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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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三爷夹了一块肉，凑到鼻子前，深深的吸了口气，陶醉的摇摇头，将肉放进嘴里。

“唔……”老人家嚼了两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杨籇原以为杨三爷会赞几句，没想到他老人家中途就没停下过筷子。

直到半个肘子和一个大馒头消失，他才放下筷子，摸着肚子，眯着眼睛，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唉，老了，老了，这要是我年轻的时候，这一整个都不够我吃的。\"

杨籇也跟着放下碗筷。他只吃了两个菜包子，夹了两块肉就饱了。不是他战斗力还不如六旬老人，实在是下午吃太多了。

杨籇将东西收拾放到厨房，唯有剩下的肘子没动。

他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小壶和两个碗。一个放到杨三爷面前，一个放到自己跟前。

杨籇从没柜门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罐子，从里面抓出一小把茶叶，放到壶里。等了一会儿，给杨三爷和自己分别满上一碗茶。

这茶是今天他从餐馆老板那出来后，特意去供销社买来去腻的。

杨三爷喝了口茶，叹道：“看你过得挺好，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两句，你可不要嫌我烦啊。”

“不会，不会。”我说不会，你老人家就不说了么？不可能啊。

杨三爷瞅瞅还搁在桌子上的肘子，咳嗽一声道：“虽然你现在有了工作，雇你的那个人对你也不错，但还是得省着点花。你虽然有房子……”

杨三爷抬头指指四周，“可里面破败成这样，装修要花不老少的钱。房子这么破，可没人愿意跟着你。还有，娶谁家姑娘，你都得给人家聘礼，这又是一笔。唉，哪哪都是钱啊。对了，你大嫂子的大姨家有个闺女，虽然比你大两岁，长相也就一般人，但是个干活计过日子的好手，跟你正合适。你要是有意，我舍了这张老脸给你去提一提。”

杨籇嘴角抽了抽，上辈子他都二十八了，大龄男青年，理所应当享受催婚的待遇。可现在他才十八啊，妥妥青春年少，用不着这么早吧。

杨籇立刻拒绝道：“三爷爷，我年纪还小，等再大两年再考虑这件事。”

杨三爷还想说什么，忽然想起什么，叹了口气道：“也好。万一你只是一时兴起变成这样，过一阵再变回去，那不是坑人么？”

杨籇：“……”

杨三爷咕咚咕咚将茶灌进去，一抹嘴，起身，“我过来就是看看你，既然你过得挺好，我也就放心了。我走了。”

杨籇起身将那半盆肘子塞过去，“三爷爷，你把剩下的拿回去给家里孩子吃吧。”

“这不行。”小老头倔得很，“连吃带拿算什么事。”

不过在杨籇的劝说下，又想想家里两个多月没见过荤腥了，大人到还没什么，他那刚三岁的重孙子可是念叨了好几次想吃肉了。

杨三爷叹了口气道：“既然是我孙子孝敬我的，那我接着了。”

杨籇将老人送去门口，路上道：“三爷爷，过一阵我要跟着我们老板去外地做生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提前跟你说一声，省得你惦着我。”

“去外地？”老爷子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道：“你什么时候去？”

杨籇道：“我也不知道呢，可能这几天也可能得半个多月以后。”

老爷子沉默了会道：“能不能再晚几天？”

杨籇愣了一下，“啊？”

老爷子用眼挖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再过二十天是你父亲十年忌日。你个兔崽子连你父亲的忌日都忘了！”

被骂不孝顺，杨籇觉得自己很冤枉。他本身没有“杨籇”的记忆，小说里又没写，他上哪里知道去。

杨三爷叹了口气道：“之前你父亲的忌日，因为你年纪小，又不懂事。我都是让你大哥去祭拜。可你现在都十八了，成年了。而且今年又是十年整忌日，你这个当儿子的再不去可就太牲口了。”

虽然时间紧迫，可他毕竟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自然要承担祭拜“杨籇”长辈的责任。

他飞快的算算时间，二十天后，距离他给自己定的一个月时间，还差那么一两天，那个时候再跑也来得及。

杨籇放下心来，“三爷爷你放心，我就算中间出门，也会准时回来的，不会误了时间的。”

“好好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杨三爷摸着胡子，欣慰的点点头。

杨三爷不让送，杨籇没坚持。等老人家走出一段时间后，杨籇悄悄的跟在老人家身后。送到他家门口，一是天太黑了，老人家一个人走不太安全，二是为了认门。

目送杨三爷开门进去后，杨籇又悄悄的回转。

杨三爷回去的时候，已经摆上桌子，放着一大盆疙瘩汤，一碗咸菜，一碗酸萝卜，几个玉米面饽饽。

六口人坐那，没人动筷子。

大孙子杨老大等了一会儿，道：“妈，我爷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杨大婶对着没人的地方翻了个白眼道：“你说呢，你爷还能去干吗？肯定是给他宝贝侄孙送粮食去了呗。”

刚才杨大婶就看过了，老爷子的米缸少了厚厚一层。

杨大叔皱着眉道：“行了，你少说两句。”

“我说什么了？啊？”杨大婶横眉瞪眼，“老爷子吃咱家的住咱家的，还拿咱家的粮食给二傻子，我还不能说两句了？我在你们老杨家，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了么？”

“行，怎么不行。”杨大婶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屋里的人吓了一跳，杨大婶立刻汗下来了。

“爸，你回来了。”杨大叔站起身。

“爷爷，你可吓了我一跳，我都没听到你的脚步声。”杨老大赶紧过去，作势去扶杨三爷。

杨三爷挥开他一向更看重的大孙子，进了屋。

杨大叔拉开凳子，“爸，你坐。”

杨三爷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敢坐你家凳子。”

杨大叔狠狠瞪了杨大婶一眼。

杨大婶平时可不敢这么跟杨三爷说话，这次也是因为老爷子不在家，她才痛快痛快嘴，谁成想就被老爷子给听去了。

杨大婶讪笑道：“爸，我刚才就是说笑，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哼。”杨三爷道：“说笑？我看那全是你的心里话。什么吃你的住你的，这房子可是我花钱盖的。”老人家点点杨大叔，“你妈去世早，你是我从小拉扯大的。我也不指着你们多孝顺我，没想到现在连口饭都舍不得给我吃。我看啊，我还是趁着手脚还利落，找块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省的你们看我眼气。”

杨大叔赶忙道：“哎呦爸，你越说越离谱了。可不敢这样。”老爷子这些话要是让别人听去，他们一家子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杨老大两口子也帮着劝杨三爷。

杨大婶死的心都有。杨三爷这番话传出去，她可就没脸见人了。

好说歹说，杨三爷才勉强原谅了杨大婶。

老人家坐在桌子旁，吩咐道：“铁蛋，你去外面锅台上把盆拿进来。”

杨老大立刻去取，“爷，哪来肘子？”

杨三爷看了杨大婶一眼，故意提高声量道：“你堂弟杨籇给我的。”

“杨籇？不可能！”无论是杨老大两口子还是杨大叔两口子，都不信这是杨籇给的。

杨三爷看了杨大婶一眼，哼道：“那句老话怎么讲来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还有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算来，你们都多少年没见过他了，难道他就不能改好了？”

口水直流的大重孙子突然道：“太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能这么用。”

杨三爷：“这肘子你想吃么？”

大重孙子咽了口口水，“我想吃。”

杨三爷道：“想吃就闭上你的嘴。”

杨老大有疑问：“爷爷，我听说二，杨籇不是将房子租出去了么？您不会认错人了吧。”

杨三爷愣了，“租出去了？不能啊，我今天去的时候，就杨籇一个人住啊。”

杨老大媳妇道：“我明明看到住在他家的是一个长得挺高还挺俊的年轻人啊。”

不止她，杨家其他人都看到过。不过杨家人巴不得杨籇立刻消失呢，也就没有跟老爷子说。

杨三爷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问了杨老大媳妇几个关于租客长相问题后，哭笑不得道：“那就是杨籇。”

“啥？”杨家人异口同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

“啊切！”杨籇揉揉鼻子，嘟囔道：“谁念叨我呢？”

送走杨三爷后，杨籇锻炼一番后，上床睡觉。

此后两天，杨籇照旧去上云市百货商店门口，卖电子表，跟市政大队的人打游击。

不过，这两天的销量距离前两天，有不小的差距。

杨籇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虽然免不了有落差，但还是能接受。

大不了多卖几天呗。

杨籇从回县城的班车上下来，依旧打算先将钱存起来，然后找个地方吃饭，顺便打包回去，当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

杨籇找好地方，刚要进去，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杨籇！”