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宠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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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花猫/文

——202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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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实验班的夏淮，要转去十三班。”

“那不是皖春最差的班吗？他怎么想的？”

“据说是因为和江初星分手了，成绩下滑厉害。”

皖春街上车水马龙，街对面有一排学生饭铺和辅导班，在几家挨在一起的网吧中间，夹着一间叫“星光”的甜品店。

几个仓鼠beta男生穿着皖春一中的校服，坐在“星光”甜品店里，窃窃私语最新八卦。

“砰”地一声。

一盘青绿色的蛋糕重重放在几人面前，因为放下的动作太大，蛋糕最上面一层花形奶油塌陷了下去，挂在蛋糕边缘摇摇欲坠。

“你们的蛋糕。”江初星面带微笑把托盘放在桌上：“还有你们的咖啡。”

听到声音，几个长着仓鼠耳朵的男生看向他。

江初星身形清瘦，五官完全与别的beta不同，瑞凤眼，眼尾又深又长，显得他很秀气清贵。瞳色是极其罕见的琥珀色，眼底却藏着几分凌厉，但笑起来卧蚕一出那简直就像个天使。

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几个仓鼠beta男生看得脸不自觉红了红。

“没分手。”江初星笑容温和，声线却莫名令人脊背发凉：“别造谣。”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这样的八卦，他们压根没在一起，哪里来的分手。

江初星扫了他们一眼，几个男生忙低下头。

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有个男生大胆地偷偷瞄了一眼江初星。在心里感慨，不愧是学校公认最好看的beta，恐怕omega在他衬托下都有些逊色。

偏偏生得这么人畜无害的一个beta，却出了名的暴戾，所有上前告白的alpha，第二天不是住院就是退学，无一不例外。

由此，皖春的学生暗地里称江初星是，“长着天使面孔的金刚芭比beta”。

忽然，店门被人猛地推开。

一个纤细的身影蹭进来，四处张望，最后，锁定在江初星身上。

因为跑得太快，顾安的花鹿角暴露出来，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好了初星哥，夏淮跟人打起来了！”

江初星面色陡变：“在哪？”

“在体育馆。”顾安着急道：“一挑五，对方全是体育生。”

江初星啧了一声，直接冲了出去。

顾安愣愣地看向门口：“诶诶诶，初星哥，你等等我啊！”

几个男生看着跑出去的两人，面面相觑。

“这么着急，看来是真没分手。”

“嗯，可能是为爱情降班。”

“这魄力，夏淮可真他妈帅。”

体育馆。

“这么护着他？”高个儿穿着黑t，挑衅地露出狼耳朵，彰显他的气势，“我说我追他怎么了？他又不是你媳妇儿，你这是自己吃不上，还不让别人闻了？”

夏淮淡淡抬眸，瞥了他一眼，眉宇间满是戾气。

高个儿看到他这个表情愣了一秒，舔舔自己的狼牙，一脸戏谑：“这样吧，我们不用信息素……”

夏淮没等他说完，挥拳直接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高个儿“嚎”了一声。

自从上高中后夏淮身高几乎是以肉眼速度增长，如今比这几个篮球队员还要高上几厘米。

体育馆不时响起打斗的声音，还有皮肉重击的声音。

对手段位太低，夏淮本体都还没露，就全员熄火了。

夏淮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浓睫低垂，居高临下盯着地上粗喘痛叫的几个男生。

实力差距太大，加上刚打过一架，现在只是挨了夏淮一个淡漠的眼神，几个男生瑟瑟地耷拉下自己的耳朵，不自觉往后缩。

“我是吃不上。”夏淮的尾音拖长，显得散漫又挑衅：“但也轮不到你们，要是敢把主意打在他身上，信不信我……”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几个男生像是听懂了连忙点头。

因为剧烈运动，夏淮出了点汗，信息素溢了出来。他从后门出去，打算洗个脸。

等他洗脸回来，体育馆里传来凄惨的痛呼。

听见熟悉的声音，他顿了顿，走过去拉开门。

看见那个身影，夏淮晦暗的黑眸有一丝亮芒闪过。

“少废话，肯定是你们先找的事。”

说这话的江初星手劲儿一下比一下重。

“以多欺少，专挑乖小孩欺负，有意思吗？”

江初星平静的脸色和粗暴的动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看表情还以为他是在和别人讲道理。

夏淮双手懒洋洋插在兜里，看着帮他出头的人，欣然勾起嘴角。

看了一会儿，嘴角的笑意又慢慢压平。

原来，乖小孩要叛逆，他的哥哥才会给他一个眼神，一个关心。

夏淮垂下眼，不知道想着什么。

几分钟后，夏淮靠在门外，看着几个男生互相搀扶，逃一样从里面出来。

他低着头直起身，握住门把迟疑了片刻，把门拉开。

宽大的体育馆中心伫立着一个男生，正用手指勾着外套反搭在肩上。

江初星听到开门声回过头，看见门口的男生，表情一滞。

似乎是没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夏淮站着不动，平静地回视他。

刚刚打完架，空气中飘散着几股混杂在一起的alpha信息素。江初星闻到这个味道，只觉得难闻，恶心，想吐。

今早江初星忘记吃药了，很快他胃里一阵翻涌。

江初星目光有点不自然，正想要收回视线离开，恶心感猛地翻腾到了喉咙。

他忙捂着嘴跑出体育馆，冲到垃圾桶，干呕起来。

夏淮连忙跟过去，想要去扶他，最后又把手收了回来，“你怎么了？”

江初星逐渐脱力，感受到空气中熟悉的信息素，闭了闭眼睛。

缓了一会儿，他没有看夏淮，只是往前走。

快要走到街道时，他才停下，语气低沉：“别跟了。”

“我送你到店里。”夏淮盯着他的背影，语气不容拒绝。

江初星的声音清沉：“不用。”

“不用你送。”江初星转头对视上夏淮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走吧。”

两人无言对视几秒，谁都没有说话。

夏淮眼神逐渐平静下来，再看江初星时就像看陌生人一般，目光淡漠而疏离，“好。”

江初星攥了攥手。

夏淮看了他两秒，视线停留在他泛红湿润的嘴唇上，在裤兜里掏了掏什么，伸手递过去。

出于第一反应，江初星后退一步直接拍开他的手。

“别碰我！”

清脆的响声，还有什么落在地上的声音。

江初星怔愣了一秒，视线落在夏淮手背上。

那里红了一片。

“对不起，我……”江初星抬手想要去碰，可想到夏淮是alpha，他伸出去的手又顿住了。

夏淮没有回答，好像已经习惯了，平静地蹲下身，将掉落在地上的湿纸巾捡起来，再次伸手递过去。

这次江初星没有拍开他的手，但也没有接，

夏淮语气淡淡：“不舒服回去记得吃药。”

江初星手指捏了捏裤缝，没等他回答，湿纸巾塞到了他手上。

然后，他就听见夏淮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他抬头看着男生越走越远的背影，不知从何时起，曾经张口闭口叫着他哥哥的小朋友，已经高出了他半个头。

顾安恰好赶过来，好巧不巧看到两人分道扬镳的场面。

他跟上夏淮：“你等等我啊。”

顾安看他眉目黑沉，眼神隐隐散发着戾气，知道现在不该开口，但他没忍住：“你到底和初星哥怎么回事啊？”

“你们以前关系不挺好的吗？”顾安一股脑的将心中疑惑问出口。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生气了？刚刚看他那么紧张你，一听到你出事，跑得比谁都快。你如果惹他生气了，主动去道个歉吧。”

夏淮顿住脚步，眼瞳墨深，更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了：“我也想知道，我哪里惹到他了。”

“嗯？”

他的声音很低，顾安没怎么听清。

“可能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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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星在原地站了许久，垂眸看了看手中的湿纸巾，最后塞进了兜里。

刚走两步。

兜里手机震动了两下。

是夏陌发来的微信。

夏陌和夏淮是双胞胎，可两人完全不同，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

[萌萌兔]：速度来网吧，陪我上分，快！

[萌萌兔]：老地方。

江初星摇了摇头，给他回了个“行”。

皖春一中后门是一片老街，不起眼的黑巷是附近初高中的热门消遣地，特别是那家名叫“清北”的网吧最为受欢迎。

江初星是这家网吧的熟客，他推开玻璃门，径直走到熟悉的机子。

拉开位置，坐下。

夏陌看见江初星来了，取下耳机，一把扑过去：“你终于来了我的星星，我快被虐死了！”

江初星不禁莞尔，抬手揉了一把他脑袋：“别怕，爸爸来了，帮你虐回去。”

排队选人物时，江初星感觉后脖颈那块传来酥酥麻麻的痒，他伸手挠了挠。

不知为何，他觉得今天网吧里的味儿比平时重，熏得他脑子发昏。

他想，或许是没吃药的缘故吧。

从裤兜里掏出一次性的黑色口罩带上，这才缓和了一些。

进入游戏。

“鱼鱼鱼，尾巴尾巴！！！”夏陌鬼哭狼嚎：“快教他做人！”

夏陌：“这头猪打得老子好疼啊，真他妈疼！”

“这个孙毛毛这么跳的！”夏陌一边打一边吼是他的日常操作：“看我不弄你！”

打了几局五排后，刚刚跌入低谷的夏陌，终于在江初星的带领下恢复了活血。

新一局开始前，夏陌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手忙脚乱地把放在鼠标垫下的数学练习册拿出来，随便翻到一页塞到江初星怀里。

“救急救急，我妈打来的！”

他的这种不常规操作，江初星早已经习以为常，

夏陌这边接通电话，他熟练地忽悠道：“妈我等会就回来，我在初星家跟他一起讨论题型呢。”

江初星配合地随便扫了一眼练习册。

张口就开始解答。

“我们来看这题。已知mr时，函数f(x)＝m(x2－1)＋x－a恒有零点，则实数a的取值范围是多少？”

“夏陌你写一下这步骤，首先，当m＝0时，由f(x)＝x－a＝0………”

那边听到了江初星的声音，不知道说了什么，夏陌点头：“放心吧，你不相信我还不信初星吗。行，我和初星做完这两页我就回去，嗯，好的妈。”

挂断电话后，夏陌深呼吸一口气：“还是你好使，不然我就完蛋了。”

“你说你怎么那么讨家长欢心呢？”夏陌万分感慨：“你要是我爸妈儿子，我觉得他们睡着都能笑醒。”

江初星听他乱吹，把练习册扔回给他：“你这样严重影响我在阿姨面前的声誉，下不为例。”

“这不暑假嘛。”夏陌讪讪笑道：“上学我哪有时间消遣，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初星感觉胃实在不舒服，他坐的位置虽然靠窗，但现在暑假，此刻到了网吧高峰期，混进来的信息素也越来越杂。

夏陌看他脸色不太好，建议道：“要不，出去透透空气？”

江初星觉得行，主要脖子这块太紧绷了，大概也觉得自己坐太久了。

“行，那我出去透一下。”

来到网吧外边，恰好撞见五六个男生围在一块。

江初星扫了一眼他们的本体，是一群狗狗，为首的是一头狼alpha，看校服应该是附近职高的。

从缝隙中，江初星看见坐在地上的瘦弱男生，跟他一样的本体，是只家猫。

男生嘴角破了，说话磕磕巴巴：“.....我真没了，就这么多钱了。”

为首的红毛抬脚直接往男生肚子上踩了一脚：“你一个私立二中就带这么点？糊弄谁呢，欠揍是吧？”

这一带学校多，什么样的人都有。

江初星一般不会去多管这种闲事。

他往巷口走，突然身后一丝omega的香甜信息素飘散过来，按理他一个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应该闻不到，随后是混合在一起乱七八糟的alpha信息素。

江初星胃部瞬间涌起恶心感，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一声痛呼传到江初星耳边，涌上来的恶心感搅得他心烦气躁，加上被欺负的是个omega，这种强者想要保护弱者的保护欲，让他转身走了回去。

在红毛再次下脚时，江初星拎着他衣领往后一提，甩了出去。

对方踉跄几步才站稳，刚想张口骂人，抬头看见是江初星之后愣住了，恭恭敬敬喊人：“星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年头网速快，附近学校都通网，谁还不认识谁了。

特别是皖春一中的江初星，那个传说“长着天使面孔的金刚芭比beta”，顶级alpha也好，稀有alpha也罢，只要惹到江初星都要在他面前栽跟头，更别说他们只是小狗仔一枚。

江初星眉目生得温和，看上去压根就不像是会打架的料，特别是他那双剔透的琥珀色眸子，更给人无害的感觉，但那眼底的凌厉和冷然的侵略感让人无法忽视。

“钱还给他。”江初星目光斜视着红毛，那眼神淡漠，在外人看来却异常的有攻击性。

红毛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发悚，连忙把手里的钱包递上去。

因为对方刚刚释放了信息素，一靠近味道极重，江初星蹙眉，看见那钱包有些本能的抵抗。

他垂眸扫了地上男生一眼。

男生像是读懂了他的嫌弃，立马站起来自己接过。

江初星忍着不适，后退了几步，语气带上几分沉冷的警告：“信息素别乱放，公共场合污染空气。”

几人连连答应，一边说好，一边快步离开巷子。

夏陌见江初星还没回来，出来看看，结果恰好看到最后一幕。

瞧，这语气和气场，完全把“不良少年”四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走过去拦过江初星的肩膀：“明明一学神，天天装得跟个校霸似的，我觉得你要不再去混个校霸当当。”

江初星用手肘拐了他一下，有些被“校霸”二字戳到笑点，勾了勾唇：“你中不中二。”

旁边拿着钱包的男生，唯唯诺诺道：“那个……刚刚谢谢了。”

江初星看他一眼，淡淡提醒：“以后别走这边，不安全。”

说完，他转身往巷子外走。

夏陌对那男生挥了挥手，快步跟上江初星。

外面天已经黑了，沿着路灯走到十字路口，江初星刚要和夏陌分道扬镳，视线晃见对面背着吉他包朝他们走来的少年。

那条马路上只有少年一人，哪怕隔得远江初星看不清他的样貌，但他还是认出了少年。

是他曾经捧在手心里宠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