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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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方才那人,不是二皇子吗?”
假山中,一白衣男子和顾翊钧缓缓走了出来。
白衣男子名萧裕纶,是户部尚书之子,长顾翊钧几岁。和顾翊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几年前中了科举到地方为官了,近日刚刚调回京,正巧赶上了这个宴席。
二人正边走边叙旧,没想到竟意外地听到了二皇子与苏璎宁的对话。
顾翊钧冷哼了一声后正要作答,两人就看到苏璎宁正望着池塘里的鱼发呆了。
萧裕纶疑惑地看了一眼顾翊钧,又看看苏璎宁。
小环看见来人,赶紧戳了戳苏璎宁,示意她后头有人来。苏璎宁回头一看见是顾翊钧,忽地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旁边那人又是谁?
完了完了,刚才的话不会被他听到了吧。苏璎宁偷偷咽了下口水。
“你怎么在这儿啊!”她心里发虚,但还是强装出了镇定的模样。
顾翊钧不作声。
旁边的萧裕纶见场面有些尴尬,赶忙打圆场:“哦,我与子卿多年未见,方才在这园中叙旧,不巧碰见姑娘,无意打扰。”
苏璎宁打量了一下萧裕纶,发现他一副书生的模样,不过长得倒还算俊俏。
“你是谁啊?”苏璎宁问道。
萧裕纶听了问话,礼貌地作了个揖,答道:“在下翰林院侍读学士萧裕纶,不知姑娘是——”
“这是太子妃娘娘!”
苏璎宁还没来得及作答,小环就仰起头一脸得意地说道。
萧裕纶听了后急忙行礼:“在下不知是太子妃娘娘,多有冒犯。”
而后又看向顾翊钧,用眼神问道:你方才怎么不和我说啊?
顾翊钧也眼神答道:你又没问孤。
苏璎宁见顾翊钧如此,知他肯定是听到她方才和二皇子的对话了,一时心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拉着顾翊钧的手就要把他拉走,略带讨好道:
“宴席就要开始了!我们快点过去吧!”
顾翊钧垂眸睥了一眼苏璎宁拉着他的手,眸中闪过转瞬而逝的异色,也没有甩开她,任由她拉着走。
※
天色已渐渐变黑,大家都已到得差不多了,宴席马上就要开始。
这时,萧明月突然高声喊道:“诸位兄长姐姐们还请看过来!”
见众人都看过来之后,萧明月一脸炫耀地说道:
“我这里有一副大师作的画,是前几日高价买回来的大师原作。宴席前,不如一起先品品画,以助雅兴啊。”
说罢,一脸得意地示意身边的几个丫鬟拿出那副“大师之画”。
众皇子公主们见画摆好了,纷纷好奇地凑过去,而后又一个个迎合赞叹为“旷世奇作”啊“当世无双”啊的。唯独顾翊钧看了后,轻笑了一下便走开了。
苏璎宁禁不住好奇,也要往上凑了看看。
萧明月在旁边一脸轻蔑地望着她:[此等名画岂是你这种粗鄙浅陋的女人看得懂的?]
苏璎宁也懒得理她,踮起脚凑上前一看:这不是东宫的正宫中挂的那副《千里江山图》吗?
小环之前说过,他的爹爹苏将军与这幅画的画师——天下闻名的欧阳偲溯是至交。在一日二人议论民生之事时,欧阳大师有感而发,一蹴而就了这幅《千里江山图》。
苏将军将这幅画送给了苏璎宁做嫁妆,与太子的身份正好相符,顾翊钧便命人将它挂在东宫正宫中了。
眼前这幅明显试是赝品,大致轮廓与原作相像,也有几分水准,一般人都无法分辨出真假。但是细节之处过于粗糙,明显是想临摹出来却没有抓住精髓。因此,与原话完全是两种感觉。
原画用色巧妙,细节之处及其生动,整体尽显大气磅礴之势;而这幅,更像是某一处山间野壤的风景图。
苏璎宁退出人群,冷笑了一声:“这不是欧阳大师当年描摹的《千里江山图》吗?”
萧明月没想到她竟然能认出来,鄙夷地回了一句:“太子妃娘娘好眼力啊,正是。”
“本宫记得,这画是十年前国画大师欧阳偲溯所作。”
“没错。”
众人碍于矜持,虽不说话,心中却也满是质疑:
[太子妃竟然能认得画?]
[不会又是为了出风头胡诌的吧。]
[本公主倒要看看她要怎么说。]
[.....]
“这画,在东宫中也有一幅。”苏璎宁说话也不紧不慢,一句一顿道。
众人一听,一个个脸上满是疑惑,萧明月更甚。东宫有一幅,那若要辩驳的话,岂不是在与太子争。于是,一时不敢说话,众人也替她捏了把汗。
苏璎宁见她不说话,又轻笑了一声,边踱步边说道:“我爹爹与欧阳大师是二十多年的故交了,大师画完后当时就送给了爹爹。明月郡主这幅‘原作’,似乎水准失了不少啊。”
此时,苏璎宁已踱到了萧明月面前,她靠近萧明月,轻蔑地望着她:“若是让懂画之人传了出去,岂不是要坏了欧阳大师在天下的名声。到时候若是欧阳大师找到郡主过问,只怕会...”
萧明月听说这画不是太子的后,心一下宽了不少。这画是她前几日画重金才买下的,原本只是想在宴席上出一出风头,没想到苏璎宁竟说是假的。萧明月认定她是在胡诌,便一下底气又回来了:
“你胡说!这是我前几日在画市花重金买下的,怎么可能是假的。”顿了一会儿之后,萧明月又说:
“你我说了不算,不如,就请在场的宫廷画师一鉴便是!”
听萧明月这样一说,众人纷纷一副看戏的模样,在一旁双手抱胸津津有味地看。
于是,萧明月走到今日记录宴席的宫廷画师身边,在旁人看不见的情况下悄悄对他说了几句话,那画师脸上闪过一瞬的惶恐,而后又恢复正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众人纷纷让开让宫廷画师看画。那画师左瞄瞄,右瞧瞧,观察了有一刻钟之后,转过身来对萧明月和苏璎宁说:“回娘娘和郡主的话。此画,确实出自欧阳大师之手。”
众皇子公主一听,开始渐渐议论起来了。
[太子妃想出风头想疯了吧,什么都不懂就乱说。]
[呵,这下出丑了吧。]
[看你怎么圆场。]
七公主本就与苏璎宁有过节,这下看到苏璎宁当场被戳穿,心中更是不屑,嗤了一声道:“太子妃不懂就不要装懂了嘛,宫廷画师都说了此画是真的。”
七公主话头一起,平日里看不惯苏璎宁的几个朝中重臣家的小姐们也纷纷附和,一个个都想看苏璎宁难堪的模样。
苏璎宁心下正想着要怎么反击这些女人的时候,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顾翊钧突然开口了。
“东宫中有不少欧阳大师的画作,孤平日里也爱赏画。此画,确实不是出自欧阳大师之手。”
而后,又说了一大通眼前这画与欧阳偲溯画作风格的不同之处,将细节、用料之处的不少毛病一一指了出来,出口成章,众人听得纷纷咋舌。
顾翊钧从小饱读诗书,更以博学闻名,而今头头是道地讲出这画的缺漏之处,便可以断定这画百分之百是赝品了。
苏璎宁看顾翊钧说起来一道一道的,心中不禁有些敬佩他,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挤眉弄眼:“哎哟,不错哟!”
顾翊钧不理她,从她手中扯开了自己的衣袖。
一旁的萧裕纶也跟着说道:“在下曾到过苏将军府上,确实看到苏将军与欧阳大师相交甚好。想必,欧阳大师定不会将一幅假画送予至交吧。”
这下,话风又转到萧明月身上了,大家纷纷低头私语,嘲笑萧明月出风头不成反被人取笑,都觉得她丢死人了。连平日里与她玩的不错的几位小姐,都特地站得离她远了些。
萧明月见众人这样,一下羞愤不已,当场就将那副赝品撕烂,气冲冲的坐到了席位上。方才那位被拉出来当挡箭牌的宫廷画师,也默默退了下去,回到人群中。
“也不知,这宫廷画师是实在水平拙劣,还是有意欺瞒呢?”苏璎宁眼神讥诮地看向想要趁乱糊弄过去的画师,众人一下又将目光投向了他。
那画师见状,整个人都吓得发抖:“回...回娘娘...是明...”
萧明月见他要把自己供出来,赶紧断喝:“大胆!小小画师竟敢当着太子和这么多皇子的面胡言乱语,来人啊,快将他的嘴堵上,赶紧带下去择日问罪,别扰了今日的宴席。”
苏璎宁正要上前去阻止,却被顾翊钧一下拉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确实,萧明月家在朝中的地位虽不比苏家,但也是有些话语权的,所以才敢当着太子的面就让自己的侍卫将人带走。现下,苏璎宁心中虽着急,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画师被拉下去。
不一会儿,宴席又恢复了平静。苏璎宁再一次斗胆扯了扯顾翊钧的长袖:“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方才谢谢了啊。”
“不必。孤只是说出事实罢了。”说罢,再一次甩开了苏璎宁的手,回到宴席正位中了。
这一番,众人都看在眼里:
[看来,太子也不喜欢这刁蛮的女子啊。]
[今日倒是让她出了风头,看她那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没点太子妃的样子。]
[可怜了明月妹妹,只是想拿画出来分享一下,没想到花了重金不说,还在众人面前出了如此大丑。]
苏璎宁这十几天来听得难听的话也不少了,虽心下还是略有些不舒服,却也习惯了一点。
于是,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来全天下都知道她太子妃不得宠啊。
而后,又走到顾翊钧身边的位子上坐下了。
宴席还未开始,热闹看过了,众皇室或朝臣子女又纷纷找起了自己的好友们扎堆叙旧。
当然,在座的各位里只有苏璎宁的对头没有朋友。因此,她也只能端坐在位子上,假说自己记性不好,让身旁的宫女一个个地给她介绍。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几个经常来给我暖文的小可爱读者,你们真的太善良了嘤嘤嘤!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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