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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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门外又来了几个战友，这几位都是家属没有随军的，既是战友又是老乡，家里有好菜，杨忠辉肯定会叫他们来改善一下伙食。

这种事情在部队也是常态，但如果战友媳妇不好客，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来一次不来二次了。李秀菊就是那种特别贤惠好客的人，就是自己暗地里少吃点也不会亏待上门的客人，用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傻!

是的，杨芷青的父母就是宁可苦了自己也不亏待别人的好人，可惜，这世上“偏偏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爸妈的两个儿子也在饭点准时回来了，他们小名叫“大军”和“小军”，一个10岁，一个8岁。两人羞涩的叫了声“姑姑”，就各自装了一大碗饭夹菜坐在阳台上大快朵颐，小军边吃边还嘟囔，“姑姑天天来就好了，今天好多肉吃!”

杨芷青听了有些心酸，得动员老妈解放思想，甩开包袱，不要铁饭碗，把生意做起来，增加收入，改善家庭生活。

孙剑辉觉得很多年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饭菜了，好像几道大菜都是那个美玉做的，想不到，她还挺能干的!鸡汤香味浓郁，鲜得能吞掉舌头。红烧肉火候适中，肥肉不腻，瘦肉不柴，嚼起来还略带弹性。

杨忠辉知道孙剑辉在养伤就没劝他喝酒，孙剑辉和大军小军一样，埋头苦干，边喝鸡汤还边赞叹，“这鸡汤真不错！”赞完又盛了一碗。

这人怎么这样？是不是连早餐都没吃？坐在一边的杨美玉看着心里直抽抽。

今天众人都对这顿饭赞不绝口，做为主厨之一的芷青自然是重点被夸赞的对象。尤其是韩铁，简直把芷青夸赞得“天上有，地上无”，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等众人走后，杨芷青帮着父母一起收拾碗筷，打扫卫生。

杨芷青看杨忠辉喝了不少的酒，虽然没有醉，但对身体也不好。就去厨房烧了壶水，里面依旧放了稀释的生机泉，给他冲了杯茶醒酒。

喝完一杯茶，杨忠辉觉得通体舒畅，酒意似乎都已经散去。

他已经听李秀菊说了杨美玉的遭遇，心里也很同情这个堂妹，小小年纪就如此遭罪，老杨头一家子真是……

杨芷青把自己准备到广市进衣服回去卖的计划告诉了他们，李秀菊很震惊，特别是知道杨芷青把全部家当都拿来进货后，则小心翼翼的劝说杨芷青稳着点。

杨忠辉虽然没说什么，但看神色也并不是很赞成。杨芷青知道他们一时是无法理解接受做生意的，毕竟这时候的人们都以拥有城市户口、铁饭碗为自豪。

特别是杨忠辉和李秀菊两口子，都是出身农村。杨忠辉硬是靠着自己在部队拼命干，才把李秀菊娘仨带出农村，变成吃商品粮的城里人，摆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

他们知道做生意能赚钱，但更知道其中的风险，白手起家的他们不敢尝试，也羞于尝试。现在端铁饭碗的人根本看不起外面摆摊做生意的。

这些最早吃螃蟹的人闷声发大财，卖出去的东西利润都很惊人，是端铁饭碗的人无法想象的。就像自己穿越前的世界，老家的好几个房地产开发商都是八十年代初摆地摊赚了第一桶金起家的。

杨芷青现在就想带动母亲李秀菊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别说发大财，至少缓解一下目前家庭的经济困境。

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杨芷青没指望马上就改变他们的观念，只能让他们先看着自己吃螃蟹。

看杨芷青决心已定，杨忠辉也不再劝说，毕竟杨美玉在农村没地，在街上没工作，或许做生意也是一条出路呢？

“明天我问问韩铁，看他们是否认识广市专门做服装批发的。”

“那哥，从明天起，把嫂子借给我好吗，我要去广市街上了解一下行情，如果进货还需要人帮忙。”杨芷青就想让李秀菊耳濡目染，改变观念。

“行，就你秀菊嫂子天天陪你吧，孩子这段时间中午就跟着我吃食堂。”杨忠辉也希望李秀菊不要拘泥于军属大院，多出去走走。

孙剑辉和韩铁今晚住在团部的招待所，团部的招待所是去年才重新修建的，条件不错。今天也折腾了一天，洗了澡之后，孙剑辉就上床睡了。

睡到半夜，孙剑辉从梦中惊醒，今晚他做了个不可描述的梦，上次重伤之后再没有反应的地方居然又有了反应，他简直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起床重新洗了澡后，点了根烟站在阳台上想事情，下半夜挺凉快的，还有习习清风。

几年前孙剑辉在边境战争中受了重伤，医生都说是奇迹才捡了条命回来。胳膊腿没缺，但是那个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部位从此没了反应。

家里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替他找医生治病，西医中医都有。西医说器官没有问题，应该是某根神经出了问题，人体的构造十分复杂，他们已经尽力；中医就说了一段五脏六腑相辅相成似是而非的话，死马当活马医，开了一堆补身体壮阳的的珍稀药材，弄得孙剑辉苦不堪言后，依然无效。

孙剑辉认命了，找到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说清楚情况后，两人解除了婚约，现在她孩子都已经有了。

其实孙剑辉觉得比起长眠在边境的战友们来说，自己能活着，已经足够的幸运。他不打算结婚了，这样结婚也是害了别人，幸好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不担心没人传宗接代。

这几年孙剑辉一直拼命的接任务，完成了很多危险的绝密任务，这次受伤较重，组织上已经考虑要给他换岗位，32岁的年纪再加上身体多次受伤，已不能再胜任现在的职位。

自那次重伤后再没有动静的地方居然在梦中又有了反应，难道以前吃下去的那些珍稀药材到现在才起作用？不可能吧，隔了这么久，这两年他都没有再吃那些中药。

孙剑辉想到今天喝的鸡汤，除了味道好之外，似乎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喝下去感觉很舒服，他足足喝了两碗。那个叫美玉的丫头眼睛都瞪圆了，想到杨美玉那“气愤”的样子，孙剑辉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他直觉和鸡汤有关系，但是不敢肯定，因为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怀疑人家，纯粹是直觉。别小看孙剑辉的直觉，在战场上这直觉救过他几次。

和孙剑辉的辗转反侧不同，昨晚杨芷青一夜无梦，睡得十分香甜，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用稀释的“生机泉”治好了孙剑辉的疑难杂症。

今天韩铁和孙剑辉要回广市，杨忠辉拜托还在休息的孙剑辉带杨美玉去服装批发市场，孙剑辉在广市当兵十来年了，对广市的大街小巷十分熟悉。

于是杨芷青背着她奇形怪状的双肩包拉着李秀菊又坐上了孙剑辉的吉普车。一路上，韩铁依旧健谈，告诉杨芷青，孙剑辉还认识几个服装批发市场的生意人呢，一准能买到又便宜又好的衣服！

“真的啊，那谢谢你，孙队！”杨芷青喜笑颜开，她对于广市是两眼一抹黑，现在终于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了，这家伙总算没白喝自己加了料的鸡汤。

“不客气！”吃人嘴软的孙剑辉终于不再惜字如金，嘴巴里蹦出了三个字。

反正他这段时间都在休息，再说杨美玉大老远的来广市进货也挺不容易的，又是战友的妹妹，能帮就帮点吧！今天孙剑辉准备再去买一只老母鸡，下午请杨美玉再次下厨，他要守在一边看着，是不是她往鸡汤里面加什么灵丹妙药了。

到了广市，孙剑辉把韩铁先送到军区，然后就带着姑嫂俩到了广市的服装批发市场，其实就是一条老街，不过那里的房子都被卖服装的租用了。

杨芷青拉着李秀菊，好奇的打量这服装一条街，有的是一个店里挂满了衣服，可以进去选，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二道贩子，服装是从深市或者港市过来的，确切的说大部分都是深市的小服装厂跟风港式的新款加工的货。

还有一些店面就是个摊位，上面挂着十来件衣服，这些大部分都是自己加工的。

牛仔裤和喇叭裤正大行其道，好多店面的老板的标配就是花衬衫加喇叭裤，个别时髦的眼睛上还要扛一副□□镜，也不管是在屋里屋外。

杨芷青注意到一个店面和其他店面的人来人往不同，他这里门庭冷落，还在摊子上放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跳楼价甩货”五个大字。

老板是个黑瘦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愁眉苦脸的。杨芷青看了店面上挂的货，一水的的确良衬衣，男女都有，款式中规中矩，自然比不上那些跟风港市款式的服装时髦好卖！

“老板，的确良衬衣甩货什么价啊？”杨芷青问道，这衬衣针脚还不错，一看商标“花城牌”的。

“哎，便宜卖！”老板咬着牙，“零售六块一件，批发看你买的多少，价格好商量！”都快11点了，这才是开门生意，老板也想留住杨芷青。

的确良衬衣在杨芷青的那个小县城还是挺流行的，但在广市这个国内时尚风向标的城市，就有些不够看了。如果便宜，杨芷青准备批个几百件，每次赶场的时候去卖，估计能赚点钱。

“我拿200件，款式颜色我自己选！你看多少价给我！”

“四块一件吧，四块我都亏老本了！”老板开始卖惨。

“一口价，二块一件吧，你这衣服我再拿100件。”杨芷青想干脆多拿点，要不路费不划算。

“小姑娘，你也太狠了，再加点成不？”

“你这衣服也只有我要了，要不你得亏死！”杨芷青不客气的说，“你不卖我就走了，别耽误时间！”

“卖，卖！”老板也担心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李秀菊在旁边看着杨芷青熟练大胆的砍价，一口气以老板喊价的一半买了三百件的确良衣服，不禁对这个堂妹刮目相看。

杨芷青拿了好几种颜色花样的短袖衬衣，还拿了一些蓝色和黑色的女式的确良裤子，凑满300件后，又让老板赠送了10件颜色不好卖的衬衣，老板被杨芷青磨得无法，只好答应。

孙剑辉在杨芷青买衣服时，就站在门口大树下抽烟，看到没到二十分钟她们就付钱买了一堆衣服。

看时间还早，孙剑辉对李秀菊姑嫂俩说，“嫂子，时间还早，你们再逛逛吧，我在车里等你们！”说完，两只手轻轻松松的就把捆好的三百件衣服提起大步流星的走了。

这“黑冰块”还真会来事啊，挺积极主动的，杨芷青心里赞叹道，有免费的司机和搬运工，她今天上午可以好好的再逛逛批发市场，看看有什么稀罕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