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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客房,婉华发现房里摆放着两个金色的落地衣架,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旗袍和洋裙。

“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舞会了，你肯定要参加的,早点挑好礼服要是哪里觉得不合适还可以改。”文心笑盈盈地站在婉华身后，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只雪白的陶瓷兔子。

婉华有些惊讶地转头望着文心。原来文心平时买衣服都是这样的排场么？根本不用去百货大楼，直接让人送衣服来家里挑就好了。

她走到落地衣架前,取出件新式旗袍看了看。旗袍上的刺绣很精美,是苏绣当中的盘金绣，领口盘扣上点缀着一颗晶莹圆润的珍珠。她将旗袍挂回原处，又取出件洋裙看了起来。裙子式样不算复杂,宽吊带大圆领的直筒长裙,但是布料十分难得,薄而不透，轻盈飘逸,吊带也是同色的宝石镶就,名贵异常。她几乎可以想象穿上这条裙子的女孩子，小露香肩裙袂翩翩的样子。

“我上次在天通百货中奖挑的那些裙子还有许多没穿过的,穿那个就好了。”婉华把洋裙也挂了回去。

她没有办法接受文心的馈赠，正如哪怕益哥哥说她去天通百货买东西不用付钱,她也不会去。她也没有足够的钱财购买这样贵重的衣服，爹爹现在住的病房，她现在住的宅子,都是梁家的。她会接受梁家的帮助,但并不会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婉华,你又在跟我见外了！”文心轻轻把兔子放到镜台上，走到婉华面前拉起她的双手，认真凝望着她的双眼道：“我在你家住的时候跟你客气过吗？你要是再推脱不要，或者要给钱什么的，我可要跟你生气了。”

婉华有些委屈。明明生气的是她来着！

“听话啦~”文心笑着拿出件束腰大摆的轻纱洋裙塞到婉华怀里道：“试试这件。”说完坐到床边，一脸期待地望着婉华。

婉华抱着裙子环顾了眼屋子，脸嗖地红了。客房不比文心的卧室，只有衣橱没有独立的衣帽间。她咬着红唇嗔瞪着文心道：“你不出去我怎么试？”

“好。我闭上眼睛，换好了告诉我啊。”文心笑着捂住了双眼。

“不好！雁雁你先出去，等我换好了再进来。”婉华把文心从床上拉起来，直接推到了门外。她红着脸合上门的瞬间，呼吸有些微微的喘。

文心被撵出去没多久就敲着门问道：“婉华你还没好吗？换个衣服要这么久吗？你好慢哦~”她把脸紧紧贴在门板上，无聊地用指尖轻轻抓着门。

“咔哒”，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文心怕跌倒，刷地站直了身子等着婉华开门。

门缓缓打开了。

婉华穿着嫩黄色的宽摆长裙站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微卷的秀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头，或许是换衣服的时候蹭到了的缘故，发丝有些乱。裙子的腰收得很紧，裙摆层层叠叠地蓬着，显得婉华本就纤细的腰更加的细了。裙子领口是y字的荷叶肩，露出了婉华的雪肩和锁骨。

文心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婉华是十分传统保守的女孩子，连短袖的衣服也不怎么愿意穿。一起住了这么久，她只见过婉华的脚丫子和小臂，原来婉华的锁骨这么美，美得她想扑上去轻轻咬上一口。

“这件不行，太露了。”婉华害羞地捂住胸口浅浅的沟壑低下头不敢看文心。

婉华低头的瞬间，文心的心跳漏了好几拍。她怔怔地望着婉华红透的小脸道：“嗯。不行。”这件在家里穿穿就好了，婉华此刻诱人的模样只可以给她看。

“我再试试别的。”婉华一手捂在胸前，一手把文心往外推。

试了许久，婉华最后选了一条美而不露的雪青色大摆洋裙，搭配白色披肩。

“好看。”文心着迷地望着婉华，仍旧不死心地问道：“婉华你晚上真的要住客房吗？”

“嗯。”婉华解下披肩道：“雁雁你回房去吧！我要洗澡了。”礼服美是美，就是穿着不大舒服，她想赶紧洗澡换上宽松的睡裙。

文心不舍得走，从衣架上取了件短袖贴身的旗袍笑着递给婉华道：“婉华，你要不要再试试这件啊？”

婉华瞟了眼那件旗袍，瞬间明白了文心藏的是什么心思。雁雁也不知跟谁学的，越来越坏了。平日里抱她亲她还不够，居然还想看她被旗袍紧贴胸臀的样子。

“不要！你出去！”婉华才散去红晕的脸又瞬间燃烧起来，她拖着厚重的裙摆气呼呼地把文心推到了门外，呯地关上了门。

文心笑嘻嘻地在门外道：“不试就不试嘛~怎么又生气了？”

婉华站在门后背对文心，羞恼地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婉华？你真的生气了吗？”文心见婉华不说话，渐渐害怕起来。她就是逗逗婉华，也没指望婉华真的去试那件旗袍。

婉华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算不算生气。她要是真的生气，明明可以马上收拾东西回家去，可以再也不理文心。可是她想留下来。文心欺负她的时候虽然觉得委屈不平，可是心里甜丝丝的。

“没有生气呀~是真的要洗澡了。”婉华转过身隔着房门对文心柔声道。

文心这才放下心来，同婉华道别后傻笑着也回卧室洗澡去了。

躺进浴缸后，文心从零食架上拿起糖果盒，剥了颗酒心糖扔进嘴里。

这盒糖是新买的，她不止叫人买了一盒，而是一气买了十好几盒，和婉华昨夜吃的那盒一样的牌子，一样的味道。她吃着糖，回味着昨夜那个甜蜜的吻，和婉华穿着嫩黄色露肩礼服时的诱人模样，心渐渐痒了起来。

***

婉华洗了澡出来，擦干头发躺在床上看起了笔记。

她本来没想一次就考上，可是一想到以后能和文心一起上下学，又盼着能早点考进京西女中。其实不是没有可能的，她有文心帮忙答疑解惑，又有刘纶帮忙找来的历年考题，比章立丘当年考学的时候条件好了许多。只有外文拿不到太多分，别的科目问题不是很大。

婉华正专心背着笔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婉华，晚饭好了。”是文心的声音。

婉华趿上鞋打开门道：“雁雁你和叔叔吃吧！我不饿，下午逛公园吃了好多零食小吃，现在还饱着。”

“正好我也不太饿。二叔已经吃过了，我喂完他才过来的。”文心绕过婉华进了房间，十分自然地躺到床上。

“雁雁……”婉华咬着嘴唇走到床边道：“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睡好不好？我真的要背东西。”

文心趴卧在床上，摆着小脚丫子可怜巴巴地央求道：“我保证安安静静地呆着，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只要能看着婉华她就很开心了，不说话也不要紧。

婉华无奈地叹了声气，走到床前拾起笔记本去书桌前坐下了。根本不是安不安静的问题，只要有文心在旁边她就很难集中精神。

果然！文心来了以后，她不管再怎么盯着笔记本，也一个字都记不进去了。

婉华泄气地扔开了笔记本。

“背完了吗？”文心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做，就只盯着婉华看。她打着哈欠对婉华道：“背完了就过来睡觉~”她昨夜就没睡，白天也没睡，都快困死过去了。

“你回去睡。”婉华站在床前别扭着不愿意上床睡觉。

“我一个人睡不着的。婉华你行行好嘛~”文心笑着拉住婉华的手，轻轻一拉婉华就扑到了她的身上，再一翻身，婉华就被她压在了身下。

婉华的脸又红了，呼吸也乱了。心跳到了嗓子眼，仿佛随时会蹦出来。她没有挣扎，只是呆呆地望着文心。

文心俯身望着婉华羞红的小脸和娇艳欲滴的双唇，又听到了那只饿兽的咆哮，又感受到了那种越来越强烈的渴望。心里越来越痒，痒得教人受不了。

“不要闹了~”婉华轻轻推了推文心。可她不小心推到了文心胸前的两团柔软，吓得触电似地缩回了手，扭开脸喃喃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文心乖乖从婉华身上下来，偏过头深深地望着她道：“你真的想要我回去睡吗？我都听你的。”她喜欢逗婉华，可是并不想婉华不开心。

婉华心里挣扎着没有说话。她既不想让文心走，也不想说出挽留的话。

“怎么又不说话了？不说话可就当你想我留下来了？”文心笑着拉起婉华的手，玩起她的手指来。

“谁想你留下来了~”明明是生气的话，可婉华的声音却是软软的，软得让人心颤。

文心笑着道：“好好好。那咱们说会儿话我就回去。”她和婉华面对面躺着，轻轻捏揉着婉华的手指。

“好舒服~”婉华仍由文心揉着手指，放松地闭上了眼道：“在公园被我哥牵了一天的手，手指都酸了。”

“盛哥哥又牵你了么？”文心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婉华轻嗯了一声道：“他以前不爱牵我的，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傻啊？手指都酸了还让人牵着？”文心心疼地帮婉华揉着手道：“下次不要让盛哥哥牵你了。再是兄妹也要避嫌的，二叔都很早就不牵我了。何况你们还不是亲兄妹！”

婉华缓缓睁开眼，小声地道：“我有不让。可是他不听嘛！说北平人多怕和我走散了。”

文心吃醋地把婉华搂进怀里道：“等二叔好了，你去哪里我都陪你去。我牵着你就不怕走散了！”

“嗯。”婉华依偎在文心怀里轻轻点了下头，心里甜甜的。可是甜蜜之外，又有些担心。盛哥儿对她若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她往后就没有哥哥了……她已经没了弟弟，不想没有哥哥。

又说了许久的话，文心的哈欠越来越频繁，婉华也渐渐合上了眼。她把婉华的小手放进被子，不舍地坐起身道：“你睡吧！我回去了。”

婉华没有睁眼，只是迷迷糊糊地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扯住文心的衣裳道：“不要走~”

文心感觉到心猛地震了一下。“好。我不走。”她躺回去，望着婉华的睡颜怎么也舍不得闭眼，明明已经两天没睡觉了。

“雁雁，记得你答应过的。明天要教我跳舞~”婉华低声呢喃着，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文心牵起婉华的手，笑着偷吻了下婉华的指尖道：“嗯。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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