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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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们，将我从阎王爷手中要回来了？”顾初晓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姚婆子刚刚说的话，在脑海中捋了好几遍，才明白这话的意思。

顾初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姚婆子：“您、您的意思，不会是说，我本来是一个应该死了的人吧，怎么、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姚婆子说，“你长期熬夜加班，精神紧绷，这段时间就没睡过好觉，猝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还有，你别您啊您的，显得我多老似的。”

顾初晓自动忽略了姚婆子的后半句话：“哪里正常啦！我又不是通宵加班，每天也是睡够六个小时了的，怎么可能会猝死嘛！”

顾初晓有些激动，她觉得姚婆子说的话完全就是在扯淡，她才二十二岁，正值青春大好年华，“我不信，要真是这样，那我现在怎么可能还在这里？我……”

顾初晓拧眉想了想，又说：“我还精神十足地又上了两天班！”

姚婆子轻啄了一口茶，摇头笑了笑：“真正的情况，你比我更加清楚。”

顾初晓还想反驳，可是那口气提到嗓子的时候，她却突然泄气一般，垮下了肩膀，整个人都沉默了。她确实，跟清楚她的身体。

顾初晓是个孤儿，读高中开始，便开始兼顾学习和兼职，她需要学费，需要生活，到了大学，时间更加充裕之后，她更是同时打好几份工，平时省吃俭用，几年下来，也有了小几万的存款，不过，到底是太拼了，身体有些吃不消。而且，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她的存款也几乎都花光了，在一段时间内都是捉襟见肘的情况。

身上没有存款对于顾初晓来说是超级没有安全感的一件事，所以，她才不敢随便放弃手里的这份工作。如果说，她真的因为疲劳过度猝死了，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姚婆子放下手里的茶杯，轻声道：“当然，你要是信不过我的话，你也可以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就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了。”

“不用了。”顾初晓可太清楚最后的检查结果了，她又何必去花那个冤枉钱呢，她又转到了最初的那个话题之上，“所以，我能看见鬼，是因为我是一个差点就死去的人？”

姚婆子摇了摇头，说：“看来，你还是没能理解我的意思。”

顾初晓：“？？？”

“你不是差点就死去了，而是，已经死了一半了。那个死老头子难道没和你说吗，你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了，哦，不对，今天是第三天了，你应该还剩下四天的时间。”

顾初晓一脸懵逼，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没、没有吧……”

刚说完，顾初晓的脑海里就闪过了一个画面，那是纪雷刚对她说的话，告诉她，她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改变主意。

难道说，当时纪雷刚说的一个星期是这个意思吗？

看顾初晓的表情，姚婆子知道她是明白她现如今的状况了，“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顾初晓的脸色越发苍白，她的选择是什么？继续忙忙碌碌地度过剩下的四天，还是在这个什么八号大院当个包租婆？

＊

顾初晓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后还是和姚婆子签下了合同，并且约好了这周二正式上岗。而在这之前，她需要在周一去辞个职，办个交接。因为当包租婆的话，肯定是要住到8号大院，所以姚婆子还预支了她一个月的工资，毕竟，她现在好穷的，而且她的租房押金肯定是拿不回来了，根据当初租房合同上说的，她指不定还得支付一笔不小的违约金呢，还有，虽说她现在是在试用期，可是按理说也应该提前三十天提出辞职，现在突然离开，万一，她是说万一，公司不支付这个月的工资了呢……

晚上，顾初晓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她明明是想去解决她突然出现的阴阳眼的事情的，怎么就签了卖身契呢？不过再怎么想也没有办法了，合同都签了，而且无法忽视的事情是，在她的心底，竟然对接下来的日子生出了期待还有兴奋的感觉。

星期天的时候，顾初晓找房东谈了谈退租的事情，这个地方的房子十分容易出租，房东也没有多为难她，只说这个月的房租退不了了，押金什么的都给退了，顾初晓十分感激。

星期一的时候，顾初晓踩点到了办公室，反正她都要辞职了，也懒得再当什么三好员工了。

顾初晓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和往常一样，已经坐满了人，大家都在干着手中的活，时不时还会小声讨论着什么。谭芹芹这时也正好从外面进来，她的手里还抱着一大摞的资料文件，见顾初晓姗姗来迟，还傻呆呆地站在门口，谭芹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晓晓，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工作都积了两天，可忙死我了。”

谭芹芹将手里的文件全部塞到了顾初晓的手里，“这些是安姐要的资料，你去整理一下，十点之前交给她。”

话说完，谭芹芹又出了办公室，也不知道是要去忙些什么。

要是放在之前，顾初晓就帮着做了，毕竟她和谭芹芹只是新人，手里也没有具体的事务，其他人眼中的“杂事”自然就分摊到了她们两个人手里面。

顾初晓走到谭芹芹的办公桌前，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面，旁边的安珍看见了，说道：“真是的，早让你别什么事都揽在身上了，人家谭芹芹可比你聪明多了。不过啊，你今天可算是聪明了一回，我告诉你哦，以后可都得这样，这是我让她做的事，凭什么都安在你身上。”

顾初晓笑笑没说话。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顾初晓将包放下，拿出里面的辞职信，径直走到了总监的办公室。轻敲了两下门，得到许可之后，顾初晓走了进去，

她将辞呈放在总监桌子上的时候，总监虽说有些意外，还是象征性地挽留了几句，在看到顾初晓坚决的态度之后，他颇有些遗憾地点头同意了。

“工资这块，你也不用担心，不过按照规定，这个月的工资肯定只有下个月10号打到你的卡上了。”

顾初晓点点头，能拿到她就无所谓了。

离开总监办公室的时候，顾初晓的脚还有些飘，竟然，辞职是这么容易的吗……她还以为至少得抗争一下，让总监同意她立刻辞职呢，结果，她这一进一出，还不到五分钟吧。

算了，反正都辞职了，就别管过程了吧。

顾初晓辞职的事情没有告诉办公室里的任何人，她打算今天晚上再收拾东西离开。之前她手里还有些工作没有做完，顾初晓坐下来，开始争分夺秒。

等谭芹芹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放在自己办公桌上的原封不动的文件，黑了脸，偏偏这个时候，安珍还来了一句：“资料整理完了没有，我等着要呢！”

谭芹芹可不敢冲着安珍生气，她讨好地笑了笑，又撒了几句娇，可是安珍不吃这一套，冷漠地说道：“行了，最多一个小时，赶紧把文件处理好了。”

顾初晓的办公桌就在谭芹芹对面，对面的动静她当然也听到了，不过她头也没抬，专心致志地做着手里的工作。等中午吃饭的时候，谭芹芹才冲着顾初晓半是抱怨地说道：“晓晓，你没空整理这些资料怎么不和我说呀，今天上午可累死我了。”

“主要是我手里的活儿也太多了。”

谭芹芹嘟囔道：“那你还来那么迟。”

顾初晓当做没听到，欢欢喜喜地吃了顿午饭。因为手里有钱了，这一顿她可不像平时那般节约，点了平时一直特别想吃的大盘鸡，红红的辣椒，绿绿的青椒，还有焦黄的土豆，鸡肉烧得微烂，上面撒一点芝麻，香味扑鼻，可好吃了。

就是这里的大盘鸡有点贵，五十元一份，而顾初晓只吃了个半饱，之后又点了一大份的火锅米粉，再加上一杯饮料，这一顿午饭就吃了八十元。

对于顾初晓来说，这可是偶尔的奢侈，可以说是非常的满足了。

同桌的几个同事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初晓解决掉了三人份的食物，而谭芹芹这个时候也好像忘了上午和顾初晓的不愉快，她小声问道：“晓晓，你没事吧？”

她怎么吃那么多？

顾初晓：“没事啊。”她能有什么事，知道自己不用死了，吃嘛嘛香。

隔着衣服摸摸胀鼓鼓的肚皮，顾初晓打了一个小小的嗝。

确定顾初晓没事，同事们也坦然接受了她突然变成大胃王的事实，转而开始谈论其他话题。顾初晓小口小口地喝着饮料，没有加入，不过耳朵倒是竖了起来。

他们口中谈论的，正是杜凝的事情。

“都两天了，警察那边还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吗？喂，安珍，你不是和市场部的那个谁关系挺好的吗？有没有听说什么内部消息？”

安珍说：“那是秦燕如。我这里的确有一个内部消息，你们想知道吗？”

当然想啦！众人拼命点头。

安珍脸上露出八卦的微笑：“行，但是你们得保证不能说出去哦，我答应了秦燕如的。”

“不说出去！不说出去！安珍你快说说，是什么内部消息？”

安珍压低了声音：“听说，杜凝是被人杀死的……”

“不是明摆着吗？”

“你别着急，听我说完！”安珍瞪了一眼打断她说话的男同事，见他做了个在嘴巴处拉拉链的动作，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当天市场部和我们一样，都没有加班，正巧，秦燕如和他们部门另外同事离开的时候，办公室就只剩下了杜凝，还有杜凝最近带的一个叫赵禾的新人……”

“难道说，这个赵禾就是嫌疑人吗！！”

安珍怒：“都说了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对、对不起。”

“另外啊，秦燕如他们等电梯的时候，电梯上来时，他们的总监助理从里面出来了，说是东西忘拿了，接着，他们下楼之后，在前台，有一个老爷爷，想要上来，被阻止了。秦燕如说，他隐隐约约听到，那个老爷爷，说是要找杜凝来着，不过当时，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所以啊，如果杜凝是被杀的，那么嫌疑人就肯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

好一场悬疑大剧，众人听得心满意足，就着这个话题衍生出来了各种看似合理的猜测。而顾初晓，无意识地吸着饮料，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冷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