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 1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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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火车之后,还需要坐两个小时的大巴车才能到达孟家所在的小县城。

在火车上，孟於竹已经将家里的大概情况和顾初晓说了说。他们孟家历代都是和鬼打交道的，但是到了孟於竹这一代,能和鬼签订契约,将其当做自己的式神的,只有十人。

孟於竹是其中最特别的,她一直没有办法自己和鬼签订契约,她只能和亲人的式神以租的形式签订短期契约。但是这样的话，那些式神原本的合作者可以随时中断和孟於竹的契约。

孟於竹的家乡小海镇位于x市的东部,从x市到小海镇会经过一条大河，一片密林。大巴车直接上高速，下高速路之后,东拐西绕会经过一个乡村，然后又不知道怎么绕,便来到了一条河边。

大巴车一路沿着河往前开，顾初晓本来是靠在窗边睡觉的，却呗孟於竹摇醒了。

“你看。”孟於竹指着窗户外，表情有些凝重。

顾初晓朝着窗户外看过去,她刚刚睡得迷迷糊糊的，不过还是有听到车上的其他乘客说,马上就过河了。

孟於竹让她看的也不是河,而是河上密密麻麻的鬼。这世上不是人死之后就会变成鬼，可以这条河上面雀出现了这么多鬼。

顾初晓和孟於竹对视一眼，问道：“他们真的是逼你回来相亲结婚吗……”

“应该是吧。”其实孟於竹也不确定了，“如果不是，他们为什么又不直接说呢？”

孟於竹这话是自己问自己，毕竟顾初晓怎么可能知道为什么呢。

大巴继续磕磕碰碰地往前开,前面一百米处有一座桥，开过了这座桥之后，就到了小海镇的区域了。只是还需要再经过一片密林，才能看见住家。

孟於竹的家人都住在小海镇的城里，所以过桥之后，到他们家都还有一段距离。

大巴在桥边就停住了，司机师傅回头：“下车！下车，都下车了！”

售票员也站了起来，催促着乘客们下车。

县城的大巴车个城里的公交车不同，停车没有规范的定点，往往是乘客说个下车点，要是合适，师傅就停，要是不合适，那就再往前开一点，或者提前停车。

但是这个地方不同，周围没有住户，也没有乘客提出下车。

车上的人不多，加上顾初晓和孟於竹也就十个人左右。突然让下车，有人以为是车子出什么毛病了，一边拿着包起身打算下车，一边问道：“是车咋了了吗？”

“后面有车来接我们吗？”

还有人纹丝不动，用比司机师傅还大的声音吼道：“这个时候下车做什么！我要到镇上！”

“是啊！凭什么让我们下车哦！”

司机师傅和售票员对这些问题全都避而不答，只一个劲地催促大家下车。

大家都认为自己买了票，司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将自己赶下车，所以尽管有人抱怨着，可还是走下了车。

只除了顾初晓和孟於竹两个人。

如果没有看见河上的奇怪现象，他们可能也会和大家一样，但是现在既然知道了，她们又发现司机师傅和售票员的眼里透露出紧张，时不时还往河上瞥一眼。这下，她们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下车也无所谓，人都是惜命的，但是她们可是买的全程票。现在这路才走了一半，最重要的是剩下的一半路可不好走，怎么着退一半钱不过分吧。

“退钱？”售票员的声音不由放高，只是她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蛮不讲理”的乘客，她皱起眉头，拒绝了顾初晓的要求：“没听说过买车票中途退钱的，赶紧下车别耽误时间！”

顾初晓神色冷淡：“巧了，我也没听说过哪家公司的大巴车中途赶乘客下车的。”

大巴车师傅猛地按了下喇叭，骂骂咧咧说了一大串，顾初晓不为所动，任凭他骂，估计他们也没有遇见过像顾初晓这样难难缠的人，师傅站了起来，他长得人高马大的，一般的乘客想要闹事一见到他都焉了，但是偏偏顾初晓和孟於竹两个人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赶紧下车！”司机师傅气得又猛按了一下喇叭。

“我说你们这些小女生，当这里是你们家啊！”售票员叉着腰，威胁道：“老冯，别和她们废话了，她们要是不走的话，就关门把她们载回去。”

下去的人也不是就下去什么都不管了，有两个阿姨一直靠在车门边上，一开始她们还不是很懂为什么让她们下车，现在听顾初晓他们“聊”了一阵，不懂也懂了。敢情不是车坏了，而是打算中途就把他们扔下车啊。

接下来，根本不用顾初晓和孟於竹再多说什么，车底下的人在知道自己是被中途甩下车之后，纷纷闹了起来，他们又上了车，前面的路还远着，只是退一半的钱，他们可不愿意。

司机师傅和售票员脸都青了，被气的。但是车上这些乘客现在也不好忽悠了。想到这里，他们心里就怨上了顾初晓和孟於竹，要不是她们两个赖着不走，现在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呢。

整辆大巴车都陷入了僵持，吵吵闹闹，把河上的鬼都吸引了过来。

顾初晓和孟於竹干脆就坐在了第一排，现在看鬼已经被吸引了过来，俩人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他们分工，顾初晓强拖着司机师傅下车谈生意，而孟於竹留在车里安抚乘客。

孟於竹在他们下车之后，安抚乘客，不过这些乘客可不是那么好安抚的，现在火气正旺了，孟於竹口头劝了几句没劝动，不过她有符，可以贴上去让让他们冷静冷静，售票员阿姨吓了一跳，尖叫着想要下车，却被孟於竹摁住了……

而在车下，顾初晓直说桥上有鬼，他们可以帮忙驱鬼，只需要付一笔钱。司机似乎是被说动了，只是司机说他不能做主，需要和领导打电话请示。

顾初晓挑了挑眉：“你们领导知道你们半途将客人甩下车？他是默许你们这么做的？”

司机师傅的眼神有些慌乱：“当……当然是，不然我们怎么敢！”

顾初晓不信，司机肯定不对劲，不过她也没有阻止司机师傅打电话。河上的鬼虽然被这边的吵闹声吸引过来了，但是他们并不能上岸，活动范围似乎只限于河上。

司机师傅那头的电话结束了，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反正现在的他看起来底气十足：“我们领导让我把车开过去，走吧，上车。”

顾初晓笑了：“师傅打个电话就不害怕鬼了啊？”

想起刚刚和司机师傅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从一开始的不认，到后来的唉声叹气说这座桥上已经出了几次事故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开车过去，怎么现在一个电话仿佛让他吃了定心丸一样？

司机师傅确实是吃了定心丸，他并不是和领导打电话。他和售票员是夫妻，一个月前，有人找到了他们，让他们每次将车开到这里的时候，就找借口将乘客赶下车，让他们自己过桥，而他们则是绕一截路，在河的对面将乘客们接上去。之前售票员说将顾初晓和孟於竹往回载也不过是吓唬他们，真要将人半途赶下车，他们可不敢。

直到刚刚，那边人说直接开车过桥也没有关系，这次的钱他们会照付，而且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司机一听，乐了，给钱就行。这个时候他完全忘了顾初晓说河上有鬼的事情，就像当时他毫不在意为什么那个人会让这些乘客自己走桥过河一样，反正这件事做起来也容易，一周一次，一次的钱就是他们夫妻俩合起来一整年的工资。

他们会先让乘客下车，然后关上车门，售票员会和其他乘客一起过河，然后他就走前面的路绕到河对面。第一次的时候没有经验，他们在车上就直说了，车没油了，他们要去加油，让乘客下车走一截。结果没人愿意下车，说和车一起去加油。后来，他们就学会了，先斩后奏。而现在是第四次了，前两次都十分顺利。

司机师傅上了车，看见整车人除了孟於竹都睡了过去，吓了一跳，“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老婆？老婆……”他摇了摇售票员，当然没摇醒。

司机师傅白了脸，他指着孟於竹：“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孟於竹：“他们太吵了，我就让睡一觉。放心吧，对身体没啥伤害，醒来之后他们还会容光焕发呢。”

司机师傅：“……”掏出手机，想要报警。

顾初晓从后面拍了司机师傅的肩膀一下：“不是要开车过桥吗？”

“开什么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司机师傅站在售票员前面，瞪着顾初晓。

顾初晓无辜地眨眨眼：“我刚刚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结果你都没同意我的驱鬼条件，反而不知死活地想要开车过桥。”

司机师傅：“……”他以为是这个丫头在逗他玩！这里哪儿会有什么鬼！

孟於竹恍然大悟道：“师傅，你是才跑到小海镇的线路吧。”

“一个多月了。”

“难怪……你没有听过小海镇都是信鬼的吗。”

司机师傅：“我听过，但那不是说笑的吗，这世上哪里会有鬼！”

“哦。”孟於竹也没有多解释这件事，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该有还是有，她看向顾初晓，问道：“生意谈崩了咋办，车上这么多人。”

顾初晓：“还能咋办，就当积福了，说不定你就逃掉相亲了。”而她也能找到自己的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