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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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既鳌拜之后又去赫舍里府探望年迈的索尼，两人又是一番互表情谊。此后，一连关怀两位辅臣的康熙心满意足的隐秘的回到皇宫中。

名为微服私访，实则康熙并没有过多的掩饰自己的行踪，消息灵通者早收到探子的汇报，瓜尔佳府收到康熙之后去拜访索尼的消息，赫舍里府亦知晓康熙此前看望过鳌拜。

瓜尔佳对此觉得康熙比起索尼更重视鳌拜，颇为自得，赫舍里亦不满康熙将鳌拜排在之前，两家嫌隙更胜。

是夜，瓜尔佳.纳穆福与众兄弟齐聚一堂，没等其他人继续发言，直截了当的下了决定：奏请皇上亲政。其余兄弟虽有同意者，仍犹有他言，瓜尔佳.纳穆福不动如山道：“之前你们就已经有同意的意向，我现在不过是提早决定罢了，再说阿玛现在也处理不了政务，谁也不知道他要病多久，眼看赫舍里家和钮祜禄家瓜分我们家势力，况且皇上也大了，与其便宜别人，不如直接交了权，大家处在统一水平线上，他们两家吃哑巴亏，我们也能得到切实的好处。”

众兄弟闻言皆想到近来频频收到赫舍里家和钮祜禄家的打击，又联想到切实到手的权力，心中一盘算，纷纷力鼎大哥的决定。

鳌拜是瓜尔佳的顶梁柱不假，为瓜尔佳众兄弟遮风挡雨，同时也制约了他们的发展，如今有机会为自己谋利，哪有人不大力支持。

“此事宜早不宜迟，为了避免消息走漏，明天一早你我便一通上奏。”瓜尔佳大哥严肃的说道。

众兄弟皆应允。

一干人熬了小半夜，反复思量，斟字酌句，纸张废弃了一地，终于在天亮之前写好了奏则，忙通知心腹之人向瓜尔佳一系告知此事，不知多少人从睡梦中被惊醒，不得安眠，瓜尔佳兄弟反而小憩了一会。

第二天早朝，不少朝臣面容憔悴，但又兴奋异常，令旁人暗暗惊讶，亦有感觉敏锐之人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恐防有大事要发生，只是消息不对等，不得头绪，不免有些提心吊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太监大喊。

瓜尔佳.纳穆福从列队中出来，大声说道：“皇上，奴才有本启奏。”

康熙很是平淡的回道：“准奏。”

正巧，因为前一天康熙的探望而大为感动的索尼今天难得位列在朝堂之首，顶戴花翎一应不缺，一品红宝石的顶珠耀眼的晃人，三眼花翎更是彰显其主人的尊贵。

并未看索尼和遏必隆一眼，瓜尔佳.纳穆福想到自己要做的事，便兴奋的的难以自已，呼吸已是沉重起来，好不容易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已经耗费他大部分精力，那还有多余的精力关注所及和遏必隆。

“奴才请皇上亲政！”掷地有声，一时之间只听得瓜尔佳.纳穆福的声音，满朝皆静默。

瓜尔佳.纳穆福无暇关心他人，往下罗列了一系列亲政的理由。

“请皇上亲政！”

瓜尔佳兄弟趁众人暂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领头拜倒，瓜尔佳一系皆从之。

其余朝臣如梦初醒，一齐跪下。

康熙坐在龙椅上，惊讶过度，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之后便是狂喜涌上心头，张口就想应允，随后被朝臣这么一跪一打断，又克制住了。

康熙抬眼望去，众朝臣跪倒一片，唯有索尼和索额图站着，分外醒目，顿时脸沉了下来，心中阴暗翻滚，对索额图、对索尼、对赫舍里大为不满。

余光瞄到康熙阴郁的神色，索额图叫苦不迭，不是他不想跪下，只是他现在撑着索尼腾不了手，他要是一跪下，索尼就得跌倒在地。

索额图又小心的扫向四周，一看众人，遏必隆也跪着，心中一怒，不由大骂：“遏必隆这个老匹夫！”

遏必隆机灵着呢，大概是墙头草做久了，所以分外有些心得，一有风吹草动他不是第一个，就是第二个知道，早在瓜尔佳众人发难，他就一起跪倒，逃过一劫，索额图暗自骂遏必隆，殊不知遏必隆也在心中大骂瓜尔佳众人。

至于索尼，他听完全程，一时喘不过起来，怒急攻心，两眼一闭晕死过去，正好倒在索额图身上，导致索额图尴尬的站在原地，独自承受康熙的怒火。

“皇上，奴才阿玛，奴才阿玛......”索额图起先以为索尼是装病以求避过此次早朝，容后再想对策，所以神态还是颇为从容，随后却主意到，索尼没有了呼吸声，顿时心中大乱。

“怎么，可是又犯病了？”康熙是有不满，可索尼到底年岁已大，不敢怠慢，“快传太医。”

小太监看情况紧急，拉着太医一路疾驰，好不容易到了乾清宫，还没喘口气，太医便被人生拉硬拽的去给索尼诊脉，太医纵有不满也不敢宣之于口，一看病人，原来是索尼大人，心中不由得更加不高兴，肯定是老毛病又犯了，凡是大夫就没有对不听医嘱的病人喜欢的，用他们的话说，索尼就该在家好好养着，成日里算计这算计那，迟早把命给算计完。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太医先观察索尼脸色，心下一突，当即握住手腕为其诊脉，这一诊便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太医才慢吞吞的挪开手，把头放的低低的，吞吞吐吐道：“皇上，奴才无能，索尼大人他，他......”

“我阿玛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索额图虽然先前发现索尼没有呼吸，很是绝望，但是太医一来，他还抱有希望的认为是自己弄错了，可太医之后一系列的行为彻底打破了他的希望，不由厉声逼问太医，誓要得个结论。

“他去世了！”太医摄于索额图的胁迫，一哆嗦便把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索额图得到太医的回复，证实了心中所想，劲一松，便跌坐在了地砖上，低垂着头，无法言语。

康熙见此情景也呆了，刚才还是一片大好情景，不一会，情况便急转直下，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干什么。

发生如此大事，瓜尔佳一系这时哪敢发声，都闭紧嘴巴，缩小身影，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

遏必隆恍恍惚惚，事情发生的太快，又太多，他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暂时理不出个头绪。

其他朝臣见主事人都不出声，就更不敢出声了。

“太皇太后驾到。”突然有太监大声喊道。

“叩见太皇太后”朝臣向孝庄行礼。

“都起来吧。”孝庄严肃的让众朝臣平身，又关切道：“快扶赫舍里大人起来，太医来看看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索额图被人小心的扶了起来，太医看了看，表示悲伤过度，需要好好休息。孝庄看索额图还是浑浑噩噩的样子，干脆命人将他送还回家。

雷厉风行的处理好索额图，孝庄对着躺着的索尼也犯愁，索性先散了朝，将索尼移到侧殿安放，等赫舍里家的人来领回。

“格格，出大事了，索尼大人在早朝上死了！”采薇急匆匆走进屋内，兴奋的对颜英说道。

“什么，索尼竟然死了！”颜英惊讶极了，“他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听到咱们家请皇上亲政气死的。”采薇俯身，凑近颜英的耳边小声回道。

颜英轻敲桌面，低下头沉思，索尼死了，还是在朝堂之上，在哥哥请皇上亲政的时候死的，赫舍里家和瓜尔佳结成死仇了，不能善了了。

颜英又一想，死仇又如何，横竖阿玛还活着，怕赫舍里家不成，再说，两家本来就不对盘，索尼历史上的所作所为不就是置鳌拜于死地，如今不过是反过来而已，这么一想，大哥岂不是帮历史上的自己报仇了，赚了耶。不过得利最大的反倒是钮祜禄家，他家什么都没做，反而赢到最后，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宫中赫舍里后得知自己祖父身亡的消息，又悲又恨，悲伤祖父亡故，自己无人可依，恨瓜尔佳氏害祖父身亡。

昭妃在承乾宫笑逐颜开，赫舍里和瓜尔佳两败俱伤，自家得利，关键是没出一份力就得了天大的好处，康熙不亲政，阿玛得利，康熙亲政，自己得利，左右都是一家人，肉烂在锅里，到最后还是钮祜禄得利，昭妃岂能不开怀，她非常期待顺妃入宫，倒时候两人对上，不知谁胜谁负。

昭妃继续做着美梦，皇后和顺妃不可能结盟，那只可能发生三种情况，一种顺妃和自己联手抗皇后，或者皇后和自己一起坑顺妃，最后就是谁都不结盟，各自为政。到最后，火力集中在皇后和顺妃身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己依旧是最后的赢家。

美滋滋的做着皇后梦，昭妃顺手又赏了自己的大丫鬟五十两，大丫鬟亦是欢喜，主仆同乐。

等到索额图终于回过神了，不顾身体，赶紧带人将索尼的遗体从皇宫中带回，举行葬礼。

索尼的葬礼甚为隆重，满朝文武皆亲自或派儿子去吊丧，满眼望去皆是一品二品大员，康熙和孝庄皆派人去吊丧。

索尼已死，鳌拜病倒，只余遏必隆一人，独木难支，遏必隆非常识相的向康熙上奏请其亲政。

康熙五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在辅政大臣两死一病一存活的情形下，年仅十三岁的康熙正式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