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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诊所里忙了一整天后,暮色四合时,瓦图邀请唐煜生一行人去家里做客,说是为他们接风洗尘。

因为介意杨子意和唐煜生之间的亲密关系,骆蒙心里有些堵。她借口说自己不饿,要先回房间休息。

谁知她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霹雳的声音:“子意姐,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不等杨子意回答霹雳,骆蒙立刻转过身,揉了揉肚子,笑着说:“我感觉又饿了,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

霹雳:“……”

杨子意:“……”

十几分钟后,几人到了瓦图家,瓦图的妻子已经做好了满满一桌菜等着他们。

菜肴丰盛,鲜香可口。不仅有当地的大蕉和玉米糕ugali,为了迎合唐煜生他们的口味,瓦图妻子还做了好几样中国菜。

霹雳看着满桌菜,口中不停地赞叹:“太香了,太香了!”

瓦图妻子不会说中文,但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大致能猜出意思,她默默地看着几人笑。

众人落座,瓦图和妻子并坐一边,霹雳和太厚分坐两侧,唐煜生和杨子意顺势坐在了瓦图夫妻对面。

骆蒙见状,立刻搬了张凳子挤在唐煜生和杨子意中间,然后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哎呀,看见这些菜我就饿了。”

杨子意看出骆蒙的小心思,心中暗笑,将椅子向一旁挪了挪。

骆蒙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拿了一块玉米糕塞进口中。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瓦图给众人倒上酒,唯有唐煜生喝着白水。

骆蒙觉得有些奇怪,之前团队聚餐,唐煜生说要开车不喝酒就算了,如今不开车了怎么还不喝呢?

“你不喝酒吗?”她问。

唐煜生目光沉了沉,言简意赅地回答道:“不喝。”

十几年了,唐煜生几乎每年都要来一次村子里。

从当初的毛头小子,到如今的三十而立,他和瓦图早已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从最开始的独自一人,到后来太厚和霹雳的加入。这些年,他们亲眼见证了村子翻天覆地的变化,也竭尽所能地让村子变得越来越好。

几人聊着过去,几杯酒顺着喉咙下肚,都是回忆的醇厚。

饭局过半,骆蒙忽然对唐煜生说:“唐煜生,我要吃炒青菜。”

唐煜生二话不说,立刻夹了几根青菜到她的碗里。

她又说:“我还想吃那个鸡。”

唐煜生又好脾气地夹了几块鸡肉放在她的碗中。

接下来,唐煜生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小姑娘说要喝汤,他就给她盛汤;她说没有勺子,他就立刻去厨房给她拿勺子。

其实唐煜生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两天忙着在诊所帮忙,疏忽了她。明明说好是带她来学习,结果忙起来就把她忘在了脑后。今天在诊所又批评了她,估计小姑娘此时心里正不痛快呢!

此时小姑娘任性一点,他也就由她去,权当是哄她了。

唐煜生这么好脾气地对一个人,霹雳也是头一回见。

他以为老大今天转了性,疯狂在作死的边缘试探:“老大,我也要喝汤,还要勺子。”

太厚举起碗,跟着说:“老大,我也要,我也要。”

唐煜生给了他们一个杀手的眼神,凌厉,狠绝。两人立刻噤了声,乖乖低头吃饭。

这之后,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霹雳、太厚和瓦图夫妇都不说话,专心埋头吃饭,假装没看见饭桌另一面腻腻乎乎的两人。

不一会儿,霹雳放下碗筷,起身道:“老大,我吃好了,我先去院子里。”

太厚也跟着站起来,“老大,我也吃好了。”

很快,瓦图夫妇也看出了端倪,立刻闪人,“我们去喂鸡。”

于是饭桌上就只剩下唐煜生、骆蒙和杨子意三人。

杨子意这人性子又冷又傲,对周遭的一切都抱着漠不关心的态度。这点倒是和唐煜生有点像。

这一天下来,她不是没看出骆蒙的小心思和骆蒙对自己的敌意,她只是懒得在意。

此时杨子意一边细细地吃着碗里的饭菜,一边对唐煜生说:“最近这里似乎出现了一些抗药的蚊子,你要不要抓几只带回去研究研究?”

此话一出,唐煜生顿时来了兴趣。

杨子意是无国界医生,时常满世界到处跑,因此对大多数贫困地区的情况更加了解。而唐煜生虽然专业性强,但到底比不上她对实际情况的了解。

两人就着蚊子和疟疾的话题说了好一会儿话。

由于话题太过专业,骆蒙始终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给唐煜生夹菜。

一口肉,一口菜,荤素搭配好健康。

不一会儿,唐煜生的碗里就堆满了各种菜,几乎要溢出来。

唐煜生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够了够了”,又投入到和杨子意的谈话中。

这一下漫不经心的忽视,彻底点燃了骆蒙的怒火。

她放下筷子,转头看着他,连声音都抬高了几分:“怎么就够了!你白天吃那么少,工作那么辛苦,昨晚又没睡,现在还不要多吃点吗?你是打算把自己弄生病了,再让别人给你发一个劳模的奖章吗?”

其实她很少动怒。遇到再大的事,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她也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怎么了,就觉得这一整天心里都不痛快。

她从前并不是这样。

别人不招惹她的时候,她很少去讨厌一个人。但如今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杨子意充满了戒备与敌意。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闷在心里,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是从早上杨子意给唐煜生递毛巾开始的。那两人熟稔、默契的相处让她倍感压抑。

不爽的情绪一点一点积压,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憋了一整天了,此时忍不住一股脑儿地将情绪砸向他,也不去管他能不能接住。

忽如其来的指责,让唐煜生微微吃惊。

他看着她。小姑娘的脸颊红红的,眼底有细微的水光,看上去委委屈屈的,像是真动怒了。

完了,看来这几天是真的冷落她了。

他曾听易先哲说,这女孩子生起气来是很可怕的。如果不幸遇上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解释,只要默默按照她的想法去做就好了。

唐煜生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他不再和杨子意聊天了,默默低头认真吃饭。

不一会儿,他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一口不剩。这才安心地放下筷子,看着骆蒙,语气像是在哄孩子:“你看,我都吃光了。”

如此一来,骆蒙反倒更内疚了,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过火。那话说得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她无法排解内心的情绪,一言不发地离开饭桌,径直去了院子里。

空气里有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清新,自然,纯净。

天幕下,太厚和霹雳正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喝啤酒。

她顺势坐在他们身边,“刚才在饭桌上还没喝够?”

“这才哪到哪啊!离够还早着呢。”霹雳递给她一罐啤酒,“女神,尝尝非洲的啤酒。够劲儿!”

啤酒一打开,细密的泡沫呼啦一下涌上来。骆蒙立刻喝了一口,啤酒顺着喉管流进胃里,有些微的苦涩。但是很快,麦子的清香浮上来,是很天然的味道。

“不错吧?”霹雳问。

她点头,“嗯,挺好。”

“女神你酒量怎么样?”太厚忍不住提醒道,“这酒度数挺高的。”

骆蒙看了眼啤酒罐身,没找到酒的度数,倒也不执着去找,只是笑着说:“至今还没醉过……”

她的酒量确实不错。

在圈里这些年,参加过那么多饭局。每回其他人想要灌她酒,结果反倒是那些人自己先喝醉了。久而久之,大家对她的酒量都有所耳闻,饭局时都避免和她比酒。

闻言,霹雳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真是女中豪杰啊!”

夜色越来越浓。

她坐在长椅上,吹着风,方才不快的那点小情绪也渐渐散了。

不一会儿,唐煜生从屋内走到院子里。他远远看了骆蒙一眼,见小姑娘似乎和霹雳他们聊得挺愉快,也就放下心来。

他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下,和瓦图聊起了天。片刻后,霹雳和太厚也跑过去加入他们。

他们聊的都是一些过去的事,说到开心处,几人哈哈大笑。

骆蒙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听着他们说话,看着头顶的星星。

她从没见过这样多的星星,仿佛要把一整个宇宙都送到她的面前。

晚风吹来,带着些许清爽的凉意。

她拂开脸上的长发,一转眼看见杨子意正倚靠在院子的角落里抽烟。

其实杨子意是个很美的女人。她艳而不俗,媚而不妖,自带风情。

微风吹起她的短发,她双指夹着烟,抱着臂。周身烟雾缭绕,她冷漠地看着远处,略有所思。

这样的画面随便定格,都是一则让人欲罢不能的故事。

骆蒙竟一时有些看呆了。

泼墨似的夜色里,或许是察觉到骆蒙的目光,杨子意转头看了她一眼。

骆蒙立刻移开视线。她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等转过头来,杨子意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啤酒还有吗?”杨子意问。

骆蒙随手抄起一罐啤酒扔给杨子意。

杨子意打开啤酒,“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在骆蒙的身边坐下。

不远处的几个男人还在谈笑风生,杨子意抬了抬下巴,忽然开口:“你喜欢他吧?”

“什么!”

骆蒙惊诧地转头看她。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竟这么直白地问出一些他人难以开口的事情。

“你喜欢唐煜生。”

这一回,杨子意用的是肯定句。

骆蒙愣了几秒,心怦怦怦地狂跳,面上却还是一副镇定的模样:“怎么可能!”

杨子意笑:“你不用急着否认。”

话到了这份上,骆蒙也开门见山地问:“那你呢?也喜欢他吗?”

杨子意忽然笑了,虽然很轻很轻,却看得出是发自内心:“不是谁都喜欢你的唐先生的。”

骆蒙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她的回答,再次问道:“你,不喜欢他?”

杨子意看着她,依旧是清清淡淡的表情:“怎么,他很有魅力吗?必须人人喜欢?”

“不,不是……”骆蒙的声音低了下去。

杨子意沉默了很久,又轻轻说:“我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了……”

啊?什么意思?

骆蒙感觉自己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不在了?”

杨子意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战地记者知道吗?”

骆蒙点点头。

她继续说:“他是战地记者,一直在最危险的地方做新闻。七年前,我们在黎巴嫩认识。三年前,他采访时出了意外,没再回来。”

明明是这样心酸的往事,杨子意如今说起来,却像是在说吃饭睡觉一样自然,脸上甚至还带着浅淡的微笑。

刚出事那会儿,她的确缓不过来,每天想到他就会哭。如今三年过去了,那些心碎的过往已经逐渐消化,记忆里残留的都是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些快乐又甜蜜的回忆,反倒是历久弥新。

骆蒙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她虽然没有体会过失去爱人的痛,却在一夜之间失去过双亲。她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样的艰难。

“对不起。”她忽然开口。

为自己这一整天可笑的小心思,也为自己不清楚事实真相随意揣测的荒谬。

“没什么的。”杨子意轻轻笑了,“所以能爱的时候就用力爱吧,生活不就是如此。做什么都用尽全力,到头来才不会遗憾。”

说完,她将啤酒罐递到了骆蒙的面前。

骆蒙一愣,转瞬明白过来,和她的酒罐相碰,白天的那些龃龉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杨子意喝了一口酒又说:“我总觉得你挺眼熟的,好像在哪见过你。”

骆蒙笑,“你大概是看过我演的电影。”

杨子意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将眼前的骆蒙和脑中的某个电影角色重合在一起。

“我说呢,原来是大明星。”

骆蒙解释:“最近正好在唐煜生手下实习。”

杨子意了然,顿了顿又说:“我二十岁那年第一次来这里当志愿者,那是我第一次出国。那时什么都不懂,只觉得一切都很新奇。

“我是在这里认识唐煜生的,那年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

“刚到这里的时候,村子里一片荒芜。那是你想象不到的艰难,这里的人甚至还住在茅草屋里。后来一步一步,变成了今天的模样。我们这批人算是见证者吧,所以对这里的感情很深。

“大彭,就是我男朋友,他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和唐煜生三个人约定好以后每年都要来这里。我们都把这个视作很重要的承诺,没想到一晃十几年过去了。”

她喝了口酒,又继续说:“我和唐煜生认识十几年了,感情自然不一般。但你别误会,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这些年,我没见他身边有过什么女人。他带女人来这里,更是第一次。

“这个村子就像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不是一般人能踏进来的。我想,他愿意带你来,这是愿意让你走进他的世界。

“你要是喜欢他,就好好把握。这个男人,绝对值得。”

骆蒙被杨子意的这番话深深打动。这种十几年坚守一个承诺的毅力,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另一方面,她又懊恼自己这一整天小心眼的举动,竟用自己狭隘的心思去揣测他们之间如此纯粹的关系。

“对不起。”她再次道歉,一时词穷,又忙着否认,“我没有喜欢他。”

杨子意站起来,放下手中的啤酒,看了眼远处的唐煜生,又转头看骆蒙,胸有成竹地说:“打赌吗?”

“打什么赌?”她问。

杨子意笑笑,没说话。她朝不远处的几个人挥了挥手,留下一句“先走了”,转身就消失在夜色中。

杨子意走后,骆蒙抱膝坐在长椅上,反复回想着杨子意的话。

她的脑中一团乱,那些浅显的、深藏的、清晰的、朦胧的,乱七八糟的思绪和情感都缠在一起,让她喘不过气。

她不停地喝着啤酒,一罐接一罐,想要压制住心底某种呼之欲出的声音。

不一会儿,五六罐啤酒下肚。

天上的星星好像更多了,不远处的人影也变成了七个,八个,九个……

她红着脸,好像是真的醉了……

——

骆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阳光透过窗帘的一点缝隙洒进来,在地上刻上一道细长的光影。

昨天喝醉了,此时头还有些痛。她不免失笑,千杯不醉的自己竟然会臣服于非洲的啤酒。

她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看清自己正躺在房间里。

白色的天花板,像片虚无的世界,正如她脑中的记忆。昨天她是怎么从瓦图家的院子回到自己房间的,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和杨子意的对话,那之后就断片了。

醉酒真是要命!

骆蒙挣扎着坐起来,一转头,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男人睡着了。他闭着的样子很温柔,清癯的面颊不掩英俊。两只手交叠在身前。即使是睡着的时候,也是一副禁欲的模样,简直是禁欲本欲。

或许是感受到她的灼灼目光,唐煜生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然后醒过来,对上她的视线。

在早晨的阳光里,两人清澈的目光交汇,有一瞬的晃神。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醒了?”也不知是问她酒醒了还是睡醒了。

嗓音倦倦的,带着些许低沉的暗哑。

骆蒙点点头,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抬了抬下巴,语气疏淡:“你说呢?”

骆蒙顺着他下巴的方向,转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自己昨天穿的衣服和裤子。

她心里一惊,眼睛瞪大,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此时的自己正穿着一身睡衣。

难道……她和唐煜生……昨晚……

救命啊!夭寿啊!

看来真是喝多了!

她一脸羞涩地低下头,拨弄着耳后的头发,细声细气地问:“昨晚……我们……发生了什么?”

唐煜生看着她一脸娇羞的模样,觉得又无奈又好笑。

这小姑娘的脑子里究竟在上演着什么十八禁的画面,怎么还害起羞来了!

他眼尾有隐约的笑意,反问道:“你想发生什么?”

骆蒙依旧半低着头,抿了抿唇,脸颊绯红,“我们……昨晚有没有……酒后乱性?”

一大早,听到这么直白的四个字,唐煜生还是噎了一下。

他轻咳了声,“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昨晚你喝醉了,是瓦图妻子帮你换的衣服。”

闻言,骆蒙立刻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真诚清澈,不像是在撒谎的模样。

但为什么好像更尴尬了!

酒后乱性?

天啊,她刚才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此时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空气仿佛在升温,唐煜生大步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快起来洗漱吧。”

她撇了撇嘴,将头蒙在被子里,呢喃道:“知道了。”

唐煜生从骆蒙的房间出来时,太厚和霹雳正在客厅里吃早餐。

见了他,两人忙问:“女神怎么样了?”

他淡淡回:“没事。”顿了顿又说,“昨天是谁让她喝这么多酒的?”

太厚悄悄地用食指指向霹雳,霹雳立刻否定道:“老大,冤枉,真的不是我啊。”

不过是随口一问。唐煜生没说话,径直走进霹雳房间的浴室。

昨晚他依旧睡在诊所的休息室里,天快亮了才回来。

回来时,骆蒙还在熟睡中。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不知怎的又睡了过去。

之所以没有和骆蒙住在一个房间里,是因为他觉得,一个清白的女孩子总不能被他坏了名声。

诊所休息室里的床又小又窄,他这几天睡得是浑身酸痛。

此时浴室里温热的水从头而落。一瞬间,满身的疲惫得到了些许舒缓。

他闭上眼,在氤氲的水汽里,不停地回想着昨晚的场景。

昨晚骆蒙坐在长椅上,不知不觉竟喝了五六罐啤酒。

非洲的这种啤酒度数很高,等唐煜生他们发现时,骆蒙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她躺在长椅上,脸颊有醉酒的红。

看了眼时间,几人也差不多该离开了。无奈之下,唐煜生将她打横抱起,一路抱着她回了住处。

小姑娘昏昏沉沉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上,温温热热的,酥酥麻麻的。他紧紧咬着腮帮,才让自己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失态。

好不容易回到了卧房,他将她放在床上,结果她却勾着他的脖颈不愿放手。

“骆蒙,骆蒙……”他轻轻地叫了她两声。

她嘴里嘟嘟哝哝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手上却一点没松开。他挣扎了几下没反应,无奈地只能一根一根地拨开她的手指。

小姑娘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却没想过醉酒后的她力气竟然那样大。

唐煜生到最后也没能拨开她的手,却反被她猛地一拉。

他顺势跌进柔软的床里,也跌进她的柔情里。

她紧紧搂着他,醉酒后的小脸红扑扑的,像颗苹果。

她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无意识地袒露自己的美。而他陷在她的美里,身体像是快煮沸的水,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醉梦中,小姑娘嘴里嘟哝着。

他凑上去,仔细听,这才听清她说的话:“唐长老,我是蜘蛛精,你怕不怕?”

他忍不住笑了,然后就看见她噘着小嘴,红润润的唇像颗鲜嫩的樱桃。

有那么一瞬,他忽然很想犯罪,想不顾一切地吻上去。

但很快,理智占据了他的大脑。

趁着她微微松手的时候,唐煜生猛地推开她,起身。

谁知道刚站起来,小姑娘竟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双手摸着他的胸肌。

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醉酒了吗?怎么还想着吃他豆腐?

“骆蒙,你松手。”

他深吸一口气,抓住她的双手。一转身,她又扑了过来。

这一回,小姑娘准确地找到了他的唇的位置,贴上来。

温柔的触感,灼烫的温度。

一瞬间,唐煜生脑中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宕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清卿送的营养液

咱们晚上九点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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