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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绥州之战,种诂得了官身,授直秘阁,依然担任机宜文字。掌帅司机密文字,所有暗谍归于麾下。种诂陡然忙了起来,再不能像此前,两天打渔、三天筛网。一个头,两个大。
于飞的事情更多,比种诂还忙。传令兵兼勤务兵,兼格斗教官,兼书办,兼徒弟。此刻,正皱巴着小脸儿,翻看着一卷卷文书。身子两边,各堆起一座书山。
于飞记性好,被种诂抓了差。帅司海量的机密文牒,都要过一遍,记在脑子里,以备种诂查问。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接触了机密,于飞才知,延州派去西夏的暗谍,足有数千人之多。身份五花八门,商人、僧侣、歌姬,普通百姓、西夏官员,甚至敌将亲信、高官宠妾。
但死去的更多,于飞暗暗叹息。他们生的普通,死的无声。没人知道他们是谁,只留下一纸文牒。文牒之中,名字被朱笔勾画。放下一卷,于飞再拿起一卷翻开。
一个普通的名字,让于飞愣了下。这个名字,他昨天还听到过。是巧合同名同姓?还是本就同一人?
于飞继续看下去。此人名叫王信,三十岁,身高六尺三寸,圆脸大眼,皮肤略黑。三年前,王信被派去西夏,伪装的身份,是个游方和尚。
于飞放下卷宗,头趴在桌案上,回想昨日情形。却是肤施县一桩命案,很是离奇。被田癞子当成笑话,讲给于飞听。
却说,一名游方和尚,因着急赶路,错过了宿头。正好路过一个小村子,就到一户人家借宿。主人见是个僧人,不愿留宿。任凭僧人百般求情,只是不允。
僧人突的瞧见,主人家门外,停放着一辆车子。便说,“施主千万慈悲,容小僧在车厢中住一夜,明日一早就走,如何?”主人无法推辞,便答应了。
谁知,到了夜静更深,一名盗匪,翻墙进了这户人家。不一会儿,盗匪扶着一女子出来。这女子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倒是眉目如画,只是甚为慌张。两人翻墙跳下,瞬间跑的没影儿。
僧人并未睡着,正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僧人有些心慌,暗自思忖,自己碰巧投宿,又是百般请求,才住在这车里。在主人家眼里,可不是行迹可疑?定遭怀疑,说不得就是牢狱之灾。
越想越觉后果严重,于是便连夜逃走。不想,僧人慌不择路,掉进了一口枯井中。惊魂稍定,伸手四处摸索,想爬出枯井。谁知一摸之下,竟发现井底,还有一具尸体。
僧人亡魂皆冒,却是逃不出去。井口甚高,四壁光滑,毫无借力之处。无奈,只能双手合十、默念经文,束手待毙。
天亮之后,那家主人领着村民,一路追来。在枯井中,找到了僧人。井中另具尸首,正是昨夜那女子,是主人家的儿媳。
到了肤施县衙,一顿板子下去,僧人招供了。自认是个假和尚,本名王信,鄜州人氏。与主人家儿媳,早有奸情。此次,是骗她卷了钱财,一起逃走。
谁知女子中途变卦,僧人恐此事泄露,便杀人灭口,抛尸枯井。谁料,自己失足,也掉进了井中。赃物遗落井旁,已被别人捡走。
此案到此,真相大白。假和尚王信,被押入死牢。县衙行文呈报州府,只等上峰核准,即行开刀问斩。
想到此处,于飞八成断定,这个假和尚,就是大宋暗谍。他不能暴露身份,却招出王信之名。分明是传递信息,期待安抚司,能派人去救他。于飞摇摇头,不仅是假和尚,还是个笨和尚。
“先见见这个笨和尚。”于飞自言自语。
翻身站起,就要去找种诂。谁知起的太快,身旁的书山,哗哗倒了下来,顿时撒了一片。先整理呢?还是先走呢?纠结了一刻,闪身出了屋。枯燥的书堆,哪有破案爽快。
刚出房门,却迎头撞上石彪子。石彪子推着车,车上坐着姚斌。说是车,其实是把椅子,椅子的四条腿儿,换成了轱辘。看着,就像画本里,诸葛武侯的推车。
姚斌将养了些时日,气色好了很多。姚斌见到了石彪子,心情大好。再加上精心调养,身子一日好过一日。
“昆哥儿,哪里去?”石彪子问道。
“我要去破个案。”于飞嘻嘻笑道。
“哦?可说来听听?”姚斌很感兴趣。
“好吧。”见姚斌发问,一时不好就走。转身推开门,请姚斌和石彪子进屋。都是亲近可信之人,倒也说得。
这间房,里外套间。外间是待客,里面一间,存放卷宗。待坐定,于飞讲起来龙去脉。石彪子只当听故事,姚斌却是听出了门道。不由得神色一喜,眼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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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兵麟州之事,已经定下。此次,种世衡以康定军为主力,率兵三万,不日就要出征。只是为隐秘行军,知道此事的人不多。种诂被分派了任务,率领一部暗谍,为大军前哨,收集情报。
石彪子与姚斌道别,却不想,姚斌闻听出兵麟州,却另有了一番计较。姚斌屈身黑虎寨,并非不问世事。相反,他心有大志,时刻关注着宋夏战事。对李元昊、野利等人,颇有了解。
如今,李元昊渭州大败,不得不撤军。闻听已派出使节,从渭州赶赴东京,向大宋求和。野利在麟州占据优势,或许,在李元昊看来,如此形势,正好和大宋讨价还价。
但姚斌发现了机会,只要稍加挑动,就能把局面翻过来。将野利的优势,变成李元昊的猜忌。一旦起了猜忌,李元昊必定调回野利。但野利怎肯放弃?那时,他的坚持,就是杀死自己的屠刀。
姚斌来见种诂,就是要说这件事。而此刻,听了于飞之言,更觉成功可期。因为他的计划里,还少一个送信人。如今,送信人从天而降,怎不大喜过望?
“昆哥儿,这个案子,缓缓再破。”姚斌说道。
“为何?”于飞一怔。
“借此人之手,先斩了野利荣旺。”姚斌沉声说道。
于飞小脸儿先是一垮,接着就是一喜。他可不笨,前后一想,立时明了姚斌的用意。脱口而出,“离间计。”
“呵呵,昆哥儿果然通透。”姚斌赞道。
“什么离间计?”石彪子一脸懵。不是说破案么?怎么又是野利,又是离间计。脑子已经糊涂,瞪眼看着姚斌。
“兄弟啊,这事儿你不擅长。”姚斌安慰道。人跟人,不能比啊。不是说,人比人,气死人?于飞眨眼看穿,石彪子却是百思,还不得其解。硬让石彪子想透?那是难为人。
时候不长,姚斌坐着推车,被抬进了帅厅。庞籍坐在上首,种世衡打横而坐。延州走马郑全,坐在种世衡对面。种诂和于飞,只有站着的份儿。姚斌的计划,惊动了庞籍。
野利荣旺乃是宿将,兵法韬略一流。在他手下,禁军可没少吃苦头。此人位高权重,更是西夏皇后的兄长。若真能除去此人,麟州不战而胜,那可是大宋之福。
姚斌半世蹉跎,却不想,在身体残疾之后,竟有了机会,让他可以一展所长,实现心中抱负。姚斌有些激动,一时竟不能言。
种世衡离座,呵呵一笑,走过来,轻拍姚斌臂膀。“姚先生,上座乃是庞帅。这位,乃是郑走马。你有何言,尽管说来。”
姚斌稳稳心神,抱拳行礼。“草民姚斌,身有残疾,不能全礼。还请庞帅、种帅、郑走马见谅。”
“姚斌,将你之计划,细细说来。”庞籍说道。
“草民之计划,乃是离间元昊和野利。”姚斌说道,“野利权重,素为元昊所忌。今时元昊退兵,野利独据麟州。却是天造良机,只要一纸书信,必能除之。”
在座之人,皆对元昊了解甚深,知其猜忌心重。却不想民间草野,也有人琢磨元昊,并据此制定计划。细细一番询问,庞籍不由深深赞叹。看似简单的离间计,却是算透人心。
由种世衡给野利荣旺,写一封信。信中说,野利投宋之心,官家已知之。高官厚禄皆许之,唯盼野利早日来投。
这封信到了野利手里,明知是诈,他却不敢隐瞒。必然连人带信,送到李元昊手里。为何?元昊猜忌心重,野利岂能不知?敢保证自己身边,没有元昊的密探?
若是瞒下,最后让元昊得知,事情更糟。但送去就没事儿吗?那可不尽然。又为何?元昊猜忌心重啊。这信就是一枚种子,只要栽进心里,只会越长越大。
元昊会试探野利,令其退兵。但如今,野利占据优势,麟府指日可下,又怎会甘心放弃,退兵回去呢?他必定上书元昊,一边表达忠心不二,一边力陈麟州机会难得,拖延撤兵。但他越是如此,元昊只会更加疑心。
“果然好计谋。”种世衡面现喜色。
“这送信之人,却需仔细斟酌。”庞籍抚须说道。此计却是精妙,直指人心。以元昊的性子,成功的可能极大。
但是,不难想象,元昊得到此信,势必会追查。所以,此信送出之时,就要左遮右掩、神神秘秘,好似藏着巨大阴谋。然后,故意露出破绽,让西夏细作侦知。
落在元昊眼里,宋军这般作为,那就是欲盖弥彰。但姚斌此计,就是引导元昊,作出错误的判断。元昊只要入了毂,那么,野利荣旺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回大帅,送信之人,已经有了。”于飞躬身说道。
“哦?”庞籍不由一愣,这才注意到,在种诂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少年。个头不矮,英气勃勃,但是面相尚嫩。
一转念,庞籍反应过来。这位少年,可不就是白马银枪?心下甚是好奇,面带笑意,说道,“你且说说,是何人来送此信?”
于飞倒也不惧,跨前一步,躬身行礼。一五一十,说了假和尚之事。姚斌的计谋,于飞早想的通透。若要瞒过元昊,这封信就要送的曲折。假和尚惹上官司,岂不是最好的掩护?
一名暗谍,杀人被抓,深陷牢狱。偏又越狱逃走,奔行数百里为野利送信。这一番做作,李元昊会怎么想?
宋军煞费苦心,绕这么大个圈子,闲着无事么?只会认为,宋军是为了保护野利。反过来,岂不更加印证,野利投宋之事,是千真万确?从而引发元昊杀机。
庞籍听完于飞之言,哈哈大笑。转过头,对种世衡说道,“仲平啊,你家麟儿了不得啊。”
庞籍满眼欣赏之色。姚斌用计老辣,毕竟年岁不小、阅历深厚。但于飞小小年纪,竟也能洞悉此计,足见智慧不凡。
不由盯着于飞,看的愈发仔细。这一细看,竟觉的很熟悉。于飞白白净净,五官端正,一双眼睛不大,却透着灵气儿。眉细而长,鼻梁挺直。庞籍越看,越是疑惑,只彷似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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