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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会是周三的下午,贝梨本来打算上午最后一节课完了就走的,想了下自己爹的那句“应该高三”无语地叹了口气,还是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又在教室等着了。

简昔自然也在,钟叔叔第一次来一中,她得领路。

在教室午休后,两人一起去的校门口接人,中途贝梨跑去小超市买奶茶,回来的时候简昔已经不在了,她摸出手机,简昔留言给她说接到家长了。

贝梨:“......”

本来她还想说把家长领到教室后,拉着简昔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呢。

没过多会儿,贝爸爸也到了,贝梨领着人回了自己班上,看见同桌的位置坐了个跟她爸爸几乎不相上下的英俊男人,且穿着打扮跟气质就很成功人士。

贝梨喊了声“叔叔好。”溜掉了。

第二天上课,十一月下旬的天已经很冷,教室开始开暖气,暖融融一片。

简昔到下午的时候,把身上的校服外套给脱掉了,里边儿是一件酒红色的毛绒卫衣。

她自己没注意到,袖口磨桌子的那一面已经起了球。

简昔今天秋冬到现在为止只新买过一件衣服,其他的都是前两年的旧衣服了,一般她每次洗完衣服晾干都会检查一下有没有起球,有的话就会用除毛球机给刮掉。

其实以前也没这么心酸,不至于一个秋天过去还只添了一件厚衣服,主要她最近的钱还挪出了一部分献祭贝梨了,成天请小公主吃糖吃奶茶,周末偶尔还请个午饭,日子过得越发拮据。

贝梨正挂着耳机刷题,突然瞥到了那片毛球,还愣了一下,她伸手拽了拽简昔的袖子。

简昔飞速划动的笔停下,已经习惯小公主打断她思路,大约又是要糖之类的,她冲同桌挑眉,“有何吩咐?”

贝梨把耳机摘下来,话到嘴边绕个弯,“那天家长会我看到叔叔了,感觉很精英。”

实际上,她今天才更加奇怪,那个男人穿的那么好,就像偶尔来接简昔回家的车,似乎家境很好。

可简昔说的存钱根本不像玩笑,还穿着起球的衣服。

简昔倒是很平静,“哦,那是我继父。”

贝梨:“!”

她第一反应就是,“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简昔:“谢谢。”

贝梨是真的惊讶到了,信息量有点儿大,简昔回答完她的问题就又重新拿起笔刷卷子去了,贝梨心里却开始没着没落。

她努力憋了会儿,压抑自己的好奇心,换做是其他人她绝对能做到理智为上不该问的别问,可眼前人是简昔,她憋不住。

贝梨凑近了简昔一些,趴在人家手边,悄咪咪问,“这么隐私的事情,你为什么会告诉我啊?”

还这么云淡风轻的。

人家都送到了手边,简昔自然没客气,空出来的左手直接招呼上了小公主毛茸茸的脑袋,有一瞬间贝梨觉得这个画面有那么点儿似曾相识感。

等等!

是那天在宠物店,简昔撸店老板的猫,就跟现在呼噜她脑袋是一样一样的!

贝梨的内心霎时间有种莫可言状的复杂情绪,简昔一边儿揉,一边儿说,“我觉得,可以告诉你。”

贝梨想要拍开人手的冲动瞬间就给压下去了,内心有什么在悄悄乱撞。

她问,“那扒妹呢,扒妹可以说吗?”

简昔斜觑她一眼,“你不是说你不告诉其他人吗?”

哦,这个的意思就是不能了。

贝梨抿着唇,梨窝已经凹下去,她努力憋住了笑,“哦。”

简昔轻轻地笑了声,没再管她,只左手还盖她头上,也不知道是当猫在撸还是直接当成了搭手的软垫,右手又重新开始写卷子了。

贝梨安安静静趴在那,默默消化刚刚的信息。

她是知道除开她以外,简昔最亲近的同学就是扒妹了,现在扒妹也不能知道。

那么,她就是唯一一个知道简昔家事的人,她在简昔心里是最特别的。

扒妹在前桌做卷子,做的正怀疑人生,隐约听见后头好像有她的名字,但细听又没了声音,她怀疑自己幻听了。

过了会儿她实在静不下心来,干脆转过身子打算招惹贝梨开几句玩笑逗闷。

结果,作孽哟,她就又一次受到心灵冲击,撞见了诡异的一幕。

她们班女神贝梨同学,曾经的年级第一,如今的年级第二,脾气高傲不得了,全校几乎一半的男生都偷偷有好感的这位叱咤风云传奇人物,此刻正缩在简学神的一只手底下。

乖顺的跟只讨好主人的奶猫似的,半点儿曾经的高傲都没有了。

最可怕的是,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蛊,脸上还挂着傻不拉叽的笑容,连可可爱爱的小梨涡都跟装了假酒似的。

“哈、哈喽?”扒妹有些恍惚。

下一秒,傻不拉叽的奶猫消失,贝梨女神又回来了,她从简昔手底下钻出来,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前桌的扒妹。

另一头简学神手下空了也没什么反应,继续做着题,很自然,只是把空手收了回来,压根儿没注意到扒妹的出现。

扒妹严肃地问贝梨,“女神,我能摸摸你的头吗?”

贝梨露出了杀人的表情,拿笔比划着凌空抵着扒妹脖子的动作,“你说呢?”

扒妹眼珠转了转,又偷瞄了眼简昔,简学神很专注依旧没看她,她悄悄把手竖在嘴边,跟贝梨说,“灯罩看见过好几次简学神摸你头了,她说她也要摸你头。”

贝梨:“?!”

贝梨怒不可遏,“不是,摸我头是能飞升当神仙还是怎么样?”

就真的很崩溃,一个个的,都想摸我头是为什么?

扒妹好心肠地替她解惑,“因为摸头杀很有爱啊!”

有你个鬼的爱了!

贝梨心说,那么有爱,你们摸自己的头去啊,摸我的干什么!

“我跟你们没爱,谁摸我头我杀谁!”贝梨恶狠狠放话。

扒妹却扒在自己椅背上不死心似的,朝简昔那边瞥了眼,冲她使眼色,意思是那这位怎么回事,似乎活得很好啊。

贝梨嘟嘴,心说这个例外,但嘴上还是很凶,“你管!”

扒妹可怜兮兮比了个哭泣的动作,然后两人相对无言了。

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她们之间盘旋,试探。

扒妹突然冲她叹了口气,贝梨一愣,扒妹接着又扶了扶眼镜,重新变回笑嘻嘻的模样,“当然不敢。”就转回了头。

临转身前,贝梨分明看见扒妹最后的眼神里,是不确定的审视和疑惑。

她发现了什么,在怀疑试探什么?

贝梨垂下眸,整个人有点儿烦躁起来。

-

一户人家,继父穿的好,家里有钱,继女却穿的普通,还需要自己攒钱,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在贝梨的脑子里转悠纠缠了很久很久,是继父待继女不好吗?

实在是不论身边,还是从小到大的所见所闻,都有太多这样的例子,各种狗血各种虐。

财产矛盾,感情矛盾,狠心的继父继母都能把孩子弄得遍体鳞伤甚至害了性命,胆小还有点儿人性的或许也就是平时虐待下,不给饭吃,不给钱花。

就像灰姑娘和恶毒继母的童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每每想到这个可能,贝梨就有种揪着心的难受。

但理智仔细地去分析,那个她只见过一面的中年男子,好像并不是那种烂人,人的气质是由内而外的,那个男子很斯文,素质修养一眼就能看出的优秀。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父女两人感情不亲近了吧。

简昔没跟她说具体细节,贝梨也不好去问,只是,她最近待简昔会越来越不自觉地依赖亲近,她能感觉到,自己在心疼这位学神同桌,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那种发泄不出来的心疼。

只有一直呆在简昔身边,跟简昔玩笑,甚至随简昔揉她脑袋,这种心疼和担心才能缓解一点点。

她有时候会想,是她想得太多,狗血小说看多了,瞎担心人。

但更多的时候,她只想着,简昔在她的身边也是开心的,一天的时间长度是固定的,无论,简昔在家到底是不是开心的,只要她们两个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她多占据简昔的时间一些,那么简昔每天的开心就能延长,去抵消缩短那些生命里不开心的长度。

所以,贝梨肉眼可见地更黏糊自己的同桌了,并且开始频繁地邀请简昔回家。

时间一转,十二月飞快地过去,转眼就到了圣诞那天,很巧的是,圣诞夜是周末,她们可以自由活动。

贝梨在事先得知妈妈出去姐妹聚会,爸爸仍然在外出差的前提下,问了下简昔当晚有没有约。

简昔自然没有,她的所有不上课时间都是在刷题或者画画。

于是,圣诞夜当天,在这个很温暖也很暧昧的节日,贝梨把简昔拖回了自己空无一人的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那支玫瑰,有小天使问为什么

能为什么呢,我们简学神自己不能送玫瑰,只好拿小贝梨心头好的小猫隐晦地示了个爱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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