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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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万年前，众妙之门确实开过一次。

一一说：“你记得了？”

龙沁白摇头：“记得什么？我才二十我能记得七万年前的事儿！”

一一说：“好好好,失敬了失敬了。老忘记你们这些小人族活不久。那么请问你怎么推断出,大混乱正是因为众妙之门的开启呢？”

龙沁白想了想,她怎么推断出的呢？

估摸着是直觉吧。

大混乱实在是个太特殊的时间节点了，妖族休眠，神族给人族开了智，人族开始登上历史舞台，地球世界代替星空毁了大半。

想来都是因为，那一次，星空原本就已经该走到尽头了。

他们用尽全力也才只能想办法，把这崩坏推迟了些时候。

龙沁白突然对一一说：“谢谢你。”

这对话的走向令人费解，可是一一却懂龙沁白在谢什么。

他们合力将时间线拉长，将大冰封推迟了整整七万年。

七万年前,星空就已经应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可是在那一次删除世界、清空内存的程序走到百分之百的一瞬间，祖神们用荏苒,将时间倒回了七万年。

然而他们也只能保留下七万年时光而已。

龙沁白对一一说：“还有可能再一次让时间扭转回去吗？”

一一说：“只是留下来了七万年的器世界,也就是时间和空间。生存在时空的生灵还是线性向前，其实相当于一个时空泡沫重生了,但是这个泡沫最终还是要碎掉,碎掉就再也没有了。”

龙沁白说：“于是各族都想办法，尽量保存了自己种族的文明。一一，七万年前我是谁？”

“你才二十。”

龙沁白想了想，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说：“不是真的，坏空不是真的！”

一一说：“好了，有些事你知道就行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人死一瞬间，脑子里释放出大量信息，这些信息其实也就是所谓的灵。

“这些信息的载体是你们所谓的量子，量子一旋，位于众灵之境的量子会感应到，同样一旋。于是这里的信息就复制到众灵之地去了。”

龙沁白说：“所以众灵之境，是我们所有生命保存下来的所有信息，对吗？”

“对，所有的。”

一切生灵只要来过，就会留下印迹，而这些印记、记忆和悲欢都将保存在众灵之地。

即便彻底没有了，众灵之地还在，他们还会再一次活过来，再一次经历宇宙的诞生、生命的诞生，宇宙的终结、生命的终结。

龙沁白突然觉得十分恐怖，正在发生的，都是已经发生的，这就是所谓永劫回归。

所有人都会面对回归。

龙沁白说：“是谁参透了这种量子理论？”

一一说：“当时的祖神们。”

七万年前死去的人，信息进入了众灵之境。

可是他们参透了这种理论，可以操控众灵之境。

于是那些准备做大事的人一直在等待，时机到了，他们就将死人保留在众灵之境的信息重新旋转回到人世来。

当然那些信息需要载体和容器，龙沁白就是其中的一个。

龙沁白身上的各族技能，原来是这么来的。

龙沁白说：“那我……有没有哪一部分是真的我？”

天眼通、铃主、念力、扛得动斩瞳刀，一切都是别人的能力，那么什么是她自己的？

是不是甚至她作为人族的一切意识和念头，也都不是她自己的呢？

她冲动，善良，感情用事，聪明，这都是因为她被从前最优秀的那些信息选中了，赋予了。

她根本就是一个被附体的人，有没有哪怕一部分，是她自己的呢？

一一说：“纠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这是你存在的方式。就好像浮屠族利用时空规则，把那些灵拦截下来，制造出了轮回一样。他们存在的方式就是一遍一遍在不同的肉身上面活着。”

龙沁白说：“谁选中了我？”

一一说：“不是选中，你就是她。”

龙沁白说：“我是我自己。”

“你自己就是她。”

龙沁白觉得很无力，她说：“我想要让我只是我自己。”

龙沁白的话音带了点哭腔，流风听得眼眶都红了。

一一见不得她哭，于是握住她的手，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会帮你完成。”

一一心里想，作为小白完成使命之后，她应该好好地活一回。

如果能够成功，这一次，他真的希望她可以自由。

他希望她再也不要心血耗尽，熬至枯竭，才只是把那最终的结局，推迟了区区七万年而已。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希望她能平安而已，可她心系苍生。

龙沁白反应过来，抽回自己的手，说：“你克制一下，老流氓。”

一一说：“我这么好心安慰你！你真是不纯洁。”

“谁要你安慰？！”龙沁白冷哼一声，“跟老流氓讲什么纯洁？你再这么着仔细你的手。”

“你有本事你剁啊！”

一个温情脉脉的场景陡然裂了，眼看两人要掐起来，小兰赶快插话说：“咱们到了。”

飞行器七摇八晃，哆哆嗦嗦准备落地。

龙沁白觉得太空内飞行都这么困难，难为这飞行器还要肩负出太空之重任了，真的不会当场散架吗？

小兰刚才一直在火力全开地听这个故事，可是还是没有听得十分明白，大致理解起来，就是星空要完了，而他们要去仙境找心泉。

可是心泉已经干涸了呀。

小兰想，这个一一知道的这么多，不会真的是玄元祖宗吧？

小兰一念至此，连忙激灵一下把这可能性排除了，不可能，玄元老祖不可能是个老流氓。

飞行器下头就是石河，流风下了飞行器问小兰：“你听懂他们说什么了吗？”

小兰说：“半懂不懂的，大概就是咱们星空要完了的意思吧。”

两人决定悄悄琢磨一下，补下课。

流风问：“那墨漓为什么会让沁白来找心泉灭火呢？直接一把火把星空烧了不行吗？”

小兰：“嗯？对啊！她不是个反人类么？噢我知道了，她虽然觉得其他人可以不用活着，可是她自己却很值得活一活。”

龙沁白走在前头听见他们俩的对话，在心里说，因为墨漓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暴力破坏星空而已。

墨漓想开众妙之门。

这么看来，众妙之门的开启一定不是把星空湮灭成齑粉就可以的，一定有其他的流程。

是不是现在时机还不到呢？

龙沁白问一一：“心泉干涸，不昧火蔓延，会对重开地天通跟众妙之门有什么影响吗？”

一一不想让别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因为这可是top机密，他觉得龙沁白还是心太大。

一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把自己的手蹭到龙沁白耳朵边，帮她把直言耳机唤醒了。

他的手冰凉，触碰到龙沁白耳垂，好像把凉意染到了她的耳朵上。

龙沁白在直言耳机里说：“老流氓，你的手，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一一说：“倒数第二次行不行？”

龙沁白：“这事还能讨价还价啊？”

一一讪笑，说：“你们这个发明还是好玩。当时我就建议应该多造点人族出来，果然，人多了才有可能改变局面嘛。”

龙沁白说：“我们就是你们的棋子呗？”

一一说：“好像是。”

“呸。”

一一逗了龙沁白，说：“不昧火影响不大。他们主要是要心泉浇灭不昧火时产生的那种能量，只有那能量才能推动星空逆向旋转。”

龙沁白说：“逆向？所以那种能量将重新排布所有星球，逆五行和逆八卦。逆转四象，四象返回成为两仪，两仪再变成太极，星空返祖，众妙之门就会开了，是这样么？”

一一摸了摸鼻子，苦笑说：“你怎么这么聪明？”

龙沁白说：“我刚才就想到了，这就是为什么神仙浮屠族联合将地球和大乾坏空。因为少了这些星球，逆转就缺了材料，将永远无法开启众妙之门。你实话说，坏空是不是你的安排？”

“嗯……是我。我之所以留下指示让他们去坏空地球，是因为我知道地球跟大乾共生，我也知道他们下不了手直接坏空大乾。但是后来墨漓还是亲自下手了，不知道为什么地球跟大乾的共生好像被人解了。”

龙沁白说：“那么墨漓脑子有坑？是她坏空了大乾，她到底知道不知道大乾坏空了，就缺少了星球，星球不够，四象永远变不回两仪，星空也就永远无法开启众妙之门？”

一一说：“我想她应该是知道的。”

龙沁白说：“星空重生了一回，你们还确实是想到了一些办法。现在心泉干涸，首先从根源上就断了推动星空逆转的可能。然后大乾坏空，星球不够。缺盐少醋，原材料也没有，这盘菜还怎么炒？”

一一说：“我们知道想办法，他们也知道。墨漓之所以主动坏空大乾，是因为大乾是最难啃的骨头，没有大乾她统一星空会容易得多。而现在，星空上所有的生灵丢在她手下，她可以用全星空生灵的命，挟持你，让你把大乾复活。”

龙沁白眼皮一跳。

一一说：“大乾复活之后，倒行逆施大法就得以启动。全星空的命都捏在她手里，大乾你救，还是不救？”

龙沁白：“我……”

“不要骂脏话，不要爆粗口，你没得选，你只能救。救了大乾，众妙之门开，至少还能救下三万人。如果不救，星空被不昧火烧干净，一个人都活不了。”

龙沁白：“我操他大爷的！”

一一：“……”

行吧，骂吧。摊上这么道选择题，谁都得骂爹。

大乾可以救，只是大乾回到星空的一瞬间，星空能量将逆流。

是带着三万人重新开始新生活，还是大家一起相亲相爱一起死呢？

这可真是个绝妙的好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