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情感交换中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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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亭晚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落在了太子的怀中。
景詹神情淡漠地看了景彦一眼,“太子妃的伤急需处理,孤这就带她回去,三皇兄自便吧。”
言毕,景詹将怀中欲挣扎的温亭晚箍得更紧了些。
三皇子景彦将悬在空中尴尬的手收了回来,伫立在原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殿下,我们回去吧,外头风大,仔细受了寒。”见景彦久久不走,身侧宫人忍不住催促道。
洁白柔软的丝帕被景彦在掌心揉皱,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晦暗,但和他唇边自嘲的笑意一样,很快飘散在了风里。
正被景詹抱着往鸾和殿去的温亭晚浑身僵硬,极其不自在。
“殿下,臣妾伤的是手,不是脚?”她委婉地提醒道。
景詹不为所动:“孤怕太子妃走得太慢,伤口失血过多便不好了。”
温亭晚暗暗摊开手心,观察了一下,失血过多应当是不会了,不过要是她自己走,走得再慢些,这伤口怕是都要结痂了。
到了鸾和殿没一会儿,顾太医也匆匆赶来,替温亭晚处理了伤口。整理药箱时,顾太医的视线时不时落在一旁的景詹身上。
他来这鸾和宫的次数也不算少了,可这一年多来根本没见过太子,连那回太子妃在坤德殿前受了寒,连日高烧不退,险些丢了命的时候,也不曾见太子来看过一眼。
如今这太阳是要打西边出来了?怎连着两回来鸾和宫都遇上了太子。不仅如此,太子看太子妃的眼神都跟以往不同了,目光灼热似火,他站在一旁,这火仿佛都能波及到他身上。
“娘娘这几日切勿让伤口碰到水,每日及时换药,过一阵便好了。”
顾太医嘱咐了两句,见太子将视线投过来,他只觉如芒刺背,忙躬身退下了。
温亭晚状似盯着手上缠着的纱布看,余光却在观察景詹,心叹他怎么还不走,莫不是还想像上回那样在这里留宿。
“太子殿下不去看看沈三姑娘吗?想必今日沈三姑娘受了不少的委屈和惊吓。”
景詹神色微动,见温亭晚说这话时没有丝毫赌气的意思,眼神中甚至还透着几分真诚,方才压下去的火又燃了上来。
“太子妃可真是大度。”他嗤笑一声,“你就这么希望孤去关心旁的女人?”
其实,太子去找沈云霓也好,还是东宫那两位整日惹是生非的妃嫔也好,温亭晚看开了,都无所谓了,但瞧见太子一脸愠色,她意识到太子似乎是不想听她讲实话的,只得把头深深埋下去。
温亭晚这番姿态倒是熨帖了景詹的心,又见她一副害怕的模样,不禁将声儿放柔了些。
“和云霓的事为何不跟孤解释?”
温亭晚愣了愣,旋即苦笑了一下:“若臣妾解释了,太子殿下会信?您不是向来不信臣妾的嘛。”
景詹竟教这话给噎住了。
他不得不承认,先前因为厌嫌温亭晚,他的确不愿多听她说一句,更不要说是相信她了。
“孤会信。”景詹定定道,唯恐温亭晚不信,又慌不择言地加了一句,“孤看见了,是云霓的侍女故意惹事在先,只要你肯解释一句,孤定会信你。”
听到这番话的温亭晚没有丝毫感动,她倏地抬眉看向景詹,良久,轻笑出了声。景詹不知她在笑什么,只觉教她这笑扰得心中慌乱。
“殿下看见了?殿下明明看见了,为何还要罚臣妾,殿下便如此厌恶臣妾吗?”
温亭晚只觉荒谬,这一回他看见了却没有帮自己,那上一回呢,她那般苦苦地跟他解释,他会不会也在清楚真相的情况下,因为厌嫌而不明不白地罚了她。
景詹素来知道言多必失,却不想他脱口而出的话,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他薄唇微启,一时不知作何解释。
“孤......孤这么做是为了太子妃好。”景詹手心出了薄汗,吐出的理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云霓有母后护着,若你不做任何解释孤便帮你,唯恐母后觉得孤偏心,日后刁难于你。”
温亭晚别过眼不去看他,也不再去想这句话的漏洞百出,只心叹自己当初怎就心悦了这么一个薄情的男人。
“多谢太子殿下的好意,臣妾有些累了,想歇息了,不然明日恐怕没气力去抄那十遍《女则》。”
景詹面色一变。
“十遍《女则》”这几个字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然惩罚是他自己下的,如今怎也收不回去了。
景詹平生从未如此窘迫过,沉吟片刻,只得道:“太子妃若身子不爽,这十遍《女则》不抄也罢,便在殿中好生休息一日。”
他踯躅着站起身,温亭晚也面无表情地跟着起身,将他送出了殿外。临走前,景詹回头深深看了温亭晚一眼,期盼她说些什么,可除了“殿下走好”,温亭晚连一个字都不想说。
清明过后,天气逐渐暖了起来,待到了谷雨时分,温亭泽带领的大军因一路顺风顺水,提前三日抵达了京城。
听闻,大军进京时,万人空巷,百姓夹道欢迎,盛况空前。习语将从外间听来的话绘声绘色地描述给温亭晚听,还说温亭泽骑在高头骏马上何其何其威风。
为了犒赏将士,宫中设下了庆功宴,晚宴开始前的两个时辰,温亭晚就忙着梳妆换衣,她坐在镜前,认真听着习语讲大军进城的事,听到她说两侧楼阁之上不少女子被温亭泽的风姿所迷,羞涩不已,还有大胆的喊着要嫁给他的,忍不住笑起来。
晚宴时辰渐近,温亭晚换好衣裳,起身准备去励正殿,却见宫人匆匆跑进来,说是太子在门外等着她。
温亭晚微微诧异,自她嫁入东宫,没少参加宫宴,她作为太子妃,自然是要与太子一同出席的。每回,都是她前往励正殿与太子汇合,太子主动来寻她还是头一遭。
她悠着步子踱出去,只见殿外候着一辆玉辂车,太子着一身墨绿的冕服,负手看着她。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景詹看温亭晚神色冷淡,低头冲他行礼,便知她心中还有气。
“走吧,莫要迟了。”
温亭晚不动,疑惑地在玉辂车与太子之间来回看了一眼。东宫与宴会之所离得远,再加上她与太子两人衣着繁冗不便,车马是必须的。只是从前,太子往往不愿与她共乘,都会另外给她备上一辆。
景詹看出了温亭晚的疑惑却不答,只示意她上车。温亭晚没法,只得乖乖坐上去,坐稳后,景詹也爬上来,在她身侧坐下。
车缓缓而动,温亭晚将双手放在膝上,稳着身子不让自己歪斜。
自上次太子罚她闭门思过后,两人已有近十日不曾见面了,许是觉得歉疚,太子命高裕送过几次珠玉首饰,温亭晚都是无甚兴趣地瞥一眼,敷衍地谢过。
她确实是生气,却更多的是气自己,明知太子是这般冷淡无情的人,从前还傻乎乎地对他掏心掏肺,甚至连性命都不顾。
景詹的余光时不时落在温亭晚身上,也看出她虽是坐着,但浑身拘谨,努力与他保持距离。景詹嗅着鼻尖淡淡的幽香,只恨宫中道路平稳,若是有些磕绊,或者温亭晚就能自然而然与他接近。
只可惜,景詹并没有如愿,直至车停,路上也没有出现一丝颠簸。
车停的地方与设宴的宫殿还有一段距离,两人只得步行过去,景詹身量高,步子大,一步能抵得上温亭晚两三步了。虽看出她跟得辛苦,景詹刻意放慢了步子,温亭晚仍是落在他后头。
眼见两人之间的距离加大,温亭晚加快步伐想赶上去,不料被脚下繁冗的衣裙一绊,向前一个踉跄。景詹听见动静忙回身去扶她,还未碰到温亭晚的手,已有人抢先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腕。
“都已嫁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你若在这平地里摔了,我可真嫌你丢人了。”
乍一听见这低沉熟悉的声儿,温亭晚身子一僵,抬眸时,眼圈已忍不住泛红。
眼前的男人长身玉立,挺拔俊朗,眉眼与温亭晚有五分像。
温亭晚从头到脚细细将他看了个遍,温亭泽似乎比从前更高了,原本白皙的皮肤也晒成了古铜色,教风沙吹得粗粝不已,倒是更显出一股男子气。
“怎么,才一年不见,便不认识我了?”
望着温亭泽与以往一般略带痞气的笑,温亭晚心中万般情绪翻涌,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礼仪体面统统不顾了,眼泪带着思念委屈抱怨,一股脑儿倾泻而下。
她跳着扑进温亭泽的怀中,将头深深埋在他的颈间,像个孩子一般娇声唤他。
“哥哥,晚儿好想你......”
站在景詹左后方的高裕清晰地看见,那一瞬间,太子的脸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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