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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纸人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怨毒,它眼里流下血泪来,姜婪眼前的画面也之一转。
又是一道凄厉哭嚎声入耳。
只不过这回哭嚎的变成了瘦高纸人,村里人似乎已经告诉他妻女的死讯,他跪在快要决堤的河岸边嚎啕不能自己。
而那群刚刚害死两条人命的村民围在他身侧,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着: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想开点。”
“也是我们没拉住,你可别再哭了,翠萍两个在天上看着你呢。”
“是啊,我们再去下面找找,说不定还能把尸体找回来。”
纸人们絮絮叨叨地出着主意,仿佛真相就跟他们嘴里说出来的一样。母女两人当真是失足落河而死。
小小的扫晴娘坐在瘦高纸人的肩膀上,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连漆黑无光的大眼睛也染上了一丝暗红。
它歪着头,嘴角大大地咧开,轻轻靠着瘦高纸人的头,手指在纸人们身上一个个指过去,说:“你们,全都该死。”
那些叽叽喳喳的纸人就仿佛一瞬间被按下了静止键,虚伪滑稽的表情还留在他们脸上,纸做的身体渐渐被血染红,然后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割裂,全部化成了碎屑。
红色纸片碎屑纷纷扬扬地落下,姜婪脚底踩着的土地像是画卷褪了色,所有的景象飞快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片虚无的黑暗。
他面前杵着一具无头身体,看衣着,应该是上楼后就失踪了的何老五。
这具身体还保留着逃跑的姿势,姜婪甚至能想象出他被拉入这个空间后是如何恐惧,如何逃跑,又如何被割下了头颅。
黑暗中有清脆的声音唱着歌谣缓缓走近:
“扫晴娘,扫晴娘,明天不下雨,给你银铃铛。
扫晴娘,扫晴娘,明天不下雨。给你金铃铛。
扫晴娘,扫晴娘,明天若下雨,砍掉你的头……”
七八岁女童大小的扫晴娘抱着何老五的头颅走了过来,它仰着扁平的小脸,暗红的眼睛恶劣地看着姜婪,瘦弱的纸片身体却稳稳当当地将何老五的头颅高举起给姜婪看,脆生生地说:“你是来找他的吗?”
何老五的眼珠充血暴凸,在眼眶里惊恐地颤动。
他看见了自己无头的身体。
可他却连一声惊恐的尖叫都无法发出,只能大张着嘴,像滑稽的默剧。
姜婪没有接那个头,而是看着笑盈盈的扫晴娘,笃定地说:“你不是楠楠。”
扫晴娘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高高翘起的嘴角扯平,暗红的眼珠诡异地转动,乳莺般的嗓音变得尖锐刺耳,像是金属相互摩擦的噪音:“你胡说!我就是楠楠!”
它将何老五的头扔在地上,球形的脑袋咕噜噜滚了老远。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我要杀了你。”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姜婪的肩膀上。他侧脸去看,却是个迷你的小纸人。小纸人还是扫晴娘的打扮,但手里拿的却不是扫帚,而是屠刀。
薄薄的纸片刀比它的身体还长,软塌塌的,肉眼看着并无杀伤力。
但姜婪却毫不怀疑它的威力。
微微眯起眼,他两指将纸人捏起来仔细看了看,问:“何老五他们都是这样被杀的吧?”
被拉入空间里,然后追逐、奔逃……就像猫逗老鼠一样,让他们尝够了恐惧之后,纸人再一刀砍下他们的头。
扫晴娘见他捏住了自己的纸人,眼珠子顿时更红,它尖啸一声,无数一模一样的纸人下雪一样落下来。
它们落在姜婪的头上、肩膀上、身上……还有更多的则落在地上,又飞快地顺着姜婪的腿往上爬,转瞬间,他就仿佛已经被纸人淹没。
扫晴娘咧开嘴,发出咯咯的笑声。
然而它笑了两声后,笑声就凝滞了。
只见被纸人包围的姜婪身后忽然现出一头黑色巨兽的虚影,长着两只牛角的巨兽一口将纸人吸进去,咀嚼了两下,又呸呸地吐了出来。
又糙又硬,好难吃qaq
姜婪脸绿了。
扫晴娘脸也绿了。
没想到这个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的人竟然这么厉害,它眼睛骨碌碌一转就想跑,姜婪却快走两步将它拎了起来,笑眯眯地说:“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吗?”
扫晴娘高分贝地尖叫:“坏蛋!放开我!”
姜婪朝它龇出一口大白牙:“再叫就吃了你。”
扫晴娘愤愤地闭上了嘴,大睁着暗红眼珠瞪他。本来十分诡异的脸蛋因为气鼓鼓,竟然显得有些可爱起来。
姜婪改拎为抱,轻轻摸了摸它的小揪揪,道:“放我出去吧,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扫晴娘眼珠转啊转,忽然又咧嘴笑起来:“好啊,我放你出去。”
黑暗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一道带着亮光的门,从这边看过去,能看到在客厅焦虑踱步的秦书易。
姜婪看它一眼,含笑朝着门口走去。
扫晴娘鲜红的嘴巴微不可查地翘了翘。
然后姜婪走到门前,脚步却停了下来,他抬手一勾,本来空无一物的门上却现出密密麻麻的棉线来。这些棉线看起来毫无威胁性,但只看那上边暗红色的血渍,就知道这绝不是普通棉线。如果人毫无防备地走过去,大约会被这些密密麻麻的棉线切成碎块。
扫晴娘瞪圆了眼,又尖叫了一声。
门外的秦书易似有所感,神情惶然地看向卧室的房门:“楠楠?”
扫晴娘在姜婪怀里挣了挣,可姜婪的力气看起来不是很大,它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它暗红的眼睛流下红色血泪,委屈地叫:“爸爸!”
姜婪都要被它气笑了,再次将它拎起来,毫不客气地在它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杀人没杀成,还很委屈?”
熊孩子就是欠教育。
扫晴娘呆住了,它大约是从未被人打过屁股。呆呆扭头看了下自己被打的地方,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尖叫声更加刺耳:“我要杀了你!”
姜婪捏住它大张的嘴巴,威胁道:“你不想要你爸爸了?”
扫晴娘看着面露焦急的秦书易,顿时安静下来。
大眼睛里又开始流泪。
姜婪抱着它走出去。
秦书易看见他们从卧室里走出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又闭上了嘴。看见姜婪安然无恙,他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扫晴娘朝秦书易伸出胳膊:“爸爸。”
秦书易下意识伸手去抱它,但看见姜婪时,动作顿了顿。似是怕姜婪不肯放人,他的目光带上了祈求的意味:“楠楠什么都不懂,那些人是我让它杀的。”
姜婪叹口气,松开了手,扫晴娘一下就扑进了秦书易的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样窝在他的怀里。
秦书易小心翼翼地抱着它,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漆黑无神的眼里终于有了光。
扫晴娘偷偷扭过头,朝姜婪挑衅的咧嘴笑。
但下一刻,姜婪的话就让它的笑僵在了脸上。
“它并不是你死去的女儿。”
扫晴娘愤愤地转过头,嚷嚷道:“我就是!”
它急于寻求爸爸的支持,眼巴巴地去看秦书易。
然而秦书易却没有否认这个答案,而是面露苦笑,叹息了一声。
姜婪观察他的表情,肯定道:“你知道了。”
秦书易温柔地抱着扫晴娘,轻声说:“不管它到底是什么,它在我心里,就是我的楠楠。”
他的目光放空,似乎又回到了那些孤独难熬的日子里。
妻女逝去的打击对他来说太过难以承受,他一边为这些鲜明记忆痛苦,一边又不肯遗忘,即使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何家村背靠大河,那一年连下了半个月的暴雨,大河的河堤出现了缺口,他跟着村里人一起去河堤上堵缺口,出门时妻子跟他说,中午要给他送饭去。
可他在河堤上挖沙挖到了中午,没等来送饭的妻子,只等来了妻女的丧讯。
村长的婆娘告诉他,它们一道来河边送饭时,楠楠非要跟来,结果走在河边时滑了一跤掉进了水里,翠萍着急下去拉,结果母子俩都落了水,转眼就被河水冲走了。
秦书易当时只觉得五雷轰顶。说是世界崩塌也不为过。
他在河边嚎啕了一夜,天亮了却不敢回家,像只幽魂一样在外面游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本来还能撑几天的河堤忽然被大雨冲开,暴涨的河水一瞬间冲垮了整个何家村、
他当时已经心存死志,可偏偏老天爷不肯让他死,他被汹涌的河水冲到了一棵大树上挂着。那时他体力不济又发着烧,却在昏昏沉沉间听到了妻女的声音。
他感觉到她们一直陪着他,直到救援的军队赶来。
他被救了下来,何家村却死了近半的人,这原本是不应该的。
现在想来,只能说是他们的报应。
当时他骤闻死讯,根本没有怀疑村里人的说辞。可当他被被救援军队救下来,躺在安置的棚子里,日日夜夜回忆着听闻妻女死讯的那一天,却发现了诸多漏洞。
楠楠才八岁,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土路又滑又难走,妻子送饭时怎么可能带上它?
村里人说是楠楠闹着要跟来,可楠楠从小到大都懂事听话,从来不会无理取闹。
躺在病床上的秦书易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觉得心惊。
他想回家看看,可大水冲垮了房屋,他自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冒了头,不对劲的地方就越来越多。秦书易发现村里人看他时目光总是躲避的,像是在心虚。
还有何老三忽然疯了,他去探望,却发现有人用布堵着他的嘴,似是怕他叫嚷出不该说的事情。
秦书易注意到了种种不对劲,等洪水退去,村里人忙着修葺房屋时,他偷偷去看了何老三。
何老三没再被堵着嘴,他惊恐地缩在屋子角落里,不断念叨着:“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何老三的老婆则在院子里烧纸钱,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他悄悄凑近去听,却听到了令他遍体生寒的真相。
老三老婆嘴里低低念叨的名字,分明是翠萍和楠楠。
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那些零碎的记忆忽然拼凑了起来。他想起来在外游荡的那一天,村里人似乎都带着隐秘的喜色,村长家还换上了新的扫晴娘,老村长笃定地跟家人说:“大雨马上就停了,雨神已经不发怒了。”
他读过书,知道何家村以前祭雨神的陋习。
只一瞬间,他串联出了恐怖的真相。
他恨得发了疯,去质问,去报警。可大水早就冲走了一切证据。何家村的人众口一词,说他得了失心疯。
就连警察也用同情目光看着他,说无能为力。
秦书易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他知道了妻女死亡的真相,却无处伸冤。他没有离开何家村,而是像幽灵一样继续住在原来的房子里,村里人不敢再跟他说话,人人都绕着他走。
这么一过就是许多年,他的痛苦和愤怒无从发泄,只能靠着剪纸和塑像发泄。
他家里挂满了扫晴娘的纸人,堆满了亲手捏就的扫晴娘塑像。
他看了许多书籍,知道扫晴娘的传说,于是将自己做得最好的塑像供奉起来,每天供奉香火,自欺欺人地盼望女儿和妻子真的成了神仙。
这样的日子一伙就是二十年。
何家村拆迁了,何家村的人从村里搬到了城里,他也阴魂不散地跟了过来,没有人敢跟他做邻居,他便独自住在了七楼。
他要等着看何家村的报应。
可报应还没完,他自己却先撑不住了。他突发心脏病,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他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只知道再睁开眼睛醒来时,一个跟女儿一样的扫晴娘焦急地蹲在他身边叫爸爸。
他的女儿回来了。
从那天开始,他又开始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何家村却开始死人。
他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办丧事的棚子,听着楼下何老六夫妻吵架,说何老二和何老四死得多可怕,只觉得心中一阵快意。
至于其他种种异常,他都忽略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如果不是忽然拜访的姜婪,他大约会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他轻轻摸了摸扫晴娘的头,看着它惶急的表情,低声说:“对不起。”
因为他的自私,他放任了这个孩子为他报仇杀人。
扫晴娘抱住他的脖颈,脸蛋变得皱巴巴的,眼里却没有眼泪,只是倔强地说:“我就是楠楠!”
姜婪走向客厅角落,看着那尊被仔细打理的神龛,这时才发现,除了那尊扫晴娘的塑像,在神龛旁,还供奉着一尊牌位,那是秦书易亡妻的牌位。
秦书易将女儿的塑像与亡妻的牌位摆放在一起,几十年来,日夜不断地以香火供奉。
他指着那尊塑像对扫晴娘说:“你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吧?”
扫晴娘的身体一僵,大声地否认:“不是!”
姜婪却笑起来,它这个样子,倒是真有几分小女孩儿的样子了
“你不承认也没有用,我都感觉到了。”
这尊塑像里还残留着一丝灵气,这气息跟扫晴娘身上的如出一辙。
用心血造就的神像,又被秦书易日夜以香火诚心供奉,二十年过去,竟然生出了灵来。
它不是在万千信徒的祈盼中应运而生的神明,而是因秦书易一人的执念而生出的灵体。
还算不上是神明,但若是能继续受到香火供奉,好好修行,或许有朝一日,它能成为真正的神明。
但它却被心甘情愿地为秦书易沾染了鲜血和因果。
姜婪眼中有些动容,他看向扫晴娘,话却是对秦书易说的:“它不能再继续杀人了,它生出来时间太短,若是杀人太多,怨气缠身,最终会让它失去理智。”
秦书易脸色一变,抱着扫晴娘的手颤抖起来。
扫晴娘还在犟嘴:“你瞎说!”
它此时已经没了一脸凶相,只死死的抱着秦书易,像个怕被抛弃的孩子。
秦书易给它把眼泪擦干,轻声说:“楠楠,收手吧,别为那群畜生害了你自己。”
扫晴娘的身体抖了抖,带着哭腔道:“他们是坏人,该死!”
它是因秦书易的执念而生,早在很多年前,它就隐约有了意识。它待在塑像里,听着秦书易讲述那些往事,只觉得难受地快要死了。它想变强,想去陪着爸爸。没错,它从有意识开始,就觉得秦书易是它的爸爸。但它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早已死去的楠楠。
可它觉得既然是爸爸创造了它,那它就叫楠楠,是爸爸的女儿。它想陪着爸爸。
可它无论用什么办法,也不能从塑像里出来,甚至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秦书易死后。
秦书易是心脏病突发死在了家里。他没有亲朋好友,何家村的人不敢面对他,跟他早就断了来往。于是整整一个月,竟然没有人知道他死在了家里。
四五月的时候,气温已经很高了,尸体散发出难闻的腐臭味,老鼠和虫子一日日地啃噬他的尸体,加速了腐烂的过程。
扫晴娘只觉得心里聚起了一股气,那股气越来越浓烈,越来越膨胀。
然后它忽然就能从塑像里出来了。
它只是灵体,没有肉身,于是只能依附在纸人上。它耗费了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的力量,维持了秦书易的尸身不继续腐烂,让他死而复生。
也就是这个时候,它决定为秦书易报仇。
扫晴娘眼里滚出大颗大颗的血泪,秦书易抱住它,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可是他再恨,也不愿意让扫晴娘为了给他报仇害了自己。
就像当初的他,阴魂一样跟着何家村的人,做了无数报复杀人的计划,却最终也没有真正实行。
秦书易在扫晴娘额头上亲了亲,低声说:“你是个好孩子,别为我害了自己。”
扫晴娘哭得一抽一抽的,却再说不出狠话来。
他又看向姜婪,坦然道:“孩子不懂事瞎说话,那些人都是我杀的,高人要是惩罚,就罚我吧。不要牵连孩子。”
虽然他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姜婪却摇了摇头,道:“我之前就说过,我只是协助警方查清真相的。何家村的人杀人犯罪,自会有警察依法惩处,还你们一个公道。”
“至于它……”姜婪的目光看向扫晴娘,道:“它虽然不是人类,但犯了错,也该受到惩罚……”
秦书易顿时露出焦急的神色:“跟它没关系,是我……”
姜婪见状嘴角弯了弯,截断他的话,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不过它杀人也是因果报应的一环,算不上十恶不赦,局里应该会酌情减轻处罚。”
“不过这孩子实在太熊了,你不能一味惯着它,该教育还是得教育,不然以后养歪了就真没救了。”
秦书易和扫晴娘顿时愕然地看着他。
姜婪眼里露出些笑意,对他们说:“你们先跟我下去吧,孰是孰非,警察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作者有话要说: 婪崽(皱眉):纸片人果然好难吃。
扫晴娘:啊啊啊啊我鲨了你!!!
龙龙: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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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没能写到龙龙出场,那就明天再见叭!
今天有点事晚了点,给大家发100个红包,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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