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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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

同学d话一出口，大家都意识到她又有料要爆了，脑袋嗖地一下又转到了她那个方向。

“什么什么？”

“我听说，许大神一脸冷漠地跟校长说，他不喜欢演讲，以后这种这种事情不要找他。”

“真的假的？这么吊？”

“校长跟他说了好久，他听是听了，但最后跟校长来了一句，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不想上台。”

同学a\\b\\c：“？？？”

同学e：“社会我炎哥，人狠话不多。”

默默在最后偷听的赵夕阳：“………………”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一直说到了升旗仪式结束。

一回到教室，赵夕阳就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想给许炎发微信，结果看到下面好友一栏有个小红点，她点进去，一个微信名叫“jing、”的、性别为男的人来加她好友，下面添加好友信息里，一共有三条，第一条是空白消息，第二条写着“我是左景天”，第三条写着“赵夕阳？我是左景天，你加一下我吧”。

哟，这加好友还能聊天啊？赵夕阳有点新奇。

不过这个左景天是谁？代购？微商？打广告的？

加你才有鬼嘞！

赵夕阳直接忽略了这条加好友的信息，找到许炎的微信，在聊天框里打字：

对了，忘了跟你说，以后我们在学校里装作不认识啊！

按下发送后没多久，一条白色的框出现在屏幕的左面。

许炎：？

喜羊羊：！！！被我发现了，你上课玩手机！！！

许炎：现在是下课。

喜羊羊：……你说的对，但是作为一个学霸，你不应该在课间做作业，为什么会秒回微信？

许炎：你们班才上了两节课就布置好作业了？

喜羊羊：……

喜羊羊：我说不过你，我闭嘴。

*

李庆华作为高级物理老师，鼻子上架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鼻头大而微红，长了张圆圆的肉脸，法令纹很深，布满皱纹，油光满面。

以他的资历已经不用再当班主任了，他也已经好些年没有担任过任何职务，甚至把物理组组长都让了出来，让更多年轻的老师去竞争。

这次被迫营业，是因为校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找他小酌几杯，跟他哭诉学校里的老师如何如何少，教学水平也不及他们当年，最后用了两人二十多年的交情来“威胁”他，李庆华就只好上岗了。

李老师觉得要么不当，要当就得好好当，于是中午的时候，他特地把赵夕阳叫到了办公室，想找她谈谈心。

赵夕阳也不是第一次被老师找去谈话了，她妈都被请来跟校长谈了两次了，所以她压根不怵这个。

她找去物理办公室，门半掩着，她“咚咚”敲了敲，推开。

她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各位老师，而是站在中间一张办公桌边上、垂眉顺眼的少年。

他听见动静，似乎听老师讲的有点儿无聊了，分心朝门口看了眼，看见是她时，少年的眉毛忽然向上挑了挑。

赵夕阳只当不认识他，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经过的时候，她听见那个物理老师在跟许炎说：“许炎，你这么优秀的苗子不参加物理竞赛多可惜啊，咱们不谈为学校争光，如果你能在全国拿到二等奖以上，就能保送清华北大了，连高考都不用参加了，这三年的书不读都行。”

“许炎？你在听老师说话吗？”

许炎：“陈老师，我才高一，一节物理课都还没上，您就让我去竞赛？”

陈老师：“按照你的水平，过预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定还可以在市里拿个奖。”

许炎：“陈老师，您太高估我了，或者说，您太低估别的同学了。”

陈老师：“退一万步来说，我们没获奖也没关系啊，我们就当去参与一下，博取点经验，为了明年做准备嘛。”

许炎：“……”

许炎垂头挠了挠眉毛，说：“陈老师，早上数学老师也找我了，让我去参加数学竞赛……”

陈老师：“所以你准备参加数学竞赛？要不你两个预赛一起参加吧，哪个进复赛就专攻哪个，都进了就一起攻！”

许炎：“……”

这下李庆华老师都听不下去了：“小陈，你这也太夸张了，你让人孩子考两个？你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孩子又不是永动机，再聪明也不能这么搞，这样身体要垮掉的。”

陈老师：“李老师，你是不知道这孩子有多优秀，他的水平不比那些高二高三的差的，不去参加竞赛真的可惜！”

李庆华：“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区状元嘛，分班考试数理化都只扣了5分以内，好几个老师都跟我吹过他了，校长说能收到这孩子，他笑得大门牙都要掉了。”

许炎：“……”

赵夕阳：“…………”

分班考试？

赵夕阳犹记得她高一入学前参加的那次分班考试，考五门课，语数外物化，考了一天，道道都是超纲题，数理化她每个字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都看不懂在问什么了，她那天考得特别煎熬，语文英语她还乱填了点，数理化她就填了选择题，一到规定的时间，她就立刻交卷了。

不是不想做，是智商不够，不会做。

她以为是她笨，但是后来开学后，同学们讨论起分班考试，她才知道原来大家都不会做那些题，要不就是瞎蒙的，要不就空了大半的卷子。

就这种难度的题，许炎居然只扣5分以内？？？

他是变态吗？

不，他可能是外星人——从外太空一不小心陨落到地球，然后伪装成了人类，用智商碾压人类，一步登天，统一地球，让外星人入侵……

“陈老师，实话实说，”许炎淡淡的声音打断了赵夕阳发散的思绪，“决定进j城一中，我就没有打算靠竞赛保送清华的想法，不是我不想，是师资力量不够，我如果想走竞赛这条路，就必须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去请更好的老师辅导，我认为没有必要。”

许炎继续道：“但我还是很感谢老师对我的信任。另外说一句，老师您真的高估我了，我一个暑假就没看过书，高中要学什么我都不知道，直到今天上午我才刚翻了遍这个学期的书……哦，对了，您放心，数学老师那里，我也没答应。”

赵夕阳觉得，许炎说这些话，大概花光了他所有的耐心。

他可没对她这么有耐心过，就连以前教她做数学题的时候，他也懒得用嘴说，只是刷刷刷在草稿纸上帮她把全部的步骤写出来，让她自己研究，实在不懂再问。

啧啧啧，全国数学/物理竞赛的名额可是学校里的学生争破了脑袋抢的，他在两大学科的老师盛情邀请之下，竟然没有一点动心，干脆地拒绝了他们，还顺便嘲讽了一下j城一中的老师们。

呵呵。

他既然不喜欢j城一中，觉得这里老师不好，干嘛还来这所学校啊？

赵夕阳虽然平时自己也总骂这个老师不好，那个老师差劲，但听见了许炎这么说老师们，还是有点儿愤愤不平的。

但她一个学渣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于是狠狠地瞪了许炎一眼。

正好这时，许炎转过了头，目光对准了她这个方向，她的愤怒落入了他的眼眸里。

许炎问：“你在看什么？”

几双眼睛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到了赵夕阳这里，赵夕阳瞬间收起了眼中的不屑，无辜地眨了眨眼，装作听不懂的模样，甩了个很奇怪的眼神给他。

“你在问我？”她问，然后她转向李庆华，“李老师，您叫我过来？”

李庆华像是这才想起了这茬儿事，“啊”了声，点了点头，说：“你稍等会儿。”

然后他看向了许炎，一向和蔼的面容此刻有一丢丢的严肃：“许炎同学，你介意今晚留下来来办公室找我一下吗？”

陈老师：“李老师？”

李庆华向陈老师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担心，出于对李庆华的尊重，陈老师没有再说话，而是向许炎介绍道：“这是我们上一任的物理组组长李老师。”

许炎看了看赵夕阳，又看了看李庆华：“李老师，放学后来找您吗？”

李庆华：“是，可以吗？”

许炎点头：“可以。”

*

许炎从办公室出去后，物理办公室陷入了死寂。

赵夕阳觉得自己很是尴尬，她在这儿都杵了这么久了，要不是许炎跟她说了句话，都估计老师都没注意到他，但是就算被提醒了，老师还是把她晾在了一边。

她总这么站着不是回事儿，走吧，也不行。

她可真是太难了。

李庆华对着门口叹了口气，陈老师似乎想跟他说什么，但是看见赵夕阳在场又不太能说。

李庆华终于看向赵夕阳，他从旁边拿了个空座位，拉到了自己的边上，指了指座位：“坐会儿。”

赵夕阳：“？”

李庆华露出了个和蔼的笑：“别紧张，老师叫你来不是为了指责你的，只是想跟你谈谈心。”

“哦。”赵夕阳拉了椅子端正地坐下。

“我听说，你上学期期末考试物理不太好？”

“啊！是……”

“是因为不喜欢物理吗？”

赵夕阳斟酌了下，回答：“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就是听不懂老师说的，题目也都做不来。”

“听不懂？怎么会听不懂？老师讲得不容易理解？还是你上课不专心？”

“……”赵夕阳面对这个问题，迟疑了。

李庆华又笑了笑：“没事儿，老师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赵夕阳挠了挠后脑勺：“老师讲的太快，我还没理解就说到下面了，越来越听不懂，就不想听了，反正听了也很茫然。”

她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老师，您也别对我有什么期望，我其他学科成绩也不好，我相信您已经去了解过了。我就是智商低，学不好，是我自身的问题，跟老师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