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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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春海在第二住院部的楼下,顾初晓过去的时候，他正在排队取药。因为周春海现在的状态不算好，看起来十分邋遢,所以其他排队的人都刻意避开和他接触。

顾初晓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周春海这个家伙现在混得这么惨,这才过了一个星期吧？他是被打劫了吗？

周春海取了药,却没有上楼,他小心翼翼地将所有药装进一根干净的布口袋里，然后双手抱着装了药的口袋,脚步匆匆，往住院部外面走去。他没有看见站在门口的顾初晓，似乎将她当成了一个普通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

难不成周春海真的不记得自己了？顾初晓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不过不管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也不影响她要债,当时她可是开了收据，白纸黑字写着呢！

顾初晓一路跟着周春海，离开医院之后，周春海径直走到了附近的一处小区。

顾初晓知道这个小区,小区里面大部分房子都是被出租出去的，小区很老,和顾初晓几年前租的房子一样,都是城守村。

小区的大门形同摆设，铁门已经生锈，老老实实地靠在墙边。

周春海走进了最里面的一栋楼，等他上楼有一会儿之后，顾初晓才来到楼下，看着老旧的楼梯,已经脱壳的墙壁，顾初晓心里的困惑更大了。

她走上楼，根据追踪符来到周春海所在的屋子，追踪符的功能也正好在这个时候失效。

顾初晓犹豫了一下，选择敲门。

来开门的是周春海，他看到顾初晓的时候愣了一下，“你谁？”

顾初晓还是不能肯定，周春海到底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了，还是假装不认识自己了。她拿出收据的复印件递给周春海，挺直后背：“我是你的债主。”

“债主？”周春海接过收据，只看了一眼，便撕了个稀巴烂随手扔在地上。

顾初晓顺着飘落的纸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地上有很多类似的碎纸片，心里闪过某种猜测，顾初晓抬头，看着表情凶神恶煞的周春海，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几天趁火打劫，来说我欠了债的人数不胜数。”周春海道，“你又是哪家的？欠你啥钱了？”

说完，周春海还嘀咕道：“怎么还找了个小丫头片子来要债，真当我不打女人吗？”

顾初晓翻了个白眼，一一回答道：“我是小八大院的，欠我两万块钱驱邪钱，不是我，你兄弟徐百早死了。还有，我觉得你打不过我。”

顾初晓想过很多种周春海可能的反应，但是唯独没有想过周春海在听完她的话之后，猛地抓住了顾初晓的胳膊。

“就是你害了徐百？”周春海一改之前无奈又颓废的样子，他十分恼怒地瞪着顾初晓，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你还好意思来？”

顾初晓：“？？？”

咋回事呢？

“什么叫我害了徐百？”顾初晓看向屋子里面，问道：“徐百在里面？他怎么了？”

周春海压下心中的怒意，说道：“你跟我进来。”

*

顾初晓没想到不过才过去了一个星期，徐百的身体竟然再次衰败，甚至比起上次来说，徐百现在还要更加严重。

“你说上次是你帮助徐百驱邪的？”周春海特意压低了声音，似乎是害怕吵到昏睡中的徐百，只是顾初晓依然能听出他语气中含有的怒气，“就因为你，徐百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顾初晓能够肯定，上次她是将徐百身体里外来侵入的阴气全部去除掉了的。虽然现在徐百的身体不比当时，已经不能单纯地将阴气从他身体去除掉，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然而顾初晓明白，就算她现在提出自己能够帮助徐百，周春海也不会同意。

见顾初晓抿着唇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徐百，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周春海气不打一处来，顾虑到徐百的身体，他没有在这里发火，只是挡在了徐百前面，示意顾初晓出去谈。

顾初晓挑了挑眉，没有拒绝，来到客厅。

客厅虽然小，可是比起周春海身上的邋遢来说，要干净整洁得许多，还有徐百刚刚的房间，也是非常干净，除了一股苦涩的药味，就没有其他味道了。

而顾初晓也是在刚刚才注意到，虽然周春海看起来十分邋遢，但是他的衣服是干净的，甚至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顾初晓非常自觉地在周春海恼怒的目光之下，坐在了沙发上。

“其实我觉得很奇怪。”顾初晓道，“你说说，你都不记得我了，怎么能确定徐百变成现在这样，是我的原因？”

人都到这里了，虽然周春海自话自说，给她安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比她这个债主还理直气壮，咄咄逼人，但是，顾初晓也不会轻易被打败就离开，她怎么着也要拿到钱，再不济，就算拿不回那两万块，也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是的，现在发生在周春海身上的事情已经引起了顾初晓浓浓的好奇心。

周春海道：“不是你说的吗，之前是你帮徐百驱邪吗？”

周春海上下打量了顾初晓一番：“我说你年纪轻轻，好的不学，偏学当神棍。”

顾初晓翻了个毫无形象的白眼，她觉得自己现在和周春海真的没有办法交流。既然讲不清楚，那就打一顿好了。

…………

周春海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已经扑倒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初晓，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被一个看起来没什么能耐的女人给打了，还被打倒在地。

顾初晓也没有想到，自己就那么才轻轻碰了周春海一下，，这家伙竟然都承受不了自己的力度。

看起来最近的周春海也没有吃好睡好呀，顾初晓心想道。不然这个周春海就算是再不擅长打架，他长得那么高大壮实，也不至于就是毫无还手能力吧。

顾初晓退后两步，警惕地看着周春海：“周老哥，你别碰瓷啊！这么大把年纪了，好的不学，怎么学人家碰瓷呢！”

周春海懵了，怎么的，这丫头怎么还血口喷人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周春海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和顾初晓掰扯清楚，可是站起来的时候，周春海却发现自己的小腿竟然抽筋了！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抽过筋了！那一瞬间，周春海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痛得他脸上的肉都在抖。冷汗顺着他的脸流下来，很快，就打湿了衣领。

这样的痛不正常！

下一秒，周春海便能肯定，这次抽筋绝对不是正常的抽筋！汗水已经打湿了睫毛，周春海有些看不清楚顾初晓，他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自从那天他在医院醒来，身边就发生了无数奇怪的事情，但是今天的“抽筋”却让周春海有些绝望，因为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甚至连双眼都不能正常视物了……他不能倒下啊，徐百还要看医生，还要吃药啊，他的兄弟们，还要靠他啊。

周春海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精神有些涣散了，心中涌上的绝望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直到他失去意识。

…………

周春海做了一个梦，他的兄弟朋友，还有阿玉，他们所有人都离开自己了，空空荡荡的小酒馆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是一望无尽的酒瓶子，一杯又一杯酒下肚，周春海有些嘴里，脸红了，眼睛也红了，泪水滴落在酒杯当中，周春海一口饮尽……

周春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梦里的他十分痛苦，他明知道那是梦，在醒来的时候，那份痛苦也随之而来。

周春海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这是他新租的房子的客厅，周春海每天都睡在这边，每次醒来睁开眼之后所看到的第一个事物，便是客厅的天花板，以及中间悬挂的黄色灯泡。

这个时候周春海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对于他被前妻用扫帚赶出花店，以及之后遇见顾初晓的事情，他隐隐有些印象，可是现在也只当其实是在做梦，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醒了就赶紧起来。”

周春海猛地翻身坐起来，双眼忍不住寻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那人不是阿玉又是谁。或许是刚刚做的梦实在令人难受，所以周春海在见到阿玉的第一眼，便红了眼眶。

“阿玉……”周春海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都哽咽了。

阿玉见不得周春海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她刚刚正在厨房洗碗，听见动静，也没来得及放下洗碗巾，这下刚好，眼不见为净，她将洗碗巾朝着周春海的脸扔过去，见洗碗巾将周春海的脸遮住了，转头就回到了厨房。

周春海还沉浸在悲伤中，冷不防吃了一嘴的洗洁精，头也不昏了，人是彻底清醒了。

“呸呸呸！”从脸上把洗碗巾取下来，周春海一脸疑惑地看向厨房，怎么睡了一觉，阿玉就出现在这里了呢？他睡觉前做了些什么？

“咔嚓……”

还没有等周春海想个明白，大门便从外面被打开了。周春海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上午九点，周小良和钟大奥下夜班的时间是早上8点，想必是他们回来了吧。

奇怪，阿玉是怎么进来的呢？

周春海无意识地捏着洗碗巾，地上都脏了一片，他都没发现，直到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除了周小良和钟大奥之外，还有顾初晓。

洗碗巾掉在了地上。

周春海指着顾初晓，有些激动：“你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