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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风碎雪录》从横店转场离开时,恰好碰上赵清爽生日,组里就这三个年纪小点儿的小朋友,落地甘肃之后就在酒店开了个生日会——
赵清爽的粉丝后援团派了代表千里迢迢赶来,贵重的礼物不让送,就索性弄了探班一条龙:吃得喝得再加上精致小礼盒装的伴手礼,费钱是肯定要费一些的,倒也不过分,但这笔钱花得剧组上下都赞叹不已,会来事儿的粉丝怎么也比拖后腿的脑残粉强。
在场的秦殊和谢鲤偶像歌手出身自然是受过这份“苦”的,再看向赵清爽团队当天傍晚的发的微博动态,合照之中尽管有不同出身不同咖位不同热度的男女演员和导演制作人,整篇感谢小作文和配图却圆满地照顾到了所有人,也不是“雨露均沾”、还就真是:妥帖。做事说话叫人挑不出错还不得世故。
下面评论更是和气融融的一团,从前《踏风碎雪录》官博地下偶尔都能撕起来这会儿也安安分分给人家小姑娘送上生日祝福。
这么一看,赵大小姐这些年虽然没像其他小小花一样运作人气吸引流量,却也妥善地约束着粉丝发言,从更加隐形的角度来控制粉丝质量。
就凭赵清爽单独提了谢鲤且特地感谢了他的配合,却没引起双方逆反和厌恶情绪,可见她以往积累的路人缘发挥了多大的作用。
赵清爽粉丝觉得自家妹妹开朗活泼真诚交友,没有因为对方是异性而关心则乱;谢鲤粉丝在经历过前天团四位前队友之后,投桃报李大大方方地接纳了赵清爽。
原因很简单,只要是真的对谢鲤好的人,他们就会释放善意报以好感。
同样是同事关系,有的人用完就散,有的人却在用心经营这份关系:做朋友也好,做姐弟也好,最起码真不真诚大家是看在眼里的。
剧组在甘肃这边的影视区拍了一周的时候,徐啸带着张师辕来探班:他们原本在青海录节目,回上海的时候“顺路”过来看一眼。
严瞿对这份说辞只是冷巴巴的嗤笑一声:“青海绕路甘肃再回上海,这叫顺路?那我顺路给去尼泊尔看一圈?”
徐啸他们《行走的梦想家》上上站就是在尼泊尔录制的。
但不管怎么说,徐啸和张师辕还是来了
自然不可能是空手来的,带着一卡车的物资,就为了这个,严瞿看他俩顺眼多了。
甘肃这边的影视城不比横店,横店周围已经形成相当成熟的生活圈商业圈,而这儿往外辐射十几里外就是戈壁滩,景色是荒凉破败风不说,经常就是三四个片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零零杵着,设施条相对而言也较为艰难,想要格外喝点吃点吃什么都得靠剧组后勤采购,碰到风沙或者更加恶劣的天气,可能一天之中只能上工三四个小时。
总而言之一句话:拍摄进度比较慢。
探班表兄弟二人落地之后,张师辕去找了秦殊,而徐啸当晚跟着剧组后勤物资车翻了两座山,去了临时搭建的拍摄场地看望赶戏的谢鲤一行人。
这边有饶松雪、翩然和童缺三人关于祷月神教秘宝的一条支线剧情,剧情得连接上当初一行人从沧州城离开返回中原。
因为场地和下榻酒店有一定距离,时间比较赶的时候整个b组都得临时睡在这边,条件用“苦”来形容那都是轻的:荒郊野岭在拍摄建筑旁边搭棚子,水电用起来麻烦就不说了,夜里还得防着周围的野生动物,能不苦?
可就算条件差成这样,徐啸时隔近两月再次看到谢鲤,依然不觉得他变得憔悴疲惫。
相反,就像是宝剑需要淬炼打磨才能坚韧内华,如今的谢鲤有了黄沙和枯木的衬托、反而更像是荒漠之中生出的一汪清泉,澄澈清冽之中自带着一份别具一格的自得。
徐啸来时,剧组刚刚结束一镜拍摄,他只来得及看到谢鲤绑着威亚干脆利落抱着赵清爽从全景搭建的客栈二楼破窗而出,不到三四秒的打斗动静,群演四散奔逃,方融扮演的童缺紧跟其后,三人顺利逃脱,赵清爽让谢鲤抱着上马、童缺自己独乘一匹,马蹄随着嘶鸣声高高扬起,踏着客栈外的滚着风沙的丘地呼啸而过。
威亚线由专业技术人员坐在提前设定好的滑轨上拉,这才能将这一镜不好切割的镜头完整地进行下来,更多为难的还是演员,徐啸没看到之前ng的部分也知道这一幕不会太容易,导演喊“cut”的时候,就连方融那样的体格下马的姿势都有些艰难,更别提一直还抱着个姑娘的谢鲤。
这一幕过后,少说也得休息半个小时才能缓过劲儿来。
“徐啸哥。”
除了打了声招呼就进去休息的方融,赵清爽也跟着谢鲤过来问好,两人虽然都都穿着戏服化着妆,但徐啸看着就是莫名愣了一秒:他突然有些悟了为什么秦殊非要等上戏的时候才跟着过来这边……
习惯了谢鲤满心信任地缀在自己身后当个小尾巴,百依百顺的听话乖巧,再由这份注视让他人独占,就算心里并没有几分欢喜,多少还是不舒服的。
这种心态其实不太厚道。
就跟感情里有个对你一心一意付出的人,你却对那人生不起兴趣,虽然心安理得受着对方的付出,但就是无法接纳他。等到对方迟钝地转身对新的对象释放自己的真诚,心里偏偏还挺难受,并且微妙地产生一股占有欲。
此处应当有一个虽然相当不合适却又恰如其分的总结:
我的备胎(舔狗),哪怕我不要,也不能是别人的,他就该一直只看着我。
赵清爽是个很会看眼色的姑娘,取了冰饮就去隔壁吹风补妆,把空间留给徐啸和谢鲤,说是再搬个移动小空调过来给他们吹。
其实做这些事情,随便让个小助理去就够了,哪能亲自让她搬?可人家就这么去了,并且还为自己待会再过来找好了顺理成章的理由。
“和秦殊在这边还适应吗?”
问我就问我,还带秦殊干嘛?到底是问我还是问秦殊?
可谢鲤还是点点头,“现在天气其实已经不怎么热了,不刮风的时候反而比横店那边好点。”
撇开生活上的不便,拍摄本身的条件在最开的艰涩过后已经好很多了。
徐啸看着他穿着两层戏服依然显得单薄瘦削的肩膀,十九岁的男孩子还处于男孩到男人的过渡期,但气质上相比从前已经天差万别了。当然,对待他们的态度也不免发生转变。可这种变化隐藏在天团过于疏离的同事关系里,不值一提,因为外人本来就看不出。
若是哪一天,这几个人亲近起来了才奇怪!
“dvd前两天发了你知道吗?”
谢鲤和他说话都懒得绕弯子,“不知道,这边信号不怎么好。”
准确说,是当初分成方案的事情过后,就不再关注这事儿。
人家四位好歹还担心自己在纪录片里有没有什么不太合适放出来的,谢鲤就不怕:
就靠自己那路人缘,负八十和负一百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他不太想叙旧聊天的意愿大概是太明显了,可徐啸并不是秦殊,他依然面对这种聊天残局也能接的下来——
“你心里是不是有些怨我们?”
怨大家忽视你,冷落你,怨本该作为出道组成员的待遇因为队友而受到削减,怨他这一年多遭受的来自外界的攻击和伤害。
谢鲤抬起头看向他,刚想说点什么,却看到徐啸眼神复杂得像是杂糅了很多种情绪,“你是该怨的。”
十八九岁的男孩子有了怨怼,很少有能憋得住的,抒发出来,将这其中疏通了才能重新来过。徐啸想过谢鲤会暗暗咽下那些委屈,也想过有朝一日这个孩子撑不住了还是会回头来找他们,就像从前那样依赖。
可谢鲤却睁着眼睛定定看向他,被勾起从前的回忆既不难过也不愤恨,出乎意料的平静:“不用吧,我那个时候也挺讨人厌吧。”
他是纯到极致的素人出身,除了年轻的皮囊和身体,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再加上比其他队友都小这一点,当谢鲤以年龄优势去做一些事情自然而然能说得过去。
那个时候“抢”了徐诩的位置,几乎又是全网千夫所指。谢鲤才进圈不久,没有那么高深的手段,只有动物深入骨髓的趋利避害的直觉教他不得不以用这种方式寻求庇佑和团队融合:
比如可以和任何一个队友贴着挨着,多创造互动。除了让对方唯粉骂“舔狗”,却不会被其他人冠上麦麸炒作的名头。
因为大家骂的谢鲤本身的行为,而不是在这之下包含的商业宣传目的。
正如后来那些粉丝所说:起码比起那种心知肚明的双向营业,这个团只的确只有谢鲤在真心实意地在付出:他付出顺从和依赖,来换取队友的信任和配合。
所以也别提谁欠谁的了,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没必要弄些自作多情的多余举动。
他语气有一丝丝的恨不得立刻分道扬镳的隐隐兴奋感,并非藏不住,而是刻意留给徐啸这种聪明人去察觉。
秦殊看似心思玲珑其实个性顽固,和他暗示这些、就算对方懂了也会装作看不出来。可徐啸不同,他太擅长去摸透一个人话语动作里的含义,因此,谢鲤百分之百可以确定,自己这份甚至含着一丝半点恶意挑衅的暗示,肯定能被对方顺利接受。
可徐啸到底是徐啸,他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当然,在谢鲤看来,这个笑过于“圣父”。
“圣父”不只笑了,甚至还伸手摸了一下谢鲤的脑袋,因为假发是高高束着的,就单纯摸了一下,语气是那种惯用的如沐春风式柔和:“不是吧?现在真的讨厌哥了?”
仿佛大哥哥在逗弄小弟|弟,还问对方是不是和自己闹脾气。
谢鲤伸手挡了一下,徐啸本来就没用力的手掌顺着落下,只在谢鲤手腕上紧紧缠着的短打束带上划过。
“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这样。”
恶心谁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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