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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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无涯其实压根没想到顾臻涯会同意。

世界上不拒绝也不接受的方法太多了，顾臻涯看着像是讨厌麻烦的人，却不像是会妥协的人。

在听清顾臻涯说的话的那瞬间，他就像是一位孤注一掷后被告知中了头奖的赌徒，一种足以冲昏他头脑的狂喜奔涌上来，让他看着顾臻涯近在咫尺的脸，心跳得飞快几欲飞出胸膛。

有没有可能……

蔺无涯瞬间卸下了刚刚带着几分危险的表情，露出了毫无异样的笑容，甚至有些过分灿烂。

为了跟上顾臻涯的脚步，他也早把西装外套仍到一旁了。之前他全部精力都放在怎么跟上顾臻涯上面，随后情绪大落大起，此时注意力稍稍一缓，就感受到了夜半三更雨纷纷的冷意。

顾臻涯看着蔺无涯变脸变得这么快就有点想笑的感觉，最后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瞥了眼蔺无涯。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他往后一躺，背靠着墙，盯着雨落下的轨迹，大脑开始放松。他刚刚一路边走边将五感收集到的信息进行分析，把这个世界摸了个大概，才慢慢意识到这个世界和他所在世界是界限十分明显的两个世界。

比如说，除了蔺无涯以外，他还没有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精神力的波动。

而在他的世界，所有人在成年的那一天就会自然而然的掌握精神力的用法，当一个人的精神力达到一个阈值，就会诞生特殊能力，这相当于人的两次重新投胎了，平民中能力强者进入中心城，权贵中能力弱者被慢慢从中心城排斥出去。

这也是他所在世界的阶级极其明显的缘故，强者维护，而弱者毫无反抗之力。

顾臻涯在这两次堪称重新投胎中，表现差异极大，他的精神力在刚觉醒时就是有史以来的精神力值巅峰，备受期待与追捧，最后又因诞生的特殊能力而跌落神坛。

他的能力说强很强，看得起他的因此敌视他；说弱很弱，看不起他的因此排斥他。

而他也早就因为平时完全用不上这个特殊能力而把它抛之脑后，现在，似乎终于有了用途。

顾臻涯心念一动，面前就出现了一本薄薄的册子，这就是他诞生的能力——

《沉世绘》。

根据顾臻涯对一个世界的探索，以及他自身的爱好倾向，这个册子会慢慢完善出一张画，塑造出一个小世界。

顾臻涯翻开第一页，入目的画是从高高雪山往下看去，是和森林交叉分布的村庄，再过去一点，是一片红色的海。

他伸出手，在上面轻轻抚摸了一下，觉得确实有点遗憾。

沉世绘能够将他对一个世界最喜欢的部分凝聚成一个小世界，但是里面的一切都是固定不变、没有生命的，如果想要小世界真正活过来，就需要那个世界的本源力量。

精神力和特殊能力相辅相成。

有些人认为顾臻涯的这个能力相当于废了，因为他穷极一生也只能花出一张画，更没法得到本源力量，以后不可能再有成长了；有些人却猜测顾臻涯一开始就拥有远超常人的精神力和这个能力有关，怀疑顾臻涯为了得到本源，可能会尝试毁灭世界。

顾臻涯翻了一页，时隔多年，这本册子终于出现了第二页。

三两笔画出了下着雨的夜、亮着灯的街，后面空了一大块空白。

他眉头一动，发现画卷的完成度跟他现在的剧本完成度竟然十分接近。

只是因为新的发现而突然想起，顾臻涯确认了一眼猜测后就将《沉世绘》收了起来，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毕竟精神力本身就是一种十分隐秘的力量。

顾臻涯露出不交流、安静等雨停的意图后，蔺无涯就在他旁边的墙壁上靠着了。这样的夜晚，被雨幕隔绝出来的、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静静呆着也是一种享受。

不过蔺无涯很快就发现了不对，顾臻涯虽然就在他身边，他却感觉到顾臻涯好像注意力到了一个他无法进入的地方，离他很远。

他的心脏有一瞬间感觉被攥紧了，全身肌肉紧绷着，还好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他不动声色地放松下来，心中升起了的一个念头却迟迟挥散不去。

顾臻涯就好像突然地出现在了他的世界中，让他方寸大乱，会不会有一天又会这样地离开？

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不可言说的念头，最后看着顾臻涯扭过来疑惑的面容归于平淡。

【玩家顾臻涯剧本完成度+10%】

【玩家顾臻涯剧本逆转度+10%】

顾臻涯觉得蔺无涯的眼神是在太□□裸了，明明这个世界对同性也不够开放，不知道对方又想了些什么，居然把完成度和逆转度同时加了。

这么想着，顾臻涯抽出《沉世绘》看了一眼，发现第二幅画的完成度果然也跟着高了，多出了一块环境杂乱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像是小巷的一角。

只是这么一眼，顾臻涯就收了起来，还是收到了通知。

【玩家顾臻涯剧本完成度+10%】

【玩家顾臻涯剧本逆转度+10%】

顾臻涯不得不相信蔺无涯居然真的能察觉到自己在使用能力，他难得的有些讶异，看向蔺无涯。

蔺无涯冲他无辜地笑笑。

顾臻涯也不好直说，正想扭回头去，余光就瞥见蔺无涯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竖起了一层寒毛。

现在温度，对大多数人来说好像是有点低了。

蔺无涯现在的脑子转得飞快，他觉得他和顾臻涯的关系发展还是太慢了一点。

说起来，根据顾臻涯在宴会上中途离场的表现，他今晚大概是不会回家了，加上他好像来这边还没几天，人生地不熟，即使名下有房产，可能暂时也没法住人。他大概只需要让顾臻涯在酒店和自己之间选择自己……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顾臻涯突然出声了。

“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这雨大概还得下五个小时。你家离这里有多远？我们先去你家吧。”

顾臻涯看了眼天，估摸着大概是凌晨了，周围看不见行人，店铺大多已经关了门，只剩下广告牌和路灯还亮着。

“很近，就在附近！”蔺无涯早想好了，脱口而出。

这也不是他乱说，这附近确实有一套他的房，虽然不常来住，但也随时能住人。他对房子比较有执念，对生活的要求也不高，有钱就拿来买房了，安置的房产比较多。而且他得罪的人不算少，以后还会更多，多安排几个住处也能提高一点安全性。

“嗯，我们走吧。”顾臻涯正想走，动作一顿，“要淋点雨，你没关系吧？”

蔺无涯在他看来好像有点脆弱。但对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精神力的，身体按道理不会太差……

别说淋点雨了，蔺无涯小时候曾经淋了一夜雨，第二天烧了一会儿后连药都没吃就好了，一点事都没有，他能活这么大全靠他命硬。

“没关系。”蔺无涯刚说完，就摸了一下冰冷的手臂，打了个喷嚏。

顾臻涯意会，揽过了蔺无涯的肩膀，“可以吗？”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蔺无涯嘴上这么说着，就搂住了顾臻涯的腰，更贴近了对方一点。

……温热的，很细，很有力量。

他在刚握上的瞬间就想松开手，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过于冰冷了，但是手下的身躯好像没感觉到一样，连轻微的寒颤都没有，他的手一抖，更加用力地搂住了。

两个人穿梭过雨中，很快到了小区，进了楼内。

顾臻涯率先放开了手，淋雨后贴近的肌肤过分亲密，让他十分不习惯。

蔺无涯有些遗憾地跟着松了手，带着顾臻涯坐电梯往楼上去。

他住的楼层还挺高的。

在寂静的楼层，开门声与关门声都特别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