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点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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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第二日,又迟了，第三日，仍旧迟了，今上都没忍住调侃，只慕容连的脸黑的吓人。

下了朝,秦勉没忍住拦了顾炎，胳膊肘碰了碰他,促狭开口道：“世子爷这后劲儿是不是来的太猛了,我原当着你这差不多一日也该够了，两日已够稀奇，竟还有这第三日。明个儿若还是这般,怕是整个京城都该将你视为谈资了。”

顾炎停了步子,回头瞧了秦勉一眼，那眼神颇有几分那又如何的意思：“你新婚头上不也如此，我可没像你这么多嘴多舌。”

“哎，我这可是好心提醒，且我可没迟了早朝,可不如你似饕餮食髓不知味。”

“多嘴。”

秦勉还是没忍住笑了：“也不知你刚注意没注意，六殿下那脸可算是黑如焦炭了。要不是我妹子说漏嘴,还不知这事儿。”

顾炎又瞥了一眼他，这回那眼神里头就是凉了：“秦晚是六殿下之妻,你个当哥哥的不操心便罢，倒还说道起自家妹子的是非，你还当真是个好哥哥。”

还想反驳又听顾炎道：“你这张嘴既然如此利索,那刑部这几天抓回的刺头，就得拜托你去挖些口供出来。什么时候挖出来，你再回府便是。”

刑部那几个刺头原就油盐不进，动刑也无用，什么时候挖出来才允回府，那少说也得几天了。秦勉在后头指着顾炎：“你这是以公谋私。”

“那也比你这口无遮拦的好。”

这三日里头，北央都睡到了日上三竿，第二天那回是最厉害，直睡到了日头西斜。是以这第三日一早，无论早间儿多疲惫，也不管顾炎是如何安抚让她继续睡，北央还是爬了起来。

赶着用早饭的点儿，心中忐忑的去了顾老太太的如意院。穿的是交领衣裳，怕掩不住红痕，还特地让嘉儿敷了许多的粉。

如意院一到，北央这心里七上八下，生怕顾老太太说她妖媚惑夫，勾得上朝都迟了。长辈一处最怕家里头的哥儿流连内院扰了正事，这连着三日，厉害得说不定都要受罚。

结果一进屋，虽老太太脸色不大好看，小姑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却没说她什么。只隐晦的说了几句，临了还道要是早间儿实在起不来就算了，不在乎这些虚礼，好好养了身子才是。

北央被这么一弄，有些云里雾里，待回了卿月居，红影说了才知。

“世子妃这三日多是睡着，世子爷前头早早的就去老太太处打了招呼。听平岩平沧意思，手下人也加紧找着合适的小姑娘，昨个儿有了消息，寻得了一对儿双胞胎姐弟，才刚刚五岁，正是可人的年纪。两位主子也高兴，哪里会寻世子妃的晦气。”

红影说完嘉儿又跟了一句：“何况子嗣为重，姑娘和世子爷感情好，早些绵延子嗣给这府里添了小主子，自然是高兴。”

北央脸一红，听到子嗣二字，想着这连着三日都一处，该是有了，连忙让红影去请大夫。

弄得红影都没忍住调侃：“世子妃莫闹了笑话，哪里会这般快，而且若真有了身孕，估摸一月才能诊出来。世子妃还是莫急。”

北央听了有些失望，又想到四月初八就是北月的长子周岁宴了，盼着这脖子上红痕还得赶快去了才是。不然四月天这般暖了，穿这般厚实的衣裳不是掩耳盗铃徒增笑话么。

晚霞漫天之时，在刑部的顾炎仍在处理事务，那手上的公文册子，平时一个时辰最多看个十几本，这会儿才三刻钟，已处理了快二十本。

平岩不在，平沧身旁伺候，不敢多看，不敢多言。只心忖自家爷这般，哪里是稀奇二字可表达的，这简直就是换了个人，哪里就用这般急了。

终是赶在天黑之前处理完，处理完没甚心思和同僚寒暄，便出了刑部。马车行在街上，顾炎心里还有些紧张，他也不知自己紧张些什么，只这几天每每临了回去之时，心里头都有些忐忑。

掀开轩窗的帘子，瞧见一处做了糖人的，那糖人做的精巧，顾炎想起北央爱那波斯进贡的玩偶，便让平沧停了马车。

刑部侍郎的官服未换，宝蓝色绣如意纹的披风在外头只露出衣领一角。束金冠，清冷之余那贵气更是迫人，惹了街上一众姑娘驻足留目。便是那婆子，都慢了步子，想多瞧瞧这玉面公子。

“老先生可否让我亲自来。”

顾炎话一落，平沧便掏出了一锭银子。二两银子，已是寻常百姓许久用度。那老汉满脸堆笑，被顾炎周身的出尘气势弄得心头起了自己乃是脏污之人的感觉。

拿着抹布使劲儿擦了擦椅凳。

虽上头还是有些脏，顾炎眉头轻蹙，但却拦住了平沧要拿软垫垫着的意思。只向那老先生微微颔首，才坐在那凳子上。

专注，认真。

手上动作娴熟，没甚阻塞。并未用了许久，便做出了黑白二色的憨憨猫儿。顾炎又想到昭昭喜欢红色，又用了红色做了一个，做完仍有不满，转头问了平沧，“可否精致？”

“爷，精致的很，再是挑不出不好来。”

顾炎又将手中凑到眼前，仔细看了，又动手做了三个，这回才算满意。起身回了马车，手上捏着这三个糖人，心里犹有期盼。

照例先去了如意院和老太太请安，瞧见自己孙子手上拿的那糖人，猫儿憨态可掬，喜人的不行。刚想开口，察觉到老太太眼神的顾炎就将那拿着糖人的手给背到了身后。

惹得老太太轻哼一声：“快回你的卿月居去吧，看得心烦。”

顾炎告罪，脚步生风的就走了。顾老太太见自己孙子从没这样，和自己身边的邱嬷嬷说道：“从没见霁洹这样，会不会被女色惑了心神。”

“老太太莫担忧，世子自然不是那等人。即便急，还不是知道来如意院请安，以前到现在也不过世子妃一人。世子讲究，一向眼高于顶，想来也只有世子妃那等姿容才能得了世子青睐。夫妻感情好，老太太该高兴才是。”

“也是，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就没一处不好看的。霁洹挑剔，凡事追求尽善尽美，今上赐婚误打误撞倒赐了个称他心的。”

邱嬷嬷笑，凑近了顾老太太：“老奴听说，似世子爷原在世子妃刚归家之时，就出手相助过。似在行宫那时，也多有接触。”

“哦？霁洹那么个冰碴子的性子还能对个不熟的姑娘出手相助？那是早就瞧上了？”

“这老奴就不知道了，不过后头世子和世子妃有了孩子，还不知生个什么样的玉人儿出来呢。”

被这么一说顾老太太也有些期待，老太太是个说做就做的人，招呼着院里的一众丫鬟婆子，只管做些孩子衣裳，要好看，要精致，还得舒服。又想到过两日那对双胞胎姐弟也该到了，又唤了顾凌香到跟前，挑了许多布料，盼着多赶些孩子穿的用的。

楚平王府似不知不觉多了几分热闹，不过这变化潜移默化，难以让人察觉。

到了卿月居门口，手上的糖人已有些要化的意思。顾炎暗自懊恼，又在门口整理了衣衫，才进了院子。

只见走廊处灯笼正亮，还能闻到一些饭菜香气。那惹得他心中忐忑之人，素服轻盈，发髻齐整，金钗步摇在发间轻轻晃着，正倚在栏杆处盼望。

见着自己那一瞬，嫣然一笑。

这心里头不知为何竟涌上几分酸涩之意，顾炎心头因这酸涩，也涌上了动容。

许久之前，这卿月居，这楚平王府，处处冷清。她来了，惹了涟漪，虽一开始也有隐忍，但到底还是个松快性子。后头饭桌上若没了她说话，倒不习惯。

中馈被接过去，府里上下也是井井有条，听姑姑那意思，赞许更多。

毕竟楚平王府虽人丁不兴旺，但也是家大业大。要将这上上下下许多人，许多事料理好，也不是那般容易。

北央见顾炎不动，一副走神模样，提了裙摆上前，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就见着他手里的糖猫儿。一高兴直接伸手去接了，口中更道：“好精致的猫儿。”

说完也没不忍下嘴，直接放到了嘴里，吃完三个还嫌不够，丁香小舌舔了舔唇。顾炎被逗笑，捉了她手放到嘴边亲了亲：“还当着你看了不舍得吃，你倒是利索，一口吃两个，丝毫没不忍的意思。”

被他这么一说北央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拉着顾炎去了屋内。

饭菜每日都是换了花样的，厨子厨艺高超色香味俱全。顾炎坐在椅凳上，伺候的丫鬟已知晓世子性子，退了出去，将门也带上。

拉了北央坐到怀里，顾炎见她脖颈处的粉，笑道：“你脖子上又没什么痕迹，敷粉作甚，倒惹人疑。”

“哪里还用疑，我这每日起不来床，都明晃晃了吧。”

她说这话小口撅着，情态娇娇，顾炎含了去，舌尖感受到甜意，就深了些。北央口中呜咽使劲儿将人给推开，拍了拍顾炎的肩膀：“三爷可别闹，得先用了饭才是，还有事儿要和你说呢。”

“还疼吗？”

“...声音还是小些，门口嘉儿和红影守着能听到的。”北央话还没落，顾炎就要扯了她裙子去看，一急，口上就道：“三爷先吃饭行不行。”

“不行。”

手腕一翻，就点了顾炎穴道。北央从他怀中出来，坐到一处，嗔怪的瞪了顾炎一眼：“是不是要先吃饭。”

“这么精神是不疼了是吗？昨日不是说肿得耐不住了？”

声音说的不小，北央便又点了他的哑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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