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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萧靖琛封为平定侯的第二日,秦慕薇就被判了罪,从牢房押出来,秦慕薇已经是蓬头垢面,凌乱不堪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旁人看不清她的容颜,她也没有勇气再抬起头。
心中存着的一丝侥幸,也在今早的圣旨下来之后,灰飞烟灭了,她还是要死,还是要被游街示众,而且死之前她的郡主也被罢免了。
她不害怕是假的,在被辽军折磨了之后,又被关押的这段日子里,当初的那份不怕死的勇气,早就荡然无存,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那个胆子去卖国。
人往往临到死时,最容易去回忆之前的日子,不回忆还好,一回忆起来,秦慕薇那双死灰般的眼睛,又开始充血。
她原本好好的,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是萧靖琛身边的得力将士,是安王府被父王母妃捧在手心里疼的人,为何,就要遇到白婉儿?
她的人生自从遇上白婉儿之后,就再也没有顺遂过,犹如陷入了泥潭,越挣扎沉的就越快。
秦慕薇眼里的恨意渐渐流出,就算是到死了这一刻,她也还是不甘,更是从未想过要屈服于白婉儿,从始至终,她都看不起白婉儿的出身,自己是郡主身体里流的是皇室的血,白婉儿是商户之女,悬殊本就是天壤之别,自己之所以输了,也只是输在了先来后到的顺序上,输在了萧靖琛先娶了她,而并非自己的聪明不如她。
囚车经过街头时,秦慕薇越发的不敢抬头,将头埋在了颈项,发丝散落下来,几乎让人看不见她的脸。
但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随行的婆子,毫无留情地将她的头发拨开,硬生生地将她的一张脸露了出来。
比起刚回北城的那会儿,秦慕薇的脸色要好的多,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不过,也就眨眼的功夫,那张脸便比之前更加的恐怖。
周围人群手里有什么扔什么,第一个鸡蛋砸向秦慕薇的时候,她不敢置信的怒目瞪了过去,却没有想到就是她这一眼,更是点燃了百姓的怒火。
“瞧瞧这卖国贼,还敢瞪人呢。”
“听说之前是个郡主。”
“郡主还卖国?这脑子定是被驴踢了。”
太多的骂声传入秦慕薇的耳朵,随着鸡蛋菜叶猛向她砸来,她只感觉到无尽的羞辱,和生不如死的煎熬,她想起了白婉儿在北城地牢里说的那句话,“到时候你就明白如今你这模样还算不得颜面扫地。”
现在终于尝到了这种滋味,被低贱的人踩在她头上,肆意侮辱她的滋味。
秦慕薇的头只要一低下,就会被身后的婆子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提起来,让她不得正面看着自己被所有人羞辱,被这些曾经她最看不起的市井之人羞辱。
秦慕薇的心里防线最终还是崩塌了,一脸狼狈不堪的嚎啕大哭,哭她为何会死的如此窝囊,当真那些人就从没有心疼过她吗?
她的父王,还有皇祖母,都说过爱她,到了最后,不但没有来看她一眼,还让她承受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曾经想过,她是郡主,是皇室的人,就算死也要死的轰烈死的干净。
如今轰烈倒是实现了,却死的无比肮脏。
没有人愿意沾上她身上的晦气,谁都没有那个胆量替她这个卖国贼说一句话。
谁也保不了她。
秦慕薇上断头台的那一日,白婉儿就坐在暖阁里,懒洋洋地看着嬷嬷在她面前绣花样。
“来年夏天,孩子就出世了,奴才没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就一手针线活儿还行,也不知道夫人怀的是世子还是小姐,奴才就男女各做几套,到时候挑着用。”嬷嬷抬起头,有些羞涩地说道。
“什么叫还行,听说嬷嬷年轻的时候还是宫里绣房的一把手呢,你多绣几套准是没错,侯爷与夫人又不只是生这一胎,世子,小姐,咱们都会有。”玲珑插了一嘴,说的倒是在理。
“就你话多,说的倒是挺中听。”嬷嬷呛了一声玲珑,几人正笑着,翠玉就从外面进来了。
翠玉一进来就咕噜噜地灌了几杯茶进喉咙,喝完之后,直接用袖子擦了嘴边的茶渍,一双眼睛神采飞扬的看着屋里的人,迫不及待的说道,“真是太痛快了。”
一屋子人都看着她,今日白婉儿派了她去街头,那定是看到秦慕薇如何被砍头的。
“人不能犯错,一犯错,甭管你之前是什么样的人,有多高尚,到了断头台,看到那把大刀之后,都是一个怂样。”
“那秦慕薇多高贵,还不是尿了裤子。”翠玉说着的时候,声音小了些,但看得出有股解恨之后的痛快。
一想起她竟敢掠走小姐,卖给敌军,就是让她死一千次也不足惜。
翠玉话落,屋子里也没有人说话,都松了一口气,白婉儿神色自若,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
总之,就是死也没让她死利索就对了。
几人又听翠玉详细的说了一回,秦慕薇是如何被押去刑场,如何被百姓骂,如何被砍头的,说完都一致认为是罪有应得。
没过一会儿功夫,门口的小厮就急急忙忙地进来了,说是尚书房的大奶奶来了,话音刚落,小厮还没有走出去,就听得院子外面韩诏谕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们也别拦着我了,我和你们家夫人交情,也不用等着一套繁琐的通报,我自己进来就行了。”
韩诏谕的话白婉儿听了个清楚,不由的叹了口气,这怀了孕当了孩子娘了,倒还是之前的那急躁性子。
“大奶奶,你慢些。”嬷嬷急忙跑出去一看,便看到韩诏谕提着裙摆已经进了院子里来,身后跟了一串侍女,哪个敢拦她,都是怕她走的太快脚底打滑。
直到看到白婉儿站在门口正笑脸盈盈地看着她时,韩诏谕才减缓了脚步,眼眶突的一红,走上去就准备抱住白婉儿,却没想到两个都是大肚子定在前面,硬是没让她得逞。
画面滑稽,逗得一屋子人笑,韩诏谕也没有忍住,眼角还含着泪花便跟着笑出了声。
“都是孩子娘了,怎还是这冒冒失失的性子。”白婉儿笑着数落了她一句,主动拉起了她的手,将她往屋内牵去。
“也怨不得我,府上个个都瞒着我,都说你好的很,若不是今日听说秦慕薇上了断头台,我都不知道你竟然糟了这等苦难,急的我坐立不安的,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过来了,失礼之处,你也别见笑,我这都是急出来的。”
韩诏谕说完,眼睛就在白婉儿肚子上打转,“瞧这月份,比我也小不了多少,上次你来看我怕是就已经怀了,怎么就不说一声,也让我乐乐。”
“这不也知道了吗。”白婉儿生怕她毛手毛脚伤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使了个眼色给嬷嬷,赶紧伺候着她坐下来。
韩诏谕跟来的婆子丫头比白婉儿更是紧张,尚书府上的孙子辈,这可是头一个,谁不紧张,若不是大奶奶哭着闹着要来,怕闹下去伤着了肚子里的孩子,尚书夫人也不会在这时候放她出来。
“你们都去外边儿等着,我和侯夫人说几句体己话。”韩诏谕也没管她们急不急,一句话,就直接要将她们撵出去。
见身后几人为难,压根就不愿出去,韩诏谕又开始急上了,白婉儿看这模样终究是不忍,才开了口,“你们就站在门口候着,有事了咱们就叫一声,你们也能立马进来。”
这么一说,屋子里的人才只剩下了韩诏谕和白婉儿。
人一走,韩诏谕脸色就好看的多。
“你胆子是真大,什么事都让你碰上了,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我想想都觉得背心生凉,阵阵后怕。”韩诏谕说起了这事,心底还是挺佩服白婉儿的,“当初还死鸭子嘴硬的不说,硬是藏在心里头,就冲着你去找萧靖琛这事,就说明你那心里头早就装着人家了。”
“这是好事,我也放心了。”韩诏谕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叹了一声,“幸得你们都没事,这以后可千万别再有这惊心动魄的事情了,生了孩子,安安稳稳地过,有空了咱们就带着娃出去逛逛,城外大好风光,我都还没有去过呢,这几个月是把我憋惨了的,除了自己的那屋子,哪里都不能去,今儿个倒是撒泼打滚的出来了,可你瞧瞧,外面那一堆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就跟坐牢没什么区别。”
白婉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别笑,等你呆上几个月你就知道了。”韩诏谕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聊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聊到了韩文郎身上。
“他是你亲哥哥,也得去劝劝,年纪到了,哪有不成亲的说法。”白婉儿倒是挺诧异的,韩文郎这么久竟然就没有松口。
韩诏谕眉头一皱,“劝有什么用?一颗心吊死在了你那里,旁人入不了他眼了,我娘这回,总算是知道后悔了。”
“吃了个哑巴亏,还不能声张,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我哥的心思,那韩家就是惹了大麻烦了。”
韩诏谕说着的时候,白婉儿一直都是面带微笑的听,并没有什么感触。
“等来年春闱吧,说不定高中了,就有官家姑娘主动上门说亲了,横竖你娘说了算,订上一门满意的,日子久了,也就是一家人了。”
白婉儿多数是看在韩诏谕的情分上,才多了一句嘴,韩家就韩文郎那么一个儿子,总不能真的就与自己府上的那位小姑子一样,年纪过了连门亲事都还没有。
这么一说,韩诏谕心里就敞亮了不少。
午后趁着天色还早,白婉儿就催着韩诏谕赶紧的回去,说等两人生完孩子以后,再好生聚聚。
韩诏谕见到白婉儿无恙,也就放了心,也没再多留,被一群人扶着,安心地回到了尚书府。
韩诏谕一走,白婉儿才又想起来潇霜的事情。
再如何说也是萧靖琛的亲妹妹,总归得嫁人,自己从北城回来之后,她就找上门了几次,虽被嬷嬷拦在了院外,但也知道她找自己是为了何事。
之前吧,挑三拣四,除了韩文郎,谁也瞧不上眼,苏家那么好的一门亲事,硬生生地被她自己给毁了,如今年纪大了,就知道急了。
“小姑子该说亲了。”夜里,白婉儿向萧靖琛又重新提起了这事。
“只是韩家那边有了之前那事,怕是不妥,如今将军封了侯,官位比之前更大,放出点风声出去,不愁没人上门说亲。”
以前是没人敢再提这事,毕竟萧霜做的那事太丢人,就算有的人不怕这些流言蜚语,一心想攀这门亲事,可也怕在那风口上提出来,会让萧靖琛觉得自己是在同情他,替他收拾烂摊子。
但由萧靖琛主动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官高压死人,萧霜做的事情再丢人,一句,谁年轻的时候没糊涂过,就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带过去。
“好,这回让她自己选吧。”萧靖琛也懒得再替她做主。
白婉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让人先在一堆人里选出了几个条件家世不错的,然后再拿给萧霜,让她自己斟酌。
最后是好是坏,也怨不得自己,那都是她自己做的主。
借着宴会的由头,白婉儿让萧霜偷偷去见了几户人家的公子爷,远远地瞧了一眼,最后萧霜没将白婉儿指给她的墨府孙子辈的三公子看上,却看上了丹凤眼的二公子。
论地位,墨相与萧靖琛倒是不相上下,可论起恩宠,当朝还没有谁能比得过萧靖琛,毕竟是乱世,一位能打能杀,能帮助皇上守住江山的人才是最得宠的。
这门亲事,表面上看上去非常的门当户对。墨相是个好人,墨二公子也是一表人材,前途无量,可往了里子里瞧,就能瞧出大名堂来。
倘若是墨三公子,就完全没有问题,可偏偏萧霜看上了墨二公子。
墨二公子的娘不是个省油的灯,再者墨二公子也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虽没有成亲,可在外面已经有了外室。
尽管是风言风语,既然是萧霜自己瞧上了的,白婉儿只能将墨二公子的娘叫了过来,旁敲侧击的说了些话,意思也再明确不过,进门之前的那些花花肠子也就一概不究了,但成亲之后,也别妄想着,要将之前惹下来的糊涂账,让侯府出去的姑娘去替她收拾烂摊子。
墨二公子的娘回去之后,也就不敢再存了之前的那些想法,本想等着萧霜进门之后,再将外室接进来,毕竟是怀了他墨府的骨肉,可被白婉儿先一步掐死了,只好作罢。
“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你看不上墨三公子,非要嫁给墨二公子,其中的利弊我也同你说了,你既然要坚持,那就嫁吧。”
“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只能保证你进门的时候,墨二公子跟前是干干净净的,那之后,还是得你自己把握。”
白婉儿若不是看在萧靖琛的面子上,根本就不想与她说这么多。
蠢驴一辈子都是蠢驴,看人没一个准眼,就是瞧着一副好皮囊,就可以什么都不考虑了,以后怕是有的她好受。
萧霜的亲事很快就订下来了,倒是赶在了宁王册立太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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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初六是太子的册封大典,当日迎来了京城的第一场雪,润雪兆丰年,图了个好兆头。
住入东宫的那一刻,太子朝着宫外的某个地方看了许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浸入骨髓的感情哪能说放就放,也幸得在这之前,总算是体会了一把,动了真情之后的滋味。
她说,狐狸精终归是妖精,不适合待在他身旁。可她却愿意折了妖骨,陪在萧靖琛的身旁。
两情相悦,多好的感情,但他却感觉一点儿都不美好。
“殿下看什么呢?”宁王妃,如今也变成了太子妃,从他身后走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只看到了几只鸟雀从上方飞过,除此之外,只余有一片白茫茫的天色。
“雪下得好。”太子说了一声,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踏进了屋里。
第一场雪下下来,白婉儿的肚子已经很显怀了,但脸蛋儿,四肢依旧纤细。
萧靖琛从太子的册封典礼上回来,院子外面已经开始有了积雪,从门外进来,留了一串清晰的脚印。
怀孕中期,白婉儿的身子很轻松,没有之前那么累,没了泛酸,食量也增加了不少,每回萧靖琛都是看着她吃完,再拉着她到院子里走一圈儿消食。
今日下了雪,萧靖琛便没让她出来,到了黄昏,积雪覆盖了地面厚厚一层时,萧靖琛便抬了一张椅子,让白婉儿坐在屋前,自己则是闯进了纷纷白雪之中,脱掉了身上的大氅,捏着一团团地雪,替白婉儿堆起了雪人。
认真高兴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冷漠绝情的战场大将军。
屋里的丫头婆子也从没有看过侯爷这么柔和的一面,一时壮着胆子也凑在了一起,瞧着热闹,同样是下雪,与在北城那会儿却又完全不同,白婉儿并没有觉得冷。
白婉儿坐着,萧靖琛认真地堆雪人,她就认认真真地看他。
从知道自己心里有了这么个人以后,对他的感情就如他本人一样,一坛陈年老酒,越品越香。
看了一阵子,白婉儿还是没有忍住,让嬷嬷撑了一把伞,立在了萧靖琛的身后,走近仔细一看,才看到萧靖琛堆了三个雪人,两大一小,他将她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娃也算了进去。
“你怎知道是男是女。”白婉儿立在他身后,看到被他捏出来的两个小发髻,一看就是个女孩儿。
“像你好。”萧靖琛停了手里的动作,起身回头,发丝肩头上已经沾满了白雪,冷硬的脸,冻出了微红,眸子却是兴奋透亮。
萧靖琛接过了嬷嬷手中的伞,一把搂住了白婉儿,“像你一样漂亮,就是我萧靖琛的福分。”
“我老了,不美了呢?”白婉儿微微蹙眉,显然不满意萧靖琛说的话。
“美,老了也美。”萧靖琛知道她鬼点子多,近段日子在她身上吃亏了几次,都是因为自己实诚,不会说话,才着了她当。
次数多了,就有了经验,无论她说什么,只要坚持最初的,说她美就对了。
谁知道,白婉儿这里是过了关,可就是因为这个雪人,又给自己无意中挖了一个坑。
冬去春来,夏初,白婉儿诞下了一对龙凤胎。
谁也没有料到有这等好事,萧靖琛陪着白婉儿熬了几个时辰,当听到婴孩的啼哭声传来时,萧靖琛有些热泪盈眶的激动。
其他任何痛苦,他都能替她受了,就唯独生孩子不能,可偏生生孩子就是个最痛苦的活儿。
白婉儿痛的是身,萧靖琛痛的是心,一番折腾下来,也没有精力去管诞下的孩子是男是女,只想抱着白婉儿,让她舒服地睡一觉,庆幸这种痛苦终于结束了。
当听到产婆子说,肚子里还有一个时,萧靖琛才惊愕了抬起了头。
“恭喜侯爷,夫人,是龙凤胎。”产婆脸上的笑容挤了一堆的皱褶,笑声传出了产房,屋外就炸开了锅。
生之前,有猜男猜女的,谁也没有想到竟是一对龙凤胎。
“婉儿,我萧靖琛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萧靖琛握住白婉儿的手,看着她虚弱无力的模样,甚是心疼。
“你不是说是女儿吗?等咱们儿子长大,我就偷偷告诉他,他父亲当年是怎么偏心的,堆雪人都没有他的份儿。”
萧靖琛有些哭笑不得。
“你想的太长远。”萧靖琛摸了摸她的头,“好好休息,我有你就够了。”
见白婉儿神情轻松,萧靖琛终于没有那么紧张。
“那你是不喜欢我们的孩子?”白婉儿却开始认真了。
萧靖琛:“......”
“当然喜欢。”
“那你到底是最喜欢谁?”
萧靖琛揉着眉心:“等你满了月子,我允许你吃冰镇瓜果。”
“我一个大人,怎会给孩子吃醋。”白婉儿豁达的一笑,脸色也红润了些。
萧靖琛:“.......”
**
两年之后,两个娃长大了,若不是头上扎的发式,和穿的衣服不同,当真分不清谁是谁,咋一看像萧靖琛多一些,可再仔细瞧,就觉得更像白婉儿。
小姑娘从小喜欢黏父亲,可小世子整日都是缠着要娘。
渐渐地,一个被养的越来越大气,一个被养的刁钻又调皮。
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当年父亲堆雪人的时候,没有堆他的那份,硬是对萧靖琛不依不饶,同萧靖琛置了一个月的气,叫他也是“嗯”,问他什么都是“嗯。”
萧靖琛头疼,在他两岁生辰当日,也曾拿着糖葫芦哄过,“你让父亲抱抱,父亲就给你吃糖葫芦。”
小世子这回终于抬起了头,小脸儿像极了白婉儿的样子,说了一句除了嗯字以外的话,“那好吧。”
可萧靖琛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到了他的后半句,“那我以后就不吃糖葫芦了。”
小世子话音刚落,萧靖琛就闻得了身后一声笑。
萧靖琛回过头,脸色瞬间很难看,“太子殿下挺有闲心。”
孩子满月的时候他来了。
一岁的时候他也来了。
两岁,他又来了。
可不就是太闲了么。
太子根本没去在意萧靖琛的态度,让太监将他准备的礼物抬了进来,自己则是去逗那个宁愿不吃糖葫芦也不要父亲的乖宝。
白婉儿刚进去给自己杯子里的冰镇果汁放了糖,出来就看到萧靖琛黑着脸,太子则是逗着她的儿子乐开了怀。
“给你吧。”白婉儿没法子,忍痛割爱,将自己倒腾了一早上的果汁,递给了萧靖琛,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得收场。
太子殿下非要给她的两个娃当干爹爹,从满月那天就当着众人宣布了,不管当事人同不同意,单方面的强硬宣布。
久了,谁都知道了这事,也就真的成了。
萧靖琛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神色才缓和了下来,看着抱住太子殿下大腿不放的世子,顿觉刺眼不忍心看,转身搂着白婉儿进了屋,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可以不要,有夫人疼,就够了。
良久,太子才从白婉儿的身影中回过了神,抱起攀住自己大腿的小世子,就跟进自己屋里一样,熟门熟路的跟了进去。
脸上的笑容,早已释然。
屋外石榴树的绿叶茂盛,院外榕树上的蝉鸣声扯着嗓子叫,陆续有人进了侯府,先是尚书府的大奶奶带了一位小少爷过来,后是两位奶娃刚成亲不久的舅舅舅娘也赶来过来,接着就是刚搬进京城来的外祖母,最后便是嫁进墨府的萧霜,墨二公子并没有陪着她回来,进门时谁都能看出脸上的忧郁,好在瞧见两个萌娃之后,总算是展开了一丝笑容。
嬷嬷让人在院子里塔起了天蓬,夫人吩咐过,今儿两个娃娃的生辰就在这院子里过。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小可爱们的陪伴,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下面是几个番外(娃儿舅舅舅娘的故事得交代,韩文郎的结局也想写一下,暂时就定了两个番外)
下本新文《美人蚀骨》会在月底或是六月初开,还请小可爱们继续支持跃跃!跃跃爱你们!花式表白~
《美人蚀骨》文案:
金丝雀小软萌的富家千金安娴一朝穿越,顶着原主陈国公主美貌贤淑的名头,将自己暴躁的小性子藏的很深很深。
齐国太子齐荀,一方霸主冷酷骄傲,也将自己的小心眼藏的很深很深。
两人相互看对了眼,和亲了!
婚后:
齐荀瞧着跟前手撕他后宫,披头散发的女人,额头青筋直跳:“你的温柔贤淑呢?”
安娴梨花带雨,哭的很委屈:“装的。”
后来讨伐西北,安娴说,“西北的将士模样倒挺好。”然而好景不长,安娴发现见过一次的生面孔,很难再见到第二回。
直到某一天,安娴被齐荀霸道地捏住下巴,笑的诡异,“你刚刚在看谁?”
安娴突然明白了什么,小脸惨白心肝颤抖:“看……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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