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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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长办公室里，坐了包括顾臻涯在内的六个人，全都是学生协会的熟面孔。

“对不起会长，是我连累了你！”有位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女生率先开口，同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深深地鞠了个躬。

她披肩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垂下来，露出了她如白天鹅般的后颈上攀附的黑色外骨骼。

——文艺部部长，冬烟。

像是被突然惊醒了一般，其他几位少年猛地站了起来，冲顾臻涯一齐深深地弯腰鞠躬，“会长，对不起！”

——学习部部长，柴余焰。

——生活部部长，从信。

——宣传部部长，乌风。

——体育部部长，沈炯炯。

被冬烟提醒到，他们才从对顾臻涯无限的崇拜中回过神，想起来会长当时为他们进行疏导时使用的力量已经成型了，若非出现了他们的突发事件，是绝对不可能变得和他们一样的！

顾臻涯之前对各部门的工作安排都会先交代给秘书处，由秘书处进一步执行，他也很少开会，有必要通知的事情他直接白纸黑字的写好下发——

因为他的作风，有小部分看他不顺眼的人暗地里也曾讽刺，顾臻涯的一言堂，别名学生协会。

此时看着面前几位少年，顾臻涯发现即使是已经五年级的乌风，本质也还是个未经过洗礼的孩子，面对完全超脱掌控的事情依然会感到惶恐与不安。

“坐下吧。”顾臻涯语气明显温和了一些，“这件事情或许是偶然，也或许是必然，我在其中做出了选择，那一切就是我选择的结果。”

“是，会长！”

五个保持弯腰动作的少年闻言乖乖坐了回去，双脚合拢，双手放膝盖，背挺得直直的。

“我们没有变成彻底异变，这就是好事，笑一下吧，不要太紧张了。”

五位干部露出了不怎么自然而略显扭曲的笑，更有甚者听着顾臻涯的安慰直接哭了，不好意思出声，只是无声地落泪。

一开始他们的身体产生变化的时候，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在感觉到一种力量前所未有的充沛后就是慢慢恶化，然后瞬间不可控制了起来。

他们悄悄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下的身躯，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与记录上要被消灭的异变的模样十分相似，皮肤表层开始粉末化、雾化。

他们甚至看见了自己被黑色粉末与黑雾一点点附着上慢慢变黑的骨头，连他们自己都为这般模样感到恐惧。

哪怕他们的理智渐渐丧失，也下意识裹紧了衣服，挡住异变部位最严重的地方，攻击其他人的时候也在努力的将人往外驱赶。

一定、一定不能被发现......！

时间好像变得很慢很慢，他们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其他人却只是远远地避开不曾散去。

怎么办、怎么办？要先逃走吗？不行不行......没有用没有用！好不甘心......

他们突然意识到了以往异变都是什么，也更加痛苦的认识到那些被消灭后尸骨无存的异变似乎也在预兆着他们最后的结局。

——一直到他们撞到了会长办公室的门，潜意识里不敢去打扰到的会长为他们打开了门，疏散了人群，将他们体内的异变疏导到体外，让他们继续成为一个“人”。

见到有人哭了，其他几个人因为顾臻涯而压下去的内心深处惶然无措也猛地升起。

他们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普通人已经不一样了，如果不是会长，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彻底失去理智，被执法队消灭了。

而他们身体内奇异的力量流动、身体上那些看着有些怪异的外骨骼，都在告诉他们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把你们的眼泪收起来。”顾臻涯身体往后微微一靠，有些放松地交叉着腿，语气依然温和，“现在，让我们想想，事情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呢？”

作为学习部的部长，柴余焰的脑子起码是比较优秀的，他推了一下眼镜。

“会长，你是怀疑我们的异变并不是意外？确实太巧了，这次事件若是我们全部彻底异变，我们学园的学生协会就无法运转，基本等于瘫痪，学园也会因此遭殃。那么，我认为嫌疑人就在受益人里。”

“或许也不一定要是受益人，执法队总是莫名其妙的看我们学园不顺眼，他们还是消灭异变的人，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吧？却欺骗大家异变是外来的怪物！我敢说，他们一定就是幕后黑手。”沈炯炯开口，带着深深的暴躁，看起来对执法队积怨已久。

“不至于吧，柴余焰说的比较有道理，下手的可能是五十校里的其他学园，不过范围太大了。”从信皱起了眉。

“可能也不止是五十校里的，剩下还有不少排不上号的小城市呢......如果把我们学园挤掉，多出来的名额谁不想分一口羹呢。”乌风露出了一个冷笑，完全看不出刚刚有哭过。

冬烟等待其他人说话后，温柔地抛下了一句话，“你们难道没有想过，我们学园内部哪里出现了问题吗？还是说，不敢想？”

平地一声惊雷响起，眼看着就要激发更激烈的讨论，顾臻涯看着他们已经精神起来，就制止了。

“好了，看来你们都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么接下来如果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就去努力验证你的猜测。不过我个人建议，还是希望你们继续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五十校三项联考的预选赛通知，柴余焰已经收到了吧？”

柴余焰默默点头，“已经确定了，就在十五月一号，地点是彻城。”

还有二十五天。

顾臻涯:“那么在预选赛之前，我要求你们做到能够掌控这股力量，最起码要把外骨骼隐藏进体内，在做不到隐藏之前，我会一直为你们开假条。”

顾臻涯一席话又把几人从负面情绪里拉回了人间。

“会长，你的意思是我们最好什么也不做，保持现状吗？”沈炯炯有些犹豫地问，生怕自己问得问题太简单，让会长觉得自己不聪明。

她有点不敢相信，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以后，还能够保持原状。

顾臻涯抬了抬手，他肩上十分乖巧的黑鸟就落在了他手上，“对我们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保持现状，强大自身就是最好的做法。除此之外，你们要时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防止异化程度加深，控制不住就来找我，若是借机伤人，后果大家应该不会想看到。”

“明白了吗？”

“明白！”

“好了，那么就这样吧，午饭时间也到了。”顾臻涯话音刚落，他手上的黑鸟就发出了“哇——哇——”的叫声，似乎在催促，也像在赶客。

“差点忘了你。”顾臻涯看着黑鸟想了想，去办公桌上翻出了一个空白的本子，“进去吧。”

黑鸟蹦了几步，看了顾臻涯好几眼才不舍地跳到本子里，身躯慢慢变扁，附着在本子上，不一会儿，本子的一页就出现了一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污渍......啊不是，画作。

看着顾臻涯走了出去，剩下的人互相看着，看了好一会儿，面上带着纠结。

终于，还是有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会长，是不是去找那个男的吃饭了？”

“那个男人是哪里冒出来的，突然出现在会长身边，我看他可疑的很！”

“对啊对啊！”

“所以我们跟上去看看应该很正常吧？”

“对啊对啊！”

冬烟看着那几个男生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的模样就无语，往沈炯炯的方向移了移，“炯炯，你有没有发现产生异变后自己的心理好像阴暗了不少，脾气也差了。”

沈炯炯正想加入那几个男生的行动，听见冬烟的问题，仔细想了想，“我想想......好像......是诶......可能、有点......？”

冬烟揉了揉太阳穴，“那只是展开话题的事实，你不用想。你没发现会长的脾气反而看起来要比以前要好一点吗？我发现他在刚刚笑了好多次，面无表情的时间大大减少。”

“哇，是这样吗！”沈炯炯有些惊叹，“不愧是会长！”

“不，我的意思是那会长的阴暗面到底是什么......算了，跟你讲了白讲。”冬烟自暴自弃地跟那几个鬼鬼祟祟的男生说，“跟踪算我一个。”

“我也要！”

“都说了这不是跟踪，你们别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