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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是百工争鸣的时代,再不是匠人为下九流的时候,所以,如果能拥有一项手艺傍身,还是很吃香的,当初陆大就是凭着这手艺挣下了二十几亩地,还谋了村老的位置。

想到雕大雁那几日的折磨,陆安果断的摇摇头,她就不是那块料,比起她眯眼吊线,她更愿意拎起刀子杀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就完事,爽快的很。

回到家,陆安放下墩儿,这短短的一段路,她硬是流出了一片的口水,弄得衣襟湿哒哒的,更不要说她放在下巴上托着的小手了。

“这孩子都快没法要了。”陆安扯扯自己的衣服,也潮乎乎的,估计是蹭到了一些,“下次我一定不让她在路上吃东西,太糟心。”

“我不是给你手帕了吗,你倒是给她擦擦啊。”江琰牵着墩儿去洗脸,她还不舍的舔着她自己黏糊糊的小手,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贪食了,陆安好笑的摇摇头,这都要成大宗师了。

货回屋拿了绳子,陆安带上草帽就出门了,路上走得飞快,她盼着能从套里逮两只兔子呢,兔子繁殖快,养着吃,划算的很。

山上外围仅剩的柴已经被她捡了个干净,苞米杆又潮湿着,不好烧,陆安便寻思着背两捆柴回去,免得灶里连个柴都没有。

寻了砍柴的心,她便特意拿了砍刀,捡那些矮的枯枝砍,顺便查看自己的那几个套,她走的往里,柴很快就砍好了,套子里不出意料,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挨个检查了一遍套子的完好,陆安捆好柴就下山,准备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卖野味的,总不能死了张屠户,就只吃带毛的猪吧。

早上起得不早,又去了一趟陆大那里,等陆安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晌午了,袅袅炊烟随风盘旋,带来饭菜的香气。

陆安揉了揉干瘪的肚子,加快了步伐,她还真饿了,顺着后山下来,第一户就是她们家,是以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人。

厨房里是她前几日上山时砍的柴,已经烧了不少了,今日这两捆比之前的多些,她便依着厨房边的墙把它们码好,通风,到时候好烧。

厨房不大,一口灶,再加上一些零碎的东西,根本没有放太多柴火的地方,柴放在外面几天还好,时间长了就难免会下雨,除非给它搭一个棚子。

“快吃饭吧,饭都好了半天了。”因着墩儿在她怀里睡着了,江琰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

“怎的睡了?”陆安洗了手去厨房端饭,冲着墩儿努努嘴,一幅稀奇的样子。墩儿这孩子生的瘦弱,精气神却足的很,很少有困觉的时候。

“自己疯的太厉害了,我做饭的时候一个没看见。就窝在小板凳上睡着了。”江琰看着墩儿笑的一脸无奈,不知是因为糖的魅力,粘她的很。

“睡了多大会儿了,不行就叫醒她,可不能养成不吃饭的习惯。”陆安伸出的手被江琰拦下,不赞同的嗔了她一眼,“叫醒她做什么。刚睡着,一会儿醒了我再给她做就是了。”

“也成,就是以后得注意一下。”陆安掀开帘子让江琰把墩儿放到床上,抱着一会儿还成,时间长了就胳膊麻不说,还容易养成孩子不粘床的毛病。

饭菜已经不是很热了,幸好现在是夏天,不碍事,饿坏了的陆安吃饭很快,几乎是在狼吞虎咽。

“我在山上下的几个套,什么都没抓到,也不知这些东西是不是成精了?”陆安吸溜着菜粥,深色间很是郁闷,不自觉的就抱怨了出来,她对这几个套可是怀有很大的期望的。

“哦?你套里的东西都被吃了?”江琰慢条斯理的喝着粥,闻言诧异的看了陆安一眼。

“东西,什么东西?”陆安有些摸不着头脑,下套和东西有什么关联,再说了,她找的位置都是顶好的位置,没道理逮不着东西。

“你下套不放诱饵?”江琰喝完粥拿手帕擦了一下嘴,深色已经不是无语可以表示的了,没有诱饵,猎物怎么会那么巧正好的路过套那里。

“我忘了。”陆安挠挠头,一脸尴尬,教她这个本领的斥候是猎人出身不假,可他当时本质还是个斥候,所以自然不会放那些会暴露身份诱饵,而是以杀伤力为要。

亏她自诩聪明,竟然忘了二者的不同,还傻乎乎的上山去看,就她这没有饵的套,与愿者上钩的姜太公有何区别?

明白了自己错在何处,陆安便开始制作饵食,只是脸颊上的红润许久未曾下去。

家里没有牲畜,吃完饭江琰便无事可做了,屋里家具也少的可怜,只有几件必需品,被褥都是先前的老被褥,不过是在外面套了个新的被罩。

棉花价高,就这两套被褥还是陆安不在的这几年慢慢置办的,以前他们家盖的都是兽皮鸡毛之类的。

陆安忙活,江琰也不愿闲着,就拉了绳,抱了被子出来晒,还把陆安和她昨日的深衣洗了,穿着出了一身汗,不洗衣服就没法要了。

“你试试这个衣服?不合身我再改改。”江琰回屋拿了衣服出来,是一件深蓝色的澜衫长袍,针脚密实,布料也是上等的棉布。

“你做的?”陆安洗了手接过衣服,她来到此世二十几年,昨日是她第一次穿深衣,就连她身上的这一套形似胡服的衣物还是她自己买的。

“当初定的急,没能准备,这件袍子本是给我阿爹做的,我依着你的身量改了改,你试试可合身?”江琰温柔的看着袍子,她阿爹生病之前,她们家也是个殷实人家,不说多了,一年还是能穿件新衣服的。

“既是给岳父大人做的,我穿不合适,再说了,我穿不了这么好的衣服。”陆安把衣服递给江琰,这袍子下地可穿不了,她身为农家子,又哪有不下地的时候。

“都是衣服,怎的就穿不了了。”江琰微蹙眉头,不悦的道,“不过这衣服颜色确实不太衬你,过几日我再给你重做一件。”

“不用劳累,我穿什么不是穿,这个穿着反而累。”陆安笑着摆摆手,这衣服真要她穿,就跟赶鸭子上架似的,偶尔穿一次还行,久了可受不了。

“那我给你做两件里衣吧,我看你替换的不多。”江琰沉思了片刻,松口妥协,是她想当然了,她阿爹虽然也下地干活,平日里却是待在家里教书的,不似陆安这般山上地里的不得闲。

“也成,你做主就好,我去把饵下了。”陆安点点头答应,她对衣物没什么讲究,只要干净整洁即可,江琰想做,那便做,多几件换洗衣服也是好的。

“钱财在屋里橱柜底下,你自取便是。”陆安拿了饵食出门,突然又回身报告钱财的位置,身为一个合格的当家人,身上是不应该留有私财的。

那是她特意放的,一千五百分家钱,余下的钱财仍在她手里放着,和江琰初初成婚,她还做不到立马成为一个两手空空的当家人。

被江琰点醒的陆安发了狠,又一连在山上下了五个套,这次却是没有忘记放饵,她就不信了,这般多的套,还能逮不到一只兔子。

在山上晃荡了一圈,陆安背着柴下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只能瞧见村里星星点点的灯光,摸黑下了山,陆安整个人有些狼狈。

她抹了一把汗,只见大门紧闭,放下柴,陆安凑着月光看了看,好家伙,铁将军把门。

哀叹了一声,陆安绕到南墙边的凹处把柴放好,这才大步往那个院子里赶。

她心里琢磨着,也不知是有什么事,都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或许是陆山把陆元宝接回来了?

独身一人,陆安走的飞快,院子里微弱的灯光让她放下了心,人在家就好。

“安儿,你咋这么晚才回来,今儿月光暗,你也不嫌危险!”冯氏见了陆安就是一通埋怨,手上利索的给陆安打水洗脸。

“以后上山莫要这么晚回来,早些去。”陆大佝偻着背出来,本就沟壑纵横的脸上更添几分愁苦。

“我晓得了,阿兄呢,还没回来?”陆安扫了一眼屋里,却没看见陆山,有些奇怪,都这么晚了,没道理回不来啊。

“回来了,里屋躺着呢。”冯氏叹了口气,给陆安端来饭菜,陆安仔细看了看,江琰坐在一边,也是满脸愁绪,两个孩子更是敏感,默默地站在旁边不出声。

“这是咋了?”陆安一时也顾不得不吃饭了,拧了眉头看向陆大,“出什么事了?”

“你阿兄让人打了。”陆大蹲坐在墙角,闻言哑着嗓子蹦出来一句,“肋骨断了一根。”

“什么?谁动的手,因为什么?”陆安闻言腾的起身就往里屋钻,陆山的力气她是知道的,平常人三两个不容易让他吃苦头。

“是李光。”陆大整个人颓的不行,就像自己的人生观遭到了颠覆一般,“他仍记恨你阿兄当年打断赵河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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