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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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之所以想要离开，是因为他已经猜到,祖神们难以面对、又不想对抗地球世界的祖神,准备要找人背这口锅了。

而白帝又是最佳的背锅人选。

一一说：“你知道我被我的小祖神们坑了,他们觉得跟创世者对垒是瞎胡闹、异想天开，但是总得渡劫吧？所以就把地球世界给拉来挡灾。”

白帝点头：“有所耳闻，无耻还是挺有些无耻的。听说他们准备给地球送个飞船方舟，帮他们度过洪水灾期。”

一一说：“假惺惺的，阴谋阳谋没有一个玩得转，就学人家搞谋略。”

白帝想了想，说：“你担心他们把我推出去，成为阳谋策略里头的弃子？”

一一是这么认为的。

三垣星空的祖神们给地球世界天降灾难，可是他们当然不能承认啊。

毕竟地球世界的祖神也都是正儿八经的祖神，正要清算,那不一定谁打得赢谁。

何况大家都是同事,以和为贵，不要反目的比较好。

可是事情都已经做下了,地球世界现在给三垣挡灾挡得只剩下一颗小水球了,不交代一下又说不过去。

于是祖神们准备找个傀儡去交差。

一一左思右想，觉得白帝特别适合被拿出来做挡箭牌。

她又活跃本事又大,不仅一统人族,富强繁荣了整个人族，还牵着各族的鼻子走——当然很多损招都是一一教给她的。

白帝其实也是人族的祖神，可是因为她们隐世太久，被祖神们除名了。

一一说：“祖神们现在完全可以把你给供出去,说凡所有阴招，都是你想的。他们也没有想到你作为人族五帝之意，竟然如此阴损。”

白帝：“……”

白帝说：“然后地球世界的祖神们来找我算账就行了，也不用手下留情，像我这么有悖纲常的大妖魔，人人得而诛之。”

一一早已经认清了自己这些祖神们的尿性，知道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白帝领会得挺透彻，也不用他再解释些什么了。

一一说：“所以啊，跟那帮真小人没啥可说的，我得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身上来。把你白帝的风头分摊分摊，怎么样？”

祖神们知道一一放了一个分.身出来，可能会是祸害，但不知道他在白帝这里。

白帝说：“你想让他们把你当成新一任顶缸侠啊？”

一一点头：“名号我都想好了。”

“什么？”

“鹰眼大帝！”一一掷地有声。

白帝噗嗤一声，说：“很好，一听见这名字人就想跪。”

所以一一才必须离开白帝，在其他地方另起炉灶，变成鹰眼大帝，手动把白帝的锋芒吸引到自己身上。

白帝看着外头鹅毛一样的雪花，说：“也只能解燃眉之急而已。”

一一说：“燃眉之急不解，何以解高瞻远瞩的急？”

白帝说我们重新商量，总有其他办法。

一一说：“你已经是靶子了。”

白帝躺下来，把脑袋缩进一一怀里说：“那就让这靶子再显眼一些。”

一一轻抚她的长发说：“咱们缘分到此，我希望保你一生平安，眼下看来一生是不一定可以的，但是至少你得活下去，活下去才看得见希望。”

“我不，”白帝倔强，“你如果擅自离开，我就直接开始杀，一直杀到尸巢星团，把你的本体救出来。”

一一：“……”

他知道白帝干得出来这事儿，这绝对不是一句没有分量的威胁。

一一说：“天下已乱，哪里顾得上儿女之情？你要有大局观。你要是死了，所有的第二种族就更加没人看管了。”

除了神仙浮屠，其他种族都是次一级、低一等，名叫第二种族。

白帝笑了笑，儿女之情确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一一，他是最应该活下去的那个。

白帝说：“阳谋，就是棋牌牌面上的东西，下棋咱们总不能不给对手看咱们的牌吧？这是你教给我的原话。”

一一觉得白帝是个过于优秀的学生，反倒让他难以糊弄。

白帝说：“你容我想想，我们可以在他们看不见的暗流之下，操纵点什么。”

死局中的一线生机，实在是很难找。

可是只要死棋真的愿意死，就没有破不了的局。

一一对白帝说：“想破此局，首先得要弃，你是弃子，我也是。如果舍不得置之死地，就不可能有后生之日。”

白帝看着一一，说：“我们会再见的对吗？”

一一说：“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重逢。”

***

一一按照计划，离开乐园星，抵达一片矮行星带。

矮行星带上头住的全都是小矮人，最高的也不过一一的膝盖那么高。

这些小矮人就是一一的马前卒。

巫女想开众妙之门，与白帝合作。

她去找祖神，告诉他们鹰眼大帝就是一一的分.身，而白帝爱上了鹰眼大帝，所以只要鹰眼大帝死了，白帝就将不足为惧。

祖神们不明白巫女为什么要来告密，巫女很长时间以来，都跟在白帝身边，为白帝效力。

巫女说：“因为我总能看见未来的事，虽然只是一些零散的片段。我看到，如果白帝不死，那我们就得死。”

她是巫女，从不感情用事，所以祖神们信了她的，原本一一这分.身就是祖神们的心头大患，现在他终于现身了，就应该被根除了。

于是祖神们就去全力对付鹰眼大帝。

为了对付鹰眼大帝，对白帝的钳制势必就送了。

白帝在祖神们看她看得不那么紧的时候，跟地球世界的祖神牵上了线。

她跟那个蛇神人面的女神聊了一晚上。

地球世界的祖神同意跟白帝合作。

半年之后，鹰眼大帝被祖神们围在小行星带，然后镇在了阎浮镇的魔钉下头。

鹰眼大帝消失之后，白帝重新把自己端到明面上，跟祖神们打了起来——鹰眼大帝被祖神们害了，她当然是要报仇的。

祖神们与白帝鏖战两年，一直到洪水将至。

伤亡惨重。

白帝手中兵力寥落，祖神们率领的三族也各各疲惫。

两败俱伤当然便宜第三方，这第三方，就是地球世界的祖神。

事实上，鹰眼大帝引开祖神们的关注之时，白帝就悄悄做了许多的安排，她存下了一部分死士，还有由小夔带领的龙族。

这些死士，被地球世界五位祖神悄然带去，攻打尸巢星团了。

五位地求族神将尸巢星团围住，在巫女的帮助之下，把一一的本体从那个诛杀大阵之中放了出来。

为了救出一一，尸巢星团所有的星球死于一瞬。

此时，白帝手中可用之兵太少，终于被祖神们生擒。

而祖神们因为终于缉拿了白帝，全都在处理白帝的事，完全没有留意到，尸巢星团的大阵，已经被破了。

真正的一一重新出世。

白帝被架在南极蛮荒的一颗星球上，祖神们准备将她处决。

祖神们怕白帝成魔，所以准备将她分尸，埋在星空不同地方。

此时白帝已经成为星空最生命狼藉的妖魔，祖神们放出消息说，都是因为白帝祸乱天下，所以星空才会有此终结之灾。

白帝确实没花心思去对抗泼在她身上的脏水，许多种族认为白帝是在趁乱夺权，她也懒得解释。

她是不是魔头不重要，重要的是，洪水要来了，而她也尽了她能尽的全部人事。

此刻祖神们要将她杀了祭天，以求重新得到创世者们的原谅。

他们无非就是为了告诉全体生灵，他们已经尽力了，奈何白帝这种反派太逆天。

三垣祖神们自欺欺人。

白帝说：“我可以死，但是我得知道理由，否则我怨气不散，凝成天魔，我觉得你们不一定扛得住。”

祖神们派出了一个浮屠族代表，告诉白帝一切。

白帝早已经知道了，重新听一遍，还不过是为了想拖延点时间，跟一一见最后一面而已。

白帝在高架上，看着下头举目望着她的各族，心里想，已经安排到这种地步了，一一一定要被救回来，给各族再多争取一些时间。

祖神们引来天劫，他们不想自己动手。

雷霆万钧，重重打在了一一身上。

白帝本来已经闭目待死，可是她听见小夔的声音，然后她看到了一一。

白帝说：“你来了。”

祖神们大惊失色，构成洪水的物质此时已经在星际到处扩散。

一一看着白帝，说：“你会记得我吗？”

白帝点头：“我会记得。”

怎么忘？

师父、小鹰、一一，她的爱人跟伙伴，她的温暖跟相信，不会忘，忘不了。

一一抚摸着她的脸，说：“你有你的责任，我拥护你的责任，任何时候，全力以赴。”

白帝的眼睛留在南极大荒，成了后来的仙境。

白帝的胳膊落在东方苍龙七宿，躯干落在大申乐园星，腿在大火。

白帝死前的一瞬间，对一一说：“还有七万年，我辈已然不顾己身，接下来的事，就是他们的了。”

一一说：“诸天道法，分白帝的灵为四，从白昼之子身上重生。你我终将重逢，我会再一次与你相见。”

一一把白帝的灵分作四份，留在了众灵之地。

此时祖神们已无力回天，只能听一一的，将所有的荏苒汇聚，大洪水到来的一瞬间，众妙之门开启，一一带着两个世界的祖神离开，去寻找创世者们的未知之境。

离开之前，一一用荏苒制造了一个七万年的时空泡沫。

如果他们失败了，至少还有另外的七万年可以让他们想办法。

可最多也就是七万年了，因为七万年之后，那就是真正星盘重启的时候。

一一到了未知之境，也许可以改变未来，也许不行，可是总要试一试的。

哪怕只是一个“试一试”，都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

一一离开之前，留了一个荏苒在乐园星，把白帝生活过的地方中最山清水秀的地方，放进了里层空间。

一一化为鹰眼大帝的那一缕精魂，一直留在冥母阎浮镇魂钉当中，与甘木树神同在。

最后，他在离开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把自己的灵也分了一部分，去到众灵之境陪伴白帝，等待跟白帝重新再遇见。

这个灵，最后进驻了展炎皓的身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