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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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天辟地一样的巨响，是真实。

天空幕布上,忽然消失了的大乾,也是真实的。

所有人神愕然,也都是真心实意地愕然。

龙沁白抓着刀，抓了好几次都抓不住，刀一直要往地上掉。

展炎皓忽然没来由的心绞痛，嘴唇瞬间青紫。

红鸾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看着展炎皓，天啊，不要在这个时候，求求了不要在这个时候南灵草毒发。

南灵草有一个潜伏期，下毒人随意设下，月乌特意设成五年,就是为了让展炎皓跟龙沁白感情再深一些,然后再毒发。

展炎皓确实毒发了，但是他没管自己,他追着龙沁白。

龙沁白跑得像一个步履蹒跚,才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两步一跌,她每一次跌倒都能感觉得到一双手,扶起她。

一双永远不离弃的手。

龙沁白嘴角血痕未干，脑子凌乱得像被一只大手揉拧着，问题是她不觉得疼，从前每一次丫蛋试图醒来冲破禁制的时候,她都疼得好像被切割。

现在如此震荡，丫蛋苏醒了。

可龙沁白不觉得疼，她只知道自己要跑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快过了光，也就快过了时间，她就能一路跑回去，阻止大乾被坏空。

她的家，她的两个家。

神族聚集在彩虹桥的浮城那一端，终于没有虚与委蛇，也没有伪善的假笑了。

他们脸上带着的，是真实诚恳的怜惜。

龙沁白跑到寰宇神跟前，说：“你去死吧。”

她挥刀，剧烈的刀风劈面斩向寰宇，在半途被截住了。

展炎皓抓着她的刀刃，说：“沁白，先弄清楚是谁。”

寰宇神是诸神之神，龙沁白的这一刀，连他都感觉到了强大的杀气，但是展炎皓竟拦住了。

龙沁白在意识到那是展炎皓的一瞬间就收了力，要不然展炎皓直接用自己的机械臂去抗，此时恐怕已经断了。

龙沁白愣愣地看着展炎皓，说：“是谁啊。”

展炎皓说：“还不知道是谁。”

“大乾呢？”

“沁白，你看着我。”展炎皓低头，看到映在龙沁白眼眸之中的自己，而龙沁白的眼睛空洞，没有任何内容。

“展炎皓，我如果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救了大乾了？”龙沁白呢喃着，身体一软，倒下了。

她的两套脑电波同时受到剧烈震动，经不住如此激烈的放电，晕倒了。

展炎皓抱起龙沁白，看着寰宇，说：“是谁？”

寰宇摇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诸神就算被龙沁白屠完，也还是不知道。”

青帝站在一众女神之中，一个女神揽着她的肩膀，想要说什么。

青帝对她摇了摇头，说：“我们的人跟兵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大乾现在坏空了，你们可以将我们当作失籍的难民来安排。”

女神忙看寰宇，寰宇说：“你们仍旧是我们的贵客。”

“如此最好，实在是感谢，先让大家休息一下，剩下的我们慢慢谈。”青帝冷静得好像只是身处于一个寻常的外交场合之中，做着永远有条不紊的安排。

红鸾呆呆地看着星空，天际外属于大乾的星区，变成了一片空旷，一个巨大的缺口。

她倒在木雀怀里，说：“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木雀送红鸾歇下，第一时间联系星寇老大，问他从前那个时空扭转的星空门还在吗。

星寇老大已经知道了大乾的事，说：“我已经出发了，来接你们回天渊。紫微垣不是久留之地。”

木雀看着这颗漂亮的多层空间的紫微星，说：“星空门呢？”

星寇老大说：“没有了，当时你们出来就不见了，找浮屠族或许能问出点什么来。”

“要是还在，能把时空扭转，回到过去吗？”

星寇老大说：“可能可以。”

木雀点点头挂了电话，捂住眼，挡住汹涌而出的眼泪。

为什么要把蔚文留在大乾？

从来她也没有像个姐姐过，她对整个家族的怨让蔚文一个人承担了。

蔚文才二十二，比她整整小七岁。

从小她就欺负他。

木雀要了一艘舰，带着朱雀，朝浮屠族的太微垣开去。

展炎皓本来要跟寰宇神亲自去谈，但是他实在放心不下龙沁白，忍着心口剧痛，一直陪着她。

青帝谈了半晚上过来找他，说：“应该不是神族。寰宇神为了帮我们，去他们祖神留下来的眼中看了。这场动荡太剧烈，惊动了祖神之眼，记录下了少许的碎片。他说他看见一个跟沁白特别像的女孩子，旁边站着一个黑袍男人，他们用三神器实施了坏空。”

展炎皓说：“跟沁白特别像？是谁？”

“寰宇感觉不到她的位置，这世界上就只有两个地方祖神之眼感应不到，一个是仙境，一个是星海。”

“我们去找，魅能找得到仙境，我带沁白去找。”

“但是寰宇说应该是星海，因为他曾阅读过多方祖神留下来的半部天书，知道祖神们为了应劫，选中了几个未来出生的孩子，称作午夜之子，是在大冰封之中可以解救星空的人。”

展炎皓终于明白，为什么龙沁白身上带着那么多她不想要却硬塞给她的能力。

天眼通是浮屠族的，动三清是仙族的，斩瞳刀是神族的。

这些不是给她的，是给午夜之子的。

展炎皓说：“也就是说，很早之前的神仙浮屠，他们知道星空有难？这就是为什么神族一定要沁白取出屠龙刀？”

“嗯，不清楚有几个午夜之子，但寰宇保证一定不会在仙境。寰宇也是刚刚才从祖神之眼中知道，当时为了配合这些午夜之子，他们留下了不知道多少套三神器。”

展炎皓觉得这些祖神真的是操蛋到了极致。

他们要留下这些玩意儿，能不能配一个详细的说明书？非要人半本残书半本残书地去拼凑吗？

其实他错怪这些祖神了，当时创世纪的那些神仙们，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进入了另一个维度。

他们离开之前预料到自己的造物不让他们省心，确实留下了很多应劫的法子，但是后来在各种分野征战之中遗失了，再加上有心之人的刻意销毁，导致了现在信息的七零八落。

而且这么多年，那个所谓的大冰封时代一直也没有到来。

神族也只是知道，铃主跟斩瞳刀现身，就代表着大冰封要来了。

大冰封期间会有一段非常动荡混乱的时期，群雄出没争夺星空的霸权。

神族一直压制人类科技进步，就是因为这个，为的是让人族不要亲手将星空推到大冰封时代。

展炎皓说：“我们应该少了什么元素，地球不是因为可以当坏空试验场就被毁的，还有其他的因素，跟大乾一样。否则既然对方有了三神器，那整个星空都可以进行坏空了。”

青帝点头。

展炎皓又说：“我们去星海。”

青帝说：“去星海需要菩提子，只能跟浮屠族借，你们去。我得去救那些可能无家可归的大乾人。”

“会有人活下来吗？”展炎皓问。

青帝说：“不管有没有，我得当作有。”

展炎皓知道青帝为什么这么平静了，她从看到大乾的版图消失在星空的一瞬间，就做好了重建的打算。

这是青帝能让自己活下去，唯一的念想了。

青帝要去查探这次随着苇渡一起过来的十三艘星舰上的大乾人，准备走了。

“青帝。”展炎皓忽然叫住她。

青帝转头，展炎皓说：“你知道龙天钺身上的毒吗？”

青帝说：“知道，南灵草，巫族剧毒，只有下毒者可以解。”

“他发作的时候，怎么熬的？”展炎皓问。

青帝说：“他服用致幻剂，我见过一次他发作，没有致幻剂他会把自己头发扯下来。”

青帝还不知道展炎皓中毒的事，问：“怎么了？”

展炎皓说：“没事。”

青帝以为没事就是真没事，谁知展炎皓接着说：“我中了南灵草的毒，两年都没有发作过，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青帝皱眉，“你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