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末世祸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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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种目光盯着,让容戎有了一瞬间被毒蛇盯上的错觉。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再看过去的时候,左燮的眼里却只剩下了无波平静，就好像刚刚那一眼都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窗外的阳光铺洒进来，披在了一躺一坐默默相望的两人身上,平白增添了几分柔和暖意。

不得不说,左燮拥有相当俊美的一张脸，眉眼轮廓深邃，鼻梁高挺,气色还有些苍白虚弱,使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再那么凌厉。

左燮这次发烧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体温高而不退,昏迷不醒，放在以前没什么可怕，可在末世,却是可能要了命去的。

容戎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想要试一下他还有没有发热,却不料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人攥住手腕拦在半空。那只手的力气是那么大,带着仿佛要将人骨头掰断的力道,一点都不像是个刚刚醒来的病人会有的力量。

容戎觉得自己的腕骨都要裂了,没有忍住一声痛呼，瞪向左燮,骂道：“你犯的什么病！”

左燮看着容戎气急的模样,视线落在他衣领外那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上。那么脆弱,那么单薄，只需要轻轻一捏，这个人红艳的唇就会闭上，再也说不出令人窝火的话来……可他不会这么做，他不会让这么便宜这个人，谢家的人，他要让他尝一尝最痛苦、最绝望的滋味。

左燮视线一垂，掩住了眼底深处浓烈的痛苦与憎恨，他忽然松开手，看着容戎立刻将手抽回去，纤细白嫩的手腕处有自己留下一圈深深的红印。他语气淡淡，却因喉咙干燥而显得嘶哑，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要是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容戎还是生气，只觉得自己好心当了驴肝肺。转念一想，外面都是游荡的丧尸，哪里还有警察，于是心情更差了几分。他从床头拿起一瓶矿泉水粗鲁地递到左燮怀里，硬邦邦道，“喝，那破锣嗓子难听死了。”

左燮没有吭声，用手撑坐起来，抿了几口水后，火烧火燎的喉咙终于不再那么难受。他的视线再次投在坐在床边似乎在生闷气的青年身上，因为睡眠不足，容戎的眼底投下一片淡淡的青色，连带着整张嚣张艳丽的面庞都有了几分黯淡。左燮抿了抿唇，问道：“你一直没睡？”

被人说中心事让容戎有些不太自然，他别开脸说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废物吗，我可是异能者，一天不睡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即使被容戎叫做废物，左燮的脸上依旧十分平静，没有半分气恼不忿，他说：“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如果你累的话，可以先去休息，我来准备晚饭。”

“谁稀罕照顾你，要不是怕你半夜变成丧尸，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一看到左燮那张万年不变，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容戎就来气。他气呼呼地撂下一句狠话，也不管左燮会怎么想，起身大步离开，摔门而去。

左燮盯着房门，眼底幽晦深邃。

怕他变成丧尸？

他就说他的好“哥哥”怎么会突然好心好意的照顾他，原来是这个原因，亏着他一开始还抱有天真的念头。

也是，谢家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想起自己在谢文洲的房间里无意中看到的东西，左燮痛苦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扎进肉里。杀亲之仇，他誓死要报，既然谢文洲夫妇已死，那就由他们的儿子血债血偿吧！

容戎潇洒无比地出了左燮的房间，转身朝着谢文洲的书房走去。

系统一脸懵逼地跳出来，惊道：“宿主，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你的任务是让左燮爱上你，而不是讨厌你，他对你的好感度已经变为负数了。”

对此容戎一点也不意外，他一边翻着谢文洲书桌的抽屉，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要讨厌我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

“可你说的那些话真的很伤人心啊，明明只要好好说就可以趁机刷一波好感度，为什么偏偏选择作死？”

容戎手上的动作一顿，叹了口气，说道：“真是让人羡慕的单纯。”

系统：“……”它一点都不觉得这是在夸它。

“你还记得左燮一开始看我的目光吗，”想起第一眼看到左燮时的光景，容戎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想杀我。”

容戎很确定左燮那一刹那表露出来的恨意，虽然只有一瞬间，可像他这样仇家遍地的人才，对于杀意最敏感不过了。

想起谢青木悲惨的结局，还有左燮当时说过的父债子偿，就知道其中的恩怨绝对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在仇恨面前，衣不解带照顾一夜又算什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算现在能激起一丝涟漪，等真到了大是大非面前，也会被无情遗忘。

所以他要做的，是反其道而行。

左燮不是恨他吗，那就不妨更恨一点吧，恨意这种东西，往往比其他感情来的更加深刻一些。

容戎简单把其中道理和系统说了一遍，唬得系统一愣一愣的，过了半天也没闹明白容戎的打算。不过它看容戎在书房里翻得欢快，就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在找什么。

“我只是看看能不能找到导火索。”容戎闷头说道。

根据谢青木的记忆，容戎知道他传送来的时间点是在末世刚开始不久，谢文洲夫妇感染了丧尸病毒，而家中只剩下了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在谢青木的记忆中，左燮对人一直比较冷淡，却也从没露出过那种仇恨的目光，究其原因，无非是左燮在谢青木不知道的时间地点，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容戎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也就是书房了。谢文洲刚死不久，这几天一直都是左燮在整理他的遗物，似乎他就是在这间书房里泡过一天之后，回头就发起了高烧，所以要想知道是什么引得左燮心神动荡，答案也只能在这里找了。

谢文洲的笔记本等一应电子设备，系统已经快速过滤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倒是容戎从找到了书架最底层找到了一本软皮本。

那本本子纸页泛黄，一看就是有些年岁，被人刻意藏在不起眼的地方，却没有覆盖灰尘，显然最近刚刚被人拿出来过。

容戎一页一页翻找，发现这是谢文洲年轻时候的日记本，不是每天都会记，记下也仅有寥寥几句，没有任何与工作相关的信息，仅仅记载了一些生活中平平淡淡却动人心扉的点点滴滴。从大学到与谢青木的母亲相遇，从步入婚姻到孩子呱呱坠地，容戎似乎都能想象出谢文洲在写下这些文字时温柔的表情，也能体会到谢文洲就打算这样一直记录下去，直到头发花白，握着妻子的手，一起翻阅这本日记，追忆似水流年的温馨场景。

只可惜，这本本子谢文洲并没有用到最后。这本日记永远停在了十一年前，也就是左燮被带回家的那一年。

看着最后被撕掉的那几页留下的痕迹，容戎若有所思，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但还是把系统叫了出来。

这本日记左燮一定也看了，他撕掉了最后一篇日记，甚至还很谨慎地将后面两页一起撕掉，这样以后就算有人看到，也无法通过印痕来恢复谢文洲所写的内容。

可惜这难得倒别人，难不倒容戎，他可是自带系统，拥有五百种出场特效的男人，这种小事，根本难不倒他，的系统。

一分钟后，容戎知道了日记最后一篇的内容。

2035年6月6日小雨

对左云奇注射hm51抗体，实验失败。

6月6日的这篇日记，是谢文洲最后的一篇日记，也是唯一一件与与家人无关的事情，仿佛在这一天后，他便失去了继续写下去的勇气。而6月7日，也就是左燮被带回谢家的日子。

所以左燮的父亲是被卷入了谢氏旗下的生物研究所的人体实验，所以才死的吗？

容戎已经让系统查过了，hm51抗体并未达到人体实验的标准，而后来也的确因为各种原因搁浅下来。

由此一来，左燮的种种变化，是因为他将父母死亡的罪责按在了谢文洲的头上了？可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日记，似乎并不能说明一定是谢文洲下的手，谢青木之所以会引来那样疯狂的报复，一定是后来左燮的身上还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才对。

将日记本放回原处后，容戎又翻遍了其他地方，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也只好静观其变，走一步算一步了。

*****

系统小婊贝这几天过得胆战心惊痛不欲生，因为它发现自己作死永不停歇的倒霉宿主似乎爱上了和左燮互相伤害的生活。

容戎冷笑：“你这个没有异能的废物。”

叮，左燮好感度减5，当前好感度负10。

容戎怒骂：“如果不是我爸我妈好心把你捡回来，你早就死了！”

叮，左燮好感度减10，当前好感度负20。

容戎不屑：“要不是我有异能，你早就饿死、被丧尸咬死个千八百回了。”

叮，左燮好感度减5，当前好感度负25。

诸如此类，多不胜数。

眼看着容戎用了短短三天就把左燮的好感度刷到了负50，系统感觉自己简直要数据倒流，当场爆炸了。他毫不怀疑，照这个速度下去，不用七天，左燮就会忍不住爆发异能，直接把它的宿主打死了。

打死就打死吧，这个辣鸡宿主！

看着原剧情线，系统满目悲伤。在原来的世界中，在左燮醒后，借由谢青木照顾他的契机，两人原本僵硬的关系应该是逐渐冰消雪融，日渐向好的方向发展才是，可现在——算了，不提了，说起来就上火。

就在系统被容戎气到数据混乱，整天在后台默念静心经的时候，兢兢业业欺负左燮同学的容戎却是终于觉得铺垫的差不多，可以执行下一步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