你记着,无论身份低微也好,无甚本本事也好,受人磋磨必然要悉数奉还,没道理纵着她们。便是日后有谁欺辱你,你也要来告诉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伺机而动总有机会。”
平日里红影也发现自己伺候的姑娘不是表面上那般柔弱娇嗲,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性子。听闻此话红影手上动作停了停,又极为恭敬道:“姑娘说的是。”
也自此,红影算是彻底断了念想,再无越主之心。
又细细问了昨夜是如何应付的爹娘,听红影回答,还算稳妥,便放了心。临了沐浴完又问了北月北蓉是否有来探望,或者异样。
红影回道:“大姑娘二姑娘并不知晓。”
“如此就好,你去准备些吃食,我用完就睡了。今日不许旁人来扰,爹娘也不可。”
“是。”
躺到床上,思绪乱。
北央到现在都有些搞不明白顾炎为何要说求娶之事,如果说他当真君子之格,因看了自己身子就求娶,那为何还要问问自己。而且顾炎怎么看也不像因这种意外之事就谈婚嫁的。
除了试探似也无其他可能,莫非...
莫非因了自己皮相,求回去当妾?
念头浮起瞬间,北央就立马否定。顾炎自己长相就那般出彩,还不至于说看个皮相就要把人往王府带。何况看他前几回对自己不咸不淡,怕是自己在他跟前儿连当妾的资格也无。
答案显而易见就是试探,试探这桃花色的相遇是不是自己有意为之。
至于被看光那事儿,慌也慌过了,怕也怕过了,还能如何,日后见到顾炎躲了就是。毕竟是跟在神尼后头而不是闺阁之中被养大,不算迂腐,心中清明即可。
北央算是安了心,踏踏实实梦了周公。
醒的时候不过午时罢了,刚好和孙氏一道用午饭。饭桌上还被说道了几句,说来了行宫怎的人都懒了,一味的只知道困觉。
北央只和孙氏撒娇,并不说其他。
连着几日北央都闭门不出,转眼到了八月初一。中途秦晚来过几次,在秦晚跟前北央对中毒之事只字未提,倒不是不愿,只怕这么歹毒事情给秦晚听了污了她的耳朵。
以为除了秦晚不会再有其他人来找,这日午后,宁巧却来了。
见其面有凄凄色,北央笑道:“这不是看到我人无事了,怎的还一副苦相。”
宁巧叹气,坐在长榻另一边,手中帕子绞来绞去,“我是怕她们知道你无事之后,又找了法子来对付你。孙漪昨儿个出来一道吃茶了,我看她样子好的很,也不知为何要与刘心蕊一道针对你。”
孙漪疹子好了昨日红影说过,北央是知晓的。此刻又听宁巧说来这话,言语无甚担忧,倒因着宁巧一副苦大仇深模样起了揶揄之心,朝着宁巧嫣然一笑,“你觉着该是何等缘由?”
“思来想后,除了妹妹你这过人的美貌,似也无其他缘由了。”
“那为何只往我后背下毒?”
“往脸上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总归是让你先吃些苦头。”宁巧也不知道怎么北央还笑的出来,想到上回帐篷里头那话,言语慌了,“你千万不要想着报复什么的,刘心蕊爹爹是当朝宰相,孙漪爹爹是当朝太傅。都是朝中一等一的大臣,手握重权。万万不可以卵击石。”
北央点点头,这仇自然要报,手法还需高明让人想不到错处,是以并不急于一时。她也未与宁巧说了心中所想,这种事情,还是烂在自己肚子里为好。
多一人知道,就多一份暴露的风险。
“姐姐今日既来看我了,赶着初一,日头也不毒,咱们便一道去外头找了秦晚玩。”北央说着起身,“再唤了我两个姐姐,一处吃酒聊天松快些。”
宁巧有些犹豫,“这样要是被孙漪和刘心蕊知道你一点无事怎么办?你是不知道,自打你闭门不出的这几日,她二人可高兴的很。”
“既要出去,就是特地告诉她们阴谋并未得逞。”北央眼睫闪了闪,后半句隐与心中,若不出去昭告天下她无事,刘心蕊和孙漪又如何再动作。她二人不动作,又如何让人捉了把柄。
“那能不能只喊你大姐就好,北蓉那张嘴实在厉害,我都怕她。”
北央安慰性的拍了拍宁巧的手,表示同意。是以,等梳洗停当之后,只让了宁巧的丫鬟去请北月,这么一来,顺利成章。
这是第二回北月被北央的美刺了眼。不单单北月,走廊里头北蓉看自己一府的妹妹出彩了成了那般,心中怨毒之意无法纾解,憋闷的将自己锁回了屋子。
束发简单盘旋与顶,红玉髓梅花步摇金冠,两耳带细密珍珠长坠。都不是如何名贵的东西,只稍稍点缀,北央那张脸的风华就全然显了出来。
袒领青色半臂上襦,青色绣花红袖花间色下裙,青色披帛。
一切都恰到好处。
北央本就高些,稍稍用心打扮的华贵,其与旁人的距离之感就越发明显。北月虽不喜,但却无办法像了自己妹妹北蓉那般言语刺上几句。只好含笑着,亲亲热热一道出了烟波阁。
这回北央是有心出彩,自然如何美,如何来。
到了秦晚处,没看到秦晚,只好又朝着致爽亭那处去。没曾想刚走过一小径,就碰到慕容琛,秦勉,以及秦晚。
看到五皇子那模样,北央手中团扇掩了面容,真是...早些来就好了。每回北央都有些受不了慕容琛那眼神,直喇喇的刺的人脸疼。
他好歹是个皇子就不知道避嫌吗?
慕容琛自然不知道避嫌,他若是知道避嫌,便不会好几日往南宫水心榭跑。前几次是他兄妹二人溜得快,跑去顾炎和三皇子处待着。
可惜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回他兄妹就是在三皇子慕容羲处被慕容琛寻到的。再逃不过,只好带了五皇子来南宫,能拖些时辰也好。
眼下迎面撞上,慕容琛如何能错开眼神。他还是头回见北央打扮如此好看,本就美,这么稍稍收拾,艳杀四方。
先说话的不是旁人,是秦晚。秦晚是受不了每回慕容琛那憨小子的样子,丝毫不客气的站到慕容琛前头,脚上狠狠踩了他,盼着能踩醒这个愣头青。
“你们是一道来找我玩的么?”
“是了,说是要找了大伙儿一道吃酒呢。”北月看到慕容琛被踩之后样子,面容隐在团扇之后笑出了声。
北月一笑,旁人也没忍住。
“吃酒好,吃酒好。”慕容琛憨憨笑了,又在北央面前丢丑,他黑脸一红,挠了挠头,“既要喝酒就找个好去处如何?北宫玉琴搂如何?叫上合宜她们,顺便商讨下中秋宴。”
其他人都无理由拒绝,只北央听到北宫就慌,她是真怕碰到顾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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