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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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最近心情可不大好，自从上次在宫内被穆云晃了那么一下，他就认定穆云是朝着自己来的，昨日听说冯氏入宫见了皇后娘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穆云给穆晰和穆伊下了降头，以至于两人现在连亲娘都不认了。更有甚者，听说外公齐相爷昨日在家中把齐林打了个半死。太子不是没有听闻最近市井之中传的满天飞的话本子和曲牌，他自然知道这是那齐林表弟干的好事，只是他没想到，外公会对此事如此上心，下手这么重。

太子特意招来东宫詹事徐海，徐海虽是一名詹事却是自小跟随齐相爷的门生，更是太子的心腹，其人善权谋，每有不决之事太子总爱听听他的分析。

徐海自是知道太子询问何事，也没有太多顾虑便道：“看来林少爷这探花是保不住了，与玄王府的联姻也是不可能的了，玄王爱女之心七域皆知，决不允许大姑娘嫁一个在科考之后去狎*妓的纨绔公子的。哪怕他是齐家人！”

太子叹了口气道：“这些倒还是小事，怕就怕外公那边失了帝心，于孤不利啊！”

徐海接道：“相爷多年辅佐皇上，不会因此一件风月之事失了帝心的。只是太子爷您要有个思量，虽说相爷是您最大的朝中依靠，但毕竟是外戚，若您在一些事情上太过偏袒，怕皇上心中会有嫌隙，长此以往，失了帝心的就是您了！更何况，据卑职所知，林少爷身上怕背的可不仅仅一件风月之事而已啊！”

太子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茶盏跌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就在此时东宫的内官一路小跑而来，行了礼道：“启禀太子，二殿下求见。”

太子疑惑不已道：“老二？他来干嘛？”

徐海眼睛转了转道：“太子殿下，若之前卑职当心的事真的发生，最大的受益人便是二殿下了，您要多堤防才是，”

太子心中乱成了一团麻道：“不见，不见，让他回去！”

徐海赶忙拦住：“太子殿下，此时让二殿下回去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量吗？”

太子一拍椅子的扶手道：“那怎么办？”

徐海站直了腰道：“见，既然二殿下敢光明磊落的来，咱们就光明磊落的见！”

穆苏就这样穿着朝服，手执摇扇，不急不缓的迈着步子走进了东宫的门，又由人引着去了太子在东宫的议事堂。太子见了他这副悠闲的样子，心中更是疑惑了。穆苏给太子见礼，见他右手站着詹事徐海，徐海也给穆苏见礼。太子才开口道：“什么风把二弟吹来了？自从孤被立太子之后，二弟可甚少来我这东宫啊！”

穆苏自己个找了个太子右手边的位置坐下，道：“太子殿下，我本事就不太喜欢与人来往，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儿个是有事来求太子哥哥的。”

太子闻言望了一眼徐海，方才道：“你我兄弟之间何谈一个求字，有事你与哥哥说！”

穆苏道：“我母妃爱音律，太子哥哥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我给母妃送了一批善音律的歌姬和琴师，这是平日里也做的事。昨日父皇到母妃宫里小坐，母妃便让琴师演了一段，父皇大喜。让母妃将人好好调教一下，日后父皇还要来看。可我今日方才知道京卫司已经封了这些个琴师和歌姬所在的教坊，说是犯了事，唱了不该唱的。”

太子听闻心中一紧，徐海的额头也挂着豆大的汗珠。

穆苏接着说：“于是我把这帮人又接回了我的府中，京卫司由太子哥哥管辖，看能不能给弟弟一点时间，让我先问问这帮人，有没有唱些不该唱给父皇，毕竟牵连母妃，贸然抓了人，母妃怕是也讨不找好！”

太子冷着脸说：“你要私自审人？”

穆苏赶紧摆手：“岂敢岂敢，这不是来请太子哥哥一同去给我做个见证么？”

太子道：“老二你这是拉孤下水啊！”

穆苏低头微微一笑，手指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就这么摇着扇风，他没有抬头，却轻轻的吐出一句：“太子哥哥，说句僭越的话，你我都姓穆，我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吗？”说完他缓缓抬头望向太子的眼睛！

徐海听懂了穆苏的言外之意，拱手朝着太子道：“太子殿下明鉴，这京卫司查封教坊不过是一些风月之事，这些歌姬琴师，既然是皇上钦点了的，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只是二殿下向来妥当，方才来请太子殿下去公证一番而已。”

太子盯着穆苏看了好一会，突然拍着扶手大笑了几声，这才缓和下来道：“二弟做事，孤向来是放心的，就连父皇也常夸二弟你稳妥。如此小事，也用得着你来托付，倒是见外了。不过既然是父皇都说好的琴师歌姬，孤倒是想见识见识。二弟，那你可得备下好酒好菜等着孤哦！”

穆苏赶紧起身行礼：“那是自然！若太子哥哥觉得咱们私下如此不妥，也可叫上京卫司的司长大人一道。”

太子摆了摆手道：“都说了就是去你府上喝个酒听个曲，叫上外人作甚！”

穆苏一拱手道：“那弟弟这就回府准备，等着太子哥哥大驾光临！”然后就退除了议事厅。

太子看着穆苏走远的背影，抓起新换的茶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道：“好你个老二，在这里等着孤呢！毁掉一个齐林你就以为能让东宫易主啦，痴人说梦！”

徐海略微思忖片刻道：“太子殿下息怒，卑职到以为这是件好事！”

太子怒不可支道：“徐海，孤看你是看书看糊涂了吧，你看不出老二是冲着东宫位置来的吗？”

徐海道：“就像您之前说的，毁掉一个齐林不可能让东宫易主，但对齐家可不一样！因此卑职想二殿下所意不在东宫而在齐家。而此事，太子殿下则应该和二殿下目的一致啊？”

太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徐海道：“你是外公的门生，你为何？”

徐海正了正身子道：“徐海感念齐相爷的恩惠，但他与我同为臣子，身为臣子为主子着想才是正道，如今我乃太子府詹事自当以太子殿下您的利益为先，储君乃国之未来，孰轻孰重，徐海分得清。”

太子沉默了一会，终于冷静了下来，也渐渐理清楚了思绪，问道：“所以你认为这是老二给孤的投名状？”

徐海郑重道：“无论是不是，此次太子殿下必须与之联手！方可保帝心永在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