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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洛蹲在地上,托腮对着行李箱发呆,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这些年,除去见了几次宋星眠和柳姝的家人,她没有任何和长辈相处的经验。她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没料到的是这一天来得这样仓促,第一次见面不是特意登门拜访,时间和地点都跟她预期的不一样,完全没有一点准备。
穿什么衣服才得体一些?待会下去该跟她们说些什么?她们会喜欢自己吗?……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楚执伸手拉她起来,顺便替她做主挑了一套舒适柔软的家居服,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放轻松,现在该紧张的是她们。”
苏洛瞥了眼她拿出来的衣服,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会不会太随意了?
“姐姐。”
“嗯?”
苏洛看着她的眼睛又浅又亮,似蒙上了一层雾气,她伸手环住她的腰肢,黑发间的淡香让她不由眯起了眼睛,开口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答应我,不要为了我跟家人闹不愉快,我们待会好好跟她们说。”
因为不曾拥有,她更加了解一个完美的家庭有多么难能可贵,偶像剧里经常出现一方为了另一方跟家人闹翻,甚至是断绝关系的桥段,虽然轰烈,却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她没有的,她希望姐姐能够永远拥有。
楚执低垂着眼睫看着她:“好,我们好好说。”
走到楼梯口,苏洛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两道背影,她不安地攥紧扶梯。等等,熟悉的音乐旋律回荡在屋子里,仔细一看,电视里正在播的是她们组合出道后的首秀,有些往事总会因为一个不经意的画面被勾起,盯着电视里一头樱粉色长发的女孩看,她现在却没了回忆的心思。
棉花糖没精打采地窝在楚穗怀里,突然动了动耳朵,下一秒就跳下沙发蹿到了苏洛跟前。
“棉花糖!”
楚穗回头,到了嘴边的话在看到楼梯口的人后瞬间打住,眼睁睁看着小姑娘的眼睛变得越来越圆,她站起来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小幺,过来坐。”
在看清女人的面容后,苏洛所有的紧张不安都被震惊取而代之,她看看楚执,又看看楚穗:“楚老师?”
此时,楚姥姥也回头看着她。
楚执笑了笑,牵着她的手走完剩下的几个台阶,把人往沙发上带,回头冲她介绍道:“这是我妈,你们之前一起拍戏,应该认识。”她又看向楚姥姥:“这是我姥姥,五年前你们就已经见过了。”
总而言之,都是老熟人。
看着跟小媳妇似的乖乖站在一旁的小姑娘,楚执捏了捏她的手指,嫣红的唇动了动:“苏洛,我女朋友。”
不轻不重的声音落入苏洛耳畔,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烫人的温度,让她的耳朵红得彻底。
楚姥姥看了看电视,又回头盯着苏洛看,亲昵地拉过她的手:“好孩子,走近点让姥姥好好看看。”
看得出楚姥姥被照料得很好,五年过去了,在她脸上不仅没有看到岁月的痕迹,反而更有精气神了。
苏洛感受着手心里温暖粗粝的触感,时光似乎又折回了五年前,也是这双手,紧紧包裹她的小手,让她慢慢丢掉了戒备和盔甲。
楚姥姥细细打量着苏洛,笑容和蔼:“这脸蛋真标致,比这电视上还要漂亮,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就是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瘦,身上都没多少肉。”
对上她关切的眼神,苏洛赶紧解释道:“姥姥,我前段时间拍戏瘦了一点,过段时间就该胖回去了。”
楚姥姥这才放心了一些,不过心底已经开始盘算起怎么把人给喂胖了:“以后有时间就跟小执一起回家,姥姥给你做好吃的。”
家这个字眼,让苏洛的眼眶瞬间湿红。她和姐姐一起回家吗?她也可以有家吗?真的,可以吗?
楚穗摘下手腕上的银色手镯,抓起苏洛的手套进去,财大气粗地说:“小幺,事出突然,你先收下这个手镯,以后我给你买大钻戒。”说完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楚老师,这个我不能要的。”苏洛连忙拒绝,打算动手取下手镯。
楚姥姥握住她的手,劝道:“戴着吧,这手镯有些年份了,本来就该传给小执的,现在你在跟她处对象,自然应该你收着。”
苏洛抬头看向对面的人,带着询问。楚执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谢谢姥姥,谢谢楚老师,我会好好保管它的。”
“怎么还喊楚老师,是不是该改口了?”
苏洛目光微滞,改口?跟姐姐一起喊妈妈吗?她上一次喊妈妈还是十年前吧,而且每一次都喊得小心翼翼,这个称呼对于她来说太过沉重,她一时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正纠结着就听楚穗说:“我可还是一枝花,小幺,要不你以后叫我姐姐吧,或者是楚姐姐?”
“……”
按楚穗的年龄来算,她应该十八九岁就生下了楚执,她生得极其精致艳丽,要不是网上有她的百度百科,怕是没人会相信她已经四十好几了。
虽然但是,她喊楚执姐姐,如果再管楚穗叫姐姐,那岂不是乱辈分了。
楚姥姥替她害臊:“别听她瞎说,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早就到了被人喊阿姨的年纪。”
楚穗翻了个白眼,捏了下苏洛的脸颊:“那还是继续叫楚老师吧。”
中午,楚执跟着楚姥姥去菜市场买菜,苏洛和楚穗都不适合跟着去,便心安理得地在家待着。
忙活了一上午,四个人围着一桌好菜坐下。
楚姥姥给苏洛盛了一小碗汤:“洛洛,这道小酥肉和南瓜海鲜蛊都是小执做的,你尝尝看。”
苏洛舀了一勺汤递到嘴边,尝了一口,嘴角荡起笑意:“味道很鲜美。”
“小执的厨艺跟五年前比可是好太多了,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吃她煮的鸡蛋面吃吐了?”
苏洛眨了眨眼睛,有些囧。不是吃吐了,是递到嘴里还没咽下去就吐了出来,丝毫没有给她留情面。
“不知道是不是被你刺激到了,那过后没多久,她就主动提出要跟我学厨艺,所以,她能有今天的好手艺,没准你是最大的功臣。”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洛支棱在桌上的手攥了攥,微微诧异地抬眼看向正眉眼含笑的人。
楚执伸手夹了块小酥肉,转而递到苏洛唇边:“尝尝这道,最大的功臣。”
这是承认了?苏洛脸微红,张嘴咬住了那块小酥肉。
楚穗楚姥姥是吃完晚餐离开的,临走前出了点岔子,棉花糖就跟黏上了苏洛似的,楚穗要来抱它走它还不依,四处逃窜,气得她不轻。
一天下来,她们也都注意到了苏洛似乎并不喜欢跟猫相处,偏偏平时傲娇得要命的小猫就跟条甩不掉的小尾巴一样跟着苏洛,还时不时冲她疯狂摇尾巴,而苏洛却只是跟它保持着不近不远的疏离距离。可要说她讨厌猫,一定又不是,眼睛骗不了人,她看棉花糖的眼神里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唯独没有厌恶。
折腾了半天,楚穗终于把猫抓着了,箍着它的身子气呼呼地瞪它:“棉花糖,原来你喜欢的是洛小幺这款美女,不过喜欢也没用,你现在该回家了。”
棉花糖挣扎着扑腾了两下,强行扭头看向苏洛:“喵~”
对上它那双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苏洛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她受不了,受不了它用神似苏小宝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看。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通明。
楚执正在厨房洗碗,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肩膀,衬得一张漂亮的脸廓竟有了几分烟火气。
苏洛站定在她身后,从背后揽住她,脸埋在她的后颈上,随着清香扑鼻,她心里空了一块的地方也渐渐被填满。
人在绝望伤心的时候也许能克制住不掉眼泪,在太过幸福的时候反而控制不住落泪的冲动。在厨房忙进忙出,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聊天……在过去的十八年人生中,这些都是她从未奢望过的,画面过于美好,甚至有一点不真切。
跟楚执在一起之前,她就像是一阵清风,只有方向,没有中心,到哪都是流浪。跟楚执在一起之后,她从一阵清风变成了空中的一个风筝,有了牵制,无论飞到了哪儿,都必定会有归处。
她来了,赶走了所有的不幸,带来了光和色彩。
楚执敛眉看了眼腰上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掀了掀唇,洗干净手转身回抱她。
苏洛跳上她身上,双手环住她的脖颈,眼睛亮晶晶的,她说:“姐姐,我们做吧。”
似乎只有做些什么,才能疏通正堵在她心口的万千心绪。
她俯身凑近楚执,红唇近在咫尺,清甜的气息扫在唇瓣上,痒痒的,“姐姐,你想要我的。”
楚执双手托住她,黑黝黝的眼眸越发暗沉,凑前贴上了只有一步之遥的红唇。
房间里很安静,她们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心跳。
摩挲着苏洛手腕上的银色手镯,楚执眼底清明和情.欲混杂:“苏洛,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苏洛眼尾发红,不知道因为什么,忽然在她修长白皙的中指上咬了一口,用了一些力道,贝齿松开时,留下了一圈牙印。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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